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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她身死
王状元尚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浮诛王揪住后衣领提起来,一个眨眼便在天上随他腾云驾雾了。
到了渺沧海边,浮诛王揪着王生一路拖行至悬崖上,“是不是从这里扔下去的?”
今日海风啸狂,若不是浮诛王揪着王生,恐怕王生都要被这风卷进海里。
浮诛王将王生往崖边提了提,视线是悬崖下面的滔天海浪卷着狂风而起。
若是人从这悬崖上掉下去........
他的眸光暗了暗,不管王生的哭喊,从后面一脚将王生踹了下去。
而后,浮诛王亦俯身冲下悬崖。
那王生一落进海里,便不知被海浪卷往何处。
在海里找一个人便是大海捞针。
浮诛王行至深海,深眸眯起,察觉到身边的游鱼似乎在不断排着被海浪搅散的队形引领他,要将他带往什么地方。
没有犹豫,他随着那些游鱼所潜的深处而去。
阳光只不过渗透了海面几寸,再往下,如若不是往最深处的海茗殿的方向走,其余地方便是深海厚渊,潜伏生存着多种不知名的海洋生物。
他的心如钟鼓敲响,扯得他的头皮发麻。
眼前那一片不同于海茗殿的耀眼之处,匍匐在漆黑一片的海洋深渊中,恰如海里白花花的山脊,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是从古至今的沉船残余,落下堆砌的银山珠宝。
可浮诛王知道这片巨大的白银山脊是什么。
那是海底乱葬岗,白骨森森经由海水的打磨游鱼的啃噬,打磨出的玉白光泽,造成了海底银山的假象。
他的脚底方触到乱葬岗面前松软的海地,站立不稳地有些摇晃。
那些游鱼最终散开,四散游往别处。
错落的人骨堆砌在一起,有的新尸骨,连身上的衣裳都还剩些残余布料,孤零零地漂浮在海水里。
他的眼睛一一扫视过那些白骨,眼仁深处是他疼到令人窒息而显出的墨泽晦暗。
“小溪......”不再耽搁,他踏上那片白骨山,涨红了眼,疯魔似地狂扒着那些白骨。
叮呤咣啷的声音,白骨疏疏而落,山脊有些坍塌,他的口中重复着那人名,手上刨骨的动作不断,“小溪......小溪,许嘉溪,你不准死,你的命没那么短......”
薄唇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清楚。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优柔寡断,认为自己无法予她正常的人类生活,而不去追求她,不带她走。
所以,她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这样的,下场。
挖了不知多久,有些慌乱寻找的视线终于定在了某一处,而后,瞳孔狠狠一缩。
浮诛王冲过去,扒开压在那片杏色衣角上的尸体,终于见到了女子埋在一片白骨中的小脸。
她紧闭着眼,原本朱红如瑰的唇瓣,已然尽失血色,是死寂的青白色。
眼下,是一片泛青的黛色。
身在罗刹海市,活了上千年的人,自然知道她如今模样代表着什么。
修长的大手有些颤抖,缓缓地伸过去探在她的鼻尖。
是了,没有一丁点的呼吸。
甚至在指腹的一点皮肤,触碰到她翘挺的鼻尖时,他都能感受到冰凉如霜的温度。
没有一点人类肌肤该有的温热感。
他知道,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这里的深度海水不久后便会将她冲刷成一副白骨,跟那些没有多大区别的骨头混在一起。
“小溪,我带你走,别怕。”他的胸腔里窜起的气息,紊乱至极,平复下来后,他伸出双手,扒开将她掩在下面的那些白骨。
可是哪怕再小心,在他将许嘉溪抱出来的那一刻,她的颈骨还是嗑地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她的头软榻榻地耷拉在了他的臂弯。
那头如云亮泽的乌发,此刻早已没有一点光泽,像是蓬乱了无生机的稻草,垂落而下。
她漂亮的小脸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贴在他的臂间。
浮诛王眸中掠过的深痛,再难消失。
他捧着珍宝一样地捧起她惨白泛青的小脸,轻声细语同她道歉,“对不起,小溪,我是不是......是不是太用力了,对不起......”
他捧起她的脸,贴在自己的颊边,视如珍宝,与紧闭着眼,再无一点生命体征的她耳语,“小溪,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带你回罗刹海市,今后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让任何人挖你的心。”
那双凤眸,聚焦不了,只是涣散地看着某一处。
若有人在场,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失了智的疯子。
......
