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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没能成全你们
这段时间是我的迷茫期,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生活,有的时候会在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寻找那个温暖宽敞的怀抱。
才恍然,我和年景渊已经离婚了。
在我最迷茫的这个时候,肖里找到了我。
我发现,无论我走到哪,肖里都能找到我,他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肖里现在在一家医院做外科医生,我很佩服他,从金融转到医学,感觉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根本不用愁。肖里很聪明,聪明又有技术的人,是饿不死的。
肖里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很丧,我不知道。
“要不你照顾这两个孩子吧,我给你一千万。”我说。
“你什么意思啊?”肖里脸色冷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我觉得活着没劲,我想死……死也是一种解脱。”
“啪!”
肖里给了我一巴掌。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我爸之外,第一次有人打我。
“别让我看不起你!”
头一回见肖里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儿。
他恶狠狠啐了我句,“在这个世上比你命运悲惨的人有的是,之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人的一生不是只有爱情,就算没有爱情也可以过得很好,你还不到三十岁,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池渝吗?!”
然后我被肖里一巴掌打醒了。
是啊,我还不到三十岁。
我还这么年轻。
是我的心态老了,我觉得自己这几年,就像是过了大半辈子,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看惯了生离死别,看惯了人情冷暖,心也跟着冰冷下来了。
肖里恶狠狠骂了我一通,让我顿悟,我还有梦想,我还需要为了梦想奋斗啊。
肖里都做医生了,我也要做医生,只要我努力,我想做,我相信我肯定可以。
——
不知不觉三年又过去了。
三年,时间就是良药。
我已经三十了。
两年前,我考取了医师执照。
一年前,我成为了一名心内科的医生。
我现在所在的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
主任很看重我,几乎每次大型的手术,都会带着我,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种别样的天赋,我对做手术很感兴趣,穿刺、置管、进导丝,我都得心应手。
我每天的工作反反复复,戴口罩、洗手、穿上手术衣、戴手套,然后进手术室。
这几年来,我见过不少心脏病复发的患者,心脏抢救手术是很紧急的,中间会有失败,可能一不小心患者的心脏就会骤停,再也不跳动。
所以这样的工作是需要精密的操作,还有万分小心的态度。
很早之前,记得曾经赖佳怡就跟我说,我适合做这种精密的活儿,现在想想,自己还就适合做医生了呢。
我跟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下班回去。
在路上肖里给我打电话,说他快到我家了,让我回家收拾收拾。
我不解,“怎么了?”
“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你三十岁的生日啊,笨蛋。”
“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过什么生日。”
我都不在乎这些。
“三十了,应该好好庆祝庆祝才行,我快到你家了,我接着岁岁和大春,咱一起去吃饭,我都订好桌了。”
“好吧。”
这几天,肖里一直陪着我。
他没找女朋友,有的时候我给他介绍女朋友,他说自己没那个兴趣,说自己现在很忙,没有时间。
肖里比我大了三岁,其实他应该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久而久之,他一直推辞,我便也想过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却一直对我特别好。
我想他心里应该也知道,但是我们之间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玻璃纸。
我对肖里的感情,亲情和友情居多。
我不再相信爱情,年景渊已经让我遍体鳞伤。
年景渊……
现在提起这个名字,我还有些恍惚。
已经三年没见了。
上一次是一个三年,这一次又是一个三年。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能蹉跎呢。
到了餐厅,肖里切牛排,一点点的都切好,给岁岁和大春吃。
现在岁岁和大春,跟肖里的关系特别好。
肖里本来性格就讨喜,善良老实,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
岁岁和大春都叫肖里叫叔叔。
岁岁这丫头人小鬼大的,是个机灵,今天打量着我,不知怎的就突然叫了肖里一声,“肖爸爸!”
我一愣。
下意识看向肖里。
见他也是同样一愣!
“岁岁,你给我闭嘴吃饭!”
我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岁岁冲我吐舌头,俏皮地笑笑,“妈妈,要我说你干脆和肖爸爸在一起好了嘛,肖爸爸对你这么好,比我原来的爸爸好多了嘿嘿嘿。”
“你给我闭嘴,再说些废话就滚出去。”
“切、略略!”
这丫头这么一掺和,搞得我便有些尴尬。
我和肖里是不可能发展其余的关系的,不是说不可能,只是觉得怪怪的。
就好比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因为太熟了,所以在一起谈恋爱的话就会很不自在。
“你别介意哈,这丫头又欠收拾了。”
我抱歉地看了肖里一眼,他摇摇头,只是笑。
笑得眼角眉梢都弯弯的,很开心的笑容。
他这样搞得我愈发尴尬。
喝口水压压惊。
正吃着饭,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主任让我回去,有个紧急手术要做。
这就是做医生不好的一点,平时没什么私人空间和时间的,只要有患者,就要赶紧回去。
我让肖里照顾岁岁和大春,自己打车去医院。
一边走,一边换衣服,主任风风火火地接我,通知我赶紧过去。
我戴着口罩,问主任,“什么情况?”
“室上性心动过速,心跳突然停止。”
“导管介入进行射频消融吧!”我说。
主任嗯了一声。
到了手术室,好几名医生都已经就位了。
“预计从现在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手术,21床位做好准备。”
“患者叫什么?”
