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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死在元德七年那个冬日里少见的艳阳天。
少年夫妻,终成怨偶,说的大概就是我同沈舜仪吧。
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还在沧州替他的陛下治理雪灾。
系统说可以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行!我不服!太欺负人了!”
“这次咱们必须让那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跪在地上管你叫爸爸!”
我: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系统你冷静一点!
……
我叫陆明昭,是镇国公府幼年走失的二女儿。
这当然不是我的真实身份,只是系统为了贴合剧情强行增加的角色。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挽救我那恋爱脑早期的姐姐陆明熹,让她逃离渣男,重获新生。
在系统的辅助下,我的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
除了......
我遇到了一个撩动我心弦的俊俏少年。
“这就是镇国公府找回来的那个小女儿啊,确实是个土包子,哪家小姐会像她一样,金钗不要命的往头上插,简直俗不可耐。”
南阳长公主举办的赏花会上,我把陆明熹支去南望寺替我求符,独身前往。
按照系统提示,就是在这场名为赏花,实为相亲的宴会上,陆明熹被渣男的小意温柔迷了眼,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便要从根源上掐断这场孽缘。
我听到了那些贵女的议论,她们的声音着实不算小,可是我不在乎。
我就是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可以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她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之前可是被系统坑惨了,开局被随机掉落在了据玉京八百里外的破落小山村,身上划拉划拉,总共就五两银子加一块认亲需要用到的玉佩。
我一路颠簸,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一处距玉京不远的小镇,身上的银钱也消耗殆尽。
就在我狠狠啃着梆硬的粗粮饼子,心里不断咒骂这个垃圾系统的时候。
有少年骑马疾行而过。
我猝不及防,受惊跌倒,手中的饼子“滴溜溜”地滚落到马蹄下方。
一席红色劲装的少年勒马转身,就看到我一副涕泗横流的模样。
他以为我被撞伤到了筋骨,其实我只是心疼那块饼,那是我这一整天的口粮。
我顺水推舟地讹上了他,叫嚷着哪里都痛的要命,感觉要死了一样。
他满脸歉意地把钱袋递给我,让我先去医馆看伤,自己则去找栓马的地方。
我则趁此机会,从他钱袋里摸出两锭银子,偷偷从医馆后门溜了出去。
“宿主,你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精神损失费你懂不懂啊!我又没有全拿走!”
……
“谁说这金钗俗气,我瞅着就很不错!”
“小骗子,咱们又见面了。”
他趁人不备,拔下我的簪子塞到怀中,“这个就当是利息了,”然后笑嘻嘻地与我错身,回归到人群中去。
没错,我的夫君沈舜仪曾经是极为活泼肆意的性子,这些年来却一点一点变得沉稳内敛。
我俩在一起后,他总说是我先去招惹他的,所以这辈子别想离开他。
我当真了,可他却开始觉得我麻烦。
“昭昭,下次好吗?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赏灯。”
“昭昭,你懂点儿事,陛下头疾发作,身边离不开人。”
“可你也不是大夫,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呢?”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甩袖离去,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我并非一定要他陪我去那晚的花朝灯会,我只是不懂,不懂陛下的头痛同他留下与否有什么关系。
沈舜仪,其实我也很痛的,我不说,只是怕你担心。
我倚着靠背望着屋外的雪色,咳嗽声断断续续,连带着肺腑都痛的厉害。
小桃递过来一碗漆黑的药汁,我皱了皱眉,示意她拿走。
那东西太苦了,我不愿意再喝了。
“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小桃装做看不懂我的意思,自顾自地吹凉了那药汤,把手中的汤匙怼到我的唇边来。
“许是沧州的灾情确实难办,大人抽不出空闲来。”
“也或者信件就在路上了,小姐切再等上一等。”
“过了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小桃,我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少年夫妻,终成怨偶,说的大概就是我同沈舜仪吧。
我同他纠缠了许多年,久到当初明媚张扬的少女变成如今面目可憎,可悲可怜的模样。
现在的我只想求得一纸和离书,干脆地脱离此间世界。
只这一点儿要求,他竟然都不肯满足我。
从玉京快马加鞭送往沧州的十三封亲笔遗书,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可玉京里人人知晓,沧州喜讯频传,嘉纯女帝在朝堂之上对沈侍郎多加赞赏。
甚至沈舜仪还派人送了一只在沧州密林里发现的罕见雪豹入京,说是为女帝提前准备的诞辰贺礼。
他对嘉纯的心意当真要人尽皆知了,可笑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你可想好了,改变陆明熹早死命运的任务已经完成。”
“如果你要强行留在此间世界,将会受到这里的排斥,你的身体会被病痛拖垮,直至死亡。”
“在任务之外,我无法再动用能力替你屏蔽痛觉,也不得带你提前离开。”
“宿主,你不是最怕痛了吗?值得吗?”