海茗殿,龙池。
方沐浴完的女子,只不过着了一身单薄的素纱罗裙,身姿柔腰在当中若隐若现,站在海主的面前。
如今她顶着许嘉溪的这张脸,便要彻底摈弃自己封云的身份,时刻站在许嘉溪的立场和角度来走每一步。
比如此时此刻,她多想跳上去紧紧抱住这个她日思夜想让她堕仙为魔的男人。
可是不行,她必须得装作冷漠,不情愿,将眼神瞥开,回应他难得的温柔相待。
一双柔荑,牢牢地被包裹在他的大掌中。
他个子太高,却不管同谁说话都不会屈身俯背,去迁就任何一个人的身高。
她以前脖子都仰酸了,脚尖都踮疼了,从来只会换他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
才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几乎是俯身来与她平视,还将她耳边的那缕发丝勾绕到耳后去。
若是与他对视,想必会露出破绽。
“小溪,孤知你恨孤。孤......补偿你,永生永世,好么。”那双重眸细细密密地扫过她的眉眼轮廓,如瑰唇瓣。
缱绻着深情,柔意难得。
玳瑁听了他这番许诺,嘴巴都张地同鸡蛋一样大了。
那么万万年,他何曾对任何人许诺过这种话?永生永世。
若是普通的人类男人,许这番山盟海誓,不过便是调情或用情至深时说的甜言蜜语罢了。
当不得真,别说生生世世,能专一相伴心爱之人白头到老就很了不起了。
可他渺苍不一样。
他为天地之子,活了万万年,日月换转,星海挪移,他的誓言都不会变。
用情如此,便为世间最真。
封云听了这句出她意料的话,终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双杏眸与他的龙目对视。
撞进他的眼里风暴,搅得魂魄沉迷。
因而那痴迷的眼神,就这么大张旗鼓,不加修饰地展现在了他眼前。
原本缱绻着柔情的深眸,就是在这一瞬变得冰封骇人的。
“我.......唔.......”还来不及说话,他便单手将她的喉咙扣扼住,看似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整个人双脚离地,举至半空。
封云青白着脸,脖颈差一步就要被他折断。
俊美的脸上氤氲着深藏的风暴,紧抿的薄唇泄露出他的冷怒和厌恶。
那双深邃无波的眸中,是将她凌迟万遍的锋刃。
沉默片刻,薄唇轻启,咬牙切齿吐出了她千方百计想掩藏的名字,“封,云。”
她的眼睛陡然瞪大,显示着错愕和难以置信。
修长的指轻巧地缓缓收拢,玳瑁都听见她的脖颈骨发出的咔吧声响,又怕又愧地转过脸去,扇了自己的老脸一巴掌。
吓得近乎瘫倒在地。他知道,渺苍收拾完这个封云假冒的许嘉溪,就会来收拾自己了。
这次,是真的会很惨,恐怕龟壳都保不住了。
“你好大的胆子,是你低估了孤?还是高估了你自己?”他危险地眯了眯眼,不再与她多言,手往外一甩,她的身体便如沙包狠狠地飚着海浪被砸了个老远。
眼看着海主大人袖侧的拳握紧,眼看着海主大人面无表情却黑沉地滴出墨水的脸色,眼看着海主大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玳瑁知道自己完了。
玳瑁干脆全身都缩进了壳里,全身瑟瑟发抖地谢罪,“大大大人!是小老儿愚笨,被这奸人所骗,竟未能识别......”
蓦地,他感觉自己的龟壳上被狠狠一踩,渐渐地疼痛难忍。
不用看都知道,龟壳现在肯定是裂了四散的缝隙。
渺苍居高临下地瞧着玳瑁,嘴角竟勾起了一抹蛊惑人心的慵懒笑意,“玳瑁,你说,孤要你这样的废物,有何用?嗯?”
妈呀,他笑了!还是这种笑!
渺苍拉长的尾音,吓得玳瑁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从龟壳里伸出头来,抱紧他的大腿,“大人,小的知错,求大人饶小的不死......呜呜.....”
海卫们见一向趾高气昂的玳瑁大人现下这番模样,也知晓海主的怒气有多严重,互相使了个眼神,游远去将那不知被扔到哪儿去的冒牌货捡回来,等候发落。
渺苍不耐烦地一脚踹开玳瑁,不发一言地幻化为龙,盘身极速浮游离开海茗殿。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巨龙便彻底消失在了海茗殿。
要去哪里找才好。
一团如黑曜玉的光圈落在海滩上,化为修挑高大的俊雅贵公子,扫视四周。
是他大意了,竟没有第一眼便识破封云真身。
要不是他太想许嘉溪,对着她的冒牌货说了那番话,亲眼见到封云那个望着他痴狂的熟悉眼神,他恐怕还要再大意一会儿。
思及此,他闭了闭眼,白净额角间的青筋鼓了鼓。
不知为何,这滔天拍岸的海浪声搅得他很是心烦。
心头的某一处,如同悬着一把刀,待他睁眼,便会将他的心削地鲜血淋漓。
“唔哇......”隐隐约约地,海浪声里还夹杂着婴孩软糯稚嫩的啼哭声。
修长的龙目赫然睁开,循着婴儿啼哭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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