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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距离高考100天时,我被教导主任陷害险被辞退。
是所有老师都讨厌的高三14班成为我坚强的后盾。
我发誓,要让他们成为放榜后全校最亮眼的存在。
“可是高老师,……就我们,能成吗?”
“能成!”
咱现在也是有系统的人了,一点不慌。
1
入职抚仙一中第一年,就被分配带高三毕业班,可这并不是学校委以重任。
而是教导主任邓双给我穿的小鞋。
高三14班,有过半学生都受过处分,班级平均分还不如国宏班一科分数高。
听说仅升入高三的头俩月,就换过两次班主任。
我曾经在班上做过一个调查问卷,想了解学生们的高考志愿。
有一半学生表示要放弃读大学,剩下的不是考虑去学个挖掘机、颠勺,就是家里不差钱准备出国镀金。
清华北大,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篇遥远的童话。
“我旷课四十节,被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我不尊敬教导主任,被记了大过。”
“我同外校学生打架,给邓主任送了礼,留校察看。”
……
自习时间,我挨个儿找背着处分的学生谈完话,只觉得脑袋里一段二胡哀乐挥之不去。
这些处分都是邓主任亲自下的,以我跟她水火不容的关系,只怕是走不了后门。
这些学生我带了快一年,除了不爱学习、性格毛躁、怕苦怕累……其实也没太大的毛病。
可在他们的档案里,却被教导主任批得一无是处。
说他们是祖国杂草,是抚仙一中四害。
“同学们,你们想去除身上的四害标签吗,想在高考30天冲刺誓师大会上独占鳌头吗?”
在门口吹了半天凉风后,我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用力写下“高考”二字。
将粉笔投进盒中时,台下正在看小说、玩手机、睡觉的学生纷纷抬起头。
“高老师,您说让我们考……清北,是认真的啊?”拆二代和忻手上转动着根钢笔,一脸漫不经心。
我一一扫过学生们的脸庞,他们瞳中盛满麻木,哪怕在听到“清北”时稍有触动,很快也归于平静。
看教室里沉寂了起来,我噗嗤一笑。
“逗你们玩的,临近毕业,有处分的同学,一人一篇千字检讨书。”
“明天交齐,下课!”
教室里瞬间哀嚎一片。
他们不知,此刻我手握安徒生之笔,有了重写他们人生的能力。
高考倒计时100天,我突然绑定了素质教育系统,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高考冲刺时间搞素质教育,会不会晚了点?
可系统提示奖励超值,犹豫片刻我选择了第一板块:思想道德素质。
很快系统给出了第一阶段任务——消除全班处分。
2
翌日,在我一天不下十遍地催促下,终于收齐了检讨书。
最上面这份是和忻的,一手工整有力的字儿,跟他拆迁户的气质实在不搭。
和忻和外校生打架,起因是家中拆迁分了几十套房的消息流传出去,被人堵在校外勒索。
和忻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每次都会打发他们仨瓜俩枣。
直到撞见他们勒索同班同学,李一叶。
李一叶的母亲残疾父亲离家出走,她晚自习都要溜出去勤工俭学维持自己和母亲的生计。
“是可忍敦不可忍!”
和忻从小在城中村跟同伴打到大,这回以一敌三大败敌军,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看到这里,我用红笔把“敦”字圈出来,在旁边订正了一个“孰”字。
又在文末批注:有情有义!可偏巧那被打的外校生,有一个是邓主任老公上司的儿子,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一家人都不认得一家人了。
下面一份是李一叶的,这是个挺苦的小姑娘,苍白消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她家是低保户,补贴加上助学金加上自己那份兼职工资,才勉强顾得上母女二人开销。
她被保安大叔悄悄放出去打工时,让邓主任当场抓包,警告处分后,助学金在发放前一天也突然被取消了。
“我多想坚持到参加完高考,但我没法兼顾学习和妈妈。”
我要有她一半孝顺勤勉,爸妈恐怕就不会天天喊我嫁人了。
我抹了把眼泪写上批注:李一叶同学助学金被取消的那天,邓主任桌下多了两瓶茅台,我心中为学生存着遗憾,只能婉拒她想请客的好意。
第三份检讨书署名张景,他就是偷偷放李一叶出去兼职的那位保安,的孙子。
邓主任平时开车出入学校,保安大叔眼神不太好,晚开门半分钟,就会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辱骂。
李一叶被抓时,他因为维护学生,让邓主任骂到突发心梗,现在还没出院。
张景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因为这个事去找邓主任要说法无果,起了言语冲突。
“我只是想让她给爷爷道个歉,保安并不低人一等。”
我想了想写下批注:不要误会邓主任,她并没有看不起保安的意思,现在她爸爸的哥哥的妹夫的女婿的老丈人正好顶了你爷爷的缺来当保安。
……
当天熬夜批注完全部检讨书,我将他们打包上传到了学校论坛。
第二天早上,我感觉屋里透着冷风。
起身一看,邓主任咋把我门拆了。
3
我跟邓主任的过节一句话可能讲不清。
简单来说就是我本来考上了抚仙一中的事业编,临上岗前一天,却被通知现在入不了编。
可明明还有一个编制名额。
我花了两天时间打入学校食堂阿姨内部,拿到一手消息。
得知邓主任的侄女跟我同一届,笔试面试成绩都没我好,却将优先入编。
我一举报一个准,忙活两个月,刚拿回属于自己的编制,紧接着就被邓主任给安排去了14班。
如果说入职第一年就带砸了毕业班,以后评职称只怕更加困难。
真可谓地狱开局。
邓主任的侄女现在还等着入编呢,上周月考,14班的分数一出来,加上那么多处分记录,我差点成为抚仙一中第一个被辞退的有编教师。
要不是14班的学生集体去堵校长,来了一出公车上书。
我已经回家卖油条了。
“高淼,我什么时候要请你喝茅台了?”
