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一章 免费
成婚当日,太子殿下领回一名青楼女子。名唤轻音。
她说她是穿书者,只有嫁给太子,才能活下去。
我拉着她的手:“姐姐的命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男人,阿箬不要也罢。”
系统:“嗯?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
我是沈家独女沈箬,皇帝钦点的太子妃。
成婚当日,太子殿下却领回来一个青楼女子,名唤轻音。
她生的一副好皮囊,但是脸上却毫无血色,捂着心口,以弱柳扶风之姿靠在本该与我成亲的太子身上。
我缓步走下,看着萧肃:“太子殿下,这亲,我会与陛下商议作罢的。”
我爹扬言要砍了萧肃的双手泡酒,祖父也说明天要上朝好好参他一本。
众人都在安慰我,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会很难过呢?
萧肃,我与他本就不熟,我更是看不上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太子。
皇帝当夜大发雷霆。
第二天,萧肃就带着一堆礼物上门赔礼道歉,当然还带着那位轻音姑娘。
她朝我作揖,身体还颤巍巍的:“太子妃娘娘,搅了您的大婚,是轻音的错。”
萧肃急忙伸手将她轻轻揽了起来,像拿一块珍宝一样:“阿箬妹妹,此番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与轻音绝无其他,只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我已大致了解,萧肃遇刺,是那位轻音姑娘救了他。
“阿箬已经知晓,你我之间并无情义,这婚还是先罢了吧。”
我察觉到那女子嘴角露出一抹笑,但只是一瞬,又成了一副柔弱的模样。
从小,我的母亲就教导我:男人多的是,哪怕再是喜欢,也需得先想着自己。
不过一月,轻音姑娘便在永州城里出了名。
她擅长诗词歌赋,歌舞音律,烹饪食煮,可谓是样样精通。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会机械精巧之工,所造水车、铁犁诸多工具可省几倍人力物力。
烧窑、酿酒、纺织、锻造技术方法更是精妙绝伦。
昨日还重启了我娘曾经开办的女子学堂。
我听着翠儿说着轻音姑娘的事迹,心中对她更是好奇。
到底是一个烟花柳巷之处的女子,怎会这般厉害?
我来到了太子府,此时轻音正在教一个小婢女认字。
她闻声抬头,向我行礼:“太子妃娘娘。”
她脸色红润了许多,确实美丽,荆钗布裙,难掩天香国色。
我扶起她来:“不必多礼,叫我阿箬便好。”
我看了看那小婢女手上的书册,上面的字体我未曾见过,但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
“轻音姑娘原是哪家的小姐?家在何处?年方几何?”
她摇摇头:“轻音身如浮萍,并无居所,年龄……就不方便透露了。”
我想着轻音姑娘必定是个可怜人,又习得诸般本领,心中更是钦佩。
姑娘的命运本就凄惨,还摊上太子殿下,更是雪上加霜。
我靠的近了些,小声问道:“若姑娘想走,阿箬可以帮你。”
她的眸子瞬间冷了冷,朝后撤了一步:“若是小姐想把我从殿下身边赶走,就不必多想了,殿下的身边必须也只能是我。”
明明方才还言笑晏晏,怎的一瞬间就生气了。
好像,对于萧肃,她对我总是有些敌意。
“姑娘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觉得他不堪大用,配不上你。”
我摸了摸小婢女的头:“在这世上,女子活着本就不易,若是我们还是互相算计坑害,好处就都让别个捞去了。”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红了脸:“小姐当真这样想。”
那次见面之后,我与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一起在学堂教习读书,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也惹来了诸多的非议。
她称我为闺蜜,应是闺中密友之意。
只是萧肃看我到有些不顺眼了。
他皱着眉头,将我拉到别处:“沈箬,你什么意思?不是说不嫁吗,还日日来我太子府做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我不知道轻音怎么会喜欢这种没什么本事又自作多情的男人。
但轻音说,他以后会逆袭的。
好吧,爱果然是会使人心盲的。
中秋当晚,一个小姑娘送了一封折子给我。
看着字就知道,是轻音的。
她说中秋之夜,萧肃会遇刺,她又要为其挡剑,让我不要担心。
这怎么能不担心!
那么多人保护那草包,怎么还需要她来挡?
我急忙去街上,到处去寻她的踪影。
终于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发现了二人的身影,萧肃拖着满身是血的轻音,步履蹒跚。
我急得泪都出来,一把将萧肃推开:“你一个皇子,出门为何不带护卫,次次都是轻音护你!”