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十九岁的自己对着系统说:“我愿意的,我要留下来,陪着沈舜仪朝朝暮暮。”
那是我们的约定......
可我们终归谁都没能守约。
我魂魄被系统抽离的那日,小桃跪倒在我病榻前,眼泪鼻涕糊作一团。
“小姐,你不要丢下我......”
明明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哭的像个孩子。
我想像以前一样替她擦干眼泪,可惜手臂已经举不起来了。
我的傻小桃,小姐我不是要离开了,而是要回去了。
这里让我很难过,所以我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都说了多少遍,完成任务就赶紧撤,非得在这儿懒着不走,这下舒服了吧!”
“沈舜仪绝对跟那个女帝有一腿!我跟你说,你还不信!我什么时候出过错!”
好久没听到我碎嘴子系统的声音了,还真有点儿怀念。
“好了,110,带我回家吧。”
“不行!我不服!太欺负人了!咱们必须重开一局!搞死那个丑不要脸的烂男人!”
我: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系统你冷静一点!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十六岁的陆明熹。
她眉眼婉约,发间只斜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昭昭,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参宴吗?”陆明熹抚上我的额头。
“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什么回去离开的,可吓死我了。”
我还未缓过神来,“什么宴会?”
“南阳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呀,我看你真的是睡糊涂了。”
“不然我还是先不去南望寺了。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一切真的重来了,系统把时间拨回了我同沈舜仪第二次见面之前。
我定了定心神,找了个理由把刚才的事情糊弄了过去。
在她走后,我开始呼叫系统。
“110?”
“在呢,宿主,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这次,我们的任务要变上一变了。”
“变成什么?”
“让沈舜仪那个狗东西后悔!”
还是一样的嘲讽,还是一样的少年,只是这次没等沈舜仪碰到我的发髻,我便主动拔了一根金簪塞到了他手中。
“诺,付你的利息,拿去吧。”
沈舜仪愣了一下,木木地看着我转身离去,手中攥紧了那支簪子:“有趣。”
男女之间的情爱大多都是从一个有趣开始的。
可是这一次,沈舜仪,我不会再爱上你了。
回档的这些天里,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怎么才算是让沈舜仪后悔呢?
让他爱上我,然后再抽身离去,就如同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
“宿主,我觉得你的格局可以再大一点儿。”
“比如?”