此时,邓主任踩着我的门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那一刹那的反光,让我感觉到了杀意。
“那天您捂着茅台,欲言又止,不就是想找机会跟我缓和关系又不好意思开口吗?”
“难道我会错意了?”我将被子抻平,转过头时一脸无辜。
邓主任脸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三条黑线,我看到她的咬肌抖了半天,终于道出此行来意:“立刻把你的帖子删了,否则……”
她话还没说完,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炸出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看来是晚了呢。
“哎!邓主任记得给我门修好,别走啊!”
你永远叫不回来一个装聋的人,算了,本姑娘自认倒霉。
帖子在校内果然引起轩然大波,校长还想从旁和稀泥的时候,教育局出手了。
核查14班所有不当处分后,全部予以解除。
而邓主任得了个警告的处分,请了一周病假暂避风头。
14班四害的名头终于得到平反,有不少同学组队去看望张景的爷爷,自发给李一叶捐款捐物捐笔记。
教室门口人来人往,宛若孤岛连接上大陆,生机盎然。
周五班会上,我让学生们找齐高中三年的全部教科书。
从地上垒起来的一道道书墙,是他们这三年缺失的知识。
“咱们先定一个小目标如何?”
“下一次月考前,背完所有教科书。”
讲台下一片哗然,20天别说背完几十本书,对于他们懒散过度的脑细胞来说,一本数学公式恐怕都难记全。
但现在加上系统的奖励,就不一样了。
4
消除全班处分后,获得第一阶段系统任务奖励——记忆力无限增强。
果然是——超值。
“和忻,你来背一遍《离骚》。”
和忻在同学们的偷笑声中站起身,最后还偷偷又看了眼书。
“长……长太息以掩涕兮,哀……”
“停。”我出声打断他,双手撑在讲台上:“倒着背。”
同学们瞬时瞪大了眼,我懂,此刻我跟与人为难的邓主任没啥区别。
那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成为了一台拥有恐怖读写能力的超级计算机。
类似过目不忘的能力,哪怕仅扫一眼全文,就能一字不差从后到前完整背出。
此时和忻深吸一口气。
“惩可之心余岂,兮变未犹吾解体虽。常为以修好独余,兮乐所有各生民。”
台下的同学们纷纷找到教科书,翻到离骚那一页,一字字听一字字对。
随后越来越多人合上书,站起身跟上和忻的节奏张口背诵。
直至最后无一人安坐。
“艰多之生民哀,兮涕掩以息太长。”
随着众人声落,教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我看到他们彼此间的眼神交流,内里闪动着微弱火苗,随着呼吸而跳跃发光。
“高老师,我……我想上清华!”站在第一排的李一叶抬起头时,眸中滚着眼泪。
即将被命运拖拽向深渊的女孩,第一次伸手抓住救命的浮木。
“对!我们要考清华!考北大!”
“我们不比别人差!”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台下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撕碎课本带领全班背诵起《逍遥游》。
这是高三14班,第一次发出整齐的声音。
我忍不住背过身,轻轻按了按发酸的眼角。
这帮孩子,有救!
咚!
突然间,教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三月寒春,西北风呼啸而入,刮开满屋书页,猎猎作响。
“吵什么吵!你们要造反吗?”邓主任的眼神平等砍了每个人一刀。
“我们在背书!”张景昂着头。
“就你们?背书装样子给谁看?”
“吵到隔壁班复习,耽误了他们上985、211,这责任算谁的?”
隔壁是省宏班,不出意外,他们每一个人确实都能考上一本。
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教育资源也会向着强者倾斜。
国宏班省宏班每一节自习课,都有不同学科老师坐镇答疑解惑,14班却只有我一人。
眼看着学生们被硬压一头,我向着邓主任走去,一步一步将她逼退到教室门外。
“耽误了我的学生背书复习,这个责任肯定是邓主任您的。”
高三14班跟复习扯上关系,显然对邓主任来说是件极其滑稽的事,她也豪不掩饰对14班的轻蔑,冷笑出声。
“行行行,下次月考你们班若是不出成绩,就搬到实验楼去复习吧!”
