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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免费

“伺候人都不会吗?”

一开始席钰不喜欢我这个从上京来的公主。

可是后来我扎破个手指,他都会捧着我的手心疼老半天。

1

“老祖母,城西几间铺子的账我已经查了,各位小姐的首饰都打得差不多了,还有皇后娘娘赏的料子,我瞧着现在不慌做衣服,我就记到库房里去了。”

我有条不紊地禀报着这些琐事。

老祖母闭着眼,时不时点头.

待我说到皇后娘娘赏的料子时,她睁开了眼.

“你自己做身衣裳吧,钰儿快从平州回来了,他一回来见你还穿着旧衣,又要说我们的不是了。”

我牵强地笑了笑,应了下来,她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朝她福了福身,退了出来。

晃眼间五年已经过去了。

我从大燕来到北萧已经五年了,五年前接到和亲圣旨的时候,我才十五岁。

那天我正在宫中与宫女们玩瞎子摸象。

圣旨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我不相信把我捧在手心上的皇兄要派我去和亲。

还要我去嫁北萧那个活阎王。

亏他还说我是他最心疼的妹妹,如今倒好,要推我去和亲?

我气不过去找皇兄理论,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不愿意,就没人可以逼我。

勤政殿内,皇兄扶着额,手肘撑在书案上,许是累极了.

好几日不见他,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我径直走过去,把圣旨摊开放在他书案上,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我,也不说话,似乎早料到我会来。

我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皇兄不解释一下吗?”

他剑眉微蹙:“沈梨,这些年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我没什么规矩,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可是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训斥我,他以前从来都是唤我的小名,叫我箬箬。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严苛,我心里忽然就没底了,可我依然强硬道:“皇兄为何要把我送去那黄沙漫天的地方,我才不去!”

他脸色彻底阴了下来:“你何时才能懂事,你如今还想抗旨不成?”他的声音很低沉,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温和的,从未像今天这样过。

我咬咬牙,收起书案上的圣旨不服气道:“我去找母后,说你欺负我。”

我拿着圣旨气冲冲地跑到太后住所,她身旁的掌事姑姑早就在宫外候着我了,见我去,她立马迎了上来:“公主,太后娘娘身体抱恙,已经歇下了。”

其实在刘公公来宣旨的时候,我都不慌,皇兄虽然看不惯我娇纵,可是我不想做的事他从来不逼我,母后就更甚了。

秋天的第一场雨,来得不是时候.

我站在慈宁宫外,有些不知所措.

隔着一层蒙蒙细雨,我看不清前路。

那天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昭明殿的。

宫女们都围着我,给我暖身子,给我出主意,就连她们都不信皇兄会把我送去和亲。

可是第二日就有十几个教规矩的女官跪在昭明殿外,昨夜刚下了雨,她们就跪在水洼里,任由泥污染浸透了她们的衣裳。

我去扶她们,她们谁都不肯起。

她们说这是皇兄吩咐的,让她们一直跪着,跪到我肯学规矩了才起。

果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他最是知道如何拿捏我。

我连早膳都没吃,就气冲冲地跑到勤政殿去了,可好巧不巧又遇到内阁大臣跟他议事,彼时正好皇后娘娘经过,她把我带去了她宫里用膳。

我很喜欢这位皇嫂,她明事理,又温和,对我也极好,我有一半的衣裳都是她亲自做的。

她让人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牛乳给我,那翻涌的热气一下就冲进了我眼睛,我眼眶一热,扑进她怀里哭了起来:“皇嫂,我不想去北萧,你去劝劝皇兄吧!”

良久,传来一声轻叹,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箬箬可知道你身上穿的云锦是从何而来的?”

“……”

“这是从江州来的贡品,这云锦来得并不容易,需要二十个织娘纺织,一月才得一匹,又要人护送至上京,到了上京,要从去司衣局绣花样,然后裁衣成裳。”

她顿了顿,将我从她怀里拉了出来:“所以这些都是有代价的,你总要为你得到的东西付出代价,身在皇室,没有人能安然自若地过一辈子。如今边关已经失了两城,死伤者无数,可江之遥还要执意请战!”

