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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费
“什么赌？”
系统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去告诉王安生，因为他，你被你父亲赶出了家门，停掉了所有的银行卡。如果他愿意收留你一个星期，就算我输，从此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怎么样？”
我皱起眉毛，仔细思考着它的话，“你为什么要和我打这个赌？”
“因为我相信他做不到的。”
“我相信安生，我答应你。”
“成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系统的声音里似乎有着诡计得逞的自豪。
说干就干。
第二天我就联系了王安生，将他约在了咖啡店见面。
一见到王安生，我就演技大爆发地开始落泪哭泣。
“小崎，怎么了，你别哭啊。”
他一如从前，慌张地上来替我擦拭着眼泪。
“安生……我、我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把我从家里面赶出来了……”
“他还停了我的银行卡和信用卡，我……我没有地方去了……”
王安生替我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不耐烦？对我吗？
可爱我入骨的王安生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生，你怎么了？”
我伸出手去拽了拽他的衣袖，往日里，一旦我表现出来这样小鸟依人的一面，王安生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我搂进怀里了。
但今天的他也只不过是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没事小崎。”
王安生给予我的爱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了我的视线。
但我不是傻子，我可以分辨出来他此时浮于表面上的敷衍。
“安生，你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我的话说完，王安生便接了个电话，看上去神色慌张的模样。
“小崎，我的面试突然改时间了，我得去公司了，这件事情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没等我同意，他自顾自朝我挥了挥手离开了。
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咖啡馆里。
这还是王安生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你看吧，我就说他一定会暴露真面目的。”
“可、可安生也是为了我好……”
“大小姐，你还不死心吗？那你跟着他看看。”
我在系统的蛊惑之下，选择跟在王安生的后面。
他的脚步匆匆，走到一半拐道进了对面的商场。
“商场？他不是去面试了吗？”
“呵，面试，也就你会信了。”
我抿了抿嘴，没有回复它的话。
如果说现在的我还抱有最后一丝期待，觉得系统是在欺骗我。
那么当我看见王安生手里搂着一个姑娘的腰的时候，我所有的期待都消失了。
“看看，面试人家男朋友呢。”
我第一次觉得系统那阴阳怪气的话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王安生脸上的笑容很宠溺，是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感觉。
我能看出来，他是打心底里的在高兴。
“安生哥哥，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女的结束啊？”
我听见那个女人夹着嗓子叫着王安生。
“快了快了，这不是还要让她给我买套房子吗。”
“她真的会给我们买吗？”
“肯定会的，你不知道，这女的从小爸妈离婚，缺爱得很，我稍微动点小心思就眼巴巴地贴上来了，赶都赶不走，她要是不答应，我就说和她分手，她肯定会同意的。”
王安生笑着捏了一把那女人的腰，二人笑着走远了。
我愣在原地，没有去追。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原本就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的基础。
在我出生之后，我的母亲找到了自己一生之中的最爱，就算是净身出户也要离开这个牢笼。
从那之后，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我的父亲。
他对我很好，有求必应。
可因为工作的缘故，并不能够给予我一个完美的童年。
我的过去，几乎是在保姆的陪伴之下度过的。
当我第一次和王安生讲述这一段过去的时候，他抱着我流下了很多的眼泪。
他说，他不会让我一个人。
他说，他会将我看作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永远捧在手心里爱护。
可当初我向他展露的伤口，如今却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渴望被爱，所以贪婪地吸收着他对我的好。
因为那些好，我甚至可以自我欺骗，自我圆场着他所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
“林崎，你没事吧？”
我一摸自己的脸，原来已经湿润一片了。
“我没事。”
“系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系统告诉我，那个女人是王安生的青梅，二人一同长大，后来她甚至为了让王安生念大学，主动提出打工给他交学费。
王安生大学毕业之后，却四处碰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二人就是在这种时候起了不好的心思。
他们将视线放在了那些家里有钱的大小姐上。
而我，就是他们最好的猎物。
那天是那个女人偷走了我的手机，而遇见王安生，也不是命运的指引。
是骗局的开始。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里，到了晚上，王安生给我打了很多的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有接。
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然后用全新的面貌来面对这一切。
体内的系统也是难得的沉默。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从头到尾地将自己收拾了一遍，然后打开了更衣室旁边的门。
“这里是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打开了房间内的电灯。
“这儿是我和王安生在一起之后分割出来的房间，原本是来放他送给我的礼物的，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然连第一个柜子都没有填满。”
房间的空间并不算大，甚至没有我衣帽间里放鞋子的地方大。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大的房间，竟然也显得空空如也。
“系统，我是不是很蠢啊，被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