“比如造个反,让沈舜仪跪在地上管你叫爸爸。”
陆明熹问我为何笑的如此开怀,“阿姐,我好像大梦了一场,才知道了这世间的广大。”
镇国公府一向忠君,我也无意把他们卷入谋逆的是非。
但是三年后的帝位却不是只有嘉纯一人能坐得的,我低头挖了一匙樱桃酪送入口中,心中已有了更好的人选。
大殷女子即位并不是嘉纯开创的先例,萧氏皇族的传统向来是能者为上。
从前嘉纯有众多爱慕者的追捧,轻而易举地便占据了那个位置。
她任性妄为,从来只等着别人为她收拾好烂摊子,就能继续享受无限荣光,可如今却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了。
我会让真正配得上那个高位的人获得她应有的一切。
沈舜仪是嘉纯的伴读,他俩青梅竹马,情谊匪浅。
可无论在她登基前后,我都与她甚少相见,现在想来,是沈舜仪刻意将我俩隔开的。
或者说,是将我与他俩隔开。
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嘉纯,是在春熙江上的一艘华贵画舫上。
画舫外蒙了层层轻纱,微风拂动间,露出些许内部的潋滟风光。
我那几日孕吐的厉害,却被受邀参加嘉纯的春日宴,推脱不掉。
“许久未见沈卿的夫人,姿容更盛了。”嘉纯穿着大红常服,端坐高位。
“这道醋鱼用的是刚从江中打上来的活鱼,赏给夫人尝尝鲜。”
那碟鱼肉里用了易使女子流产的香料调味。
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沈舜仪从官署里赶回,把我拥入怀中。
他说嘉纯不是故意的,她怎会知晓那菜里放了什么调料。
他说昭昭,我们还会再有别的孩子的,你不要太过伤心。
不会再有了,我的身体状况根本容不得再孕育一个孩子。
我如此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她将会是我生命的延续,我与沈舜仪相爱的结晶。
我希望在自己油尽灯枯后,还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我陪伴我的爱人。
可他分明不在乎。
我张了张口,抬眼看着沈舜仪替嘉纯分辨的急切模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渐渐凉了下来。
我忘不掉嘉纯看我的眼神。
就像一只逗弄耗子的猫。
她高高在上,而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舜仪便是她的帮凶。
“陆二小姐?”思绪回笼,我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是沈舜仪。
我在春熙江的游船上见客,碰巧遇见沈舜仪同嘉纯一行人同游。
“真是巧了,在这儿遇见你。”少年的沈舜仪一脸惊喜,引得嘉纯也把目光投向我。
“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咱还没去找他麻烦了,他倒是来寻咱们晦气!这个死渣男!”
“哔——哔——哔——”
110妙语连珠,骂的别提多脏了,搞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要见沈舜仪第二面,尤其还是他与嘉纯一起。
但也只是略微晃了一下神,便平静了心绪。
“小女陆明昭,见过公主殿下。”
我没有理会一旁的沈舜仪,只是半点儿错误都挑不出来地给嘉纯行了礼。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灿若春华,让我好生欢喜。”
5
“舜仪,你俩既然熟识,也不为我们引荐一二?”
嘉纯一袭男装,身姿风流,笑容明媚。
她话罢,也不等别人应答,就带着众人登上了我的船。
“你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主动来找你了。”
对于嘉纯的不请自来,她身边的追随者没有一人觉得不妥。
仿佛嘉纯就该得到世间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就该如此肆意的活着,丝毫不用顾忌他人的感受。
“听说陆二小姐才刚回镇国公府不久,不知是怎么同舜仪结识的?”
“他往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可没见他主动教过什么朋友。”
昭阳自顾自地坐上主座,亲昵地打趣沈舜仪,顺带敲打我。
原本一个从乡野回来的小姐,名声天然便被冠上了粗鄙不堪的帽子,现在又与外男有所牵缠。嘉纯所言,并不是什么善意亲近,而是暗藏刀锋。
“公主说笑了,我并与沈公子仅仅见过两面,并算不上熟识。”
我颔首低眉,一副老实巴交,没什么心眼的模样。
“沈公子,虽然你在我困窘时曾对施以我援手,可我也已答谢过你。
“前事已了,我对你确实并无他意,相信公子也非挟恩图报之人。”
对于同沈舜仪的相交,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同嘉纯之间一向没有秘密,此刻忸怩,最终出丑的只会是我一个人。
嘉纯的杏眸斜扫过我,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嘉纯——”那群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们又追随着他们的日光离去。
我站在船头,远远望着他们众心捧月般围坐在嘉纯身侧,少女挑衅的眼神渐渐与回忆中重叠。
原来这时的她,就已经如此霸道任性了。
我没有再看,转身入了船舱。
现在想来,我会喜欢上沈舜仪,可真是没道理。
明明他满目都是嘉纯,我竟然会觉得自己对于他来说才最特别。
原本他们怎么相爱纠缠都好,却偏偏要扯上一个我,当真是晦气!
