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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8

找出幕后黑手刻不容缓,于是我与何言卿设下陷阱,静待其来。

我先是刻意装出身体不适的模样,然后何言卿增加了为我熬煮补药的次数,最后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午后,何言卿放出我陪他散步时不慎摔倒昏迷的消息。

而我难得有了休息时间,便躺在温暖干净的床榻上眯着眼,看何言卿一边装作哭哭啼啼的模样,一边用小炉子为我煮鸡汤。

他的动作轻柔,黑亮如墨的小鹿圆眼里盛的满是认真,白嫩的手肘在锅边忙忙碌碌搅个不停,像是要把全部的心血都熬进那一锅汤里。

随着锅子逐渐滚开的咕噜声,何言卿被缭绕的热气包围,朦胧之中还不忘冲着我甜腻一笑:

“鸡汤很烫,一会儿等我给你吹凉些再喝。”

在军中这十年,我很少有机会享受这种烟火气。日复一日的训练与杀敌,那颗早已麻木的心突然有了想和人交流的欲望:

“言卿,你以前也这样照顾过别人吗?”

“照顾过啊。”何言卿点点头,我的心一沉,然后听到他继续说,“我养的大黄生病时,我也为它熬鸡汤的。”

我哑然失笑,既笑他的单纯,也笑自己的荒唐。

行伍之人,不该有那些柔软的想法,等到军师身体康复之后,我便会送何言卿归家。

于是我捏住何言卿往我嘴边递汤勺的手,正准备告诉他其实不用对我如此上心时,却听到营帐外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小心!”

我一把扯过何言卿,短箭贴着我俩的脸飞速划过、插进了木柱里,何言卿靠在我怀中,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9

我反手一擒,将沾了毒药的短箭从柱子上拔出,然后利落转身、凶狠地插在了前来行刺的探子身上。

何言卿是个与世无争的大夫,自然没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吓得惊呼出声。

我想安慰他,却又忍住了,让何言卿早点看清我凶狠的真面目也好,免得他在这场被迫成为夫妻的戏码中陷得太深。

谁知他却握住了我的手,仔细观察我刚刚不小心刮破的指尖,反复地确认是否沾染了毒药。

我看了看脚边血流不止的探子,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先看看这家伙,不会死吧?”

“我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娘子,你手疼不疼啊?”何言卿眼中的关切如洪水一般汹涌,搞得屋外闻声而入的侍卫愣在一旁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我开口下令,他们才把探子押了下去。

那短箭上的毒药,经过何言卿的检查,确认了与军师身上的乃是同一种。

但那探子嘴严得很,死活不肯说出受谁指使,更不肯说出毒药的来历。我望望探子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冷冷道:“如果还不肯说,就废了吧。”

探子的眼神一抖,却依旧倔强地挺着脖颈:“就算连我的脚也剁了,你们也休想知道毒从哪儿来,我又是怎么进来的!”

“好,有骨气。”我赞许地笑笑,然后吩咐副将:“去查,我不仅要他的双手,我还要他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女的手脚。”

一个人可以放弃自己,却放不下挚爱亲朋。只要涉及到真正在意的人,那么再强硬的坚持,就都可以放弃。

我如愿看到探子抖着肩哭求,然后说出了一个我做梦都没想过的名字:“何言卿,一切都是何言卿指使我的!”

10

“你竟敢骗我?何言卿不过是个乡野大夫,月前还不知军营在何处,怎么可能指使你?”

我随手拿过一旁的匕首,狠狠扎在了探子微微溃烂的肌肤上,警告他不要撒谎。

谁知探子居然将何言卿的所有信息说得清清楚楚:“何言卿,年十七,居住在五十里外的镇子上。父母早逝,善医术,姿容上乘、皮肤雪白、身形娇小,是南国人才有的特征。”

“我现在的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何必撒谎!何言卿是南国人,与你武家有世仇,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对你下毒,然后又借机接近你,你难道就没想过,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吗!啊!”

