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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结婚三年，时旭负责制造绯闻。
而我负责给他擦屁股。
广大网友都感叹时旭是我的真爱。
要不然，我怎么会戴着绿帽子勤勤恳恳为他解释？
不巧，现在的我，准备抛弃他了。
……
参加金融采访，我直播回答观众们的问题。
场面一时不受控制，主持人预想的金融类有关提问被一条条的八卦消息所覆盖。
“宋小姐，您知道昨晚时旭先生与神秘女人同归时家的事情吗？”
“宋小姐，您如今和时旭先生离婚了吗？”
“宋小姐，时旭先生是出轨了吗？”
主持人下意识想要关闭弹幕，却被我拦下了。
我端着笑，背诵起来应对媒体的标准模板。
“你说的是杰西卡，是我和时旭的共同好友，昨天我在家，让时旭接人家来吃饭，大家玩得很尽兴，留她时间就久了一些。让大家误会了，不好意思。”
这句话我已经不知说过了多少回，久而久之，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而我话音刚起，便有人把这段话发在了公屏上。
无他，一模一样的话我已经说了太多次。
紧接着“哈哈哈”三个字便占了满屏。
有弹幕锐评：“时旭是不是救过宋韵全家啊？要不然，时旭花花公子出外浪荡，宋韵这个正房夫人天天为他和小三澄清绯闻？”
我装作没看到这条弹幕，可内心已经狠狠地点了个头。
这条弹幕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可惜，救我全家的不是时旭，而是时旭他爸。
回到家里，我惊讶地发现时旭竟在。
难得。
一年到头泡吧不归的人，今天竟然出现在家里。
哦，不止今天。昨天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子共同归家。
时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正拿着一沓文件在沙发上看。
见我回来，便招呼我：“韵韵，要来看看吗？吕总终于同意把他这边的股份转我了。”
当年时父时母出事，公司里的大小股东趁机收购股份，将公司弄几近支离破碎。
我和时旭多年收购，才将将保住时旭在公司的话语权。
吕总的股份并不多，但谈下来很是艰难。
而这些股份拿到手，意味着我和时旭绝对掌控了时家的产业。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倦色。
但掩饰不住的喜意还是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我从善如流地坐在沙发上：“时旭，恭喜你。”
在一场商业采访上忽然被问丈夫的花边新闻，即使是我也难免有些破防。
时旭的嘴角轻轻勾起来。
“你自由了。”我闭了闭眼：“时旭，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他猛地坐直身体，满脸不可置信。
我不吭声。
时旭将东西收起来：“宋韵，刚刚的话，我当你没说过。”
“时旭。”我平静问他：“昨天把女人带回时家的，不是你吗？你不也一直嫌我捆绑着你？”
时旭拒绝跟我沟通。
关于离婚的话，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好了行李，要去出差。
我下楼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时旭拖着行李往外走。
见我下来，他扭头看我：“宋韵，我要走了，出差几天，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站定在门口，在等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像多年前时伯伯和时阿姨还在世的时候。他要出门玩耍，跟时阿姨要个许可。
我不知为何就心软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时旭,你这次出差，会带着陆臻臻吗？”
可正因为这句话，时旭忽然就冷了脸。
顷刻不复温馨的局面。
“你怎么知道陆臻臻回来了？”时旭问：“你跟踪我？”
还要跟踪你？
我猜出来是因为，我知道除了陆臻臻，你不会把任何一个人带回时家的。
时旭的反应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三年来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没有缓和过，但每一次涉及陆臻臻，时旭总会冷了脸横着眼……
也不怪他如此。
毕竟，时旭两次即将和陆臻臻终成眷属，但两次都不能成功，每一次都是因为我。
时旭拎着行李箱就往门外走，我也落座在餐桌旁。
这张餐桌，曾经坐满了四个人。
如今孤零零只剩我一个
“时旭”我喊他：“时家现在也稳定了，一周后吧，咱们俩去办了离婚手续，到时候我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没有停步。
