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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影帝发自拍，我评论时忘了切号：
“谈过，接吻的时候喜欢咬舌头，疼，分了。”
清纯小白花追评：“不会啊，贺殊很温柔。”
于是我被一堆人追着骂。
可贺殊点赞了我，并且回复：
“我下次咬轻点儿，复合吗？”
发这条消息前，我是个十八线糊咖。
发完之后，我成了被人追着骂的十八线糊咖。
没人相信我和贺殊这位大影帝真的有过一腿。
他们非常“敏锐”地发现了端倪。
判断贺殊这是在为了即将参与的生活类综艺造势。
并且翻出了小白花田甜的评论，脑补出了一场帅男靓女的甜蜜爱情故事。
而我，沈枝，就是他俩爱情里的“狐狸精”。
毕竟出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走的是风情美艳的路线。
很快就有人写出了CP文——
田甜这个清纯女主从天而降，把沈枝这个恶毒的女配赶走，娇滴滴地依偎在贺殊怀里，两个人从此过上了一颗糖分两瓣儿吃的恩爱生活。
还好这些文很快就不见了。
不然我能牙疼一整夜。
但更让我牙疼的是，贺殊要参加的那个生活综艺，我也要参加！
想到贺殊炸裂性的回复，再想想到时候还会在摄像机前，向全体粉丝展示我和他的相处过程。
这和让我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我迅速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刘姐，我身体不舒服，那个综艺我就不……”
刘姐铁石心肠：“热度已经起来了，必须去！不然就赔钱。”
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违约金三千万。
我现在口袋里掏三百块都费劲。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的前任，就该像嘎了一样安静。
这三年我嘎得很彻底。
但现在，贫穷逼迫我和贺殊再次相遇。
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梦里是贺殊骨节分明的手指，鼓胀紧致的小臂线条还有漂亮的薄唇……
热得我掀被子。
后果就是着凉了。
迷迷糊糊到拍摄地的时候，鼻子还是堵的。
看见贺殊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
和以前一样，大刺刺地这么躺着。
被微微蹭起的衣角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腰肢，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我摩挲着有些发痒的指腹，老老实实地缩在一边和制作组的人打招呼。
连实习的常务小姑娘都寒暄完了之后，全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我硬着头皮鞠躬，瓮声瓮气：
“贺影帝，您好。”
贺殊静静地看着我，视线里带着的温度甚至有些灼热。
然后他勾了勾唇角：“你好，女友。”
我吓得一哆嗦，第一反应看向摄像机。
年轻人！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啊！
我挤出笑容：“贺影帝，你这个玩笑真有趣哈哈哈。”
贺殊一脸疑惑，甚至还有点儿无辜：
“不是你先在我的照片下评论说我们谈过吗？”
他摸了摸下巴，有几分沮丧：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没有答应复合？那好吧，我先叫你前女友吧。”
最后那句完全是充满妥协的语气。
我在“被盗号了”和“这其实是我家猫发的”这两个理由中犹豫了片刻，还没想好，就被贺殊搂住了肩膀。
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暖意，他笑眯眯地推着我往前走：
“走吧，出发去做任务吧。我的前女友。”
为了逃避这种尴尬，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街边的小吃摊上，主打就是一个“炫炫炫”模式。
弹幕里一堆恨铁不成钢的骂声：
“沈枝这个糊咖是不是有毛病啊？双人任务，居然没看贺殊一眼？”
“就是，明明就是她先在网上炒绯闻的。”
“但是贺影帝的眼神一直黏在沈枝身上欸！这是可以说的吗？我想浅磕一下。”
贺殊叹了口气：“感觉你看烤肠的眼神都比看我深情。”
说完又拉着我的手：“走，买两根去。”
我无语：“烤肠有什么好买一送一的？我一个人一口气能吃五根OK？”
话说出口之后我就后悔了。
以前也经常和贺殊一起手拉着手去小吃街，刚才那段对话太熟悉了，我一时之间忘了今夕是何年。
贺殊跟我打商量：“我知道。我买六根，你能不能分我一根？”
满屏弹幕都在刷：
“我也能吃五根烤肠，影帝哥哥看看我!”