江之遥是我的青梅竹马,大燕名将,他是个寡言少语却温柔细腻的人。

我记得小时候我常常捉弄他。

他与皇兄一起读书,师出同门,皇兄每次罚我的时候,一向沉默的他总会开口替我求情。

我无声无息地落泪,皇嫂抬手替我拭去,她柔声道:“箬箬,大燕战不起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疼爱我的人,怎么都变了。

这一刻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啊,你们从小把我娇养在皇宫,我连上京城都没出过,又如何去得了那三千里之外的北萧。”

我跑回了昭明殿,跪在外面的女官已经倒了大半,我谁也不想搭理,自己扑到床上哭了许久,下午时分,皇兄吐血昏倒的事就传遍了皇宫。

这几日他几乎没合过眼,一直拉着内阁大臣们商讨政务,江之遥递上来的折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驳回了。

一时间整个皇宫人心惶惶,都在说大燕的气数是不是走到了尽头。

我哭得力竭倒在床上,我的贴身宫女小雀进来禀报:“公主,女官又倒了几个,现在只有两个女官还跪在殿外。”

我睁开干涩肿胀的眼睛,看着满殿的金碧辉煌,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在小雀的搀扶下,我摇摇晃晃地走到殿外,用干哑发涩的嗓子说道:“姑姑们不用跪了,我学……”

话还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软倒在小雀身上,我多希望这就是一场梦而已。

2

可我总觉得十五岁之前的无忧无虑才是一场梦,我学了整整一个月的规矩,她们教我如何讨北萧那位将军欢心,教我行走坐卧,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她们学规矩。

皇兄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母后也一直称病不见我,那种被人捧到云端,又重重落下的感觉,让我夜夜不得安眠。

我出嫁的前一天,江之遥回来了,他跪在勤政殿外,求皇兄收回成命。

若是没有这场婚事,想必我是要嫁给他的,有他在我会很安心,每次我犯错的时候,他总是说:“箬箬不怕,有我在。”

宫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他,江之遥身上的甲胄还没脱,蓬乱的头发随意耷拉在肩头。

他竟然硬闯皇宫吗?我揪着心站在远处看着他。

不久皇兄出来了,他抓着江之遥的衣襟,把人提到跟前,怒视着他:“江之遥,是朕对你太宽容了吗?朕是君,你是臣,你这是在逼朕。”

江之遥直愣愣地对上他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挑衅:“臣一刻都不敢忘,臣亲自回来请战,还望皇上收回和亲的圣旨。箬箬她不能去和亲,只要我还没战死,她就不能去和亲。”

皇兄怒极,他揪着江之遥的衣领愤恨道:“你江之遥的命能有多值钱,你糊涂就罢了,难道你要带着我大燕将士去陪葬吗?”

“将军藐视皇命,鞭刑五十。”

皇令一下,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在这之前,人们都觉得皇兄与江之遥有同门之谊,是他的心腹,如今一看,君是君,臣是臣,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在勤政殿外受刑,无非就是折辱江家,震慑众人,大燕现在需要江之遥,这一罚,恐怕会使臣子寒心。

我扒开拦住我的宫人,冲了过去,江之遥一抬眼就看见了我,凌厉的目光瞬间软和下来了,他被人按到了地上,扒掉了甲胄,高高扬起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了他的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就绽放在他后背。

这些天以来的压抑,终于是在这一刻决堤了,我无力地跪了下来,朝着勤政殿深深一拜:“求皇兄停止行刑,我定当……做好一个公主该做的事。”

第二日满城挂红,锣鼓声声,大燕的公主要出嫁了。

我穿着红衣,举着扇子一步一步朝宫门走去,小雀在一旁扶着我,我身后是皇兄,母后,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天色昏暗,鼓声震天,我越来越害怕,快走到宫门口时,我停住了,在文武百官面前,我丢掉了遮面的扇子,提起裙子就往回跑,可是周围的人立马上来拦住了我。

我拼命挣扎着,哭喊着:“皇兄,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当公主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撕裂的喊声从我嗓子眼里发出来,我感觉嗓子像被刀刮了一样,心也是。

眼泪朦胧中,我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个都离开了,旁边的婆子拿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我便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

我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马车里没有小雀,没有一个是以前伺候我的奴仆,明明说好可以带小雀一起去的,他们又骗了我。

我动了动被绑得生疼的手腕,想说话,可嗓子痛得不行,一旁的婆子察觉到我的动静,立马来松了松绑我的绳子,又塞了些棉花。

“嘉婉公主,奴婢是来伺候你的,把你送到北萧我就回去,听说飞云将军府很大,到时候来伺候你的人也不会比宫里少。公主只要听话,就有好日子过。”

我绝望地看着时不时被风掀起的车帘,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时,我到了北萧。

来接我的北萧人换走了所有大燕的人。

我被留在了北萧,这个没有梨花的地方。

那些婢女给我换上了北萧的婚服,把我送进了将军府,这个地方墙很高,很大,像是要困人一辈子似的。

我端坐在喜床上,等着我那从未谋面的夫君,外面恭贺道喜声渐渐消失,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了。

我吓得一抖,抬起了头,隔着面纱,我看见同样穿着婚服的人。

他身量很高,正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捏紧了手,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了面纱,他掀开了我的面纱。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若冠玉的脸,他脸色阴沉地坐到了我旁边,我按照女官们教的规矩,给他行礼。

他依旧是冷着一张脸,良久,他嗤笑一声:“你可知道你的聘礼是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眼中突然凌厉:“是你们大燕两座城池,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攻下的城,就换了一个你?”