只是冷笑：“功成身退。宋韵，你可真是伟大啊。”
他不高兴了。
可如今的他功成名就，出差时，又有佳人伴在身侧，有什么不高兴呢？
时旭的浪荡之名在海市广为流传。
但很少人知道，和我结婚之前，他也是出了名的痴情。
只不过，他的痴情对象不是我。
时旭与我结婚三载，心中一直有一抹白月光。
白月光名叫陆臻臻，是时旭的大学同学，两人谈感情时此情感天动地，就唯独没有感动时旭的父母。
二老认定了陆臻臻是贪图荣华富贵，且两家实在不太般配。最后时旭迫于无奈，只能和陆臻臻分手。
和我结婚之后，时旭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彻夜不归常有，绯闻满天飞也是常事。
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昔日旧友，是隔世仇人，唯独不是恩爱夫妻。
闹得最难堪的时候，我们将各种肮脏的心思往对方身上安。
时旭指着我：“宋韵，你在清高伟大什么呢？我就是你报恩时家的工具罢了。”
“对。”我也喊：“我不过是报时家的恩罢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过你吧？”
或许，我们也差一点就能和好的。
在一段时间以前，其实时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外浪荡了。
久到我以为他都已经改了性子。
前一阵子，眼看着股份转让快要签约成功。
那天，我和时旭一起和吕总吃饭。
时旭喝得烂醉。
我将他带回时家。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时旭走了进来。
他甚至走不稳，说话也大着舌头：“韵韵，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我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身影，一时之间也没有回答。
然后，他蹲下身来：“如果……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我们要不要就这么过？”
我很多次怀疑那晚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毕竟，第二天清晨之后，我和时旭就再没有谈过那个晚上。
但那天开始，时旭便再没有绯闻出来。
尽管他仍旧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每一次不经意的电话，或者信息，确实提醒着我，他是在改变的。
那时的我，真的以为，我和时旭或许能再重新开始。
可就在我以为能和时旭重新开始的时候：
陆臻臻回来了。
人啊，不能回忆过去，一回忆过去，便会忍不住想要讲讲那一两分可怜到几乎没有的情分。
晚上，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时旭打个电话。
并非谈感情，而是谈工作。
时旭混蛋不错，但时父时母不欠我。
我不能撒手了就什么都不管，只留时旭面对刚刚整饬好的公司。
去电话的时候，我特意算好了时间，晚上九点半，并不算晚。
却没有想到，电话接通，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喂”那边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你找时旭吗？时旭他……正在洗澡，我让他一会儿回你电话，可以吗？”
晚上十点，外地酒店，熟悉的女声。
我说餐桌前，我问时旭陆臻臻是否会和他同去出差时，时旭为何那般态度呢。
原来，并非是恼怒于我“跟踪”他，不过是我戳破了他的想法，恼羞成怒罢了。
嗤——
做也便做了，他一副深情被辜负的样子干什么呢？
我挂了电话，也没有等时旭的回电。
时旭当然也没有回电。
那些本来准备电话沟通的工作，我改为给时旭发了邮件。
连带着我看好的，准备接手我工作的高管的履历。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果然，时旭喜欢陆臻臻到这种地步，连出差都随身带着。
时旭喜欢陆臻臻。
这道理现在的我懂得，但十八岁的我却是不懂的。
我和时旭，十二岁相识，之后便一起长大。
时旭待我不同，也只待我不同。所以，我便理所当然以为，时旭是喜欢我的。
直到十八岁的时旭将刚刚转学的陆臻臻带到我的面前。
少女有着姣好的容貌，即使一身破旧的校服生了毛边，站在时旭身边一脸怯怯。
但我却在时旭看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别样的神采。
他同那个少女介绍我：“臻臻，这个是我的妹妹宋韵，她以前和你一样的。”
不，是不一样的。以前的我，比陆臻臻要可怜得多。
要不然说时伯父是救了我全家的恩人呢？
