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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大约是血腥气味太重,闹出的动静太大,杀到最后一派掌门的时候,就被团团围了起来。我只好将先前拆卸开的赤羽枪重新组装好握在手里,枪尖正好指着老掌门的喉咙。

有人在这个时候认出来我的枪,指着我说此人定是妖女党羽,人人得而诛之。当初他们上我孤狼岭就用的这套说辞,眼下居然还用,实在是没什么新意。

我面色不虞的看着眼前人,他被我捏住命门不敢动弹。

“老东西你来告诉他们,药谷当年灭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下子睁大眼睛看向我,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你们以为自己斩草除根做的干净利落,却不想我孤狼岭会来同你们寻仇。”

这些弟子们来的很快,看着我的样子大都不敢轻举妄动,我既然来了,就不单单要为晏泽礼寻仇,更要叫天下人知道当年药谷被灭门的真相。

眼下的光景像极了当初在孤狼岭的景象,我提着赤羽枪独自面对着许多人,但又好像不太一样,毕竟此时此刻,我身后还有个晏泽礼。他握着剑就站在我的身后,此刻我们是世上彼此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他们都不敢先动手,索性当着众人的面,挑断了岳山派掌门右手的手筋。他面色狰狞的看着我大吼妖女不得好死,却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我只好又轻描淡写地挑断他的左手。

年轻的掌门人们站在远处对我破口大骂又无可奈何,直到我手中人终于受不住疼痛说了当年的事情。

周围安静的可怕,就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那么安静。

晏泽礼,当初药谷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一个真相。

我和晏泽礼带着老不死的家伙们撤下岳山,十六教的教徒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勒马转向,让晏泽礼带着老家伙先走,手里有人质,他一定能逃的更方便些。

马鸣声在我身侧传来,晏泽礼固执的说,陵光,我要同你一道。

我默默攥紧手里的赤羽枪,一枪就送了岳山派掌门归西。晏泽礼也握紧了手里的沧月剑,他看着我,神色安然自若。

“陵光,若是今日你我不能同时走下岳山,你就留我替你挡住后面的这些人。”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让他闭嘴,晏泽礼,有我在,就算是杀出一条血路,我也要送你下山。我提枪向人群里杀去,一片鲜红里,只剩我和晏泽礼站在彼此身旁。

再醒来居然又是在我荒芜的孤狼岭了。

十三娘在岳山下救回了奄奄一息的我和身中数箭的晏泽礼。

她说救回我的那天晏泽礼还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大约是真觉得我同他要一起死在这岳山上头。

晏泽礼醒来那天,孤狼岭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他说他做了一场梦,梦见了他死去的阿爹阿娘,他们在大火里把他推下山崖,要他一定定好好的活着。

说着说着他眼角有泪珠落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站在原地,他撑起身子,神色定定的看着我。

“陵光,过来。”

晏泽礼这人大约是对我下了蛊,不然怎么他说什么我都愿意答应,等回过神的时候,他正紧搂着我的腰身靠在我身上,眼眶红的厉害。

“陵光,幸好你活着。”

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他在孤狼岭养了好久。他身子大好那日,我说,晏泽礼,你该回药谷了。

回孤狼岭我就大肆散布消息说药谷当初的小公子还活在世上,准备着日后同魔教去寻仇。如今真相大白,他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再建出一个新的药谷来。

我嘱咐他在药谷记得照顾好自己,又说倘若得空我一定去那里瞧他。

晏泽礼瞧着我,眼睛里蕴着一些我从没见过的情绪。

“陵光,我没有家了。”

我强忍着涩意看着他,“孤狼岭太冷太荒,不适合你。”

他摇摇头又把我重新圈进怀里。

他说,陵光,孤狼岭有你。

我突然就心软,罢了,就当是给你我,留下点回忆吧。

孤狼岭山头景致如旧,大雪之下不知道覆盖着多少魂魄,眼下进了冬,就连后山仅有的那些草木也光秃秃的。我大约比从前更怕冷了,日日裹着厚厚的裘衣在山上看雪,晏泽礼就陪在我身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又或者在雪地里练剑,他练剑的那个地方正冲着我的窗户,许多时候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挺拔似松的身影。他会对着我笑一笑,然后问我这一招的力度做的对不对。我会丢一颗糖炒栗子下去砸他,然后对着他的动作指指点点。他也不恼,就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下笑着看我。

年关将至,从山顶到山脚都挂满了许许多多喜庆的红灯笼,福字也被他贴的到处都是,晏泽礼说,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和我一起过年,一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除夕那天他专程买了爆竹放给我看,挂在树上噼里啪啦响了好久。