“好甜！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这么好磕啊？”
“贺影帝说这句的时候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说好的冷面影帝呢？一个恋综就全破功了是吧？”
“这个沈枝是不是参加过特种兵训练啊？这么帅的一张脸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为所动，这得是什么毅力？”
我听见耳麦里传来刘姐气急败坏的声音：
“沈枝，不要光顾着吃了！你们这是在恋直播！”
我吓得一激灵，三下五除二吞完了那几根烤肠。
贺殊突然俯下身，温热的指腹擦过我的手背，接过那几根竹签，另一只手捏着纸巾在我的唇边擦了擦。
动作轻柔。
我一抬眼，撞进他沉如潭水的那双眼眸里。
贺殊真的很好看，眉眼深邃，眼皮褶皱着弧度微微下垂，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但那双漂亮的、专注的眼睛里，倒映着我——嘴角还带着油花和孜然粒，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我。
刘姐激动到声音都在抖：
“好甜好甜！弹幕都在嗑！沈枝，你快说点儿什么啊！把这浪漫的气氛撑起来！”
我盯着他手里那根烤肠，憋了半天：
“那根也是我的。”
说好我吃五根，少一根都不行。
弹幕都傻了——
“看着贺殊这样一张绝色的脸，居然只惦记烤肠？”
很快#沈枝浪漫过敏##沈枝钢铁直女#这些词条冲上了热搜。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脆的、活泼的：“贺哥！我找了你们好久啊！”
像是噩梦里的声音走进了现实，我看向一脸俏皮的田甜。
刘姐隔着耳麦骂了一句：
“哪儿都有她，真是阴魂不散！”
不用看弹幕我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和三年前一样，说田甜和贺殊有多么的般配。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上多了一份力。
贺殊握紧了我的手，语气淡淡：“你过来干什么？”
田甜亲热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沈姐姐，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她脸上的笑容很熟悉。
三年前她把我堵在病房门口，说我配不上贺殊的时候，也是这样笑的。
我很想挺直了腰板，然后直接离开。
但贺殊握紧了我的手，我半眯着眼睛，下意识看向了他。
他此刻也正在看着我。
对上视线后，他突然弯了弯唇角，无声地冲我比了一个口型——“跑”。
手臂上的力气骤然一松。
贺殊毫不费力地扯开了田甜，然后拉住了我的手，朝着小巷狂奔而去。
那几名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都傻眼了。
耳边是风声，相握的手掌紧贴在一起，暖意横生。
田甜的声音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耳麦里是刘姐激动地喊声：“这是什么浪漫剧情？弹幕都磕疯了！”
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等等，沈枝！你们跑去哪儿了？这是直播呢，摄像画面里都没有你们了！”
贺殊轻车熟路，拉着我飞奔，几个拐弯的功夫，身后已经没有了脚步声。
刘姐还在说些什么，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贺殊修长的指节掐着那个耳麦，远远地一抛。
那个东西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就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角落里。
他身后是一大片沉沉的夕阳，垂眼看向我。
橙黄色的太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这最后一片暖意当中，像是融进光晕里的神祇。
而神开口，拉紧了我的手：“沈枝，我们私奔吧。”
他声音太温柔，我有些恍惚。
当年《向阳花》的情节里，就有这一段。
男主在黄昏的时候敲开了女主的门，两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手牵着手，幕天席地奔向爱和自由。
此刻的贺殊，像极了当初剧情里的朴向阳。
我有点儿懵，不知道他刚才喊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是“沈枝”还是《向阳花》里的女主角“何花”。
没有人能够拒绝贺殊。
更别提他此刻还牵着我的手，一边小弧度地晃来晃去，一边眼巴巴地瞅着我。
像极了叼着飞盘想要和主人一起玩的大狗狗。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安静了，只剩下我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我咬住了舌尖：“不行，快回去。”
综艺直播第一场就出现“私奔”情节，而且还是贺殊这样的咖位。
再不赶回去，那些人的唾沫能化成海啸，直接把我这个糊咖淹没。
本来以为还要费点儿功夫才能把这家伙劝回去。
没想到的事，贺殊垂着眼，声音闷闷的：“回去也行。”
“但是，你得保证，到时候组队的时候，一定会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刺刺地蹲在路边。
摆明了一副“不带我去我赖在这儿不走了。”
像极了在外面疯玩然后死活不愿意回家的狗子。
看见我们回来，节目组明显也松了一口气。
但田甜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沈姐姐，你们刚刚去哪儿了？当时还在拍摄呢，真是吓了我一跳。”
“额……”我实在受不了她这么自来熟地凑过来和我说话的样子。
而且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贺殊把我拉后了一些：“私奔。”
“啊？”田甜愣住了，注意到摄像头，勉强保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呵呵，贺哥你可真会开玩笑。”
她一边打趣一边往贺殊身上倒。一整个“弱柳扶风、不甚娇羞”。
贺殊往后退了两步，后腰已经抵在桌子上了。
实在避不开，突然拉住了我，躲在我后面。皱眉看向田甜：“你别凑上来，我过敏。”
田甜一脸关怀：“什么过敏？”
“绿茶过敏。”
气氛沉默了一下。
对上贺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田甜表情讪讪，总算是闭嘴了。
