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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大事不好
相玉仪虽蒙着面纱,但那一双眸子犹如划过黑夜的流星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芒,即明亮又清寒,还带着一股子冷傲不羁。加上相玉仪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更是让楚盈月莫名的感觉错愕生畏。
两个女子在寒风中吹了一阵,彼此望着对方,暗自一番较量。
终究还是楚盈月更纤弱,寒风拂面灌入鼻息,楚盈月重重的咳嗽几声,相玉仪皱了皱眉,终究有些不忍,上前一步思量着说:“楚姑娘身子弱,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
她顿了顿,看到楚盈月的袖间突然闪过寒利的光——楚盈月的右手从左侧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已经露出来一半。
相玉仪飞快出手,双手抓住楚盈月的两只小臂,用力的往中间聚拢。
楚盈月终究是文人闺阁里养出来的娇滴滴的大小姐,力气自然比不过相玉仪。
相玉仪一双手用上全身的力气,逼着楚盈月把匕首连同右手一起塞入袖子里,声音低沉:“楚小姐!我并非你的仇敌!”
“那你为何……”楚盈月的双目已经水盈盈的,带着酸楚还有愤恨。
进门开始,相玉仪处处小心,就算是刚刚楚盈月威胁试探她也没松口,但相玉仪刚刚那句,已经变相的承认自己不是赵依岚。
可如今事态有变,不远的地方有八个武功高强的人朝这边看着,不管楚盈月做何打算,只要她有心害自己,她不是命丧当场就是被揭露身份!
“人各有命!”相玉仪咬着牙,重重的吐出这四个字。
楚盈月仍瞪大眼睛盯着她,相玉仪又咬了咬牙道:“你今日放过我,我替你报仇。”
“报仇?”楚盈月冷笑:“我的仇敌是赵依岚是赵家!你冒充赵依岚,连赵家人都为你作证,可见你必是赵依岚或赵家的爪牙,我除掉你也是为自己报仇!”
楚盈月猛然发力,居然让相玉仪有些控制不住,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若我能救你哥哥呢!”
楚盈月愣住,并不美艳的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但手臂上对抗的力道明显的弱了不少。
相玉仪趁机道:“我能救你哥哥的痨病!虽不能保证完全治愈……”听到这儿楚盈月的眼睛里又氤氲起怒气,而相玉仪马上说:“但能保十年寿命!”
“一派胡言!”楚盈月已经缓过劲儿,脸上露出苦色:“就连皇宫的御医都诊断,我哥哥的病……”说着眼睛里蓄积的水雾终于凝结成珠,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相玉仪心急如焚,正欲再圆这慌话,但却听“嘭”的一下,金属相撞的声音——楚盈月放弃了胳膊上对抗的力量,自己把匕首合上,但是双目却带着愤恨盯着相玉仪,轻声细语的说:“你不要得意,我不是信你的谎话,我只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否则你今日绝无活着走出这院子的可能。”
这楚盈月虽娇弱,但发起狠来,戾气横生也不叫人心安。
相玉仪想了想,终究凝重的点点头道:“你问。”
“你此来洛阳,可会害我楚氏?”楚盈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相玉仪。因她相貌平平,此刻眼里起来,目光却尤为亮眼。
相玉仪想都不想的就点头:“不会!”
楚盈月蹙了蹙眉问:“你接近相爷,可是旧派的人派来陷害相爷的?”
“绝对不是!”相玉仪这次的反应比刚刚更加激烈,但是出口之后,才为自己的语气感到诧异,于是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绝非朝廷中人,更不掺和朝廷之事儿。”
“那你为何接近相爷?”楚盈月追问,这次相玉仪却沉默了。
相玉仪闭上眼睛,抓住楚盈月的双手猛地用力。
血海深仇能说吗?
苦心救父能说吗?
绝对不能!
相玉仪再次睁开眼睛,目光诚恳态度谦和道:“楚小姐,人各有命身不由己……但我此行,绝不害人。”
楚盈月静静的盯着她,只感觉风停了,雪也停了。
于是她咬咬唇,又问:“你此行……为曹坤……那曹坤,你是救还是杀?”
这一句可把相玉仪给问住了。
她假赵依岚之名是来救曹坤的,怎么她会认为自己是杀曹坤的?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相玉仪心中一个激灵,这楚盈月虽然被曹坤休弃,但比起才不足两年情分的赵依岚,楚盈月这个结发妻应该更了解曹坤的底细吧!
仔细打量楚盈月寡淡的脸上露出的恨怨羞愤的神情,相玉仪一时吃不准楚盈月是什么意思。
这楚盈月听说“赵依岚”来,居然亲自到府门口去会。
袖中藏刀的目的,便是遇到了赵依岚,也不怕高烈震怒,不惧赵依岚武功高强,做了与赵依岚同归于尽的打算吧?
