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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我这话问出口,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就定格住了,微微张着嘴,似乎连眨眼都忘了。

然后就是来来去去很多人在我身边,给我把脉,一碗一碗的给我灌苦药。

宫人叫眼前这个男人皇上,可是我的生哥是皇帝啊,他如果是皇帝,那我的生哥在哪?

他们又叫我皇后,难道我是改嫁了吗?可是不会的,我怎么会不要我的生哥呢,我是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啊。

那年我们初初成婚,他上山打猎,夜深了还没回来,我大着胆子上山寻他,却遇到了狼群,被困在树上。

我并不太会爬树,只能双手双脚抱在树干上,时间久了渐渐的开始往下滑,树底下就是五六只虎视眈眈饿绿了眼睛的狼。

手脚开始无力往下滑去,我怕极了,一边哭一边喊生哥,正当绝望之际,生哥竟然真的出现了。

“小花儿别怕!”

他一边喊一边冲到饿狼中间,抓着我的脚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借力往上爬,他身上瞬间已经挂了好几只狼在撕咬。

却还是看我爬上去了以后才挥刀和饿狼搏斗。

我第一次知道,他竟是那般的天生神力,那般英勇无畏,一个人对着一群饿狼毫无惧色。

等到他终于杀光了狼,我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边,他浑身都是血,却还是对我笑笑,说“小花儿别怕。”

又指着扔在不远处的一团雪白的东西对我说,“我蹲守了半夜,才蹲到了这只白狐,可以给小花儿做个漂亮的围脖了。”

说要他就晕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山里多野兽,我不敢把他扔下去叫人。

但是生哥那么大的块头,我抱不动。

左右为难之际,我又哭了起来,当初成婚的时候,我娘就对生哥说过,虽是农家,但我是家中老来得的幺女,不免养得娇气些,爱哭些,傻乎乎的。

我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看来,真真是知女莫若母。

哭着哭着我瞥到了地上的藤条,灵光乍现。

我跟娘学过编草席,于是我就用藤条编了一个捡漏的网子,费力的生哥挪到上面,留出一头来背在肩上,拖着他往山下去。

直到天光微亮,我筋疲力竭的走到山脚下,看到了早起打柴的村里人,才心下一松,软倒在地。

那次我们俩都满身伤痕,他的身上被狼撕咬得不成样子。我的手脚并双肩都磨得血肉模糊。

他把我抱在怀里,说“小花儿,我们这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吧。”

这就是我的生哥,不顾生死也要救我的生哥,我怎么会不要他呢,他去哪了?我要找到他。

我走遍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问遍遇见的每一个人,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清河村的猎户周长生,他们都说没有。

啊,对了,我的生哥登基做了皇帝了,他现在不叫周长生了,他叫周元瑜。

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周元瑜,他们都惶恐的跪倒。

我被关在了殿里,那个被大家叫皇上的男人抱住我,说他就是生哥,但是怎么可能呢,我的生哥怎么可能把我关在屋子里,怎么可能一碗碗的给我灌苦药呢?

他曾经去哪都带着我,带我去山上,带我去集市,带我去灯会,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每次出门都给我带回来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又软又甜的桂花糕,以及那年灾荒,最后的半个野菜团子。

那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

大家都饿绿了眼,连个老鼠都看不见,更别说山上的活物了。

后来连树皮都被扒干净了,地上也光秃秃的不见绿色。

朝廷倒是发过两回和水一样清澈的米汤,但也仅仅是两回。

我们家是猎户,家里更是没有多少存粮。

我饿得浑身轻飘飘的,四肢都浮肿了起来。生哥从外面空手而归,面色蜡黄,嘴唇干裂。

他靠在炕头喘着粗气,我从柜子里拿出了准备用来保命的半个野菜团子给了他。

“生哥,你吃了吧,你是男人,吃了才有力气出去找食,才能护着我。”

“小花儿,你吃吧,我是男人,我扛得住,我一点都不饿。”生哥又把那半个比石头都硬的野菜团子推回给我。

我们推让了两回,谁都没力气了,他第一次朝我发了火,我含泪吃下了那半个团子。

生哥则靠在炕头睡着了。

我似乎有了些力气,跌跌撞撞的出了门,跟着别人走走停停的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到了县城里,蹲在县太爷家后门。

