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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亲眼看到男朋友和亲妹妹滚在床上后,我摆烂了。
摆烂后,腿不酸了,腰不痛了,撬我墙角的妹妹半死不活了,出轨的男朋友跪着求我原谅他。
……
累死累活工作了半天,我赶着地铁末班车匆匆来到医院。
手里则拎着男朋友特意交代我买的蛋糕。
“瑶瑶,小怡说想吃草莓蛋糕,你下班带过来吧。”
许淮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开会。
我挂断了,可手机铃声下一秒再次响起。
这样重复了两次,我顶着上司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出了会议室。
电话接通那一刻,还未等我说话,许淮便颇为不耐烦地抱怨,“挂我电话干嘛?”
他大抵也没准备听我解释,一箩筐的质问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末了还理所当然地提了一堆要求,说我的妹妹姜怡要吃蛋糕,吩咐我送去医院;又叫我赶紧去续住院费,别耽误了妹妹治病。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小怡了?”
我略带困惑地开口。
电话那头诡异地静了一下,才传来含糊的应声。
许淮的语气突然莫名变好了很多。
“小怡不是你妹妹吗?你的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当然关心了。”
心里产生一丝疑窦,我犹豫了一下,“今天有点忙,可能…”
可能要晚点到医院…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淮截断。
“行了,来不了就算了,不说了。”
电话猝不及防挂断了。
我盯着手机通话结束的页面发了会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我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直觉会这么准!
深夜的医院走廊没有什么人,寂静又带着点阴森。
我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201号病房。
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我一只手拎着蛋糕,另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推开门,病房里的景况渐渐映入眼帘。
地板上落着几件杂乱的衣服。
西装和病号服交缠在一起,透着股情sè的意味。
我顺着挂在床角半掉不掉的内衣,将视线移到床上。
两具白花花的肉tǐ赤裸地交叠着。
许淮脊背微弓,身体上覆着细汗,就连我推门的动静都没听见,看上去格外投入。
他的脖颈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搂着。
我定睛一看,发现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正是我的好妹妹姜怡。
姜怡向来苍白的脸色此刻竟变得红润。
倒是我,因为整日连轴转的高压工作,脸上带着独属于打工人的疲惫,活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血。
“许淮哥哥,我好,还是,还是姐姐好?”
姜怡的声音娇媚,带着十足的依赖,看上去黏人又温顺。
和面对我时的冷脸和讥讽全然不同。
许淮粗喘着气,宠溺地哄道,“宝贝,姜瑶哪配和你比?”
我被这香艳的场面震在原地,一时脑子无法转动思考。
手好像突然泄了力气,被我仔细护了一路的蛋糕应声落地,失去原本精致的模样。
我一时不知道是在病床躺了多年的姜怡,竟还能剧烈运动的事实来的震惊;还是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出轨妹妹更来的震惊。
无数想法闪过我的脑袋,最终只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不断盘旋:
出轨就出轨,怎么还带拉踩的?!
不能忍!
蛋糕盒落地的声音终于让这两个过分忘我的人有了动静。
姜怡偏了偏头,对上我的眼睛后淡定地朝我勾了勾唇。
她动作迅速地躲进了被窝,声音慌乱,“有、有人…”
许淮猛地转过头,看到我后瞳孔骤缩,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慌乱了一瞬。
“瑶瑶?!”
这般亲昵的称呼,以往总会让我产生他很爱我的错觉,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对着他们还没来得及盖上被子的身体,来了个全方位特写。
许淮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骤变,“你拍什么?!”
“没什么,留个纪念。”
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可不得记录一下。
许淮闻言沉下了脸,掀开被子就要来抢我的手机。
我快步退出房门,迅雷不及掩耳地对着他白斩鸡的身材,咔咔拍了几十张。
“医生,医生,我妹妹好像晕倒了,您快来看看…”
我对着空旷的走廊喊道。
许淮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裤,眼神像是要杀人,仅剩的愧疚彻底消失殆尽了。
“姜瑶,你别太过分!”
病房门被猛地甩上。
我对着面前紧闭的门板,觉得刚刚许淮的模样十分滑稽,没忍住笑了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姜怡居然这么会装,许淮又这么不要脸。
地上的蛋糕早已变得稀烂,我缓缓蹲下身,指尖沾上白腻的奶油,入口是陌生的香甜。
我恍然发觉,为了给妹妹治好病,为了让养母不再过上拮据的生活,为了帮男朋友实现他的画家梦,我拼命工作,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蛋糕了。
刚回到家,手机便开始接连的震动起来。
我以为是许淮假模假样地打电话来道歉,不甚在意地拿起手机看了看,“经理”二字在屏幕上不断跳动。
我下意识瞥向时间,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手指刚触上接通键,经理极具穿透力的暴躁吼声便直直地刺激耳膜。
“姜瑶!造反了是不是!谁允许你这么迟接电话的!”
“报表明天要是交不上来,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经理是一个更年期中年妇女,凭着在公司里的资历,向来喜爱颐指气使地使唤新人。
因为这份工作还算可观的薪资,足以支撑姜怡高昂的治疗费用,我忍受了几年,不管她如何刁难,我都忍气吞声,谁知这却让她更加变本加厉。
我没命地赚钱,自己尚未享受一分一毫,却只换来高压的工作,尖酸刻薄的经理,给我戴绿帽的男友以及吸血鬼一般压榨我钱的养母和姜怡。
积累的郁气堵在心口,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
“我不干了。”
我决定摆烂了。
去他妈的经理。
去他妈的姜怡,去他妈的许淮,去他妈的养母。
认清他们的真面目后,我只觉得花在他们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晦气地要命。
我拿着原本攒下来给姜怡做手术的钱,迅速全款在市中心买下一套新房。
就在我准备辞去工作时,公司老板竟开口主动挽留。
我直言和经理不和,无法再呆在公司与她相处,谁知老板竟直接将经理开了。
甚至提出让我代替她的位置,给我升职加薪。
我断然拒绝,他又咬牙保证不再让我加班,给我放三个月的长假,随时都可以请假。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虽说情场失意,但我的事业却变得风顺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犯了错的两人还没有什么表示,我的养母倒给我打来了不少电话。
这些年她总爱在我面前哭,这次也不例外。
“瑶瑶,这事我听说了,都是你妹妹的错,是她不懂事,我已经教训她了...”
