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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将她打入深牢大狱
许嘉溪醒来时,头痛欲裂。意识有些清醒,但眼皮子却还是沉重不已。
耳边隐约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隔绝在了门外。待到她彻底睁开眼,方才如梦初醒——身上未着片缕,最重要的是,眼前跟她同样未着片缕的少年将她抱在怀里。
“啊!”许嘉溪惊吓地坐起身来,尖叫了一声,身上的被褥滑落,露出一大片白皙的后背肌肤。
后知后觉,她才感受到后脑勺似乎被谁以一种寒光利刃的眼神剜着,许嘉溪猛地转过脸去,竟是位身姿还算挺拔,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贵妃椅上,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渺俞。
第一眼还未反应过来,第二眼,才辩清那张苍老皮囊之下原本的俊美容颜。
许嘉溪心头被狠狠一揪,尚没有想着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辩驳,只是震惊心疼交织一处,跌跌撞撞地裹着身上的被单跑向他,“渺渺!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
伸过去即将触及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半片衣袖,话音未落,谁的掌心携着劲风狠狠地袭向她的侧脸,啪的一声,脸颊火辣辣地疼,就连喉头都是血涌上来的腥味,“咳咳......”
渺苍碰也没碰她,只是挥指一掀便将她摔了个老远,她的额头重重地扣在了床沿。
“许,嘉溪......”他一字一字,近乎将她的名字咬碎了吐出来似的,眼中的寒芒似要将她生生剥地肉骨分离。
渺苍在药谷时便打算,将幽冥界的事彻底解决之后,再回来为她重新操办一场盛大的婚宴,生死契找不到没关系,他不打算再依靠兰续一个女人来寻找生死契。
回来,同兰续断地干干净净,再娶她许嘉溪为妻,给她一个正大光明的海主夫人的身份,今后他们再生个一儿半女,他不会再顾忌八荒六合任何神任何人的非议反对,将她和孩子好好地宠着护着。
可谁知,等待他凯旋而归的竟然是她许嘉溪和他所谓的儿子联手给的一份“大礼”。
踏进这道门槛,那两个人如同交颈鸳鸯一样相拥的姿态狠狠灼烧着他的眼,撕扯着他的自尊,重重地打了他的脸——你渺苍破天荒爱上的一个人类,最后回馈给你的不过就是这样肮脏的背叛和耻辱。
他缓缓敛下眼帘,平息着那双眼底翻江倒海又明显不过的怒气和悲哀,最后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神。
许嘉溪与渺苍四目相对,所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让她彻底害怕心慌的眼神,就好像她那时初到渺沧海见到他第一面时,他那种高傲又蔑视她的眼神。
渺苍当初的眼神不过是将她视如蝼蚁,如今这样的眼神后面,还多了一层越发浓烈的厌恶。
许嘉溪擦过嘴角因他一耳光扇过来渗出的血迹,“渺苍,你听我解释,我们昨日只是......”
“孤的名讳也是你这下贱人类能随意叫的?”他的声音不高,只是扬起的尾音将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开千万里。
“昨日如何?只不过是和这野种三两杯小酒下肚便忘乎所以,做了一夜的野鸳鸯?许嘉溪,孤还真是太给你脸,才让你这般羞辱孤。”他渺苍自小到大,何时受过这般的背叛羞辱?
此事恐怕已通过这些个碎嘴的仆从,一夜之间传遍天地六界了吧。
他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对这个人类女人的恩宠,不过是他阅历世间沧桑人间无数却瞎了眼的证明。
许嘉溪有些无措地摇着头,喉咙像被人掐紧到窒息,语言破碎单薄,“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有发生......”