正当我靠着墙休息的时候,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衣着体面的家丁抬着一大桶泔水倾倒在地上,身边的人群则一拥而上,疯狂抢食地上的残羹剩饭,与野兽无异。

我也冲过去眼疾手快的抢了几个相对完整的点心和肉骨头死命的抱在怀里,转头就跑。

回去的路上我脚步都轻快不少,把这些东西包在衣服里,诱人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我努力的吞着口水,忍着不吃。

先是给我爹娘留下一些,又快步跑回家。

我把生哥摇醒,献宝一样的从怀里掏出食物捧给他。

他先是看着那几个沁满了油渍,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糕点,和还带着牙印的肉骨头楞了楞: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县太爷家里倒了不要的,大家都捡了。”

我吞了吞口水。

生哥垂着眼睛,先是把拳头握的紧紧的,又忽的眼神亮了起来,和我一起狼吞虎咽的分食了这些食物。

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就拿起刀箭背在身上带我出了门,把我送回了娘家。

昏暗的傍晚,唯有他的眼睛亮得吓人。他定定的看着我:

“小花儿,这世道太难了,我们要活不下去了,但是那些贪官污吏却奢靡挥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要去给你,给我们,给穷苦人搏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又说:“若是我三天没有回来,你便别等我,挺过了灾年就再找一户好人家。挺不过,挺不过我们就能团聚了。”

他说的话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他早逝的父亲在大户人家当过下人,教过他读书识字,而我却是大字不识的。

但是我听懂他要离开我了。

我哭着抱住他,不让他走。

“生哥,你别走,别不要我,我们一起挺挺就过去了,我还可以去县城抢吃的,我们不会饿死的。”

我哭的呜呜咽咽,他却第一次,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了我箍在他腰上的手。

他坚定的走了,身影消失夜色里越走越远,从未回头。

如果当时跟着他就好了。

我被关在殿里,只有那个男人日日来看我,他说是生哥托他照顾我的。

偶尔也有一个女人来看我,贵妃陈氏。

她一贯的端庄温柔,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怜悯。

她会温柔的帮我梳头,告诉我生哥快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她是这宫中除了生哥以外我唯一喜欢的人。

那时我刚刚当上皇后。

我从小脑子就笨,教导嬷嬷今天教完我明天就忘了。成日里想着临出门前家里养的小鸡小鸭可有人喂,菜地里的蔬菜别被糟蹋了。

趁着嬷嬷喝茶,还得偷偷缝两针给生哥的鞋底。

结果就是在命妇朝拜上,用完点心以后我又忘记了顺序,把漱口的茶水咽了。

林贵妃带头笑话我,我窘迫得满脸通红。陈贵妃于是又端起漱口茶,也喝了一口,笑着说:

“真是巧了,娘娘和臣妾想到一起去了,臣妾也想尝尝这茶的味道呢。”

听宫人说陈贵妃未出嫁时是前朝的贵女之首,仪态规矩极佳。

出身传承了千年的簪缨世家,她的爷爷是天下文人执牛耳者,她说这茶能喝,那些命妇便都不敢再笑了。

林贵妃气得摔碎了茶盏,转身就走,她挺凶的,我不敢说话。

晚上我把这件事讲给生哥听,他只是低低的说,“那是该好好谢她的。”

后来有一天午后,我在御花园散步消食,假山处传来两个宫女闲聊。

“咱们皇后娘娘虽然小家子气了些,但是命真真的是顶好的,陈贵妃世家出生,家里是天下文人之首,林贵妃家里手握西北兵权,武将世家,这一文一武两个娘娘,可都是从皇上征战天下的时候就陪着皇上的。”

“谁说不是呢,当年可都是正妻之礼娶来的,陛下刚登基那会儿两家为了谁当皇后争得乌眼鸡一样。谁能想到,局势一稳定,陛下就接来了原配嫡妻呢。”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放着那么端庄和气的陈贵妃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村妇。”

“可能是因为她有儿子吧,但是喜欢村妇也比喜欢林贵妃好,林贵妃刚刚入宫的时候就以皇后自居,动不动就责打我们。恐怕她做梦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是个贵妃。”

“皇上那么英明神武,长得又俊,当个贵妃也是好的啊,你没看过皇上和陈贵妃在一起的时候,吟诗作画,有说不完的话呢。”

我心下有点苦涩,倒不是因为她们说我是村姑,而是因为生哥平日里除了问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听我说说林贵妃怎么欺负我,就再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我们在一起大多数时候是我说他听,我说清河村的事的时候他便皱着眉头,他是不爱听的。

我说文儿他就会不高兴,他总说文儿太过怯懦胆小了,不像他。

他总是训斥文儿,可是越训斥,文儿就越怕他。

“嚼舌根的贱婢!”

