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低着头，语气坚决，“只要是伺候小姐，一辈子为奴为婢又如何，婉然的命，本就是小姐给的。”

这样的婉然，让王莹莹更是无奈，从包袱里拿出婉然的卖身契，“婉然，你抬起头来。”

婉然不解，却还是依言抬起头，然后便看到王莹莹当着她的面，把一份纸书燃烧怠尽。

“这是你的卖身契，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奴婢身份便已成了过往。”

婉然有些惊恐，“小姐，是不是想要赶婉然离开，小姐，婉然不想离开小姐，婉然什么都会干的，小姐，你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

王莹莹这才明白，合着婉然一开始就误会了，以为自己烧了她的卖身契是要赶她离开，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酸，“好了，你赶紧起来，我不会赶你离开的。”

婉然不起来，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小姐烧了卖身契，”

王莹莹扶着婉然，“傻丫头，烧掉卖身契是为了让你以姐妹的身份安心跟着我，谁知道你这丫头死心眼的误会了，也是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好了好了，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你赶紧起来，一直这样跪着，膝盖不疼呀。”

婉然顺着王莹莹的搀扶起身，嘴上还反驳，“只要小姐不让婉然离开，跪多久婉然都不疼。”

王莹莹嗔怪，“还称呼小姐，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合着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婉然急忙改口，“小姐，我错了，可是，我不知道除了小姐还该如何称呼您。”

王莹莹想了想，“我比你虚长两岁，如今就你我二人，以后，我便是你长姐，你唤我一声姐姐可好。”

婉然哪有不愿意的，“姐姐，我有姐姐了，我终于有亲人了。”

王莹莹满意的点点头，又有些心酸婉然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改了身份，婉然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为了避免自己心里的尴尬，婉然再次开口，“小姐，”

话还没说完，被王莹莹瞪了一眼，婉然立刻改口，“姐姐，”看到王莹莹满意的神情，婉然才接着说，“现如今，府上已经发布了我们离世的消息，京畿我们应该是待不下去了，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姐姐可有主意。”

王莹莹点头，“自然是有的，以前就听闻荆州位置优越，河流纵横，四季如春，以前在府上，没机会去看看，现在出来了，自然是要四处游荡的，我们先去荆州游玩，然后，再顺着河道，四处漂泊可好。”

当然，王莹莹没说的是，两人在船上时，王莹莹故意喊出斐弁星的名讳，拖斐弁星下水，她相信，斐弁星为了阻止她入宫，绝对会帮她的，只是这般算计他，王莹莹怕斐弁星心眼小，会记恨她，而荆州，离京畿远，到时天高皇帝远的，斐弁星就算恼怒她，也无能为力。

婉然点头，“姐姐说的，自然是好的，只是，”婉然皱眉，“我们出门带的东西不多，虽然姐姐吩咐了，但我怕带太多东西惹人注意，所以没敢多拿，这一路下去，我们怕是盘缠不够。”

王莹莹自信一笑，“放心，银两之事，我自有主意。”

婉然惊喜的看向王莹莹，“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王莹莹神秘一笑，“这个先不急，现在的盘缠还够我们用些时日，等过些日子，你自然就明白了。”

婉然一听这话，只当王莹莹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一时不愿意说出来，这才作罢，“姐姐有主意就行，那现在，我们是要去往荆州吗？”

王莹莹点点头，“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荆州。”

两人洗漱之后，一夜好梦，第二天，婉然还是习惯性的早起准备服侍王莹莹起床梳洗。

王莹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婉然安安静静的在床边站着，王莹莹吓了一跳，猛的起身，“婉然，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婉然惊慌的后退一步，“姐姐，我只是想伺候你梳洗的，看你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你。”

“所以，”婉然傻乎乎的举动让王莹莹有些好笑，“从醒后，你就一直站在这里。”

婉然诚实的点头。

王莹莹挪到床边，踩上绣鞋，责怪道，“昨晚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我们现在是姐妹，哪有妹妹跟丫鬟一样伺候姐姐的。”

婉然不服气的反驳，“可是，长姐如母。”

王莹莹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打算把我当母亲一般的敬着呀。”

本是无意的一句话，谁知道婉然却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理当如此。”

王莹莹这才明白，她与婉然的想法之间，隔着一个世界，“婉然，你记住，我身边不需要为奴为婢的人，你若是一心跟随我，就收起以前的样子，从现在开始，别再把自己当奴婢，你要明白，你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婉然似懂非懂，“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姐姐不让婉然以奴婢自居，婉然就听姐姐的，只是，伺候姐姐已经成了婉然的习惯，姐姐如今说这些话，是不是不愿意再让婉然伺候了。”

看婉然委屈的垂下头，说的话都有些哭腔，王莹莹走过去摸摸婉然头发，“婉然，我不是不让你伺候，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你与我，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婉然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姐姐，您说的，我都懂，姐姐一直说，我与姐姐没有不同，我也没有低人一等，既然，姐姐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被婉然这样一番话，王莹莹有些愣住，下意识的接道，“那婉然想做什么事，我一定支持。”

婉然狡黠一笑，眉眼里都是得意，“婉然最想做的，就是伺候着姐姐。”

王莹莹扶额叹息，“得，被你绕进去了，好吧好吧，我也不拦着你，你想伺候，便伺候着吧。”

见王莹莹低头了，婉然更加得意，“那姐姐，我给你梳洗吧！”

王莹莹点点头。

洗漱罢，两人随便吃了点，王莹莹叫来店家结算了账单。

走出了客栈，王莹莹看着蔚蓝的天空，嘴角勾起，“婉然，启程了。”

婉然看了一眼王莹莹，随意一问，“姐姐，您认识路吗？”

刚刚还得意的王莹莹瞬间愣住，嘴角抽搐，反问，“婉然不认识吗？”

婉然摇头，“这还是婉然第一次离开府邸，当然不认识路了。”

王莹莹苦恼的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看向婉然，支支吾吾，“那个，婉然，其实我也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