十三娘还包了个厚厚的红包塞在我怀里,说保佑我来年平平安安。晚上他们闹着要和我一起包饺子吃,可我实在不会,就只好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忙碌。

晏泽礼手上沾满了面粉,眼睛亮亮的看着我,“陵光,你一定要尝尝我包的那个。”

我重重地点头,说好。

夜深的时候我抱着一个暖乎乎的烤番薯同他们一道守岁,晏泽礼凑过来,问我有没有许什么新岁愿望。

我摇摇头。

他就说以前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许一个大大的愿望,等来年好实现。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希望陆陵光能一辈子顺遂安心,平安喜乐。

我学着他的模样在心里也偷偷的许了愿,我的愿望是,下辈子陆陵光还能遇见晏泽礼。

这是我第一次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年。

饺子馅里的铜钱硌的我牙花生疼,晏泽礼眉眼带笑的看着我,说我是来年最有福的人,我的愿望也一定都能实现。

我点点头,他们开心,我好像也是开心的。

孤狼岭的春天到的晚,后山的杏花直到四月底才含苞待放,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场景,我心底里的少年郎,折了支杏花放在我手里,说他想娶我。

他说的真诚,我却愣在了原地,下一秒就只有落荒而逃,我逃的狼狈又仓皇,他却在我身后笑着说怎么陆陵光居然也会害羞。

他错了,我不是害羞,我是害怕。

我怕我不能和他共白头,怕来日我死了,剩他一个人。

我不想误了他。

旁人只以为妖女陆陵光年少功成是天资聪颖,可惜却没人知道我练的功法之所以能强劲至此,不过是以命数为代价。那老头子晚年才悟得此法,却不想被我偷学了去,乃至于自己也折在这上头。

晏泽礼不知道,十三娘也不知道,我至多活到二十四岁。

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没想出一个能叫晏泽礼对我死心的法子来。

所以我逃了。

我提着赤羽枪连夜从孤狼岭逃了下来,一路飞奔找到了元十六。

他见到我的时候一脸嫌弃,问我现如今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元十六其实不叫元十六,其实他是国公府里的小公子,唤做元灵均。

当年和我一道从死人坑里爬出来活下去的,就只有他一个。那时候我们被老教主关在一起自相残杀,他胆子小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却揪着我的衣角怯生生的喊我一声姐姐。哪怕知道最后他也要死,可我还是想着能护住他的时候就先护住。

他命好,手上还没来得及沾血就被国公爷找到带了回去。可我不一样,我是个孤儿,只好面无表情的杀了许多人,终于踩着尸体成了孤狼岭的少主人。

我还记得他走之前哭着喊着,说以后一定救我出去。可是他出去没多久后就跟着国公爷去戍边,直到两年前才将将回来。

他打听到我手刃了老教主,又靠着一己之力坐稳了孤狼岭。时隔多年再见,他已是人人称道的元小将军,我却是手上沾满人血的妖女陆陵光。

我同他讲自己在药谷第一次见到晏泽礼,又同他讲我带着晏泽礼血洗十六教,直到最后讲到晏泽礼说他要娶我时,我落荒而逃无处可去就只好来寻他。

元灵均听的啧啧称奇生出一番感叹来,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陆陵光居然也会为情所困。

他问我既然同晏泽礼两心相悦又为什么不在一处,这可不像是他认识的陆陵光。

我狠狠灌了自己一口茶水,然后很平静的告诉元灵均,我时日无多不能误他。

元十六好像被震的不轻,手里的茶盏都没拿稳在地上砸的粉碎,他冲过来捏着我的手腕替我把脉,愤怒质问我这种玩笑也能开得吗。

我撑着下巴看他,问他有没有想过那一年我才十八岁,如何就能杀死功力深厚的老教主?

他愣在原地,僵着声音问我到底怎么了。

“练了耗费命数的功法,仅此而已。”元十六握着我手腕的手逐渐收紧,我借力打力将他推开,嘱咐他不许将此事走漏风声。

他稳住心神问我,到底还有多少日子。

他这个样子叫我想笑也笑不出来,只好正色告诉他左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其实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孤狼岭的日子孤单无趣,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叫我留恋的东西,除了晏泽礼这个变数,其他也没什么了。