我在写床号的单子。
“叶一菲。”
“……”
我的手蓦地僵住。
下意识看向手术台上毫无意识的病人。
我本来还没注意病人的,现在看过去,竟然是叶一菲。
我曾经的情敌,原来她是真的有心脏病!这一点,年景渊没有骗我。
“温池渝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准备!”
“哦好的,对不起。”
病人的性命危在旦夕,现在无论她是谁,我都不能走神的。
在叶一菲的前胸、后背、双臂和双腿,贴了8片电极片。
大腿导管进入大概九公分左右,在我身旁的一个主刀医生道,“诱发过速。”
我手指一紧,大腿放电心脏就会过速。
“指示剂看不到。”我皱眉头。
“不知道。”
“左心房间隔。”
我找到了。
“诱发过速。”
十分钟过去,还是诱发过速。
我今天格外的紧张,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叶一菲的缘故。
虽然之前我和叶一菲有私人恩怨,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能马虎。
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马虎,要认真,淡定,不要紧张。
既然我是一名医生,那么救死扶伤就是我的准则,不管对方是谁,就算跟你有深仇大恨,你也要尽全力抢救患者。
又过了三分钟——
“46瓦,40度,消融。”我说。
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在时间面前,任何的一个疏忽都有可能致命。
“43瓦,50度,消融。”
我又说。
“40瓦,40度,消融。”
如此四次,每次是2分钟到3分钟之间。
我旁边一个医生咳嗽一声,对我说。“已经100秒了,还要多久?”
“还有20秒。”我一字一句。
我紧紧听着数字的变动,直至心跳的幅度变缓呈现平稳的趋势,这才松了口气。
“手术结束。”
收拾收拾,我便离开了手术室。
接下来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叶一菲还要抽血化验、各种指标的检查,若是合格的话,就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叶一菲不知怎的,知道了是我给她做手术,要求见我一面。
现在的叶一菲在普通病房,看得出来恢复的不错,比之前做手术的时候,看着就跟死了一样,那个时候叶一菲真的很苍白。
“池渝。”
她冲我笑笑,拍打着自己的病床,示意我坐过去。
我坐在她对面的板凳上,打量她。
不知怎的,她好像老了不少,之前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姑娘,现在看着竟然有皱纹了,而且瘦得要命啊。
“我有心脏病,之前,我已经换过一次心脏了。”她轻轻地说。
我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不管是谁我都会尽力抢救的,这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
“看得出来你成熟不少,你和景渊……怎么样了呢?”
年景渊。
又是他。
我微微垂下眼睫,小拇指轻轻抖了一下,被我攥住。
我嗓音很平静地说,“离婚了。”
“啊?”
“都离婚三年了。”
“是吗,看样子我没能成全你们。”
我摇头,“不关你的事情。”
我和年景渊注定走不到一起,三观不同。
我不想去诋毁他什么,或者再去跟叶一菲大发苦水,想当初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叶一菲看着我,倏然叹了口气,“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峥华吗,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他了。”
“峥华到底是谁?”
“他是景渊的哥哥,景渊的心脏也不好,很久之前,在景渊小的时候,峥华出意外去世了,把心脏捐献给了峥华。”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峥华。”
“你失忆过吗?”叶一菲问道。
“并没有。”
从小到大,我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事故。
叶一菲打开手机,给我看年峥华的照片。
我看着那张笑嘻嘻的脸,很干净,眉毛浓黑,长得高高瘦瘦的一个小伙子,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呀!
这要从我上大学开始说起。
大一的时候,有一次我做志愿者活动,认识了一个很帅的小哥哥。
他跟我说,他叫黄华。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叫黄华,我并不认识什么年峥华。
和黄华互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他找过我几次,我俩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的时候聊起天来挺投机的。
我把黄华当朋友,有什么事情几乎都跟他说。
那个时候还挺流行什么男闺蜜的,可以说,我是把黄华当成了我的男闺蜜。
直到某天黄华跟我表白了,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有姜名承一个人,我拒绝了黄华。
不过我俩并没有因为这个尴尬生疏,平时还是一起吃饭,一起打羽毛球,一起去上课啥的。
但是到了大三,黄华实习了,离开了学校,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跟黄华的联系断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工作忙,才会跟我断了联系。
有的时候看着他的QQ头像,是灰色的,心想他可能找到了如花美眷,现在事业应该也是如鱼得水的吧。
我一直一直这么以为着。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竟然——
死了。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毕竟之前是有过交集的人,想到那些过往我便有些伤感。
叶一菲继续说,“我和峥华年纪相仿,峥华比你大了八岁,我俩从小是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峥华长得嫩,平时穿衣打扮也嫩,就算是二十八了,看着也像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他是为了你才一直留在学校的啊,其实他早就毕业了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
“唉,所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才会觉得惊讶,因为你是峥华喜欢的女孩子啊,他那个时候老是在我和景渊的耳边念叨你呢,景渊也知道峥华喜欢你。”
我一愣。
重点放在叶一菲的后半句上。
“年景渊也知道年峥华喜欢我??”
“当然了,亏你还是个心内科的医生,你不知道移植对方心脏的话,是会保留对方记忆的吗?”
我知道这个,但这只是临床经验表明的。
的确有这种案例存在,就是移植了对方的手术之后保留了对方的记忆,甚至连同对方的习惯、对方的情绪都跟着“继承”过来了。
当然,也有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后者才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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