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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老板秦穆在网上做擦边男。
还一不小心把视频链接发给了我。
“秦总，你也不想让同事们知道这件事情吧？”
我只是随意一口嗨。
却没有想，秦穆像上班打卡一样给我发视频。
甚至还红了脸：“你……你别太过分！”
1
老板发过来一条奇怪的某音视频链接。
标题是《清心咒》。
我心中好奇：难道是我对他的不轨想法暴露了？
他让我清清心？
手指一动，我点进去。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令我垂涎三尺！
随着音乐的节点，一张张图片接连蹦出来。
视频里面的男人脸遮得严严实实，可胸大肌和肱二头肌却露得毫不吝啬。
最令人眼馋的是抬手时露出的那一截细腰，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腹部……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双击屏幕，点了个赞。
我看得很清楚，视频里男人的锁骨处有一粒红色小痣。
这颗痣，分明长在我老板秦穆身上。
2
秦穆在网上做男菩萨？
秦穆在网上做男菩萨，还吝啬地不告诉我？
我准备质问他。
可等我返回对话框时，就发现我老板信息秒撤。
秦扒皮：“你没有看到什么吧？”
短短几个字，我的眼前便浮现起了老板那生动形象而又气急败坏的脸。
我想了想。
然后真诚回复：“关注了，下次能发穿马甲的视频吗？”
“我的意思是……只穿马甲。”
消息刚刚发送，我就听到办公室传来“砰——”的一声。
老板秦穆的办公室离我的工位很近。
按他的话来说，是希望能随时监督到我工作时有没有偷懒。
这给我的咸鱼生涯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但也带来了一些便利。
譬如此刻：
很快，秦穆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一张英俊的黑脸出现在我面前：“赵照，进来一趟。”
3
秦穆见我进来办公室，开门见山：
“本月绩效加1000，忘了这件事情。”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手肘支撑着桌面，又双手抵在下巴上看我。
该死！
我最吃这一套！
这该死的吝啬！
对方袖子因为胳膊的弯曲而略微变短，又因为身体的前倾而带出褶皱来。
修长而劲瘦的手腕露出一截，因为略显苍白，所以上面的青筋就格外明显。
如竹如玉的手指交叉着，关节处有几点红痕，这双足以做手模的手，轻轻地抵在坚毅的下巴上——
他肯定是假作镇定！
他的内心绝对是慌的一批！
我嘿嘿色笑两声：“秦穆，你不会觉得，我的记忆就值一千块钱绩效吧？”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你还想要些什么？”
我要的当然不多。
于是，在他的鄙视之中，我口出狂言：“秦总，你也不想让同事们知道你当男菩萨这件事情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不可能要挟秦穆给我钱的。
主要也是怕他把我给告了。
但是，我总得为自己谋一些福利吧？
“秦总，你知道大火的正装跪地视频吗？”
秦穆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几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很懂啊？”
擦边视频我看的是多，可像秦穆这样色香味俱全的却没有几个。
可是，我也不能让他看扁啊？
于是我哼哼几声：“不多不多，像你这样姿色的，我后宫将将百来个。”
“赵！照！”秦穆咬牙切齿。
“别生气啊，我又不是带薪刷的视频。”
可我说完这话，他直接气到坐在老板椅上大喘气了。
这副随时会火山喷发的样子实在是不敢惹不敢惹。
趁他喘气的时候，我瞅准时间遛回自己的工位。
这叫什么，逃之夭夭啊！
啊！不对！
不是该我威胁他的吗？
4
下午工作，我一整个心慌意乱。
不行，要戒色！我对自己说。
可男菩萨有什么错呢？
忍了又忍，我没有忍住。带薪摸鱼，寻根溯源——
找到秦穆的账号很容易。
不得不说，秦穆是能拿捏观众喜好的。
工装裤，白色背心跳擦玻璃，背心上沾满油污，头发凌乱，没有被口罩遮住的半张脸又脏又花……
主打的是凌乱美。
光剑变身，妨碍观瞻的东西统统消失不见，英俊的侧脸和傲人的肌肉全部藏在阴影里……
主打的是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突出一个：眼神清冷，动作妖艳。
但大概是秦穆工作繁忙的原因，号上的视频并不算多。
就连之前发给我的《清心咒》里面的图片也大都是重复的。
素材不够，就很伤感啊。