抚摸着柜子里王安生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娃娃机的丑娃娃，我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好好地爱你而已，是他利用了你的善良和对他的信任欺骗你。”
“小崎，不要把渣男的过错揽到你自己的身上。”
我蹲在地上，任由眼泪打湿了我的裙子。
大概是我太久没有回复系统的话，它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是总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吗，小崎，我是许许多多像你一样的女生的缩影。”
“是她们的希望。”
“希望？”
“是，她们希望可以由我去拯救更多如同你一样的女生，小崎，缺爱不是你被人伤害的理由，你应该做的，是站起来，把你承受的伤害全部还回去。”
它说得热血沸腾，我却蹲在地上久久未动。
还回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可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见到了各种不同的女生，唯一的相同点都是，她们在痛哭，痛哭结束之后，每个人都选择站了起来。
“这是……”
“这是我从前的宿主们，她们和你一样承受了很大的伤害，但只要选择勇敢，一切都不算太晚。”
不晚吗……
我看着手机里显示的未接来电，擦干了眼泪。
“今天见一面吧，我有话和你说。”
我将见面的地址发给了他，随后便将手机锁屏了。
为了今天的这一次见面，我准备全力以赴。
过去为了防止王安生自卑，在他的面前不敢穿的衣服和包，今天全部都整上。
我甚至还拿走了我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
要做的，就是一整个高调。
等我到的时候，王安生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他一看见我，两眼放光。
过去的我会以为是因为他爱我，但现在我知道了。
他爱的哪里是我，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行走的ATM机。
我不想和他废话，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王安生，我们分手吧。”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分手，一着急就想要抓我的手，却被我手疾眼快地躲了过去。
“为什么啊小崎，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的！我那么爱你，你不要和我分开！”
过去只要王安生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就可以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但如今，我却觉得他似乎是在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来耍。
“王安生，人不能太贪心，你既想要我的钱，又想要拥有你好妹妹的爱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脸色瞬间慌乱了起来，立刻就开口辩解道：“小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很爱你，什么好妹妹我完全不认识啊！”
“是吗，你们昨天在商场里算计我的房子，不是算计得很好吗？”
“要我重复一遍吗？”
王安生眼看着已经瞒不下去了，竟然站起身一下子跪在了我的脚边。
任由我已经想到了他是一个不要脸面的家伙，还是被吓得往后一缩。
“小崎、小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就原谅我这一次！”
“都是她害得我！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才会被猪油蒙了心！”
“小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啊！”
他说着还想要来抱住我的小腿，看着这样的他，我完全没有办法和我从前喜欢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联系起来。
也许他在我面前所表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王安生你离我远一点！”
我抬起腿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处。
但王安生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命地往我身上靠。
“小崎，小崎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如果说之前的我对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留恋，如今的我对他只剩下了满心满眼的恶心。
我根本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叫来了服务员就把王安生拖了出去。
直到王安生的身影完全从我的视线之中消失，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男人太可怕了。”
“我原本还以为你今天会心软呢，没想到做得这么决绝。”
听着脑海之中系统冷嘲热讽的声音，我拿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很痛苦，但真的这样做了甚至还有点轻松。”
原本以为我与王安生的这段冤孽就到此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他不要脸的程度远在我的想象之外。
与王安生分开的三天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不停地购物，以此弥补自己分手之后难过的内心。
倒是系统，明明让我离开王安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在我又一次满载而归之后，我坐在车上和系统闲聊。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还在我的脑子里。”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你的恋爱脑属性还没有根治结束？”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已经全好了！”
系统不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笑得我有些心里发凉。
到家了之后我照旧要去洗一个热水澡，家里的管家却把我拦了下来。
“小姐，您应该看看这个。”
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手机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里面赫然是王安生那张脸。
不一样的是，如今那张脸上全都是乌青和淤血，看上去似乎被人好好教训了一顿。
还没等我拍手叫好，他便开始哭诉起来。
哭诉的内容主要是说我始乱终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手大脚花光了他所有的存款，如今厌烦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不仅如此，甚至还招人殴打他。
