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5章 风波
“小姐,少夫人,快醒醒。”两人同床的景象春花已见怪不怪,府里发生大事,她没闲心思敲门,站在床边只差动手摇醒两人。
“今天又有什么事嘛?”樊苡葙梦呓,眼睛睁开填缝又闭上,被子下的手环抱樊安宁的腰。
窗外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袅袅青烟萦绕在香炉周围,衬着软榻之上毛绒绒的被子,让人困意厚重。
秋月端着热毛巾进来,急促道:“小姐快起来擦脸,二夫人昨夜小产了,大夫人请少夫人去问话。”
“小……小产了?”如同惊雷灌顶,樊苡葙猛地坐起身,“叫她过去干嘛?”
“请少夫人快梳洗。”
“生得挺突然的,男孩女孩?”樊安宁慵懒的睁眼,暗暗伸懒腰。
“小产是流产的意思。”樊苡葙咬牙低声,斜眼看身边的人,“你做错什么事了?”
樊安宁抓被子护在身前,迷茫的瞪大眼睛:“我什么都没做,她流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秋月给我找身干净衣服,我一起去看看。春花去请少爷回了,说少夫人不舒服。”
内室光线暗淡,樊赵氏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边堆着一摞账本,她太瘦了,脸上涂了很厚的脂粉反而将皱纹衬得更明显。
门轻轻的推开条缝,光照在地面,平整得像被刀切断般,随着门关上光又被挡在外面,屋子里还是昏暗。
“娘,你找我们?”
“来了,坐。”樊赵氏睁开眼,“葙儿你怎么也来了。”
“娘,我听说姨娘昨夜小产,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姨娘现在身体还好吧?”
“蒋氏屋里的安神香前些日子换成了夹竹桃,安宁,我听说是你采购的?”
什么夹竹桃夹竹梨的。樊安宁向樊苡葙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暗暗摇头。她道:“府里的熏香所剩无几,前段时间我确实采购了些,是老板推荐的新货。姨娘小产和新香有关系吗?”
“愚蠢!”樊赵氏抄起账本砸在樊安宁身上,“医官查出熏香致蒋氏小产,我怎么跟老爷交代!你做事为什么不把屁股擦干净!”
樊安宁翻了翻眼皮,压着怒火:“这件事非我故意为之,纯属巧合。”
“娘,嫂子没怀过孩子不懂这些,应是老板推荐新货他就买了,再说姨娘孩子没了对您、对我们都是好事,您别大动肝火伤了身体。”樊苡葙帮忙圆场,事发突然,她们别搞不好死翘翘了。
话糙理不糙,樊赵氏重重吐出浊气:“可是老爷不会相信这些说辞,他会认为是我指使的。”
“难道不是娘指使的吗?”樊安宁抬起头直视樊蒋儿,“我有什么理由害姨娘呢?如果娘非要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那我只能拉娘一起下水。”
“我看你要反了天了!”樊赵氏霍然起身,本就不平和的脸现在更是凶狠,指着对方鼻尖,“禁足!我要把你禁足!”
“娘,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套说辞安抚爹,我们和嫂子要站在一边呀。”樊苡葙悄悄给樊安宁竖大拇指,苟且这么久,她终于站起来了。
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夫人,少爷回来了,向您请安。”
“娘,哥难得回来一趟,您先跟他叙旧,我们去看看姨娘。”樊苡葙在樊赵氏反应过来之前逃命似的拉着樊安宁溜之大吉。
门外,樊晰顶着毛毛细雨双手环抱,着一身墨蓝色劲装,眉宇间英气尽显,目光就像凛冽的风刃。
太帅了!樊苡葙腿一软,要不是挽着樊安宁只差跪下去。这是她一直想见的古代男子模样啊,不就该这样吗?
“路上我听春花说了。”樊晰搀扶樊安宁,一开口声音酥麻,“蒋氏因何小产?”