萧肃被我推得撞在墙上,闷声咳嗽:“是我无用,阿箬妹妹快带轻音姑娘去寻医师……咳咳咳……”
还用得着他说,医师就在身后,先进行了简单地止血包扎。
回到太子府中,轻音虚汗冒了一层有一层,身上更是烫的吓人。
我拿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半夜才退了热。
不知不觉我便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我看见轻音倒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向我伸手我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猛的一睁开眼睛,轻音正靠在床头,无力地看着我:“怎么,阿箬做噩梦了?”
我一把勾过她的脖子,眼泪夺眶而出:“你吓死我了,呜呜……”
她嘶了一声:“阿箬,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我急忙起身连连抱歉,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尽。
她扯着苍白的嘴角,伸手拭去我的泪水:“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不哭了,嗯?”
我哼了一声:“你要是不把这事说明白,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为何非要给萧肃挡剑,你就这般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吗?”
她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因为,我穿书了,我的任务就是成为女主。”
她说得这样认真,也不像是扯谎,字字我都听的明白,连在一起我却不懂。
我摇摇头:“阿箬不懂。”
她摸摸我的头,解释道:“这里是一本名叫《废柴太子逆袭记》的书中世界,萧肃是男主,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攻略他,成为女主。而原书的女主,是你。”
轻音告诉我,只有让太子殿下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才能活下去。
我拉着她纤细的手指,笑着说道:“姐姐的命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男人,阿箬不要也罢。”
她回握住我:“可是,这样你就不是书中女主了……这可是团宠女主文啊,少了女主光环,命运会变得不幸的。”
我挑了挑眉,我不信命。
“阿箬幼时随家父家母于沙场长大,见过大漠孤月、山川湖海,也习得长枪、操得短剑。
“豆蔻之年伴读祖父身旁,览遍群书、宣讲策论,曾于大殿之上与老顽固们针锋相对,是陛下特封的昭令县主。
“得祖上庇荫,有贵女名头,索性女工乐舞,诗词歌赋也还算精通,宫规争宠若是我想,也没人算计得了我。
“但我所学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成为萧肃的女主,我只做自己的主角。”
萧肃是书中的男主,但我是自己的女主。
轻音低下了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之前被捅刀她都未曾落泪。
“阿箬心如明镜,竟活的比我还通透。”
我揉揉脑袋:“也是姐姐点拨,以前我还实在想不通,我本不想学那些宫妃规矩,现在想来,原是身不由己了。”
我看见她的伤口有渗血的痕迹,可能是我刚刚扑到她身上的缘故。
我为她宽衣换药:“姐姐的腰,可真软。”
她失笑,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脑袋。
轻音也算是立了大功,被皇帝诏进皇宫封赏。
我求着皇后娘娘悄悄带我看看。
我把屏风后面扣了个洞,默默注视着一切。
许久未见皇帝,他还是板着一副臭脸。
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更何况他还是最大的官。
因为皇帝他私藏我母亲的画像,小时候揪过一次他的胡子,每次见我都还要教训我一顿。
“只是普通家宴,不必拘束,姑娘是肃儿的救命恩人,想要什么赏赐?”
轻音看着萧肃道:“陛下,轻音别无他求,只愿得一心人。”
皇帝咳嗽了一声,沉思片刻:“肃儿和沈家沈箬已经定亲,姑娘可愿做妾?”
毫不犹豫地,轻音答道:“不愿。”
皇帝居然用我当挡箭牌。
“臣女也不愿!”我从屏风后面跑出来。
“陛下,臣女已经让家父向您说了几回了,臣女不喜欢太子殿下。”
我冷不丁从后面冒出来,吓得皇帝胡子都翘起来了。
一个趔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你还是这般不守规矩,跟小时候……”
皇帝话未说完,我就捂着嘴,啜泣道:“我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嫁给不喜欢的人啊。”
说完还挤出几滴豆大眼泪。
这世上能拿捏皇帝的,除了我那早逝的母亲了,就剩下有着和她七分像的我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婚事可作罢,但轻音姑娘身份还是不配做太子妃的。”
我刚想上前理论,轻音拉住我,摇摇头。
“陛下,那轻音愿谋个一官半职,做到配得上太子殿下。”
自我娘开始,当朝有了女人当官的先例,只不过算是后无来者了。
皇帝一拍桌子:“好,听闻姑娘能言善辩,才思敏捷,便当个七品言官吧。”
“那阿箬也要,阿箬也有功的。”
皇帝斜眼看着我:“你什么功?吓朕一跳的功吗?给屏风做了个新造型的功吗?”