我正想得出神,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假山的另一边是林贵妃。

她快步走到那两个宫女跟前,也看到了柳树后的我。

“呦,皇后也在啊,让臣妾来替你处置这两个乱嚼舌头的贱人吧。”

她根本不正眼看我,随即就吩咐内侍拿了刑具,硬生生的拔出了两个小宫女的舌头,舌头还用力过猛甩到了我身上。

那两个宫女满嘴的鲜血,痛得一边哇哇的叫,一边在地上打滚。

我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林贵妃只是缓步走到我面前:

“吓到娘娘了吧,真是对不住,只是惹我不高兴的人,下场从来都是这样的,娘娘勿怪。”

我回殿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这一病就是许久,高烧总是反反复复,生哥天天都会来看我,陈贵妃偶尔也会。

偶尔他们也会遇见,生哥最近总是拧着眉,双眼布满血丝,和陈贵妃聊聊天,说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脸色就会好很多。

他总是说让我快点好起来,等我好起来他就带我出宫玩。

可是我没等到出宫玩,却等来了他的一个巴掌。

“陈贵妃,生哥打过你吗?”

我天外飞仙的突兀一句话,她神色一愣,随即脸上又带上了怜悯,转而又是淡淡的伤感,良久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

“娘娘,陛下他,很不容易,心里很苦。”

晚间的时候那个男人来了,哄着我多吃点饭,看我楞楞的,又问我:

“小花儿今天想你的生哥了吗,他若是知道你不好好吃饭,是会不高兴的”

“今天不想他。” 我闷闷的说。

“哦?为什么今天不想他?”他饶有兴致的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因为我今天想起来了,他打我。”

眼前的男人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那是一次宫宴,为林贵妃的父亲,征战归来的崇武侯林侯爷接风。

林贵妃那天极高兴,生哥也频频与她和林侯举杯,两人眉目传情,眼神胶着,我看了心里酸酸的。

但是生哥说过,他是皇帝,我是皇后,我要大度,我不能生气。

后来林贵妃来给我敬酒,她鲜红的指甲捧着白玉做的酒杯,笑得极开心。

我依言喝了,她却亲自执壶,到我跟前来给我倒酒。我本不会喝酒,一两杯已经是极限,便轻轻推开她,拿走了酒杯。

没想到林贵妃却猛的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一阵慌乱过后,林贵妃被扶起,她抽抽搭搭的哭着说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不胜酒力,偏要倒酒是臣妾的不是,皇后娘娘推臣妾也是应该的,臣妾不怨。”

林侯则是冷哼一声,“皇后平日里就是这般对待嫔妃的吗?老臣浴血沙场,女儿却在后宫受尽打骂,敢问皇上,公道何在?”

林侯盛气凌人,和林贵妃平日里的样子如出一辙。

生哥脸色阴沉极了,盯着林侯一言不发,殿内一下子安静极了,他忽的朝陈贵妃看了一眼,陈贵妃微不可见的对他摇了摇头。

生哥突然一笑:“哈哈哈,林侯这话严重了,不过是皇后多喝了两杯,没控制好力道推倒了林贵妃而已。”

“皇上,臣妾很痛呢。”林贵妃一边嘟着嘴撒娇,一边得意的朝我一笑。

我内心一阵火起,她可以欺负我,冷待我,吓唬我,但是不能冤枉我。我生平最恨别人冤枉,我从不冤枉别人,别人也不能冤枉我。

“她胡说,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倒下去的。”一直一言不发的我突然开口,说这话时,我定定的看着生哥的眼睛,希望他能相信我。

生哥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吩咐道:“皇后醉了,送皇后回宫休息。”

宫人来拉我,我愤怒极了,入宫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好像都在这一刻涌上来。

“周长生,你不是皇帝吗,为什么不为我主持公道,为什么放任你的臣子指责你的皇后?”