我将探子的血肉深深挖出一块,他尖叫着昏死了过去,士兵泼了两盆凉水他都没有醒。

按理说我不该下如此重的手,可不知为何,当我听到“何言卿”三个字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将这个信口雌黄的探子处死。

可万一,探子说得是真的呢?

“娘子,你怎么审完人回来就一直皱着眉头,是那探子还不肯招吗?”何言卿总是能极快速地察觉出我的情绪,然后想尽办法哄我。

比如此时,他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饴糖来,抵在我的唇间:“娘子别烦心,吃块糖就好了。”

他的指尖冰冷,在我唇上轻轻磨蹭着,若是在往日,我必然会在心底悄悄脸红一阵,可今日却没了其他的心思,而是单刀直入地问他:“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面?”

何言卿没有我预想之中的慌张,他甚至欢欣雀跃地抱住了我:“娘子!你终于记起来了!”

呵,那探子,居然说的是真话。

我冷眼推开笑容还没来得及退下的何言卿,厉声吩咐道:“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11

当何言卿衣衫褴褛地趴在地上时,有一种月光揉碎在湖水中的奇异美感。

我轻咳一声屏退左右,副将迟疑了片刻却依旧不肯走:“将军,我怕他对你不利。”

“你是太看得起他,还是看不起我?”副将闻言低头退下,而我挑起何言卿的下巴,问他是不是南国人。

“我是。”何言卿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反倒让我吃了一惊,忍不住皱眉提醒他:“你可知,我一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何言卿点点头,然后让我从他怀中掏出个包裹严实的纸包。

我狐疑地打开,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十几颗糖块。

“你自己取来吃,吃些甜的心情就好了,不要皱眉。”何言卿言辞恳切,气得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何言卿,你知不知道,通敌叛国、谋杀命官皆是死罪,连我都保不了你!”

我以为自己发怒的样子足够吓人,可何言卿居然像只听话的小兽一般、努力歪头蹭了蹭我的手:“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的样子过于乖巧,乖巧到令我一阵恍惚,猛然想起八年前我踏平南国小镇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孩子,跪在地上对我说:“我阿爹阿娘死得其所,姐姐别哭,眼泪对身体不好。”

我想起来了,何言卿是南国人,却只是一半的南国人。

12

八年前,我以十五岁的年纪、女子的身份登上了将军的位子。

收复被南国占去的城池,是我成为将军后的第一场仗,所以我格外在意。

于是我在军师的协助之下,联系了不少身处南国的义士,用以收集军情。何言卿的父母,便是其中一员。

他的父亲虽然当年被迫臣服于南国,甚至娶了南国女子为妻,却一直心心念念着中原故土,是上缴情报最积极的那一个。

当我做好万全准备,与南国戍边士兵开战后,原本应该来接应我的陈先锋,却迟迟没有出现。

陈先锋是我最敬重的长辈之一,却因嫉妒我先他一步登上将军之位,而动了要弄死我的心思。

那一战,因后援短缺,我输得极惨,几乎丧命,将士也折损了三分之一。至于那些义士,他们被南国的士兵揪了出来,惨死于城墙之上。

后来,我花费了众多心思,才将何言卿这个忠义之后救出,为他安排了妥善的住所,并找人照顾尚且年幼的他。

“姐姐,你伤得好重,你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你别哭,眼泪不利于身体康复。”

“姐姐,阿爹说过,他不后悔。”

那时的何言卿还只有小小的一团,窝在我身边,红肿着眼眶拂去我脸上的泪水。

记忆中的小团子与眼前这个望着我笑的男人渐渐重合,我眉头一紧,缓缓松开了手。

“娘子姐姐,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何言卿躺在地上轻咳,而我抬头望月,努力克制着情绪:“想起什么?叛国贼子,好自为之吧。”