我撇撇嘴,睁着大眼睛看着皇帝。
他摆摆手:“行吧行吧,本就是二品县主了,还想要什么官?”
我拉着轻音的手腕:“和姐姐一样,可以上朝的官。”
皇帝:……
宫门之外,我挽着轻音的手,萧肃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我不耐烦:“看看看,看什么看。”
萧肃睁着个大眼睛,小声道:“阿箬妹妹,我没有诋毁嘉宏将军的意思。只是……我怀疑,你是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啊,不然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苦笑:“别,妹妹叫多了,还真以为你是我兄长了。要是亲生的之前会赐婚吗,你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啊。”
他这才拍了一下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但是父皇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
我摊摊手:“谁叫我聪明美丽,又善解人意呢。”
我和轻音相视一笑,拜托,我拿的是团宠剧本,你拿的是废柴剧本。
上朝第一天,满朝文武百官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
只有我爹和祖父竖起大拇指,给与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们许多谏言都触及到了某些大臣们的利益,纷纷上言罢了我们的职位。
户部尚书刘安民言辞恳切:“陛下啊,哪里有女人当官的道理,有违礼法啊。”
老东西真是牙不多,话却不少。
“我家母亲可是先皇亲封的将军,刘大人莫不是年岁大了,连这都忘了?”
说得好听些,他是两朝元老,不好听些就是一个老古板。
另一个大臣说道:“这世上如嘉宏将军的女子少之又少。女人,本就应该贤良淑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男人的朝堂是大放厥词。”
“是啊,不知道相夫教子,每天抛头露面,以后有男人要吗?也不是人人都像沈大将军一样……”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附和着。
我真想变成一个八爪鱼,不仅可以同时扇八个人,还能转着圈给他们一个人八个大嘴巴子。
他们之言,字字句句不就是再说我与太子殿下退亲一事之后,再无世家子弟敢上门提亲,成了没人要的女子。
还明里暗里讽刺我母亲也是因为太强势,人老珠黄才嫁给我爹爹的。
我沈氏一族,满门忠烈,怎么可能被区区男女情爱框住。
我怅然,难道这就是饱读诗书,经过千层筛选提拔上来的所谓“有识之士”吗?
似乎女子一旦成为优秀的人,她们总会被世俗用男女关系所捆绑,以此来证明她们的成就也不过如此。
可是到底是谁规定只有男人要的女人才是成功的。
我环顾四周,上前一步。
“古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哭夫城崩的杞梁妻,和亲胡汉的王昭君,可是为什么前面总是冠以这样的称号呢?是为了父亲、丈夫,君主,却单单没有想过,是她们本身的大义与情结。”
“又是谁将这样的壮举全部写成对男子的尊崇,真是狭隘至极。最后,众人便会称赞,你有一个好女儿、好妻子,你管束的真好,却独独不是称赞这些女子的风采与胆识。”
刘安民喏着嘴,指着我一个劲的你你你。
我有些难过,接着说道:“然而,当出现国祸之时,你们又转过头来,说女子红颜祸水。为何是这世间男子明明享受着最优的待遇,占尽好处,到头来却把祸事推到女子头上,最后还要说上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冷笑一声:“当然,对于诸位的反对我也表示理解,毕竟只有无能之人才会以男女之别怒吼。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我从不认为女子就该是什么样,她们可以是将军,可以是舞女,也可以是你们口中的贤良淑德之人,但是这些只在于她们自己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说这些话时,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男人的主场,审判男人。
即使这群人里有父亲和祖父,我也没有任何把握。
是她上前握住我的手,温柔但有力量。
轻音的声音铿锵有力,接着说道:“可是,这世道却规定,女子只能读那《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我与她相视一笑:“你们用三纲五常将她们困住,把男子作为她们生活的中心,这样就没有人会动摇你们的地位。
“因为你们也知道,一旦这些女子也和你们一样,见过这大千世界。她们就不愿为你们争风吃醋,就没有人来盲目崇拜,满足你们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话毕,是一阵沉默。
无人看我们,我一辈子不敢说出的话,似乎对他们而言都无关紧要。
他们低着头,不是因为被戳穿目的后的心虚,而是在嘲讽我们不自量力的争取。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戳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