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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举将军府之力助顾沂真登基。
然而将军府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我被囚入冷宫看着他另抱新欢。
痴情七载,原来不是捂不热他的心,而是他的心上早有良人。
一世重生,我决然弃了宣王妃的身份,转身投入他人怀抱。
他提剑而至,神色癫狂:“我的好阿鱼,当初是你上赶着咬钩,如今你想逃?”
......
子夜,暴雨如注。
我跪在白玉阶下,只求顾沂真能见我一面。
一阵阵暧昧不清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里面的,是我的夫君,当今天子。
还有对我“忠心耿耿”的婢女——赵慕。
来往的宫人低头抬水换水,没有人搭理我。
李公公劝道:“娘娘,回去吧,陛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我充耳不闻,顶着惨白如纸的脸色,站起身,声音凄厉如怨鬼:“顾沂真,我宁家满门,究竟是哪一点让你如此忌惮?”
“兵权早已上交,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恨极,痛极,悔极。
大门紧闭。
我惨然一笑。
行刑那日,我被赵慕派来的人拦住。
当我赶到的时候,只见漫天满地的血。
他们泼着一桶一桶的水清洗刑台,血水流入地里,把黄土染成艳红色。
我没能救他们。
我甚至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娘娘,宁家没错,只是它始终功高震主,陛下不安呐。”
赵慕媚眼如丝,她带来一段白绫,想要活活勒死我。
“妾奉陛下的命令,送您上路了。”
即便我筋骨尽废,但赵慕一人,又怎能杀我?
我疯了。
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劫持赵慕到城墙之上。
顾沂真闻讯赶来。
他眼神惊恐,试图劝我冷静:“宁鱼!放开她,你先下来。”
我笑出泪水,赵慕害怕地哭了。
我抵住赵慕的脖子,刀深了几分。
“顾沂真,认得这把匕首吗?你送的,哈哈哈哈哈,用它杀了赵慕,你会不会后悔?”
他送这把匕首给我的时候说过,他希望我可以用这把杀掉所有让自己不高兴的人。
可是,如今我最恨的就是他们二人!
赵慕欲要挣扎:“陛下……”
我毫不手软地结束掉她的命。
血溅三尺。
我听见一股奇怪的声音。
“叮,攻略顾沂真任务失败,宿主赵慕死亡。”
我抹掉脸上的血,盯着顾沂真。
他搭箭,拉弓。
我笑了笑:“休想。”
宁家人,再也不要死在他的手上了。
转身一跃,坠落城楼。
此恨绵绵。
......
“啪——”
狠狠地一巴掌,我的脸被扇得通红。
我睁眼时,被反手绑在木桩上,手腕勒出血痕。
这里是山脚下的一处柴屋。
我张目打量四周。
浓烈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上一瞬坠落城楼,睁眼恍如一场大梦。
看守我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大汉。
发丝凌乱,衣衫脏污,即便如此,也难掩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那两个大汉起初只是喝了点小酒,随后便醉得两颊通红。
黑瘦的汉子醉熏熏地盯着我看,浑浊的眼珠子里浮现出欲望。
摇晃着身子站起,走到我跟前,掐起我的脸。
“老大,这宣王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另一人望来:“都说将军府的人性情泼辣,这这位嫡小姐看着,倒是跟个神仙一样。”
两双充满色yù的浑浊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忽然笑了,声音轻柔:“两位爷,神仙是不会被绑着的。”
“对对,绑着怎么能尽兴呢!”
黑瘦汉子摸上我的手,色眯眯地揉了一把,然后才慢吞吞地解开绳索。
他拉起我的手,将我推倒在地上,蛮力扯开我的腰带。
远处坐着的那个男人也起身,晃晃悠悠地走来。
“老二……你独占……可就不厚道了。”
我推着老二的胸膛:“爷,您别急啊,奴家还没给您解开衣裳呢。”
手缓缓摸向他的腰间。
白光一闪。
我抽出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脏里。
温热的血溅了满脸。
我犹不解恨,反手一拧,才将匕首抽出。
将人踹到一边后,我缓缓站起身子。
意识到我杀了人,老大打了个哆嗦,酒醒了不少。
他怒吼道:“你这毒妇!”
他朝我挥拳冲来。
我不躲不避。
因为我知道会有一个人来救我的。
没来也没关系。
我拼死也能杀了他。
一声闷响,这人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酒坛子碎裂,满地酒水。
他闷哼一声,挣扎着要起来。
我双手握着匕首,往他身上捅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血溅了满身。
手也沾满了血。
猩红的血从白刃上淅淅沥沥渗到地板。
一件青衣落在我的肩头,有人从身后环住我,按住我的手。
“姑娘,可以了,别害怕。”
霎时,我泪流满面。
......
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板上。
我软倒在身后之人的怀里。
他慌张地替我擦拭眼泪:“诶,姑娘,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
他环视一周:“都死了,你别害怕了。”
我止不住眼泪:“我走不动了,他们要是还有人来,我怎么办?”