十二岁之前的我，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小山村多少年不进一个外人，只有支教的老师来了来走了走，十几个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凑在一个教室里。
我们能上学，都是老师们一家一家谈来的。
而时伯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山村的情况，于是带着时旭来做慈善。
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时伯伯是带着时旭的。他想要教育自己的孩子，让时旭看看普通的学生是怎么生活。
演讲结束，时旭捧着礼物给我们颁奖。
小小的少年穿着整洁而干净的衣服，看向我们的眼神温柔而怜悯。
明明是同龄人，我们却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当时，我代表其他学生对时伯伯表达感谢。
时伯伯看到了我的成绩单，很是高兴地时旭说：“要是你也像韵韵一样好学就好了。”
我想，时伯伯一定很后悔那日夸了我。
毕竟，隔日我爸妈就给他上了一课。
时伯伯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爸带着已经快临盆的我妈跪在了山路上，求时伯伯带走我。
“您要是不帮帮忙，这个妮子就再上不了学了！”
时伯伯何其懵逼，更何况媒体长枪短炮在侧，他只能将我妈妈扶起，耐心哄他们。
“韵韵有爸妈，我没有办法收养她。但这个孩子很好，留在山里未免可惜。这样，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学校，如果有的话，韵韵成年之前我会资助她读。”
时旭离开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是我最为难堪的时候，书上学来的礼仪廉耻让我明白，父母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我也知道，他们百般不好，都是为了我。
而我，知道此举不对，但自私又天然萌动着。
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时伯伯。
即使我的父母道德绑架，但他还是那么待我。
我曾经想过，自己要不要有骨气一些，告诉时伯伯：“村里这样的孩子太多了，你和我无缘无故，不要管我。”
可那日，时伯伯离开之后。我妈妈抚着凸起的小腹，轻声对我说：“看来没有人愿意供你继续上学的。韵韵，暑假就跟你表姐去打工吧，不要说妈妈没为你努力过。你这没出生的弟弟，总也得生活。”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时伯伯真的找好了学校，回来接我。
也正是机会的失而复得，让我彻底没有了将这话说出口的勇气。
我自私而卑劣，怎么能拒绝光呢？
更何况，被司机送到时家的时候，我何止是见到了光。
时妈妈给我开门，笑得和乐融融：“是韵韵吧？从时旭爸爸告诉我你会来到现在，我等你好久了。”
时旭别扭而细心地给我介绍我的房间：“那天回来之后，我爸爸批评了我。宋韵，对不起，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面对铺天而来的善意的时候，其实你大部分时间感觉到的并不是幸福，而是惶恐。
当晚，我去书房找了加班归来的时伯伯：“谢谢您的帮助，时伯伯。以后等我成才，我会倾其所有的报答您。”
他笑出声来：“我不是图你的报答，你很优秀，本该有更好的资源。”
说罢，他又停了停：“每个孩子，不关优秀与否，都本应无忧无虑的生活。”
时伯父和时伯母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时旭他，本性不坏。
我曾经是个丑小鸭。
时伯父和时妈妈平日里很忙，管着我和时旭的时间并不算多。
我对新学校的适应，几乎都是时旭的功劳。
在他的帮助下，我一点点收起了自卑与怯懦。
一点点变得优秀，变得能追赶上他。
那时候，我真的有了时旭喜欢我的错觉。
时旭会在别人调侃我是他的童养媳的时候，轻轻地拽过我：“韵韵这么可爱，没有我看不上她，只有她看不上我。”
也会在我羡慕地看着别的女孩子的时候偷偷送我口红。
“死亡芭比粉”涂上嘴唇。
时妈妈笑出声来，时旭却悄悄红了脸：“可以的！好看的！”
我是真的真的以为，时旭或许对我心动过。
却没有想到，在我以为我俩本应顺理成章走在一起的时候，时旭会带来另一个人。
然后像那日送了口红一样红着脸，悄声同我说：“她叫陆臻臻，以后就是你嫂子了。”
可是啊，时旭，我们相识六年，你从未让我喊你一声“哥哥”。
那天我问时旭，问他为什么会喜欢陆臻臻。
“她很漂亮，很温柔。”时旭放柔了眼神：“而且，你不觉得她和你刚刚来时家的时候很像吗？小可怜样子的。”
不，我对自己说，我跟陆臻臻根本不像。
毕竟，当初的时旭见过最狼狈的，竭尽全力抛弃道德往上爬的我。
而陆臻臻，是一个没有瑕疵的受害者。
知道时旭出差都带着陆臻臻之后，我一晚没睡。
转头又恨自己不争气。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想了想，索性请了个假。