眼下我只有一个愿望还没有完成,就是当时许诺给晏泽礼的苍何剑还没有找到。我嘱托了元十六替我四处关照着,届时我亲自去拿。

时间兜兜转转的就过去了七个多月,这七个月里我的白发渐生,就连木槿水也很难盖住。

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元十六告诉我他有了苍何剑的消息。

那把剑被人在断肠峰见到,眼下许多人正在赶往那里。

元十六本说要陪着我一道去寻,可平叛的圣旨来的又急又快,我送他出城,又给自己寻了匹枣红马赶向了那里。

我这个人大约实在是时运不济,明明只是去寻个苍何剑却能把自己寻到毒瘴里,昏头昏脑的坠下山崖摔个半死,若只是摔个半死倒也罢了,又重新见到我躲了许多时日的晏泽礼。

我实在不想叫他知道我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故而来此寻苍何剑的。

我沉默良久,到底没有想出一个可信度高的说辞来。

他却先我一步卸了力气。

我们两之间长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陵光,你竟避我至此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静静地看着他。

“从前在孤狼岭你就会这样看着我,如今许久未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他盯着我,脸上的笑勉强又苦涩。

“你若是避着我告诉我就是了,左不过我回药谷去,孤狼岭终究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小晏……”

“陵光,我实在看不懂你,既然当初走的那么干脆决绝,为什么今天又要来这断肠峰。”他伸手开始解我的穴位,“我问你这许久,不过就是想听你说一句你是为了那把从前许给我的苍何剑来的。”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我,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走吧,我放你走。苍何剑也不必了,人都不在,要个劳什子物件做什么。”

“陵光,情之一字实在难解,竟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折在这上头,如今我栽了,我认,只是盼着你日后别像我一样。”

日后,我哪有什么日后。

我忍住向他坦白的强烈欲望,从地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晏泽礼,孤狼岭上种种就当是你前半生做的一场荒唐大梦,梦醒了就不会有什么陆陵光也不会有什么苍何剑,我从前对你好,不过是为了还你的那一份救命之恩。我来这里寻苍何剑,也不过是因为我陆陵光一向说到做到,既然当初允了你,就一定替你取回来。等你拿到那把剑,你我,就算是彻底两清了。”

我扭头走的干脆利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许回头不能回头。

他还是药谷的那个少谷主,还是雪夜梅树下我的少年郎,还是会特地包个铜板进饺子给我吃的晏泽礼。

我却只能是不得好死的妖女陆陵光。

晏泽礼,再也不见了。

苍何剑到底被我拿到了,其实我还是有私心在里面,兴许什么时候晏泽礼看见这把剑,还能想起来那个愿意陪他去报仇的陆陵光来。

元十六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满头华发了,他这一趟平叛去了一年之久,再回来时,我居然心里生出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大约有几分被我的模样吓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终于有力气问我一句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其实算着日子,我本该就是这幅样子。

在最后的这段时日里,我会心智尽失受烧心之痛而死。

元十六不怎么相信,他带着个边疆来的大夫说想救一救我的性命,日日熬煮一锅又一锅的汤药给我灌进嘴里。

我不想拦他,只是许多喝药的时候里,我还是会不可抑制的想起晏泽礼来,他炖的汤真真是一绝,就连十三娘都能喝满满三碗。

也不知道他在药谷待的好不好。

算了,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冬至这天,我开始反反复复的出现烧心之症。我知道这毛病犯了会神志不清,只好拿着把小刀一刀一刀的刻在自己掌心。元十六端着一大盘饺子来寻我,彼时我正指尖鲜血淋漓的躺在被我摔碎的瓷片里。身上虽是疼的厉害,却也比不过我我心口的烧心之苦。

眼下唯有我把自己伤的稀碎,我才能在烧心症中保持清醒,我才不会跑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无辜之人。

我的小晏是救人性命的医者,要是我滥杀无辜,大约他不会开心。

我只好把刀痕刺的再深一些。我听着我的血一点一点滴在地上的声音,就像孤狼岭初融的雪水,从屋檐上掉落的声音一样。

可是心口的剧痛不能允许我在胡思乱想。

我太疼了。

当年在死人坑里带着一身伤疤爬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

元十六手疾眼快的把我劈晕过去又替我点了穴道止疼,可我又被硬生生的痛醒过来。

我求他替我灌一壶鸩酒早日把我了结最好,他却只是沉默又坚定的摇摇头说,一定能找到办法救我。

可我却觉得自己等不到了。

那日元十六说要去替我寻药,我送他出了府里,我在京城的长街上走了很久很久。上京城真是繁华,用我的孤狼岭有很大的不同。这里冬日里会有梅花开,街上会有人扛着好大一棵糖葫芦树在那里叫卖,元十六说到了新岁的时候,还能看上京城最好看的火树银花。