“昭昭,你才初入玉京,便招惹了嘉纯这个难缠的丫头,日后可要小心了。”
“她呀,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明艳的女子素手勾起玉壶,斟满了面前的杯盏。
“长公主此言差矣,并非我主动去招惹她,而是她自己要往我身上撞。”
“不喜别人碰她的东西,也要有能力护得住才是。”
当年南阳长公主萧玉倾尽心竭力辅佐幼弟登基,却在当今圣上成年后主动退居于朝堂之外。
萧玉倾有手段,有魄力,明明样样不差,却没人知道,她为何不自己取而代之。
我却因着系统,略微知晓一点儿其中的关窍。
“世间最难理清的就是亲缘债,萧玉倾是不错,可她那母亲却实在是个糊涂人。”
110在我脑子里叽喳个不停。
“从前你的任务对象是陆明熹,我也只能解锁与她相关的人物。”
“现在就不同了,宿主!放开了干!我会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前世雍帝重病后,萧玉倾在朝中是有过一些动作的。
那时我曾在饭桌上,听父亲说过几句,言语中透露出些许风雨欲来的味道。
可后来风动雨未起,萧玉倾却死得突然。
坊间有传言,说她是遭到了枕边人的毒杀。
萧玉倾豁达自信,大胆却不莽撞,肯任用贤才,能明辨是非,未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
而我出身镇国公府,背景清白,曾经又在沈舜仪那里知晓不少朝中嘉纯一党重臣的秘辛,以此换取了她的信任。
这次有我在,必然不会让旧事重演,我要看着她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我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晚,陆明熹披着湖色的斗篷在门口等我,神情焦灼。
“昭昭,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今日江边有集会,我从前未曾去过,难免贪玩了一些,阿姐莫怪。”
我倚蹭在陆明熹怀中撒娇,她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发髻。
“你如今正是爱玩的年纪,原本是不打紧的,只是下次出门可要多带些仆从。”
“王家的三小姐前些日子当街被人掳走了,后来虽然被找了回来,但听说行状疯癫。”
“王大人没法子,只好把她送到城外的寺庙里养病,可惜罪魁祸首却一直没有寻到。”
王三小姐名王瑄,与太傅之子陆鸣早有婚约,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这陆鸣去岁在宫宴上见过嘉纯后,俨然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陆鸣想要退婚多时,被他父亲陆老太傅亲自下场行了家法也不肯改口。
直到王三小姐出事,这段婚约才算正式告吹。
“宿主,你要小心了,王三小姐的事,幕后少不了嘉纯的推泼助澜。”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我同陆明熹相协回到院中,坐在葡萄藤下的石桌前。
我问她:“阿姐,你信她是真的疯了?”