连粉丝量都涨不起来，只有寥寥几个。
干一行爱一行，干了就要积极营业嘛。
我一时兴起，从自己收藏夹里面找出几个经典视频，给秦穆发了过去——
发过去的瞬间，秦穆办公室又是“砰——”的一声响。
“赵照”他的信息发过来：“你上班是来看别的男菩萨的？”
不是，我一生行善积德，爱岗敬业。
工作时间有小哥哥的视频取悦我，这不是我应得的吗？
秦穆恶狠狠地给我搬来许多文件，让我加班。
他说大概是我太闲了，才想着上班的时候看男菩萨。
我当场表示愧疚，并且委婉拒绝了他的安排。
“我有事情要做！”我脑子一转，迅速给了他答案。
“什么事情？回家刷视频？”秦穆冷笑。
其实并不是刷视频，而是去相亲。
我爸妈觉得我到了年纪，日日夜夜想着给我介绍对象。
我不愿意因为相亲的事情跟我爸妈闹矛盾，所以就答应了他们，和对方见一面。
更何况我爸妈说：“就当交个朋友。”
于是，我摇摇头，郑重回道：“人生大事”。
5
秦扒皮虽然扒皮，但是偶尔也通情达理。
至少，在知道我有“人生大事”要做之后，没有拦我。
于是，一下班，我便收拾收拾走了。
相亲对象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长相不如秦穆，但好在性格很好，是一个十分和煦的人。
只是——
打了招呼之后，我还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耽误了你的时间，这顿饭我请您，算是交个朋友？”
对方笑了：“那等我下次请你。”
但我心知，对于他而言，更宝贵的并不是一顿饭钱。而是人家专门腾出来的见面时间。
所以，便更觉羞愧。
但奇妙的是，聊来聊去，发现对方竟然真的有几分共同话题。
却没有想到，正谈到兴奋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人生大事吗？”
我应声抬头，就见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刚见过无数次的人影。
是秦穆。
他一身西装还没有换，只是领带解了下来，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他低头向我看来，喉头微微滚动。
“这怎么不算人生大事了？”我倔强发言：“你之前不还不让我刷某音帅哥，让我好好找个对象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后半句？”他揉了揉眉心，坐在了我旁边，向另一个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赵照的领导。”
6
我的不满因着秦穆的买单而稍微缓和。
有他在旁，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和“相亲对象”说出个什么来。
但这不妨碍秦穆不满：“怎么相亲也不跟我说？”
好像他有多在意我似的。
可谁都知道秦穆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啊。
……
是，我对秦穆曾有过色心。
且这色心由来已久。
我知道秦穆，早在我读书的时候。
天才学长，高岭之花，年少有为……
几乎所有的称赞都能往他身上套。
但我和他交集不多。
那时候的秦穆是天之骄子，我根本不够格往人家身边凑。
直到大四上半学期的时候，我听说，秦穆学长创办的公司倒闭了。
非但公司倒闭，当初和他一起合伙的好朋友和女朋友，还相约跑路了。
但那时候的我也仅把这些传闻当做一个故事听。
毕竟，高岭之花的辉煌与堕落与我无关。
直到打落神坛的秦穆学长于春招那几天，在我们学校里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摊位……
其实，那时候就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相信秦穆能东山再起。
也有很多人给秦穆投递了简历。
但大部分人的能力，秦穆都看不上。
有能力的人，则更向往大厂。
那日我是准备往大厂投简历的。
可在人潮汹涌之中，就看了秦穆那么一眼。
他的身上有一半不服命运的少年气，又有一半刚刚经历变故的沉沉暮气。
阳春三月里，他穿着洁白的衬衫，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不知怎么，就晃了我的眼。
7
后来我进了他的公司，一路闯荡过来……
我们一起吃过泡面，也一起吃过法餐。
一起等甲方汇款等到坐个地铁的钱都不够。
也一起去景点游玩温泉旅馆包了它个三天三夜。
多少年下来，秦穆于我而言，是初见时的心动，也是多年的战友。
这么多年有没有跟他表过白？
表过的。
忘了是哪个加班的夜晚，我工作到脑袋昏沉，询问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秦穆，你忘了前女友了吗？”
深夜的灯光下，他语气莫测：“怎么了？”
