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洪厚响亮的钟声响彻整个王城。

祭宫在王城最北，北山脚下。

可钟声依旧清晰。

我卧在床榻，捧着医书，将心里的方子改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用量精准无误。

想着外面的世界，这钟声才没那么恼人。

深夜

本该陪新后云雨的晏危一身红衣出现在祭宫。

他一人来，只手里多了一套红嫁衣，和一对双喜酒杯。

「阿凉，她只是一个虚名，我的妻子只有你。」

我一身黑亵衣坐在床榻上，看着这祭宫终绝不会出现的喜庆颜色，有些失神。

晏危将那嫁衣捧到我面前。

「阿凉，这件衣服是我阿娘为我的妻子绣的。」

我抬头看他，第一次不对他掩饰自己的冷漠。

「晏危，若真想娶我，便先将我昭告天下吧。」

我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人。

若不论身份，我比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差。

晏危没料到我会这般说，他端着嫁衣的手臂僵在半空。

脸上的紧张也僵着，然后消散，化作万般落寞。

我不想让这事打乱计划，于是又说：

「晏危，你说过，我只要相信你就好了，我记着呢。」

「我信你，晏危。」

我从没发现，我这般会演戏。

晏危脸上的落寞又化作激动。

他拥住我，「阿凉，我不想让你伤心，婚礼，我会补给你的。」

这般语无伦次的晏危，还是第一次见。

我没回抱他，只是说：「我不伤心。」

「没关系的。」我早已对你没了希冀。

——

晏危将他身上的喜服小心褪下，和嫁衣收到我的衣柜中。

「阿凉，总会有穿的那天，放在你这处，到时我来接你。」

「晏危，快到祭祀大典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晏危不觉我问这话有什么不对。

「还是往年的规格，只今次因后一日便是我出征的日子，所以添了为远行的军人祈福。」

「那来的人，该更多吧。」

「文武百官，都要当场的，你不用害怕，我派龙影卫护你。」

他还是一贯高调。

对此，我甚是满意。

「我何时会怯场，人多一些也好，上天会收到人们的祈愿的。」

我借机提出自己的目的。

「晏危，我要练舞，难免磕碰，祭宫的药材上次补还是半年前，我的跌打药方还差了许多味药，你帮我寻些来好不好。」

晏危皱了眉头，「那舞不过象征，有其形便是，既会伤着你，糊弄一番便是。」

我扶额，万万没料到他胆子大到这地步，敢糊弄天。

「我是大祭司，总不能小小一件事都办不妥。」

我的态度坚决，晏危掰不过我。

「你需要什么，明早写好，我明日着人送过来。」

「好。」目的达成，我很是高兴。

晏危难得见我这般喜上眉梢，眉眼也不自觉柔和。

「阿凉，每日最多半个时辰，不准逼自己太紧。」

「好。」我是没打算练舞的，应得自然畅快。

王城就那么大，王上身边的人做什么事，更是躲不过宫中有心人的眼目。

晏危身边的公公给祭宫送药材这事，没转两个弯儿就传到了新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