他的耳垂微红,将我背在身上:“姑娘,冒犯了。”
两人在山林间逃跑。
他是谢追。
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真温暖。
但是我却祸害了他。
一个小大夫,为我进了王府,卷进这纷争之中,最后还因我而死。
冷宫死寂。
檐下大雪纷飞,谢追坐在我床边,贴着我的耳朵似乎交代了什么。
我问:“为什么一直都帮我?”
谢追拉住我的手。
寒冷的冬日里,他的手很凉。
可是我病得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了四个字。
“一饭之恩”
当我再次醒来时,谢追已经死了。
赵慕很得意,她掐着我的脸问:“宁鱼,为什么这样的你,依旧有人想要护着你呢?”
后来,宁家也没有了。
......
我在谢追的背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床边趴着一个小女孩。
扎着两个小辫子,看着十分机灵可爱。
她眨巴眼睛,问:“你就是谢大夫带回来的媳妇?”
我微微愣神。
谢追已经冲过来捂住女孩的嘴,笑得抱歉:“姑娘,笑笑还小,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笑笑在谢追怀里剧烈挣扎:“她就是!我都听村边的阿婆说了!”
她猛地跳下地跑开,还不忘朝谢追做一个鬼脸。
谢追看了看她,又一脸尴尬地望着我。
挠挠头,认真道:“姑娘,对不起啊。我背你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在笑,我说你是我的病人,但是她们也不信……”
“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有损你的清誉!”
我微微点头,说:“你过来点。”
谢追一脸茫然,但是依旧凑近了些。
我从他的发间拿下一片落叶。
脸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发丝。
谢追满脸通红地后退了几步。
我吹掉手上的落叶,轻声问:“你是谁?”
谢追反应过来:“我叫谢追,是村子里的大夫。”
我垂下眼帘,缓声道:“我只记得我叫宁鱼,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谢追:“啊?”
......
我一直躲在这个村子里。
我要搅乱这一池清水。
赵慕胆大妄为,敢直接派人在我出城上香的路上劫走我。
顾沂真可以害怕她身份暴露,瞒下此事。
但是他不能放着我失踪一事不管。
至于父兄,若是发现我失踪,即便是将京城掀个底朝天,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想要拉拢将军府的皇子,都会横插一脚,争着给将军府带来找到失踪的嫡小姐的好消息。
我倒要看看,顾沂真怎么护下赵慕。
可笑我前世蠢笨,被顾沂真诓着,不去寻找绑架的幕后真凶。
谢追推门而入,端来一碗清粥:“宁姑娘,喝些粥吧。”
见我低头喝粥,谢追又问:“这些时日,你可有记起什么?”
我摇摇头:“不记得,有时候会记起一些,但是头会很疼。”
“宁姑娘,近来有不少生人到村子里,但你是我的病人,只管安心养伤,旁的什么人,自有我来应付。”
谢追温声道:“今日我会进京买些药材,你……有什么想要我捎去的吗?”
我定定地看着谢追,他的一双眼睛如墨玉般温润,我看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我从怀里拿出一块鲤鱼玉玦递给谢追。
这块玉是我从小戴到大的。
“谢大夫,烦请你帮我交给城东茶馆,说书人崔老先生的手上吧。”
谢追微微一笑,接过玉:“好,我会交到他手上的。”
他什么也没有问,带上玉就出去了。
谢追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
不久,京城传出消息,宣王妃出城上香途中,被前朝贼子所劫,身死。
崔老站在我身后,抚着白花花的胡子:“小姐,今后作何打算?”
我逗弄着鸟笼里的黄雀。
这只黄雀,是谢追前不久在田埂里发现的。
它的翅膀受伤了,谢追瞧它可怜,就把黄雀带了回来。
崔老收到我的玉玦,按照我的吩咐伪造了一具宣王妃的尸体,丢在山脚下的木屋里。
一间木屋,三具死尸,两个前朝余孽,一个宣王妃。
他们尽可以猜猜,是谁杀了宣王妃,是谁杀了这些前朝余孽,又或者是谁在同前朝贼子合谋。
我的死亡会引起众怒,圣上一定会下令彻查此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很期待顾沂真要怎么护下赵慕。
“爹没有生气吧?”
崔老摇头:“气得不行。您这次行事太过极端了,若是被人发现您没死,这是欺君之罪。”
我眯眼笑了笑:“怎么会?这都是前朝余孽干的坏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您能明白他宣王不是良配,将军很欣慰。这些年,将军可是……”
我忽然打断崔老的话:“告诉爹爹,我不回去了。”
“以后,没有宣王妃,也没有将军府嫡小姐,将军府再也不用因为他顾沂真而处处受制于人。”
前世,我一意孤行,非要嫁给顾沂真。
将军府本来就功高震主,圣上虽然信任我爹,可是到底人心难测,谁能预料未来。
这些日子,将军府做了宣王的靠山,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如履薄冰。
夕阳落山,谢追行医归来。
谢追放下背篓。
迎着落日余晖,他笑问:“怎么站在院子里,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微微一笑:“在想一句话。”
在想,冷宫那日你俯身在我的耳边,说了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亲我。
谢追问:“什么话?”