“那啥，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啊？”
那天他的回答是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
只是后来，日常相处，项目会议上，对他动过色心，却再也没动过情。
我还闹过，曾经想着要离开公司。
毕竟表白失败什么的，也太丢人了。
但奈何秦穆手腕高超，即使我刻意摆烂，他也能找到整治我的办法。
好在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他接受其他人过。
这次，相亲局结束，我和他一前一后往地下车库走。
我忽然还想再争取一下，于是再次叫住了他：
“秦穆。”
我已经很少叫他的全名了。
所以，当我再叫他的全名，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开门的动作一顿——
似乎犹豫了许久，才扭头看我。
他安安静静地不说话，等我说。
眼里或许带了几分逃避，又带了几分期待。
所以，我一鼓作气：“你有考虑过地下车库正装跪地吗？”
他说：“啊？”
8
秦穆说他想过我狗，但没有想过我竟然这么狗。
刚刚相完亲，就准备看别的男人正装跪地了。
车上，秦穆犹豫了几次，终于问出口：“赵照……你真的喜欢那些视频啊？”
我偏头看他一眼。
好家伙，霓虹灯映入没有开灯的车里，他的整半张脸都是红的。
这是害羞了？
你都拍这种视频了，还带害羞的？
我看了眼他通红的脸，正想回话。
车子停了。
秦穆抬腕看时间：“十一点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得上班。”
“对了。”秦穆临走前提醒我：“你记得今晚看信息。”
我：？
你够了啊，秦扒皮！
让我加班我就忍了，毕竟有双倍的加班费，还有帅哥老板请我吃夜宵。
已经十一点了，还让我留意手机信息是什么意思啊？
真把员工当牛马了？
但是……当着秦穆的面，我终究不敢把这抱怨说出口。
毕竟秦穆给我开的工资足够三个我为他当牛马。
于是，我默默地，委屈巴巴地目送秦穆离开。
抱怨归抱怨，我晚上的时候还是留了心思。
毕竟秦穆提醒我留意消息，八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
可十二点的时候，秦穆没有发消息过来。
一点的时候，秦穆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直到晚上三点的时候——
“叮咚——”聊天软件一响。
我打开手机，准备接收秦穆下派的文件和任务。
却没有想到，打开他的聊天界面，看到的不是我所设想的“文件”。
而是一个视频——
视频应该是在地下车库拍摄的，背景是秦穆的豪车。
这还是第一次，我看见秦穆的视频里没有戴口罩。
秦穆不愧是当年的校园男神。
四年社会经历，没有给他带来风霜和油腻，反而让少年的青涩退去，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
身上的清冷之气不减，再添上光影的加持，硬生生给他拍出来一种清冷色气，却又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对，这个视频，是秦穆给我发过来的正装跪地视频。
很快，视频下面，秦穆又发了一条信息：
“满意你看到的吗？”
我清醒了。
在点击原视频保存的那一瞬间。
我在想应该怎么回他。
是勇敢承认，还是欲盖弥彰。
最后犹豫了半天，终于打下一行字——
“穿这么多，是有什么心事吗？”
纯粹嘴嗨。
我没有想到，白天说说而已，秦穆真的会给我发视频过来。
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在员工面前的形象啊。
为了让我保密，竟然可以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我惊觉秦穆说的让我晚上留意信息竟然是这么回事儿。
可要说再睡，却是睡不着了。
聊天软件又一响，一条新视频发了过来。
还是地下车库，一样的机位，一样的打光，甚至是一样的背景音乐。
秦穆的西装，衬衣全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贴身穿的马甲。
本应该被穿在西装里面，衬衫外面的马甲——
薄薄地裹在秦穆的上身。
这件马甲我还记得。
那是公司刚刚创业的时候，秦穆要去拉投资。
投资人没有时间单独见他，所以给了他一份晚宴的邀请函，答应在晚宴上抽出空来和他聊一聊。
彼时我们刚刚再创业不久，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项目上。
可参加晚宴，没有穿着T恤和牛仔裤去的道理。
于是，在没有高级定制，买不起名牌的情况下，我给秦穆出了个主意。
我们找到一家城中村的老裁缝店，给秦穆定制了一套西装——
老裁缝加班加点赶制，终于在晚宴开始前把那套西装赶制了出来。