13

这一夜,我自然是无眠。

其实不止这一夜,这八年来的每个夜晚,我都鲜少有酣睡的时候。

当年背叛我的陈先锋,被我亲手仗杀于军前。但他死之前,却给我埋了一颗我至今都挖不掉的毒瘤:

“武辛,只怪利益会让人面目全非,其实我还是那个打心里疼爱你的陈世伯。”

他哈哈大笑着赴死,像是得到了解脱,而我这些年一闭上眼睛却总是害怕。

是不是这世上所有人的都会像陈世伯一样,嘴上说着疼爱你、保护你,但终有一天,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越想越头疼,我便翻出何言卿之前制好的丸药吞了一颗,果然好了很多。

“何言卿。”我低声呢喃他的名字,然后起身去了牢房,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杂草上缩成一团的何言卿,然后又忍不住轻轻为他披上我的斗篷。

望了许久,守夜的士兵才走过来:“将军,我按照您的吩咐,并未对何神医下过狠手。”

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吩咐道:“做得好,现在,处理掉他吧。”

14

何言卿死了,得知这一消息后,副将问我,那刺杀我的探子,是否也要一并处死。

我冷着脸瞥了副将一眼,不带情绪地反问:“为何要处死。”

“罪魁祸首已伏诛,从犯不杀,似乎说不过去。”副将半跪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神色,难免有些想笑:“可是何言卿死前告诉了我解毒之法,若是无用,我还要在那探子身上出出气呢。”

副将闻言,身子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我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照例去看望依旧处于昏迷的军师。

何言卿并没有留下什么解毒之法,我那么说,是为了让着急的狐狸露出尾巴。

果然,第二天我刚进军师营帐,就看到了一个鬼祟身影,便赶忙抽出腰间匕首及时甩了出去,那人应声倒地。

只是他比我预料中还要身手矫健,居然片刻之后就强撑着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反扔出几支暗镖。

“小心!”其中一支暗镖,因为对方手抖竟然打在了柱子上,后又被弹射向我。我躲闪不及,突然从门口处窜出一道身影,高呼着将我扑倒。

“何言卿,你没事吧?”我拍拍怀中的人,看到他本就白皙的脸庞越发惨白,甚至不带半丝血色,声音不由得颤抖。

“娘子姐姐,我没事,我看到了,那人,就是你怀疑的那个人......”

15

副将被捉的时候,腰间的伤口还在涌血。

我虽不喜多言,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买通敌国探子、刺杀朝廷命官,这是诛九族的死罪,你本有大好前程,何必如此?”

我用刀挑起副将的下巴,这柄刀杀过许多不忠不义之辈,副将比我更明白它有多恐怖。

副将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说他是陈先锋的义子,之所以谋害我,是为报当年的杀父之仇。

这样的理由令人无可指摘,哪怕是我也要夸他一句忠义,可是军师与何言卿何其无辜,为什么要牵扯他们呢?

“尤其是何言卿,他从未参与过军事,你又何必花重金让探子污蔑他?”我不解地看着副将,看到他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因为我看得出,你喜欢上他了。想要一个人痛苦,最残忍的办法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副将说完哈哈大笑了两声,最后告诉我,暗镖上的毒药还有军师所中之毒为同一种,这种毒无药可解,除非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我还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副将便咬舌自尽了。

我命人搜遍了他的全身还有营帐,也没有找到解药。幸而之前那探子还有一息尚存,为了活命他出卖副将,说出了那毒药的来历。

“我想,我知道以命换命是什么意思了。”何言卿听完挣扎着起身,对着自己刚刚因救我而受伤的地方,狠狠割出一道新伤口。

“你疯了?”我惊呼,立刻冲上去为他止血,却发现乌黑的血流不止,直到血液重新转为鲜红色,才慢慢停了下来。

何言卿用他那已无血色的唇凑在我耳边轻声回答:“娘子姐姐,这毒名叫玉曼陀,确实无药可解,唯有换血。”

16

“换血?”