“你是姐姐,你原谅小怡吧。”
我以前听到养母哭,总是心头不忍,此刻却觉得有些恶心,“这事你不知道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语气是不可置信的悲切,“你是在怀疑妈妈吗?我...”
我没有再听她的哭诉,挂断了电话,隔绝了吵闹的哭声。
养母是知道姜怡和许淮的关系的。
但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包庇甚至纵容。
她没有一天不是在医院陪护姜怡的。
那晚我撞见姜怡和许淮苟且,而本该在病房的养母却不在。
因为她要给他的女儿和“女婿”腾位置吧。
“女婿什么时候来医院?妈妈好久没看到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在电话里提起许淮,亲密地叫他“女婿”。
我却傻傻地应,“什么女婿,还不是...”
我只觉得当时的自己蠢得过分了,女婿倒确实是女婿。
毕竟她始终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姜怡。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我不再定期往医院打钱,我自认为不找他们报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给新家装修完成后,我也几乎花了大部分为姜怡肾衰竭手术积攒下来的钱。
养母仍旧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我刚要将人拉进黑名单,像小作文一样长的短信便跳了出来。
我没有耐心看完,大致扫了几眼。
大致是质问我为什么不往医院打钱了。
“妹妹马上要做手术了,不能再拖了,瑶瑶你别这么狠。”
“要不是爸爸妈妈当年把你从医院接过来,你现在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不要忘恩负义。”
我笑了笑,慢慢打字,“我哪来的爸爸妈妈?又哪有妹妹。”
“没钱。”
“别烦。”
是的,姜怡并不是我的亲妹妹。
我是被她的父母收养的。
养母结婚多年未曾怀孕,去医院被诊断出她的体质难以受孕。
两夫妻悲痛之下决定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孤儿。
而我因为安静听话的性子,被他们一眼挑中,当即就把我带回了家。
回想起刚被收养的那段时光,我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曾经也是幸福过的。
尽管这来之不易的宠爱十分短暂,恍若一场梦境,转瞬即逝。
妹妹的出生,给这个小家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养父母自然是欣喜若狂,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呵护万分。
哪怕姜怡出生便患上了先天性肾衰竭,他们也从未放弃。
因着病情,姜怡从小便没少往医院跑。
本还算富裕的家庭渐渐无法承受起源源不断的开支,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拮据。
先是卖了车,后来又卖了房,一家四口不得已搬进了破旧简陋的出租屋。
从姜怡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养父母无时无刻地教育着,一定要好好对妹妹。
年幼的我看着病床上瘦小的人儿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一阵窒闷。
当时的我不知道肾衰竭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我的妹妹哭得好可怜。
于是我郑重地点点头,拍着xiōng部说我一定会保护妹妹。
可年纪尚小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妹妹出生后,爸爸妈妈好像看不见我了。
他们的眼里好像只装得下姜怡一个人了。
不管我如何努力,父母都不关心。
我拼命学习得到的一张奖状,还不及姜怡一声甜甜的一个笑脸来的让他们高兴。
那天我熬夜蹲守在妹妹的床边,为她赶蚊子。
父母破天荒的摸了摸我的脑袋,不咸不淡地夸我“真乖”。
我开心地眼眶都红了。
于是我变本加厉地对姜怡好,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吸引父母的注意力,得到他们的夸奖。
夏季炎热,出租屋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老式电扇。
因为替妹妹赶了大半宿蚊子,导致我白天的睡眠极度不足。
那天我坐在床边,困得直点头,最后没忍住趴在姜怡的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尖锐的哭声让我猛地惊醒。
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我便下意识地去轻拍妹妹的背,哄她不要哭。
父母都不在家。
姜怡越哭越大声,小手乱挥着打到我的眼睛,传来一阵刺痛。
我急得额头冒汗,半天才想到妹妹可能是饿了。
我赶紧把人放下,火急火燎地跑进厨房,笨拙地踩着椅子,去够桌上的奶粉罐和热水壶,准备给姜怡冲奶粉。
可终究是四五岁的孩子,哪里拎得动沉重的水壶。
滚烫的热水被打翻,浇在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痛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而妈妈就是这时候回的家。
看到她后,我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滚,委屈地喊“妈妈”,伸出双手渴望她抱抱我。
可自她进门起,她的眼神根本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她急匆匆地跑进卧室,语调温柔又心疼,“宝宝别哭,妈妈在,妈妈在…”
孩童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我被烫的几乎没了知觉,小腿好像被无数只虫子啃咬,叫人难以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终于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我再次伸出手臂,想着这次妈妈总该来牵我了。
“妈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将我的话牢牢堵在喉咙里。
脸颊迅速泛起热意和难以忽视的疼痛。
鲜红的五指痕迹印在我的侧脸。
“蠢货!叫你照顾妹妹都照顾不好,看你把我女儿弄成什么样子?!”
屋子安静了一瞬,随即又响起没心没肺的笑声。
姜怡指指我的脸,天真烂漫地拍着小手,躲在妈妈怀里咯咯直笑。
我女儿…
看,多么亲密的称呼啊。
我这才恍惚地记起,自己并不是妈妈的女儿。
我只是个养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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