殿内一晚的粉饰太平被我这句话撕了个粉碎。

我呜呜的哭着,嘴里不停的说要回清水村,林贵妃冤枉我,要他惩罚林贵妃。

我不停的叫着周长生,直到他清脆的巴掌落到了我的脸上。

眼前的男人似乎和记忆里那个打我的男人重合了,啊,原来打我的人是他,不是生哥。

我就说嘛,生哥怎么会打我呢,原来是我记错了。

这个男人颤抖着把我紧紧抱住,声音哽咽

“小花儿对不起,对不起,林贵妃一家都死了,都被我杀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大度的拍拍他的背,他惊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小花儿,你原谅我了?”

“嗯,我原谅你了,你受生哥所托照顾我不容易,你既然喜欢林贵妃,那为她打我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生哥的。”

我大度的说。

他眼里的光,忽的又熄灭了。

我最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睡不醒。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文儿叫我:

“娘亲,娘亲!”奶声奶气的。

我的文儿乖巧极了。

那年生哥走了足足七天以后才在一天深夜回来。

他带回了几大袋子的粮食,还骑了马,整个人意气风发,精神极了。

“小花儿,我带人抢了县衙,杀了县令,还遇到了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相约一起去南边投义军,做一番事业。”

他的眼睛里都是我看不懂的光芒。

“小花儿,你乖乖在家等我,等我去给你拼一场富贵来。”

我不想要什么富贵,我只知道,生哥要去做的事很危险。

我紧紧拉住他的胳膊,“生哥别去,我有身孕了,我们有孩子,别离开我。”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很惊喜,蹲下身趴在我平坦的肚子上听声音。

他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跟孩子说,或者是在和自己说:

“我定会出人头地的。”

这次以后,他便再也没回来过。只是时不时的派人送些钱回来。

钱送得一次比一次多,随着钱而来的消息也一次比一次好。

生哥很厉害,打下了很多城池,有很多人拥护他。

我的文儿也很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跟我遭了罪,但是却一点都不折腾我,我胃口怀像都极好。

生产的时候痛极,头胎艰难,生了一天一夜,我一会喊生哥,一会喊娘。

文儿白白嫩嫩的,一点都不像农家孩子。

生哥让送钱的人带信,孩子取名周文。

文儿懂事极了,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一声软软的娘亲,把我的心都喊化了。

性子也是极善良的,真正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捡到一只雏鸟都会奶声奶气的求外祖父帮忙把鸟送回树上。

每当我想念生哥而落泪的时候,他都会爬到我身上,用小肉手给我擦眼泪,急急的说娘亲不哭。

我的文儿,是个极好的孩子。

文儿呢,我的文儿呢?他去哪了,我好久没看见文儿了。

我去了文儿住的华阳殿,但是里面空荡荡的,文儿不在那。我又去了御花园,又去了宏文馆,都找不到我的文儿。

我像一只鬼魂一样游荡在皇宫里,生哥知道了我弄丢了文儿,会不会生气?

遍寻不获,转身却发现文儿这个调皮的孩子在御湖里戏水,湖水多冷啊,真是顽皮,娘亲来带你上来,我们去找你爹爹。

可是我越往里走,文儿就离我越远。

恍惚间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我好像离文儿更近了些。

耳边有人喊我,我费力的转头,只看到那个男人和陈贵妃携手向我跑来,真好,他们真般配,像一对璧人,像我和生哥。

好冷啊,深入骨髓的冷。

好像文儿小小的,冷冰冰的尸体。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一边炖汤,一边数着时辰等文儿下学。

我小心的把汤分成了两份,一份让人送去林贵妃宫里给生哥,一份留着给文儿。

生哥最近每天都在林贵妃宫里,我不大能见到他,但是天气凉了,他以前打猎的时候着凉伤了肺,天气一凉就容易咳嗽。

我仔细的炖了以前他喝惯了的汤。

左等右等,汤都凉了,文儿还不回来。

我便沿着下学的路迎一迎他,心里还盘算着他八成是被太傅责罚了,一会得好好安慰才行。

御湖边围了很多人,说着什么大皇子。

见到我来,他们安静的跪在一旁。

文儿小小的身子就躺在地上,浑身湿哒哒的,小脸毫无血色,没有一丝生气。

文儿这是怎么了?文儿快醒过来和娘亲玩捉迷藏,娘亲哭了,快给娘亲擦眼泪呀。

我抱着文儿冰冷的身体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把我的心也冻成了冰。

一片艳丽的正红色衣角停在了我身边,林贵妃居高临下的睥睨我,锋利的唇角吐出一声冷笑。

“呵呵,伤心吗?皇后娘娘,你说你一个村姑而已,凭什么和我争,让我跪拜你,你也配!”