“若我们月考不再年级倒一,就劳烦邓主任每日陪着学生们跑操锻炼了。”此刻我信心无比地与邓主任口头对赌。
却没想到20天后,我和高三14班会这个从用了两年的教室里被迫搬出。
5
“高老师,是我们输了吗?”
李一叶搬着书跟在我身旁,别看她瘦弱,几十本书抱起来不喊一声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身上没有一丝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娇气。
我怀里也抱了不少书,正往实验楼搬。
月考成绩是上午出的,搬教室的通知是下午发的。
这20天里,高三14班的学生背完了语数外和理综全部课本。
但考试成绩仍旧低至年级倒数第二,看来死记硬背不是出路啊。
“你们没输,是老师轻敌了。”午后太阳毒辣,额角的汗水流进嘴边,咸咸的。
我再次领教到邓主任的手段了。
14班是普通班,常年倒一,可这次考过另一个普通班难道不算出成绩吗?
但邓主任却拿我们跟省宏班对比,这一下,我的学生又被比进土里去了。
不过我们也没输,起码以后早操能看到她活跃的身影了。
“李一叶,我帮你。”这时和忻从前头跑来,满头的汗,二话不说就接过李一叶怀中的几十本书向前跑去。
“和忻!老师这儿还有……”其实我胳膊也挺酸的,不如让能者多劳。
“老师,您人高马壮累不到的。”和忻头也不回脚下生风。
这臭小子,真丢我语文老师的脸,人高马壮是用来形容我这都市丽人的吗?
“老师,我帮您。”
我一米七二的个儿,再低头看看一米六出头的李一叶……
算了算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邓主任。
实验楼的教室步梯要爬六楼,热出一身汗后发现空调居然是坏的。
这里还是全校区距离食堂最远的地方,踩着最后一节放课铃下楼,赶到食堂已经排了长队。
终于排到我时。
“红烧肉没了?小炒肉也没了?”
最后看着饭盘里清爽的豆芽,我狠狠扒了两口米饭。
真好,以后恐怕要减肥了。
素质教育系统还有四个方向可选,个性发展和心理健康,我觉得14班不缺这些。
听说很多学生没日没夜复习,最后晕倒在高考考场,我果断选择身体健康。
而系统也在这时给出了第二阶段任务——全班增重5斤。
6
别说增重5斤了,在实验楼上一周课,我先瘦5斤为敬。
“淼淼,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怎么净瞎减肥呢?”
周末回家,我狂炫一盘排骨,老妈不由担心起来。
“妈,咱家早餐店有多余的食材没?”
“我想给学生开小灶。”
我家人的传统优点,就是实诚。
周一学生们领到我家的特制午餐后,就连财大气粗的和忻,都不由感慨一句大手笔。
饭盒里四荤两素,我妈怕孩子们不够吃,还额外多送了几份。
再加上水果切、酸奶,齐活了。
“老师,全班四五十号同学,不能全让您负担餐费啊!我出钱!”
“我也出,直接订一个月的盒饭!”
虽然我家是个卖油条的,但也不至于被一点吃的就掏光家底。
我赶忙让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就当帮老师试菜,老师家以后要开饭馆的。”
我让全班同学上称量体重,两周时间增重5斤,完不成的,餐费三倍返还。
仔细看过他们的数据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存在着极多健康隐患,身体普遍偏瘦,对运动还不上心。
就算是不差钱的和忻,也为了练肌肉而控制饮食。
高考是一场硬仗,没有良好的体魄如何拼到最后?
今年四月天热度来得异常快。
我站在操场边缘,看着邓主任跟在14班旁边陪跑,朝阳刺地她睁不开双眼。
“14班加油!邓主任加油!”
诶嘿,咱玩得就是一个不计前嫌,多少同事都在背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从前14班跑操的队伍稀稀拉拉,两周后,队伍整齐步伐一致不说,口号喊得也是全校最响。
就连校长听了,都得欣慰地夸赞一句:“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而我妈似乎也沉迷于开小灶一事,每日送来的午晚饭越来越夸张。
从咖喱寿司,到椰子鸡冬阴功汤,有次还送来松露鹅肝……
“高老师,您家还打算开日料店、泰餐和法餐店吗?”
别说,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着面前一张张圆润起来的脸庞,第二阶段任务终于顺利完成了。
之前柴米油盐酱醋茶备齐了,偏偏不会烹饪,导致月考失利。
这次系统给的奖励是逻辑思维与理解能力大幅提升。
听起来对理科生是逆天外挂,可无人会装载啊。
其他科的老师都怕惹到小人,又不愿意往实验楼跑,14班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还得找外援。
“喂妈,上次说的那位相亲对象,啥常青藤还是剑桥博士的,要不你安排我见见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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