究竟是怎样的恨意才让一个娇弱的女子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归根究底还是因爱生恨!
爱?那曹坤狠心绝情抛弃她,她居然还爱着他吗?
相玉仪盯着楚盈月看了片刻,沉声道:“不杀。”
“不杀?”呢喃着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楚盈月瘦弱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随即缓缓的彻底的软了双臂,左右手分离,手上没拿刀子,两只手捶在身子两侧。
相玉仪看她松手,也慢慢的松开手,同时后退,与楚盈月保持四五步的距离。
“你走吧!”楚盈月缓缓的背过身去,并且朝里面走,边走便道:“莫害人……你走吧……”
相玉仪听到她的声音哽咽,柔弱的肩膀微微抖着,是哭了吗?
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莫名的让相玉仪感到不忍。
这天下间的情情爱爱太多,相玉仪自小见到的是琴瑟和鸣、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矢志不渝。
便是有异类,如父亲的一位下属,人是大老粗,经常骂自己的婆娘母夜叉,两个人都是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好机会闹得整个镇子鸡犬不宁,但有一回母夜叉生病,他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守了三日,“母夜叉”清醒过来他哈哈大笑几声昏睡过去。
如此这般也可称得上生死契阔,情比金坚。
所以她自小看书中痴男怨女,听人讲人伦悲剧,大多以为杜撰,不太相信。而今看到这么一个孤寂绝望的背影,相玉仪忽而心中不忍,明知道此刻扭头便走于自己最好,却突然开口:“楚姑娘!”
楚盈月的脚步不停,继续前行,相玉仪连忙道:“人生如浮云朝露,稍纵即逝,姑娘何苦为了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而苦了自己?”
楚盈月的步子终于停顿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只是佝偻着肩膀抖的更厉害了。
相玉仪咬了咬牙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可这世间唯人心最难知!这世间男人司马相如者寥寥无几,能作《白头吟》让郎君回心转意的卓文君更是绝无仅有。”
楚盈月蓦然转身,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痛恨:“你算什么人?居然也敢来轻贱我?你们赵家欺人太甚!”
相玉仪的双目含着不忍:“天下好儿郎何其多?尊父令兄随便找哪一位不是才貌双全、玉树临风、清新俊逸、品貌非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便是那其貌不扬又粗俗不堪的陈元康都比曹坤强,起码他对楚小姐痴心一片……”
“够了!”
相玉仪说的又快又激动,听得楚盈月脸上痛苦更甚,她疾步走上前,左手一把抓住相玉仪,脸上的怒气未褪,但声音却压低如蚊蝇:“心领!帮你。”说着右手自左袖中拿出锋利的匕首对着相玉仪的胳膊重重一划。
这一次都太突然,相玉仪防不胜防,或者说早有防备却没有挣扎。
挨了一刀,左臂上鲜血只拥,却见楚盈月用口型对她说:“左侧,逃。”
相玉仪蹙了蹙眉,但听身后脚步声,在不耽误,用力推开楚盈月,运气轻功朝着院子左侧逃窜。
这院子根本就是过樘,左侧有一个拱形门,过了拱形门便是空旷的院子,假山小桥都被大雪覆盖,看来这里是楚府的花园。
花园的对面的小院子前,相玉仪隐隐看到属于相府的侍卫。
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要追上,相玉仪片刻不敢耽搁,奋力朝相府的侍卫飞走过去,终于在那些人追到之前栽倒在相府的侍卫面前。
这两个侍卫是高烈的心腹,这些天看在眼中自然知道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相爷心中的分量,眼见她受伤、被追杀,二话不说将她护在身后迎上了那八个追上来的持刀大汉。
这些大汉是楚府家奴,自然知道自己主上跟相爷的关系,平日见了相府的人都十分客气。
但如今小姐有令,他们迎上相府的侍卫也不示弱道:“府上出了刺客!我等奉小姐之命缉拿!”
高烈的侍卫都心如明镜,知晓身后这位“赵依岚”跟楚府有些过节,但如今毕竟是相爷疼爱的人,他们便不能让她死在他们面前,于是二人相互示意,其中一个人便飞快的进了这小院子的门,匆匆禀报:“外面出事儿了。”
……
高烈入了府,匆匆去看楚临风。
侍卫守在外面,只带了陈元康进屋,才看到楚临风与其父楚渊好好的坐在炉子边看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楚渊也曾教过高烈几年诗书,高烈一向敬重他,见了他居然躬身行礼称:“师傅!”
楚渊看着高烈长大与他亲厚,忙招呼他坐下:“外面天寒地冻,快来暖暖。”
高烈依言坐下,又问:“季伦的身子可好?”
楚临风道:“相爷出事了。”说着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高烈皱着眉头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震怒不已,但后面还有绵长篇幅,他耐着性子看,还未看完,侍卫便匆匆冲进来道:“相爷,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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