她闲闲的扶了扶发髻,“好好的在村里终老不好吗,为什么要进宫来挡我的路,现在好了,皇上宠爱我,你唯一的儿子也死了,你还拿什么继续当皇后?”

脑海中闪过林贵妃怨毒的眼神,那两截血淋淋的舌头,是她!是她杀了我的文儿。

我猛的起身扑向她,只想让她给我的文儿偿命,无数人抓住我,按着我。

我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皇后伤心过度,疯魔了,带回凤藻宫去。”

林贵妃冷冷的吩咐,随即便有一股大力劈向我的脖颈。

我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生哥满脸憔悴的看着我。

我心内大怮,扑进的怀里痛哭起来。

“生哥,我们的文儿死了,他淹死了,他还那么小,他当时得多怕啊,多冷啊。”

生哥紧紧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脖颈处,濡湿了我的衣衫。

我猛的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

“是林氏,是那个毒妇杀了我们的文儿,生哥,杀了她,为我们的文儿报仇!”

他的眼睛里是几乎浓到化为实质的悲伤,他抱住我,不停的对我说:

“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灭了林氏一族,为我们的文儿报仇。”

三天后,

林贵妃吱呀一声推开了凤藻宫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不由眯起了眼睛,待看清楚是她,我的恨意涌了上来,扑上去恨不得撕碎她。

她的宫人紧紧的把我按在地上。

她拿出一个小瓷罐把玩着。

“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向皇上请命操办那孽种的丧事,皇上允了。这是那孽种的骨灰呀。”

我目眦欲裂,她竟然把我的文儿烧成了灰!我想把文儿夺回来,可是她的宫人们牢牢的抓着我。

“阻拦我当皇后的小东西,怎么配葬入皇陵呢,现在皇陵里的,不过是一个空棺材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满意的欣赏我由于极度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开心极了。

当着我的面,把文儿的骨灰撒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

我悲愤至极,“林氏,你必定不得好死,万箭穿心!”

我还是被太医救了回来。

只是一直呆呆的盯着床帐顶,一言不发,周长生,哦不,周元瑜一直在旁边守着我。

他看起来胡子拉碴的,狼狈极了。

“林氏死了吗?”我轻轻问。

我说话了,他似乎极高兴,“死了,林氏一族都被我灭了,林氏生辰那天,我在宫内设宴围杀她父兄,她们一起被御林军万箭穿心,射成了筛子。”

“真好。”我扯了扯嘴角,终于为文儿报仇了。

“小花儿,之前是我不对,但是天下初定,林氏一族手里有大梁五成的兵权却迟迟不交,我只能先稳住他们,宠信林氏,才能暗中部署计划。”

他急切的说:“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还会再生好多好多孩子。”

耳边似乎响起了年少时自己百灵鸟一样快乐的声音:

“花儿要给生哥生好多好多孩子!”

我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一直一句的开口:

“皇上,臣妾叶静姝。”

后来,他放我离开了皇宫。

他亲眼见证了我骨瘦如柴,几乎油尽灯枯。

他终于明白了,我本是山间野花,做不得这宫廷里的牡丹。

那天我穿上了初初入宫时的那件娘亲给我做的破旧里衣和粗布衣裙,头上毫无装饰。

“生哥。”

他楞楞的看着叫他生哥的我,神情恍惚。

“让我回清水村吧,那里才是我的家,才是叶春花和周长生的家。”

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半晌才说:

“好,路上小心些。”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周长生死在了那天晚上去县城的路上。

去的是周长生,回来的是周元瑜。

而我,从来都做不了叶静姝,我只是清河村的叶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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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20 2:0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