樊安宁愣愣看着眼前人,少说一米九,这么高的个子打篮球太合适了,应该能轻而易举扣篮吧。
“宁儿,别害怕,事情交给我处理。”樊晰当她吓傻了,握着手低下头耐心安抚。
热气呵在耳边,樊安宁回过神来,反抱紧樊晰,头埋在对方肩头哭兮兮道:“娘说因为夹竹桃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很生气,要将我禁足惩罚。”
突如其来的转变,看得樊苡葙瞠目结舌。
“知道了,交给我。”樊晰帮妻子撩额前碎发,淡淡的笑,“你跟苡葙先去吃东西吧。”
“嗯,你不要和娘争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樊苡葙目瞪口呆的被狠狠喂狗粮,而且是她男朋友撒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大哥比起来弟弟突然就不香了。
“你死心吧,我们很恩爱。”路上,樊安宁没头没尾冒句话。
“你说什么?”樊苡葙脚步一顿,不由自主与她拉开距离,警惕的打量。
“你刚才的眼神对樊晰充满崇拜,不要否认,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樊安宁侧头看她,似有挑衅之意,“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
樊苡葙目光四处移动,透着不安,抬手拎嫂子的耳朵:“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吃炸药了,和谁都要怼两句。”
“好吧好吧我认错。”
樊晰在府上停留小会儿后匆匆离去,他拍着xiōng部保证父亲不会因此事愤怒,樊赵氏就没在发难。
冬季的雨最让人恼,斜斜的在空中软绵绵的飘,点在脸上不痛不痒却冷冰冰不舒服,再与寒风做伴,冷入骨髓,不如夏季酣快淋漓的暴雨洗刷尘埃来得舒服。
可能因为这时候污染少,冬天格外的冷。樊安宁白皙的手冻得通红,他把投壶用的箭用线捆成三维坐标系,在手中转动。
“你说会不会是你娘借我的手除掉蒋氏?”
“这不明摆着的,女人斗起来没一个是无辜的。”
“还有你爹也很怪,妾氏流产了也不露面,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什么我爹我娘的,那是你公公婆婆。”
樊蓦节披着一身乳白色大氅,像是寻找什么,看见坐在亭子里的二人,眼前一亮:“姐,嫂子,你们在这呀,我听说娘一早就让你们去问话,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刚去看二姨娘,精神不太好,已经睡下了。”
“没事,娘还能骂我不成。那我们下午再去看二姨娘。”樊苡葙唇边渐展开笑,犹如梨花盛开,“你好像每天都挺闲的,什么都不用做。”
“这就是不受宠的好处,安安心心当纨绔子弟。嫂子你这是什么武器?我可以摸摸吗?”樊蓦节的目光全落在三维坐标系上,犹如看见珍宝。
樊安宁轻轻扯了扯,捆得挺牢固,随手递给他:“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谢谢嫂子。”樊蓦节不卑不亢,礼貌微笑接过,又转向樊苡葙,“姐,我把街口买吹糖的老妪请到府上了,现在正在我院子里熬糖,你跟我去。嫂子也一起去吗?”
“嗯,好啊。”
樊安宁的爽快答应让樊蓦节一愣,随即神色恢复如常。
樊蓦节住在静雅园最角落,僻静得很,因为没有生气的原因,好像更比别处冷几度。
老妪坐在墙边熬糖,拖着不灵活的身躯起身行礼:“见过各位小姐、少爷,糖熬好了,飞禽走兽、花草日月老妇都能捏。”
“先给我姐捏个鹿,捏好看点。”
“小姐稍等。”
小锅里翻滚粘稠的糖稀,老妪用小铲取一点放在沾满不知名粉末的手上揉搓、拉长,将一端递给樊苡葙示意她吹,待吹起泡后,手指飞快捏扯,鹿的轮廓渐渐明显。
樊苡葙腮帮鼓起,可能因气顺不过来,两颊通红。
鹿的肚皮丰腴,两条前腿蜷缩,两条后腿向后蹬直呈飞跃状,末了扯出两只细长的鹿角,大功告成。
老妪将竹签头沾热糖稀,插进鹿的肚子,毕恭毕敬的递给樊苡葙。
光把亮晶晶的糖人照得略微混浊,樊苡葙左右打量:“哇,好逼真,我有点舍不得吃。”
樊蓦节凝视她,目光像最深的湖水,在黑暗中温柔着:“那就做五个,一天吃一个。”
“糖会化。”樊安宁挑眉,不冷不热道。
“但甜的味道不会忘记。”樊蓦节心想嫂子突然不悦是不是受到冷落,“嫂子喜欢什么图案?也捏一个,这么冷的天不容易化。”
樊安宁拍手欢呼:“好嘛,我想要个小金鱼,谢谢啦。”
两日未露面的樊永年不知是忙完了,还是听到妾氏小产的消息,夜里冒雨回府,一同回来的还有告假的樊晰。
樊苡葙骂骂咧咧的陪家人再吃晚饭,到底是大户人家以老爷为尊,这么晚还要作陪,她不长胖谁长胖,木然看着一桌子热腾腾的鱼肉。
“晰儿,我记得你还有两日才休息,没曾想提前回来了,厨房仓促没备好饭菜,先将就吃。”
“谢谢娘,因为最近常头晕,王上准我回家休养。”
樊安宁神色紧张,关切:“多吃点肉。会不会是食物中毒或病了?明天请郎中来看看。”
“可能这几日有些累,夫人不必惊慌。”
樊永年缓慢咀嚼,胡须一颤一颤的:“人进去了吗?”
“没有。”樊晰下意识摇头,“那人又被打出来了,王上非常着急。”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戳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