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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私心之重
高烈的眉目间戾气十足,那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惧怕高烈震怒,拱着手慌忙低下头。
陈元康粗声粗气问:“慌慌张张做什么?”
那侍卫犹豫片刻道:“外面……起了争执。”
究竟是高烈府上的人,都会说话。
但听他说完高烈便收起那封未看完的信,起了身。
若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儿,他手下的人自不会如此没有分寸。
高烈起身往外走,楚渊也跟着起身跟在高烈后面。
他们出了屋门,便看到院门口门槛上伏着一个女子,雪花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而她的手臂上不短滴血,砸在雪花上犹如盛开的红梅格外夺目。
高烈看到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的奔去门口。他身后的楚渊却皱了眉头,不过很快就目光朝外扫去,那女子后面是背对着大门的相府侍卫,侍卫面对拦着的是七八个持刀凶悍的家奴。
楚渊见了这阵仗不由得大怒,吼道:“放肆!”
那些家奴见了自家家主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瞧瞧的挪开身子,露出了她们身后站着的楚盈月。
高烈走到门口,欲上台阶之时却突然放慢了步子,黑色的靴子缓慢的踩在一阶阶的台阶上,知道站在最上面那一阶,站在门槛内,低头看着疼的不住口申口今的相玉仪。
相玉仪感到有人过来,勉强撑着身子抬起头,望着高烈一双眼睛里满是哀求,她发白的唇微启,张嘴声音极小的叫:“相爷……”
看来身子十分虚弱!
高烈深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相玉仪并未做声。
后面跟上来的楚渊,迈过门槛,走到门外守着的侍卫身前,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心绪不平:“月儿,你这是作甚?”
楚盈月身上衣服本就不厚,此时站在雪地里浑身颤栗,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她虽相貌平平,但面上一向随和,看起来十分顺眼,可今日却是不同,手中持着带血的力气,满脸嗜血狠绝的表情,尤其那愤恨的眼神,是楚渊这个做父亲的从未见到过的。
“父亲!”楚盈月声音悲切却也平淡:“女儿不孝,当初被那卑鄙无耻的人蒙蔽,不顾您的反对嫁给他,如今落得声名狼藉还连累父亲……”
楚渊看着女儿叹口气,但还未说出什么安慰之言,便听楚盈月又说:“父亲教养女儿贤良仁德,可女儿如今心中郁结难舒愤恨难平,每日里如厉鬼一般生活,更是对不起父亲的关爱!”
她说着双膝一屈,居然就跪在地上,仰着头咬牙切齿的道:“女儿细想,我这一切可悲可恨都是赵依岚这个贱人害的!父亲!女儿每日被这仇恨折磨快要疯了!今日求父亲成全了女儿,让女儿杀了她!”
楚盈月那咬牙切齿的悲愤,听得相玉仪心惊肉跳,身子随着楚盈月每一个悲鸣的字颤抖。
她刚刚不是说放她走?
她刚刚不是还说帮她?
帮她还划她一刀,还要当众杀她?
相玉仪忽而伸出手抓住近在咫尺的高烈的衣摆。因为刚刚捂伤口,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她的血沾在高烈的玄色衣服上,高烈仍一动不动,但目光已经不看向她了。
门外的楚盈月继续哭诉:“父亲,你让我杀了她!杀了她我便不再如此痛不欲生!杀了她我便不再面目可憎!杀了她……”
“杀了她,你便是楚家的好女儿?”高烈突然开口,声音比这冰天雪地里的寒风还要冷冽几分。
这一声质问犹如当头重击,楚盈月顿住,含泪的双目看向高烈。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温度,傲立在门槛之内,如看戏一般看着外面所有人的痴怨情仇、七损八伤。尽管这里的人有他的心腹有他的忠臣,还有……
这假赵依岚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么?
楚盈月只是看了一眼高烈,便连忙低下头,这男人如此寒气伤人的目光她是不敢多看的。
听着女儿苦苦哀求的楚渊,站在雪地里又是长叹一声,忽而转身看着不露喜怒的高烈道:“大公子……”
他口气犹疑,高烈未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师傅,伤廉愆义。”
“苟伤廉而愆义,亦虽爱而必捐。”
这是楚渊亲自教给高烈的道理,如今却要高烈反过来还给他。
楚渊的双目骤然一紧,随即羞愧的低头,片刻之后转身对楚盈月道:“月儿,为父没有保护好你,是为父之过!你先起来……”
楚盈月却倔强的仰着头不肯起身,这态度大有如果今天不处置了“赵依岚”便长跪不起。
僵持不下之时,高烈突然弯腰,一把抓住相玉仪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将她抓了起来,随即面无表情的抬脚,步履稳健的出了门槛,然后拎着相玉仪一步步的朝楚盈月走过去。
这被大雪覆盖的小院门口寂静的只剩下高烈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吱声”,所有人都屏气敛声。
“咚。”相玉仪被丢在楚盈月面前的雪地里,高烈居高临下的命令:“杀。”
这一声寒至极,犹如地狱里穿云裂石而传来的声音,只一个字叫人心胆俱碎。
相玉仪抬头看向高烈,心中又怕又疑又伤心。
怕,刚刚楚盈月对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怕,她真的动手杀了自己。
疑,高烈进门前还对她那般那般,如今便要楚盈月杀她,可见向前重重所谓情愫全是骗人的?疑,他是否为了拢住楚家人的心,要断送她的小命。
伤心?