孤狼岭什么都没有,可是有晏泽礼。他一个人,就顶得上数万繁华。我想起和晏泽礼在孤狼岭的那些日子,那大概是我短暂一生中最轻松的时日。

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晏泽礼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马带着好多人来迎亲,说要同我成亲。我们对着药谷的方向拜了天地,做了这世上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晏泽礼,这些要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我心满意足的握着那支他曾经送我的簪子,然后把它一点一点送进了自己心口。

晏泽礼,要是有可能的话,下辈子再见吧。

番外

晏泽礼从没见过这样的陆陵光,她穿着一身嫁衣似火,天上地下都没有比她更出彩的人物了。

他想起那天他折下一支杏花放在陵光的手里,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妻。

这个陪他报血海深仇的姑娘,带着他在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路的姑娘,回握住他的手掌,笑着说好。又说他要是敢对她不好,就一定把他从孤狼岭上扔下去。

晏泽礼被回忆逗笑了,这样好的陆陵光,他哪里舍得。

他们对着药谷的方向拜了天地,许下了要相伴一生的诺言。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一点一点的吻上眼前的人,仿佛要把她的眉眼都刻进自己心里。他想,陆陵光,你终于是我的妻了。他想起在药谷他第一次遇见陆陵光的模样,十八岁的小姑娘浑身是血,却还笑着安慰他说自己不疼,又想起她在树上举着酒壶,说小晏,本座同你一道去报仇。

自打他们成婚后,陆陵光白日里总是不着边际的出去疯玩,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一脸疲惫的回来,然后嚷嚷着说晏晏自己好困好困。

晏泽礼总是会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然后嘱咐她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陆陵光这个时候就会从床榻上爬起来,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晏晏是条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夫君。他揉揉陆陵光的脑袋,搂着她在榻上睡下。

第二日他照例起个大早,醒来时陵光已然不在身边,想来大约又是去哪里寻什么好玩的物事去了,他摇摇头,想着煮一锅汤等她回来。

元灵均再见到晏泽礼的时候,他正在孤狼岭的后厨里炖着一锅馥郁香浓的鸡汤,晏泽礼看见他倒不像上次那样刀戈相向了,反而挥了挥手,十分友好的喊了他一声元十六。

元灵均被晏泽礼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半年前那个扬言要杀了他的晏泽礼怎么今日这个态度。

晏泽礼又说,“我炖了陵光往日爱喝的鸡汤,算你有口福了。”

元灵均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晏泽礼也不恼,以为是自己失礼,“我跟着陵光这么唤你,是我唐突了。”

他看了看元灵均又看了看自己,说应该带他去前厅坐下,等陵光回来再一道叙叙旧。

“陆陵光她……”

“她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曾告诉我是要去做什么。”

元灵均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晏泽礼打断,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想,他压下心里那点猜测,笑着说要去找十三娘说话。

孤狼岭上还是同从前一样的寂静,如今十三娘做了新的教主,就连活物能见到的也很少了。

元十六长长的叹了口气,陆陵光啊陆陵光,你倒是撒手走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用管了。

十三娘比从前沧桑了许多,眼尾的细纹也多了不少,才半年光景,怎么大家都成了这个模样。

“小晏他……”元灵均试探着想说出心里那个答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不肯出来,总以为陵光还好好的活着,每天都在自欺欺人。在他眼里,他们已经成婚,做了世上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十三娘的表情肃穆又沉重,“他自己就是医者,倘若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来,没人能救得了他。”

元灵均被震的不轻,他想起半年前将陆陵光死讯告诉晏泽礼时的光景。彼时晏泽礼平静的叫人害怕,默默良久之后才开口说,是不是陆陵光又叫他来骗自己,好让自己死心。

元灵均只好把那根簪子放在他手心,将三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说陆陵光走的很平静,只是叮嘱他要在三年之后再将消息告诉小晏,想来那时候晏泽礼已经放下,哭一哭也算是尽一份哀思。又说陵光葬在上京城城郊的一座大山上,那山朝着的就是孤狼岭,她虽然嘴上总说讨厌这个地方,可临了还是惦念着的。

晏泽礼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握着那支簪子止不住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三娘把眼角的泪珠抹掉,夕阳刺的她有点晃眼,“陵光走前就计算好了一切,却独独没想到小晏会对她情深至此。”

临下山前,元十六最后去看了晏泽礼一眼,沉默不语的看着他在远处自顾自的做着事情。

活着的时候终究是错过,倘若能在幻觉里活的顺心,罢了,就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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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4 20:0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