陆明熹沉默了,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哀伤与不忍。
“昭昭,我有时候会想,你在外面那些年究竟是如何过的。”
“怎么就生出了这副通透的心肠,”她苦笑道。
“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不离开这玉京,哪怕如今是个好人,也会被漫天的谣言逼疯吧。”
我前世只想着助陆明熹逃离被骗婚的悲惨命运,她也确实如愿嫁了个情投意合的翩翩公子。
可是,那真的改变了她的命运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频繁出入各大绣坊粉阁,大肆购入珠宝首饰,一副穷酸户暴富后没见识的样子。
实际上则是通过暗道去往公主府,与萧玉倾商讨大计,暗中拔出朝中阴私势力,拉取朝臣的支持。
剩余空隙的时间里,我会与陆明熹讲女性解放,试图让她找到除了婚姻外,人生的意义。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又到了玉京一年一度的花朝节。
前世就是在花朝节过后不久,雍帝被爆出重病,朝中动荡。
沈舜仪也是就在这日,与我表白心意,约定不离不弃。
天色渐暗,我带着小桃从侧门出府。
我无意回忆过往,只是碰巧与佳人有约。
华灯初上,沿江早早挤满了售卖零嘴香包的小摊小贩,还有不少杂耍表演。
少年少女成群结队相约游玩,好不快活。
“小姐,咱们也买一盏河灯吧,”小桃眼睛亮晶晶的望向我,眼神里满是渴望。
我把荷包扔给小桃,看着她欢欢喜喜的在那卖河灯的摊子上挑拣,嘴角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陆二小姐,咱们总算见面了。”一个爽朗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只见一个着湘色窄袖罗裙,长发编成几缕小辫,上面镶嵌各色宝石,高高束成马尾的高挑女子,冲我露出一口大白牙。
来人是镇远将军的独女连嘉,她与其父常年镇守塞北,如今正逢上京述职,我曾与她通过几封简短的书信。
我还未来得及与她寒暄,便听见小桃的一声惊呼:“小姐!”
莲花状的河灯跌落在地,被来往拥挤的人群踏破。
我的手腕被人抓住,大力向后扯动。
刹那间,我被一个大汉抗在肩上,一时天旋地转。
此时又有一队杂耍艺人刻意地挤进了路中央,向着四周抛洒糖块,铜板,吸引来孩童,堵住长街。
那大汉灵巧地在人流中穿梭,连嘉则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在同伙的协助下,大汉很快就把我带到了京郊的树林中。
不久,连嘉也跟随而至。
“这位女侠,跟了我们兄弟这么久,不知所为何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这女子是我们主上指名要的人,还望女侠不要多管闲事才好。”
“少废话,一起上吧!”
女声清脆,话音未落便已抽出腰间软剑,挽起剑花。
一时间,刀剑相接,连嘉轻巧矫健的身姿穿行在这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中间。
软剑与砍刀在黑夜中碰撞出耀眼的白光。
歹徒在连嘉迅猛的攻击下连连败退,但毕竟占着人数优势,连嘉的身上也不免挂了彩。
我见此情形,本想放出袖间焰火信号,让暗中埋伏的护卫出手增员。
可就在此时,我恍惚听见了沈舜仪的声音。
“放开她!”
“我乃当朝首辅之子,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远远果然见一个俊朗少年带着几名侍从急匆匆地向着这边赶来。
我的手一僵,心头暗道晦气!
我与连嘉对视一眼,她对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有了沈舜仪带来的人手相助,连嘉很快便从那大汉手中抢下了我。
只是可惜,眼瞅着那歹徒头领趁机逃了,只余几个躺在地上的虾兵蟹将。
我被连嘉揽在怀中,装做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抬眼却见一个被绑起的歹徒,眼神中透露狠意,面部暗暗发力。
“小心,他们要服毒自尽!”
沈舜仪连着他家的侍从闻言呆愣的像木头一样,不明所以。
还是连嘉果断地冲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歹徒面前,用力掰开他的嘴。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咬开了藏在口中的毒药丸,黑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不过几息便气绝身亡。
这时沈舜仪才反应了过来,吩咐侍从去检查剩余人的口腔。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呢?
忙乎了一晚,竟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哎,我好歹又帮了你一次,你怎么不理人啊!”
回城的路上,我紧紧抓着连嘉的手臂,压制自己的怒火。
沈舜仪摸着鼻子则在一旁没话找话。
我越是不待见他,他反而对我兴趣愈浓。
“这不就是贱!呕......”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托沈舜仪的福,我和系统的意见达到了高度统一。
沈舜仪说他今夜原本在临江的春宴楼与友人饮酒作乐,无意中看到了楼下的动乱,特地赶来相救。
听到这里,我突然插了一嘴。
“沈公子说的友人,不会是嘉纯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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