吃完中饭又无事可做。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宋韵？”电话那头传来了穆庭深的声音。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他：“穆庭深，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
晚上八点，我坐在了市中心一家偏小资的饭店。
座位靠窗，能俯瞰楼下的霓虹。周围的小情侣们来来往往。
穿着正式的我和穆庭深，看起来就略有些格格不入了。
穆庭深刚刚落座。
他是从远处赶来的，头上还有薄薄的汗意。
“不好意思，我今天下午太忙了。又迫切希望你加入穆诚，所以只好不那么正式地约在这里。”穆庭深开口。
我和穆庭深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和以往又有大不同。更帅了，也更成熟了几分。
我轻轻笑了：“穆庭深，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
穆庭深是我大学同学。
和我这个浪得虚名的“学霸”不同，穆庭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所以，在我准备进时家工作的时候，曾动过将他也请到时家公司的心思。
但金鳞岂非池中物？穆庭深拒绝了我，并且认真对我说道：“宋韵，我迟早会有一个比时家更厉害的公司，你信吗？”
我是信的。
你看，现在不过三年，穆庭深便有了穆诚这个前途无量的科技公司。
虽然和时家不是一个赛道，虽然这个公司还很年轻，目前比不上时家的体量。
但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穆诚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在时家之下。
实际上，一年前，穆诚就隐隐有了这种势头。
当时，穆庭深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愿意跳槽到穆诚。
他给我开出的条件十分可观。
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心动。
而当时的我，却以自己以往的经验对穆诚没有什么用为由而拒绝了。
穆庭深比谁都清楚，我拒绝穆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当初是怎么说的？
“宋韵，你不可能报恩一辈子的。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而如今，我终于开口：“穆庭深，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笑了：“宋韵，穆诚一直在等你的。”
我们谈到将近晚上十点。
十点的时候，穆庭深提议要送我回家。
我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没办法，时家门口常常会有记者不定点蹲守，我也不想像时旭一样，成为花边新闻的常客。
倒不是我在意时旭的观点和名声。
而是，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没有必要因为不小心的绯闻再影响公司。
穆庭深大概也知道特殊情况，没有再坚持，但依旧把我送到了餐厅门口。
没有想到，回到家里，刚刚跟穆庭深报了平安，就接到了时旭的电话。
对方声音疲惫：“宋韵，你什么意思？”
啊？
他停顿一下，又问我：“你是在威胁我？”
我这才意识到，对方大概是看到我发给他的邮件了。
邮件里面是我工作交接的大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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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时旭还认为我在威胁他。
“时旭，等公司稳定了之后我就离开，这是我们当初约定好了的。”
“时旭，你不是讨厌我吗？”
“时旭，我和你离婚，你应该高兴的。”
时旭那边的呼吸声轻轻的。
我忽然失了耐心，决定把话说狠些：“时旭，我昨天晚上十点给你打过电话，你知道吗？”
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传来轻轻的笑声：“宋韵，你早说。原来你是吃醋了啊。我可以解释的——”
“别解释。”我打断了他的话：“时旭，你不要继续往下说。”
“我见证过你们天崩地裂的爱情，你不要这个时候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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