席钰话语中的不甘与嘲讽,我都清楚。

听说是北萧王逼他娶我的。

我低垂着头,依旧跪在地上,他又十分不悦地开口:“怎么,公主做久了,伺候人都不会了?”

我不敢惹他生气,立马去解他腰间的腰带,那扣结我没见过,解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开,他彻底失去了耐心,推开了我的手,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红烛摇曳,我枯坐了一晚上,今天他这样走了,想必我以后在将军府会更加艰难。

果不其然,新婚之夜席钰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的事传开了,翌日清晨我去给长辈奉茶的时候,他的祖母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了:“虽然你是公主,可伺候夫君这事也马虎不得。”

然后是他的母亲,他的各位姨母都说了我一通,我只能低眉顺眼地跪在堂中听她们的教导。我也没想到娇纵惯了的我,居然也能耐得下性子听训。

跪了有一刻钟,一声娇俏的女声传来:“祖母,我把以柔姐姐带来了。”

一屋子人齐齐抬头朝门口望去,眼中没有了严厉,取而代之的是怜爱与温柔。

我也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孩儿搀着一位白衣女子进来了,那白衣女子以纱遮眼,柔若扶柳。

那青衣女子想必是席钰的妹妹席莹,白衣女子……女官好像没有提起过。

“柔儿怎么来了,今日风大,应该好好歇着才是。”老祖母轻声道。

以柔朱唇轻启:“劳祖母挂心了,听说今日席钰哥哥新妇来敬茶,我也来凑个热闹。”

她话音刚落席莹就开口了:“什么新妇,在我心里以柔姐姐才配嫁我哥哥。”

她一句话让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纷纷看向我,我微微一笑,努力装作大度的样子:“小姑娘天真烂漫,有口无心,不碍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以柔的身份,她原是随席钰出征的军医,后来在一场战事中伤了眼,席钰便把她接来将军府,以小姐之礼相待。

她数次救席钰于危难之际,所以这府上的人对她也很尊敬。

敬茶之后,老祖母就让我跟着一个管家学管账,她说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要学,之前席钰的账都是管家打理,如今我嫁进来,自然要交到我手上。

而我那只见过一面的夫君,在我嫁过来的第三天,就因为军务离开了将军府,府里面人人都说他十分厌弃我,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听着那些话从不辩解,倒是伺候我的小丫头青芸在外面受了气回来,自己躲着哭。

老祖母让我挑丫头的时候,就不断强调,说席钰不喜欢太多奴仆在他院里伺候,我也就只选了一个丫头,她让我想起了小雀,我常常在想,要是小雀那个泼皮在我身边的话,我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很快我就跟着管家去转了转席钰名下的铺子还有田产,比我想象中多了许多,管理起来并不容易。

第一天去铺子里查账,因为什么都要学,所以到夜幕降临时才归府,可大门早已经下了钥,后门也紧闭着,敲门也无人应答,我今日出府查账,府里大多人是知晓的,这一看就是席莹做的,她看我十分不顺眼。

初冬时节,寒风刺骨,一旁的青芸又低声哭了起来:“定是二小姐做的,这府里就她最跋扈,这样的天,被关在外面,冻不死也要舍半条命。”

我接过她手里的灯,围着府绕了一圈,找到了一棵树,正好贴近围墙,我攀着树干,两脚轻轻一蹬就上去了。

青芸十分惊诧她忙道:“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这树这么高!”

爬树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每当春末,宫里的梨树结了果子,我就爬上树去摘,之前小雀她们也像青芸一样,担忧得不行,可后来她们就渐渐习惯了,还说我就是长在树上的。

我在墙上走着,选了一处矮地跳了下去,如我所料,这外院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

青芸让我去告诉老祖母,可我也没有这么不自量力。

席莹那天说了那样的话,都没有人说她一句不是,我又何苦去自讨苦吃。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已经是子时了,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把自己蜷缩了起来,鼻子不停地泛酸,我小声地哭着,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就这样连着一个月,我都是爬树翻墙进去的。

我每日去给老祖母奉茶时,席莹总是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她知道我不敢说。

我也想着早些赶回去,可是她关门的时间越来越早。只能逼得我去爬树,那时候我竟然还庆幸,还好有这棵树。

又过了一月,到了寒冬时节,北萧已经开始下雪了,我穿了厚的鞋袜,可走在路上还是觉得冷。

像往常一样,我熟稔地攀上了树,踩着树杈上墙,可是鞋底湿滑,我没踩稳滑了一下,幸好攀住了树干没有掉下去,只是手擦伤了,疼得厉害。

我喘着粗气,准备重新蹬上去,这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阴沉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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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2 16: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