到底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就连她都不知道。那春梦如泥沼,不知是否为仙云酿的作用,将她现实和梦境在她脑海中搅成了一团乱麻。
她跪坐在地,双腿发软,膝盖一步一步向前磨去,跪在他面前。
渺苍往后退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无声地告诉她,他连触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
“不是你的错。是孤,错信了人类。玳瑁!”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渺苍唤了玳瑁进来,眼神终于落在他一直忽略的,还在昏睡中的渺俞身上。
门外待命的海龟老儿立即进来,“小的在。”
“传孤的旨意,明日人间午时,将渺俞斩首于落鲸崖。至于许嘉溪,”他冷冷地扫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狼狈女子,良久,才缓缓下了决定,“打入深牢大狱,永不赦罪。”
玳瑁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许嘉溪一眼,这丫头......这回当真是触犯了龙怒。
渺苍大人这意思,是要将她关到死啊。那深牢大狱是什么地方?关押冥少主的牢狱可不是什么普通地牢。
深牢大狱建在渺沧海底极阴寒之地,厚重的石门一关,里面就是深渊一般浓稠的黑暗。
至于这个可怜的渺俞.....渺苍大人本就是厌恶他,从来没将他当作儿子看过。
此时拂幽公主正好从云宫十万火急地赶来,行至门口便听见他要将渺俞斩首的命令。
拂幽公主哭得撕心裂肺,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渺苍大人,求求你,放我儿一条生路,妾身,妾身带他走得远远地,再不来碍您的眼,看在他有你一半骨血的份上......”
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渺苍冷嗤一声,“他有孤的一半骨血?拂幽,你是真以为孤查不出来这野种的来历?人皇尚计较欺君之罪,你胆子倒是大,敢骗孤!”
拂幽听罢顿时面色煞白,喃喃道,“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贪婪自大,可妾身,也是没有办法......当初是兰续夫人.......”
“兰续以灵医的医术来要挟你,带着这个野种来搅乱孤的婚宴,便救这野种一命?”他冷冷一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拂幽呆滞地点点头,心如死灰,“是。”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心安理得地住在海茗殿,给孤留下这样一个好儿子!”
他阖了阖眼,沉声道,“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令孤恶心至极。玳瑁,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你知道。”
说完这番话,渺苍看也不想多看这几人一眼,转身便阔步离开了偏殿。
许嘉溪伸手触及的,不过是他拉长在地上渐行渐远的影子一角。
渺苍回了寝宫,站在门口半晌,打量着眼前金碧辉煌的装饰布置。
跟以前相比没什么不同,唯一刺眼让他感到不适的,是那个女人叠放在他榻上的一件属于她的衣物,她做了一半女红放在桌上的那些小物什,还有他堆满了册子的案上,放着她从人间哪个小手艺匠那收来的破瓷茶杯。
哪个角落里,都有她的东西污染着霸占着。
抬手,呼啦一声乱响,瓷器书册被狂风一样乱扫摔碎的声音,玳瑁在门外听得跟着那些声音一阵一阵地发抖。
实在是,好大的火气。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寝宫的门缓缓地打开,里面的男人修长的身影有些佝偻地立在门外,身后几乎是遭到洗劫一般的一片狼藉。
一头白发垂落,他终是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暗色不知是未休息好所致,还是烛灯投下的羽睫阴影,不过短短时间,年轻俊美的绝代容颜已经恢复,眼角的皱纹也已经不在。
只是看起来,却跟之前一样苍老。
玳瑁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余光是里面惨烈的一片狼藉,“大......大人?”
“玳瑁,孤这寝宫里的东西,全都扔了换全新的。那张龙榻,也抬到岸上去烧了,一点灰烬都不要带回海里来。”他的声音低哑,听着竟有种心灰意冷的意味。
“是。”玳瑁毕恭毕敬地诺道。
“还有,那个女人,不要让她死了。深牢大狱以后不关压别的犯人,另辟新狱关押重犯。就让那个人类老死在里面。”他抬手揉揉太阳穴,下令像是处理一桩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案事。
小溪,许嘉溪,孤的小心肝,小宝贝。直到变成“那个女人”。
“是。”玳瑁点点头,心底哀叹一口气。作孽呀。
“孤交待完了,滚。”他脚步还是稳重笔直地往前迈去,背影却有些孤寂。
玳瑁不知,以后还要过多少年,渺苍大人才能再遇到一个真的让他敞开心扉疼爱的女子。
恐怕不会了吧。像许嘉溪这样的,于他这千年万年的生命而言,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玳瑁没有像小葵一样去替许嘉溪求情解释,那仙云酿里面有异样。
因为,他知道渺苍知晓。只不过渺苍只看重结果,不关心过程。再者,那仙云酿也没有人逼她喝。
她从来就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明知他不喜她和渺俞来往,她还偏偏挑了一个他出去打仗的时机和渺俞喝酒。
是他的宽容,给了那个爱和别的男人暧昧的蠢女人犯错的机会。
什么浮诛王师行遇渺俞,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从这些人身上吃一星半点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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