却不知是为何,心头郁郁难受。
楚盈月也被高烈的举动和刚刚那一声给吓到了,她颤颤巍巍连头都不敢抬,只是看着相玉仪,目光复杂,又愤恨又仇视又苦涩又不甘,但在这些情绪中她终于还是用两只颤抖的手握住那把站着相玉仪的刀,高高举起……
“楚氏百年清誉……”这时候高烈突然又开口,声音像裂冰一般,每一个字都震着人心:“乃秉承‘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之风。你父兄霁月光风潇洒磊落,若还不足以消弭你胸中狭隘,刀在你手!”
高烈口中念着他们楚氏的家训,又带着父兄的清誉,楚盈月听了双手抖的更厉害,一不小心匕首掉落,扎在面前的雪地上,而她双手遮掩着自己的脸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盈月哭累了,双手滑了下来,露出愁苦的面容。
她仰起头,盯着高烈问:“相爷私心如此之重,可知你要保护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德行?”
高烈面色未变分毫,但也不言不语。
楚盈月看了他好半晌,忽而大笑起来:“世道如此不公!为何青天白日下,藏匿包容了无数狼心狗肺的男人,却从不善待被伤的肝肠寸断的女人?”她说着爬起来,也不顾什么礼仪,转身就跑。
楚渊连忙吩咐那些家奴跟着,还嘱咐片刻不离好生看着。
等他吩咐完,转过身看高烈的时候,高烈只道:“天寒地冻,师傅回去暖暖!烈,改日再来拜访!”声音淳淳,并不冷傲也不亲厚。
楚渊拱手:“送大公子!”
高烈随即扫了陈元康一眼,转身就走,陈元康连忙过来,扯起相玉仪抗在肩头就走。
终于被放上马车的时候,相玉仪手脚都僵了。
虽然马车上有暖炉,但是这点热度着实不够!相玉仪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根本无暇顾及那已经血迹干涸的伤口。
高烈端坐在马车中央,深邃的双目凌厉的盯着相玉仪。
相玉仪发着抖朝高烈的方向挪了挪,本来她应该远远的躲着,最好是躲在马车角落,不让高烈注意自己。
但是她太冷了,身子冰冻脑袋也不太清楚,而高烈就像个暖炉一样有吸引力。
相玉仪随着摇摆的马车身子像高烈趔趄一点,又趔趄一点,最后带着寒气的身子一下子撞到高烈的怀里。
可高烈却无动于衷,身子甚至手脚都未动一下,只是冷冰冰的盯着相玉仪。
相玉仪一向不惧怕高烈的目光的,可是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儿,心中的畏惧像个无底洞一样。
她寒颤的身子在高烈的怀里蹭了蹭,两只冻僵的手无力的勾住高烈前襟的衣服,开口,声音极小极沉极嘶哑:“相爷,我疼……”
这有些结巴、有些颤抖、还带着近乎缀泣的声音让高烈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他终于伸出手,去扯相玉仪,想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但手背触到了相玉仪的额头,不由得眉头深锁,张口吩咐:“快些!”
“是!”陈元康在外面应着,可他还是觉得马车太慢,太慢,不够快……
终于到了相府,相玉仪已经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高烈抱着相玉仪下了马车,一阵旋风一般进了门,边走便吩咐:“大夫。”
“是!”陈元康挥手让一个人去反方向,高烈抱着相玉仪飞快的回到紫竹苑。
正坐在屋子里绣花的灵兮看到相爷抱着姑娘回来十分精细,但看姑娘手臂上的血迹,立即满脸忧心,又看相爷冰冷的脸她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但高烈把相玉仪放在床上,呵退了陈元康等人,却留下了灵兮并呵斥:“傻站着作甚?”
灵兮一个激灵腿软的差点摔倒,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跪在床边。
高烈眉头一皱,自然是嫌弃灵兮笨拙,但此刻也无其他侍女可用,便低吼:“更衣!”
“哦哦!”灵兮明白过来,慌忙上前给相玉仪宽衣解带,这才发现,相玉仪的衣衫都湿透了!
灵兮哆哆嗦嗦的的给相玉仪解开衣服,只露里面的肚兜,高烈嫌她笨拙,一把挥开她,将相玉仪湿透的衣服一把扯下来,连同粘在相玉仪手臂伤口上的血痂都撕了下来。
“啊……”昏昏沉沉的相玉仪惨叫一声,无力的倒在高烈怀里。
而高烈盯着相玉仪的左臂,突然眯起眼睛,有些失神……
浮生千欢说:
声名:涉及到家训部分,要让我自己想家训,我是绝对想不到的((*/ω\*)),楚氏家训是我在百科上看到的,希望没有冒犯。喜欢本故事的大大们要动动芊芊玉指收藏哦!另外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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