可等我们去取的时候，才发现老裁缝会错了意，对方做了一套颇为隆重的套装出来。
除了配备领结之外，老裁缝还为秦穆做了一件专门搭配西装的马甲。
好在西装外套没有设计成燕尾的，而秦穆生得好看，西装穿得贴身，穿上比高定还要精神。
老裁缝看了却不太满意，说那件马甲略微有点宽松，没有把秦穆的腰身给勒出来，一定要现场修改一下。
我看得好奇，还上手去缝了两针。
后来，秦穆有了很多件衣服。
但这套跟着他拉到第一笔投资的西装一直被他珍藏着。
所以，我全然没有想到，这件最能勒出秦穆腰身的，我还在上面缝了两针的马甲——
会被秦穆贴身穿出来——拍马甲变装视频。
9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跟我打招呼：“你昨晚去熬夜追剧了？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
我：……
我没有心思回答他们。
只是坐在电脑前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秦穆跪在地上时的样子。
西装裤绷紧，下颌线清晰，碎发凌乱地零星地点在前额，不知道是不是汗水让它沾上了湿意……
！没心思工作了！
就像昨晚看了视频之后，完全没心思睡觉了一样！
我想，或许我真的该学学《清心咒》了。
但是，清心咒一默念，秦穆的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就开始在脑子里闪。
“烦！”
我差点把手里的文件砸出去。
同事们被我的动作惊到，本来还在悄声讨论的办公区域变得鸦雀无声。
直到秦穆的办公室再次被打开：
“赵照。”他喊道：“你进来一下。”
10
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的吗？我心想。
可是我现在完全不想看到秦穆那张脸。
毕竟我昨晚一晚没有休息好，
我怕我看到他那张脸，恍惚中分不清视频现实。
以为人家正在我面前给我表演正装跪地。
……
我一进去办公室，就见秦穆正襟危坐在老板椅上。
见我推开门，也不说话，只扬了扬下巴，便又开始低头看文件了。
办公室内加湿器悄声运作着。
弥漫在空气中的精油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难得有点眼睛酸涩——
默默地往沙发上一侧，刚刚合上眼，便睡过去了。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睁开眼，就见到秦穆还坐在对面——正在写什么文件，忙到我都看了他十来分钟了，连个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说起来，他昨晚睡得只会比我更晚。
这算是我们俩的默契。
刚刚创业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白天黑夜没有个休息。
我晚上睡太晚了，第二天没有精神。
但是，又不能在公共办公区域睡觉。
所以我困得不行的时候，就给秦穆发一条信息。
每每此时，秦穆便会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
其他的员工都以为我在和秦穆谈什么机密，不方便有人打扰。
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只是去秦穆的办公室补觉去了。
在我们携手创业的那一段时间，不知道多少次，都是这样度过的。
我在他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而他，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研究一份又一份的合同。
连带着帮我，处理一些本应该我做的琐碎事情。
所以，当初的我会喜欢秦穆，也算得上是理所应当了。
11
“醒了？”秦穆抬头。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
我的脑子瞬间不太清醒了。
所以，答非所问也正常。
他问我：“醒了？”
我答他：“拍得不错。”
……
秦穆确实是愣了一会儿的。
一会儿后，他回我：“那——谢谢夸奖？”
说实话，秦穆拍摄得确实不错。
大概和他大学的时候加入了摄影社团有关，秦穆很会找角度，也懂得把握氛围感。
加上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蛋——
我着实想不通，他为啥没火。
就算运营完全踩着某音的雷点，以他发视频的质量，也早该有几万个粉丝才对啊。
我循着自己的关注找到他的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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