何言卿因为失血过多,躺在我怀中有气无力地解释:“此毒虽无解,但将有毒血液排出,亦能活命。”

可人的身体里血有多少,是有定数的,旧血排出,必须有新血输入。我突然明白了副将所说的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若我要救活军师,便必须有一人为此丧生。

我虽为大将军,这些年死于我刀下的人不计其数。但战争之中无奈带走的人命,与这种有算计的取他人性命是两回事,而且何言卿还说:“人血各不相同,若真要换,也要看是否合适。”

“那便先看看我是否合适吧。”我伸出手递给何言卿,任由他摆弄。

许是上天垂怜,我望着药碗中渐渐相融的两滴血,问何言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给军师换血。

何言卿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越发惨白,他对我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想。

“太好了,若是真要一命换一命,那我愿意以我之命换回军师。”

我高兴的握住何言卿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换血。他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忽而问我,要不要与他成亲。

“反正等你换完血就要死了,我喜欢你,你不如死前发发善心,和我成亲吧。”

何言卿说完温柔一笑,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点点雾气,令人不忍拒绝。

17

我的营帐上临时挂了一些红布,伙夫宰了两只猪,又杀了十几只鸡,新提拔的副将去买了几十坛子酒,便算作了我新婚的所有添置。

军师、圣上、去世的父母以及我自己应该都没想过,我成亲会是这般草率。

酒足饭饱后,我与何言卿并肩躺在后山上看星星。夜风微凉,他居然把自己的披风扯下来,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由得想笑,要把衣服还给他。他那身子骨,便是未放血之前也不如我,哪里需要他来照顾我呢。

谁知他按住了我的手,说作为丈夫,照顾妻子理所应当,不论对方需要与否。

居然还挺爷们儿,我笑了两声,然后随手一拉,将他搂入我怀中,与他一起盖着那件披风。

月色之下,我听到他心跳如鼓,当然,我也一样。

“娘子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想娶你。”窝在我怀里的何言卿突然望向我,漆黑的眼睛里盈着洁白的月亮,荡漾着一丝令人心动的柔情。

我嗯了一声,听到他继续说:“那年,我亲眼看着阿爹阿娘被人扔到城楼下摔死。我也被圈养在马棚里,吃着喂马的饲料、和马粪同住。”

何言卿声音颤抖,我心一酸,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他突然笑笑,揽住我的腰:“可是,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死的时候,你从天而降,救了我,给我吃的和衣服,给我房子和银子。”

“我不懂什么战争,什么国家利益,我只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真的很难不爱上你。”

“武辛,我爱你。”

何言卿带着颤音,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我疑惑地回头,他却掏出一颗饴糖塞进我的嘴里,紧接着便是他微凉的唇,然后在我的厮磨间逐渐变得温热。

再然后,我便眼前两眼一黑,沉沉睡去了。

睡梦之中,我似乎听到何言卿在我耳边低语:“娘子姐姐,你不要怪我。”

18

我醒来时已经回了营帐,身子是莫名的舒服。

许久未曾这般酣睡过,所以我愣了好一阵,才发现何言卿并不在我身边。

“何言卿呢?”我看着低头不语的侍卫,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当我来到军师的营帐时,一切已经晚了。

军师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一旁趴着的是连红色礼服都没来得及褪下的何言卿。他们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像是刚刚完成生命的接力赛。

昏迷了月余的军师声音嘶哑,张了好几次嘴,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辛儿,这孩子是谁?他说舍不得你,然后便晕过去了。”

“他,是我的夫君。”我摸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

军师的表情微凝,不敢置信地反问我:“你成亲了?”

