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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婴之歌
霍山深处,掌管此处的山神没有了音迹,销匿于此。于是霍山四处瘴气弥漫,如同死山。
在这里,珍奇异草,枯死腐烂;溪河湖泊,干涸殆尽;异兽神灵,不见其踪影。
有人类从此处经过,偶遇遗留在此的远古兽灵出没,形单影只。
民间流传,此山有从远古存活下来,凶恶的古兽。那古兽身如山高,獠牙七尺,眼似鬼火,最爱好吃人肉。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来此山。
霍山山洞内,一位女子浑身是伤蜷缩在角落,看起来奄奄一息。
只见那女子稍动了动身子,似是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后,就往洞口处艰难的爬去。那女子衣裙之下只剩下一条腿。
“去哪里?”
在她身后的巨石榻上有一身形巨大的古兽在闭着眼睛憩息。此刻突然开口说了话。
那女子回头,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恐。身体不由得哆嗦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眼前这只巨兽,体型有她的两倍之多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看着她,里面有蓝光闪烁。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会说话?”
眼前的巨兽,浑身披着棕色的毛发,像是许久未洗,已经结了泥块。身后一只尾巴长长的轻扫。姿态慵懒,好似一只巨型野猫。
女子慌乱中捡起身边的碎石挡在身前,只可惜在这只巨兽面前如同小巫见大巫。
于是女子想起民间的传说,这应该就是那只吃人的古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怎么上霍山。
只见古兽并未理会眼前的女子,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忽然定了定神。
“我饿了...”
古兽饿了还能怎么办,女子此时竟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她不能死!
“求您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儿在等我。”
“你有孩子?”
古兽似乎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端坐了身形看着她。
“我的孩子病了,没日没夜的陷在噩梦里。我听说这个山上有灵草朏朏,吃了它可以不做噩梦。”
只是这个女子哪里晓得,霍山之上早已万物枯朽殆尽,哪有什么灵草朏朏。
“你来错地方了,灵草在脱扈山。”
脱扈山中有一种草名叫植楮,红色的花朵形状像葵菜的叶子,结着带荚的果实,吃了它的人可以不在做噩梦。只是……
“祈求神兽您的大恩大德,放过我吧!”
女子拖着仅剩的一条腿,不断的哀求着。
“哦?还从来没有人类能离开这个山洞。你放心我这里比外面安全,我可以带来你的孩子同你团聚。”
“不要!我是说您吃我一个就够了,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们!”
忽然洞口处传来飒飒风响,巨兽抬头凝神……是他们来了!
“孽障给我出来!”
山洞被一群人在外面环环围住,其中有一男子身形高大,身着白色银衣,散发着五彩光辉。
女子开心的看着,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古兽从榻上跳下,“父神,您怎么来了?”
父神?这女子登时傻了眼。
“我不是你父神,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那人面带怒气,大声斥骂着这只古兽。
“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您不是都不管我了吗?”
“作为神兽,竟然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你可把我们神兽的脸面都丢光了啊。”
神兽朏朏在霍山处伊始,一出世间,便有着温顺的性格,精灵古怪的外貌。远古时期,神兽朏朏能够带给人解忧避祸的能力,神兽神力惊奇,是人神鬼灵皆想拥有的神兽。
万年之后,十阳剩一阳,扶桑也枯朽。东方帝俊痛失爱子,从此日渐消沉,不理万物。从此天神和地鬼退而远之,神兽异灵染上不知名的诅咒。神兽种族开始败落,此处只剩下人间繁盛。
神兽朏朏一族也是如此,只不过作为万宠的灵兽,还一直流传与世间。直到这个孽子出世,种族只见噩梦缭绕,诅咒越强,使神兽朏朏一族沦为危害人间的异兽。
“呵呵,神兽?我只不过是异兽而已,这不是你们说的吗?”
“我们可以给万物带来幸福和美梦,大千世界,万人抢夺的就是我们。直到生下了你。”
“你天生只会带来噩梦,整个家族的灵力都被你吞噬,真乃是个不详之物。”
“当初你就不该生下我!”
想到这白年来的种种,异兽张着大嘴吼了起来,一双蓝眼浸满了泪水。
女子感觉到身下的霍山抖了抖,便晕倒了过去。
“当初要不是你母神拦着,你早就死了!”
“生下你之后,这五百年来,我们的山神就被你的恶灵吞噬,我们的家园就被你毁灭,你这还不够满意吗,现在又开始祸害人间?”
没有了天神地鬼的尊宠,连人间都要忘记并且鄙弃神兽朏朏一族。
“夜婴,你走吧。”
“这里再也容不下你了。”
夜婴从未明白过,为什么整个家族就只有他会给万物带来噩梦,夜婴更未想到过,自己的父神会赶他离开。
“走可以,我要见一见母神。”
“你五百年来未曾修成人形,不可见你母神。”
“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修成人形!”
“无论你修不修得,你已经不再是我们神兽朏朏一族,什么人你都不再见得。”
夜婴等了母神五百年,母神从未来看过他。到底神灵还是比不得人间,母神比不得那女子爱自己的孩子。
夜婴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好似父神从他体内拿走了什么,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霍山山下,一处茅草屋内。有两小儿早已醒来呵呵的笑着,吵醒了身旁的女子。
听村里人讲,那女人好似睡了很久,问她她什么都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那女子原本残缺的腿,完好竟如常人。
那女人不知从霍山那顽疾何处得来灵草,村中的人摆脱了噩梦的纠缠,都说是霍山山神复活显灵了。
女人只记得她醒来时她边放着几株灵草,上面长着像叶子一样的红花,还夹带着果实。
果实上还沾染着些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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