“悄悄话,我以后再告诉你。”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谢追一阵失笑。
笑笑经过的时候,在旁边指着谢追喊:“谢大夫笑了,他脸红了,哦哟哦哟,还不承认宁姐姐是自家媳妇呢?”
笑笑娘扯了一把她:“你就别逗谢大夫了。”
远远地,我听见笑笑娘说:“只怕村子里的姑娘们,日后呀,芳心要碎了一地咯。”
谢追悄悄地瞥了我一眼,耳尖通红。
我将手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
和谢追一同待在村子里的日子,很安宁。
在这里,我不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不是大周宣王妃。
我只是宁鱼,笑笑眼里谢大夫偷偷带回来的媳妇。
我想帮着谢追晒草药。
一向温和的他,在这件事情格外坚决,不准我插手。
他给我在院中做了一个秋千。
最后,我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看着谢追整理草药。
院子有时候很安静,有时候也很热闹。
有患者来的时候,他们会追着谢追说闲话,也会仔细地问谢追什么药该怎么用。
谢追总是耐心地,问什么就答什么。
只有在问到我的时候,他抿唇不作答,旁人笑成一团。
天上白云悠悠过。
阳光下,谢追眉目清润。
这样就很好了。
整理好草药,谢追踌躇片刻,站在我跟前,鼓起勇气想对我说些什么。
“宁姑娘,我……”
他有些局促不安。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很巧,我也有话想和他说。
“谢大夫,你不好奇之前那个崔老先生是谁么?又或者说,你不好奇我是谁么?”
“......”
“谢大夫,你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谢追从来都是个很聪明的人。
更何况,我虽然自称失忆,但却从来不在他面前遮掩行事。
谢追垂下眼:“我心知宁姑娘不是寻常百姓,但我……”
我跳下秋千,走到他跟前,抬头盯着他,说:“我是宣王妃。”
“一个有夫之妇,又或者说是一个应该死掉的人。”
我拍了拍手,轻快道:“谢大夫,你不说,我们还是朋友。”
我不是你所以为的美好单纯的姑娘。
我嫁过人。
还杀过人。
谢追拉住的我手,缓缓攥紧。
他说:“可你现在不是什么宣王妃。”
“她已经死了,活在这里的只有宁鱼。是我救回来的宁鱼。”
我低头看着脚尖,地面却有些模糊:“我不好。”
“我喜欢的姑娘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我一直在看着你,很久很久以前,你于我有一饭之恩。只是,我配不上……”
“不会。”
我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不会。”
唯独谢追,不会配不上我。
宫墙之内,尽是污秽。
唯有谢追,一颗赤子之心让我觉得温暖。
......
崔老再次为我带来城中的消息。
前朝公主被抓住了。
但不是赵慕。
尽管被几路人马追查到王府,顾沂真还是护住了赵慕。
他用了府中的一个婢女抵了赵慕的身份。
那个婢女和赵慕一道长大,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姐妹情深。
赵慕还真舍得。
她现在一定很痛苦。
但是痛不过我。
是她赵慕先招惹我的。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玦,眼中的恨意几乎迸发。
不过,我死前听见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宁姑娘,喝些安神药吧。我看你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
谢追推门而入。
他坐在床边,低眉吹着药液。
喝完药,谢追递来一颗蜜饯。
在他的注视下,我轻轻别过头去,但还是把蜜饯吃了。
“你当是在哄笑笑呢。”
谢追抿唇掩下嘴角的笑意,接过碗,放在一侧的桌子上。
他在怀里摸索一阵,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宁姑娘,这个,可以请你收下吗?”
我接过手镯,在烛光下细细打量。
这个镯子有些年份了。
一看就是传家的镯子。
我挑眉,直白问:“以什么名义?”
谢追抑不住嘴边的笑:“谢夫人的名义,可以吗?”
我笑笑不答,却将镯子揣回袖子里。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谢追转身欲要去开门。
“等等。”
我按住他的手。
谢追疑惑。
我问:“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你?”
敲门声更急促。
“谢大夫,笑笑今夜腹痛不止,请你开开门,给笑笑看看吧!”
......
笑笑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放下心,松开谢追的手,顺带递给谢追一把伞。
夜色如墨。
窗外飘着雨,在初春的夜里,显得有些黏腻。
听着谢追离去的脚步声,我摸出怀中的鲤鱼玉玦。
这块玉,我想送给谢追。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烛火在风中摇曳。
我撑着脑袋,百般无赖地盯着烛火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想着一会儿和谢追说些什么才好。
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谢追出去的时候可没有关门。
我奇怪问:“谢大夫?”
门开了。
露出一张冷气森森的脸。
来人长身玉立,手中提着一把剑。
剑身漆黑,却不住地往下滴着血。
“我的好阿鱼,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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