我点点头,军师似乎还有很多话要问,可我半点旁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抱起已经昏迷的何言卿,对着军师深深行了一礼:“军师好生休息,我先带他回去。”

19

新婚第二日,夫君就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活死人,我却还如往日一般照常训兵,甚至还在五日后一举击溃了再次侵扰边境的敌军。

外界传言我疯了,就连军师都开始劝我,若是累了便歇一歇。

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这八年来,我最平静的便是这段时间了。

入夜,我躺在何言卿身旁,习惯性地拿出他之前为我准备好的饴糖,捏了一块进嘴,才发现糖块已所剩无几。

“言卿,其实我很好奇,我当年不过是出于愧疚救了你一命,你有必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吗?我对那陈先锋,对那副将,均是掏心掏肺,为何他们和你不一样呢?而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何言卿睡得很沉,好看的双眸轻轻闭着,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第二天大早,我将军医叫到营帐中,问他何言卿换血那日,他在旁协助时,是否看懂了如何操作。

“回将军,何神医在换血时,曾亲手教过属下。”

“那好,你来试一次。”我挽起袖口温柔轻笑,军医竟跪在地上叩头:“将军这是何意?难道要为何神医换血?不可啊,不可!”

拉扯之中,惊扰了军师,他进来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问我要做什么。

“舅舅,自我坐上这个位置后,便鲜少有人用赤诚之心待我。我欠他的,我想让他醒来。”

我拉着军师的手真诚祈求,只是脸上的笑容,大概比哭还要难看。

军师反握住我的手,长叹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小神医因救我而昏迷,便让我把这人情还给他吧。”

军师说完,也将手抵给了军医,带着多年行军的威严,命令道:“将军身负要职,换我这小老儿的血给他。”

20

“舅舅......”

军师抚抚我的额头,笑道:“孩子,我不否认小神医待你至诚,但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其实除了八年前那个姓陈的混账和他的儿子,还有不少人一直以忠心待你。”

我愣了片刻,看到营帐里冲进来数十个将士。军师说,他们皆感念我曾于战场上救过其性命,如今愿意以命相报,为何言卿换血。

我呼吸一顿,忍不住向那数十位将士深鞠一躬。其中有个爱说话的小伙对着我咧牙一笑道:“将军不用客气,帐子外面还站着可多兄弟呢,咱肯定能把将军相公救回来,就像当年将军带着我们杀出重围一样!”

那一天,我重得了两样至宝。

一样,是昏迷数日终于苏醒的何言卿。

一样,是我这八年来,以为自己从未得到过的真心。

21

我与何言卿补办结亲仪式那天,何言卿只喝三杯酒就躲进了婚房。

反倒是我在外面与将士们举杯对饮,喝得天昏地暗,直到四更天才放我入洞房。

“娘子姐姐,我虽然知道你与将士们手足情深,但这是新婚之夜,你把我这正牌夫君置于何地?”

何言卿嘴上抱怨着,但温热的醒酒汤与干净的毛巾却都已准备妥当,一如这些日子里,他在军中当军医时的温柔体贴。

我笑笑,任由他为我脱衣擦脸,然后又听到他附在我耳边低声问我:“娘子姐姐,我和你的将士们,谁更重要啊?”

我依旧笑笑不说话,他摇摇头,为我盖好被子,然后在我身边躺下。

“何言卿。”我突然叫他,他紧张地起身,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那点酒还不至于将我如何,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将士们一样重要。”

何言卿笑了一声,问我:“娘子姐姐就不能骗骗我,说我最重要吗?”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在他们心中,其实也一样重要。虽然不想你受中毒之苦,但我真的很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何言卿沉默片刻,然后释然一笑:“其实我更重要,但你不知道。”

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骄傲地扬起小脸:“你心系将士,但我体内有许多将士的血,所以你对我自然是成倍的关心。”

我没说话,只是靠在了何言卿的身上。忽而唇间传来熟悉的触感,我熟练地吞下他塞来的饴糖。

“何言卿。”我闷声叫他,“我爱你。”

“娘子姐姐,我也爱你。”他抬眼回望我,漆黑的眼眸里尽是温柔与缠绵。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的世界里,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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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7 3:4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