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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煎熬
大姐已经出院快一个星期了,于庆彬再也没跟我联系过,我的心情,从起初的些许期盼,到后来的心灰意冷。
难道在医院,他对我的好,都是假装的吗?
我把于庆彬借给我的那套被褥,让黄日馨帮我还回去,我问黄日馨,他有没有说什么,黄日馨告诉我,在她当班的时候,也始终没瞧见于庆彬,她听科里的护士说,云晓白的脚踝处骨裂,一直住在骨科的VIP病房,于庆彬请了几天假,去照顾云晓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次真的这么严重?不会吧?可话又说回来了,我虽然不待见她,不过,也不希望她出事。天地可鉴,她受伤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妈妈到帝都的那天,黄日馨开着范涵俊的车,带着我和大姐一起去接站,末了,还非要请我们吃饭,说是她早就跟李哲商量好的。
五个人在燕丰医院附近的火锅,从下午三点一直吃到晚上八点,除了我跟妈妈有说不完的话之外,黄日馨和李哲,还不停的讲笑话,逗得妈妈合不拢嘴,就差认她俩当干闺女了。
回到宾馆,我顾不上洗漱,非要搂着妈妈的脖子,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妈妈取笑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喜欢黏着妈妈,我满不在乎的摇头晃脑,不管多大,我都是妈妈的孩子。
妈妈摸着我的头叹气:“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呢?”
我顺口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妈妈瞪我:“傻孩子,净说胡话。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也要好好的过日子啊。”
大姐接道:“赶紧给小蓝找个男朋友,看她还胡思乱想不!小阿姨,人家庆彬医生对小蓝还蛮不错的,可她总拒绝人家的好意,看得我直着急。”
我惊呼:“姐,你说什么呐!根本是没有的事儿!”
“怎么没有?被褥和感冒药,难道还是凭空冒出来的?”
我脸红:“我问过了,不是他送的。好啦,不说这个了。我明天上医院一趟,去问问什么时候能排到我做检查。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陪我。”
大姐捂嘴偷着乐:“小蓝,你想一个人去看庆彬医生,就直说呗,我和小阿姨也不能笑话你。”
妈妈也笑眯眯的:“赶明儿我去瞧瞧那个什么庆彬长什么样儿,妈给你把把关!”
我的脸更热了:“妈,姐,你们别瞎猜了,我和于庆彬就只是普通朋友。”
“行,我的好妹妹,我们不猜了,你呀,就继续躺着想你的庆彬好了。”大姐拿起浴巾:“小阿姨,陪我去洗澡吧。”
妈妈和大姐进了浴室,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了好几个滚儿,把床单拧成一团,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就像是,有一片羽毛,在不痛不痒的撩拨着我的心。
唉,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的矛盾?明明在想念另外一个人,可是,却怎么也不敢承认,更不敢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我只希望,早早的做完检查,早早的离开帝都,早早的,忘掉这里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趁妈妈和大姐还没醒,我一个人去了医院,我想去看看云晓白。
拿着一束百合进了医院,我还忐忑不安的,如果碰到了于庆彬,我该说什么呢?如果碰到的是李宗睿,我又该说什么呢?
唉,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屏住呼吸,我透过门上的玻璃,仔细侦查了一番情况,屋里很安静,貌似,除了云晓白,没有别人在。她正倚着枕头,靠在床上看书,左脚踝处,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我思量了几秒,抬手敲门。
“请进。”
本来她的脸色很平静,一见是我,立刻换上了怒容。
“怎么是你?”
我关上门:“我来看看你。”
她哼道:“不需要!”
见她的床头柜上有只空花瓶,我忙把百合插上:“我就是纯粹来看望一下你,不知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那不还是拜你所赐!”
“对不起。”话刚出口,我自己都愣了,我怎么跟她道歉了?我本来没打算道歉啊?何况,她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
她扭过头:“猫哭耗子,假慈悲。”
听她说这话,我刚要发作,又一想,她这不是说自己是耗子么?想到这儿,我笑出声。
她更气了:“你就是纯粹来看我出丑的、来气我的,是吧?”
“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实在想骂我,你可以说耗子哭猫假慈悲啊。”
她立刻反应过来,嘴角抽动一下,大概是想笑,但随即又憋了回去,语气却软了许多:“好了,你花也送了,人也看了,可以走了么?”
“你喜欢这花吗?”
“还行,闻着挺香的。”
“可别我前脚走,你后脚扔进垃圾桶吧?”
她白了我一眼:“我还不至于拿花出气,我没那么暴殄天物。”
我捏着鼻子故意说:“那倒是,花是无罪的呀。”
她彻底被我逗乐了:“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你再呆在这儿,没准咱俩能打起来。”
“你现在这样也打不过我啊。”
“我可以让宁哥哥打你。你到底走不走?”