这氛围我都替她觉得尴尬。偏偏弹幕里全在磕她和贺殊的CP。
多到甚至有些密集了。
一看就是水军。
很快，人就到齐了。
除了我和田甜，还有一位童星出道的女演员，珊珊。
她的咖位比田甜还要大，只是平时比较低调。
男嘉宾这边，除了贺殊，还有歌手齐思和最近才爆红的小奶狗型爱豆顾晨。
齐思和贺殊是多年好友，当初我和贺殊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嫂子地叫我，现在看到了，也只剩下点头寒暄。
看得出来，节目组在嘉宾阵容上没少花钱。
所以，想要搞事的心也昭然若揭。
第一个环节就是六个人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运气果然不好，第一个就被抽中了。
田甜一脸天真地看向我：“沈姐姐，第一个问题。你最难忘的一段感情经历是怎么样的？描述一下。”
在镜头下，我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贺殊，干笑两声：“只有一段。不过，已经分手了，就不过多描述了。”
第二个被转到的是贺殊。
顾晨蠢蠢欲动，把“想搞事”这三个字挂在脸上：“网上最近还在疯传这个谣言。贺哥，你接吻的时候，真的会咬人吗？”
这厮真是初生牛犊特别虎啊！为了节目效果什么都敢问啊？
我再也绷不住了，有些紧张地看向贺殊。
贺殊大大方方对点头：“会。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伤到她之后我都会道歉。”
确实会道歉。
采用的方式就是抱着我一整晚不撒手。像个树袋熊似的甩都甩不开。
开口：“对不起宝宝。”
闭口：“我错了宝宝。”
态度端正，但下次兴致上来了，还是忍不住。
我当时甚至还想过反击。把他的嘴唇也咬破过。
结果这家伙就这么明晃晃地挂着这个痕迹去剧组。
美其名曰是：“老婆爱的痕迹”。
那段时间他经纪人看我都像是在看什么狂野的母老虎。
委屈死我了。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偷偷瞪了贺殊一眼。
正好撞进他那双含着笑意的黑色眼眸中。
第三次是田甜。
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她自己设计的，居然是：“你的偶像是谁？”
田甜的视线落在了贺殊身上：“当然是贺影帝啊。大家都知道，我和他合作了两次。贺影帝人特别好，对我很照顾。”
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侧脸红了一片，看着真是无比娇羞。
其他人忙不迭地起哄，镜头对准了贺殊。
贺殊面无表情：“因为你很菜。”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
贺殊继续道：“连最基本的台词都背不出来，和你搭戏的时候我宁愿看一根木头。”
我紧张地看向直播反馈屏。
果然，弹幕有人在骂：
“这个贺影帝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生？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就是。我们家姐姐对他这么好，这么喜欢他。他一点儿都不配！”
我偷偷扯了扯贺殊的袖子，希望他能嘴下留情。
田甜这摆明就是已经请好水军了，真的被带偏了节奏，对贺殊的路人缘是很大的伤害。
但贺殊完全是杀疯了的状态：
“吐字也很不清楚。每次和你对台词我都要分神去分辨你到底说的是哪一句。身台形表这些基本功，你没有一样学扎实了。”
贺殊的表情很严肃，也很苦恼：“所以，我建议你别参加综艺，好好报个班，提升一下演技。”
本来以为上演了这么一出，到了选人环节的时候，田甜会选择其他人。
没想到她在白板上还是写下了“贺殊”的名字。红着眼睛，一副“为爱勇敢”的模样。
颤着嗓子，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贺哥，我知道你说那些都是为我好。我会努力的。”
贺殊举着白板，帅帅的脸上大大的嫌弃：
“不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的搭档好。如果还要吃这碗饭的话，提升自己、不给别人增添负担是最基本的品德。”
与此同时，他亮出的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沈枝”。
我信守承诺，写得也是他的名字。
但没想到的是，顾晨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于是，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贺殊像一只打赢了的公鸡，昂首挺胸，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那份得意的劲儿。
弹幕都傻了。
“之前拿奖杯的时候都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贺影帝，你看看你这笑得不值钱的样儿！”
“求沈枝姐姐开个班吧，教教我怎么钓男神，我一定把宝典读烂！”
“这真的是贺殊？说好的高岭之花呢？这笑出一口大白牙的帅哥是谁？”
“好想魂穿沈枝，感受一下贺影帝挨在我身边的快乐。”
弹幕基本上都在劝我不要不识时务。
我咬牙看了一眼身边的贺殊。
深邃的眼尾微微上扬，流转出明媚的笑意。对上我的视线，他眨了眨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蓝颜祸水！
我默默地捂住了左胸口。
累了一天，回去休息的时候，在楼梯间听到了田甜的声音。
对面站着的应该是她的经纪人。
田甜语气早就没了白天里的那份甜美，满脸不耐烦：“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水军吗？网上的舆论怎么还没有发酵？”
“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导演都愿意给你和贺殊牵线，制造绯闻还不是分分钟嘛。你沉住气，不要再发生被贺殊怼的事情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田甜越发暴躁，“要不是看他粉丝多、资源好。你以为我愿意巴着他炒绯闻啊！他就是个没眼光的东西。”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经纪人非常警惕，迅速观察周围。
我试图把自己挤进小小的拐角里，特别后悔没有录音。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我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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