王安生一字一句，感情充沛，如果不是我是当事人的话，我大概也会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位“渣女”吐上两口吐沫。
这还没完。
镜头里又一次出现了两个年迈的老人，是王安生的父母。
他们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阐述王安生是多么的乖巧懂事，孝顺听话。
又说他和我在一起之后是如何地言听计从，全身心地为了我考虑。
而我的父亲是如何地以钱压人，让他们唯一的儿子入赘林家。
王安生往自己的身上叠满了buff，评论区里已经是一片对我们家的骂声。
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还没走了，原来王安生还留了一手。”
系统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之中响起。
我将手机还给了管家，冷静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竟然不生气？”
“谁说我不生气的，生气有用吗，我要解决问题。”
系统似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恋爱脑呢！”
“在成为恋爱脑之前，我首先是林家的大小姐。”
我自当为了爱舍弃很多东西。
但王安生，他以为离开了我的爱之后，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联系的人是林家的私人律师。
他的速度很快，立刻就在网上对王安生发布了律师函。
但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门口就围满了很多人。
是王安生带着他的父母来我家门口卖惨来了。
两个年过半百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坐在地上，又是撒泼又是打滚的。
字里行间都是我玩弄了他们儿子的感情，而且还花了他们儿子的钱。
他们也不想想，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还需要花他们儿子的钱吗？
我让管家从我的房间里拿来了银行卡消费记录的清单，正打算扔在他们的脸上，却被系统叫住了。
“怎么了？”
“直接扔多没意思啊，你让管家念出来。”
我的手硬生生在空中画了个圈，重新递到了管家面前。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我冷笑一声，“大声念。”
“2月3日，LV男士钱包消费28000元。”
“2月3日，西餐餐厅消费1300元。”
……
在管家一声声的朗读之中，我冷笑了一声：
“看看清楚，是谁花谁的钱，你儿子一个月的工资连给我吃顿饭都不一定够，花他的钱？”
王安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很快就扶着他爸妈落荒而逃了。
一招不成，王安生又换了一招。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咖啡店里的监控录像，剪辑过后发在了网上。
在视频里只能看见王安生哭着求我不要分手，而我一脚把他踹在地上的样子。
这下好了，富有正义感的网友们沸腾了。
我成了别人口中嫌贫爱富的跋扈千金，而王安生成为了为爱甘愿下跪的痴情男人。
“这王安生也太恶心了吧，乖乖，跟看电影一样。”
系统已经很少会和我主动说话了，偶尔开口也就只是点评两句而已。
用它的话来说，如今它的工作已经圆满结束了，只要把小说追到结尾就好。
追着王安生查到他的小青梅对我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从前不做，不过是希望这段感情可以有一个不错的结尾。
但既然王安生不仁不义在前，我也就不需要为他保留任何的颜面。
他和小青梅的那点破事儿，很快就被我挖了出来。
我甚至派人找到了他的老家，询问了几个当地的村民。
就差把王安生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挖出来了。
这还没完，解决了他情感上的错误，我还要找一找他工作上的。
不是说一直以来是我在花他的钱吗？
我找到了当初和他公司老板的聊天记录，记录里明明白白写着是我开后门，让王安生进入的公司。
通过那位老板，我联系到了王安生的顶头上司，询问了他在公司里的工作状态。
上司告诉我，王安生上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犯下了好几次关键性错误，他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把王安生开除的。
是的，压根就不是王安生自己提出来的离职。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我还将那天的消费记录准备了一份电子版本的，打算一起发布出去。
思来想去之后，我又附上了一张照片——我生日当天，他送给我的那七个鸡蛋。
感谢当初的恋爱脑，让我留下了这七个鸡蛋当作纪念。
微博发送之后，网友们沸腾了。
毕竟没有什么比情侣撕逼更好看的了，尤其这其中还有一个豪门千金。
由此，王安生的谎言不攻自破，他还喜提了外号“鸡蛋哥”。
父亲用公司的账号转发了我的微博，并且放言，林家将永远封杀王安生。
至此，他工作发家致富的路算是彻底断了。
但我没想到，王安生的脸皮有这么厚，竟然还敢求到我的头上。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两颊已经明显凹陷了下去，身边还拉着一个浑身布满伤痕的女人。
“小崎！小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都是这个女人挑唆的我！你看！我把她带过来了！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王安生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海里最后的一根浮木。
被他拽着女人还没有完全晕厥，听到他的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住了他的耳朵。
“王安生！我为了你大学都没有读！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他痛得大叫，我却听着无比的心烦。
管家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最后他和那个女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只不过我看他那半张脸鲜血淋漓的样子，大概今后会少一只耳朵吧。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我觉得她也很需要你的帮助，竟然为了王安生连大学都不上了。”
然而脑海之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却久久没有想起。
原来已经离开了啊。
我想，下一位姐妹见到的画面之中，应该也会有我蹲在地上痛哭的场景吧。
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浅喝了一口咖啡，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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