我边说边去开门:“马上就走。那个什么,我就不再来看你了。”
“我希望永远不要跟你碰面才好。”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诶,你等一下。”我回头,她支吾着:“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鞋跟太高了,和你没关系。”
我长出了一口气:“你还算有点良心。”
云晓白立马变脸:“你……”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能友好一点了?”
她扭头:“看心情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没打算拿你当朋友。”
“哦,只要不当我是敌人就行。我走了,拜拜。”
拉开门,撞到一个人,抬眼一看,李宗睿轻视的眼神对着我。
我的心一紧,忙低下头,想绕开他走。
他冷冷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云晓白兴高采烈的叫他:“宁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饿坏了!”
“刚才遇上了庆彬,就多聊了几句。”
“他人呢?”
“他回科里一趟,一会儿就来。”
云晓白略显失望:“哦。”
“怎么,我陪你吃饭还不高兴?”
“高兴!我巴不得宁哥哥天天都能陪我!”
李宗睿把提着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摸摸云晓白的头发,语调亲昵:“大清早也不闲着,什么书这么入迷?”
“你不让我看电视,我无聊嘛!”
“你啊,一看电视剧就没个节制,休息不好的话,该影响你的恢复了。”
云晓白合上书:“我多听话呀,宁哥哥不让我看电视,我就不看。”
“呵呵,你最乖了。来,吃早饭吧!”
云晓白撒娇道:“那你喂我!”
“好。”
李宗睿很自然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碗什么东西,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气,又拿到自己唇边沾了沾,这才送入云晓白的口中。
云晓白喜滋滋的望着李宗睿,一副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李宗睿沉着脸对我:“还不走?”
我吸了吸鼻子,收起满心的酸涩,走出病房,轻轻的带上门。屋里的说笑声,还隐约可闻。
呵呵,我,是不是不应该来?和李宗睿对峙,我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我满怀心事的正要进电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住我:“天蓝。”
我的双肩一抖,内心矛盾丛生,好的不灵、坏的灵,真的被自己言中了,两个我不想看见的人,现在都碰上了。
于庆彬走到我的前面:“天蓝,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敢看他,视线四处游移:“我来看云晓白。”
他很意外:“你来看白丫头?”
“啊?”
“哦,我是说,晓白。呵呵,叫习惯了,一时忘了改口。”
我的手指绞着衣襟:“不打扰你了,我下楼了。”
“等等,天蓝,你怎么了?”
此刻,我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似的,什么都说不出。
“哦,对了,今天或者明天,科里就会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住院做血管造影。”
本来对于血管造影,我是做好了准备的,可于庆彬亲自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还是有些抗拒。
“庆彬,我能不能不做?”
“你在帝都又呆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着排期做血管造影吗?而且,你的妈妈也来了。”
我吃惊:“你怎么知道?”
“日馨告诉我的。”
我喃喃的说:“她不是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吗?”
“呵呵,是啊,我刚才去科里,正好她在,是她跟我说的。天蓝,因为你的家族有类似的病史,所以做检查是很必要的,如果确诊了没事,那不是更好么?”
“我就是不想做造影,我怕疼。”
其实,我没跟于庆彬说实话,我怕的,不仅仅是疼,还有别的……
“一点也不疼,你姐姐也做过了,你可以问她。”
“做别的,不是也可以检查出来的吗?又不是必须血管造影不可。”
他想了想:“恩,怎么说呢,综合你家的经济情况,和你自身的情况,我建议,还是血管造影比较好。”
“我不太懂。”
“这么说吧,天蓝,你还没结婚,没有孩子,磁共振对人体产生的影响,尚未定论。还有,PET-CT需要事先服用显影剂,那种药的半衰期……总之,天蓝,做血管造影,保险一些,不仅仅是费用的问题。”
我长长的叹气:“好吧,我相信你。反正,血管造影不就半个多小时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的。”
他拍拍我的肩:“天蓝,我最近很忙,除了要照顾白丫头之外,院里的董事会一个接一个的,我还要帮宗睿管他公司的事,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我立刻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呵呵,明天我有时间,请你吃饭吧。”
“庆彬,你不用这样,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先这么说定了,明天电话联系。”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谢谢你的被褥,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他疑惑:“被褥?什么被褥?”
“就是……我和我姐刚住进来的时候,你借给我的那床被褥啊?”
“我?你记错了吧?那不是我的。”
我彻底糊涂了,盖了几十天,居然不是于庆彬的?
他看看表:“呵呵,天蓝,我先去白丫头那儿了。”
“哦,那,再见。”
我转身进电梯:“恩。”
电梯关上门的瞬间,他笑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回宾馆的路上,我还在猜谜题的答案,唉,实在是想不出了,在医院跟我比较好的人,也就只有于庆彬和黄日馨,不是他俩,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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