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伯乐，值得庆幸；世间无伯乐，我照样是千里马！

　　一

　　“文经理，醒醒！现在是上班时间啦。”

　　文姬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是新来的人事专员小毛在提醒她。

　　她看了看电脑里的时间，才超出下午上班时间五分钟，也太那个了……她有些懊恼，甚至有些愤怒。

　　这两天她实在太忙、太累了，昨晚又加班到十一点；今天一大早就去印刷厂，总算在午饭前完成了本月《东山报》的清样。现在，她只是因为多打了一会盹，就被人事专员当众叫醒，心里着实不爽。

　　“不过，这种处境快要结束了。”文姬抬头望了望闲置已久的品牌总经理办公室，踌躇满志地对自己说。

　　二

　　七年前，三十三岁的文姬离了婚，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归她抚养。为了让女儿有个比较好的生活条件，也为了能够支付新买房子的月供，更为了寻找新的职业空间，她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的父母，只身来到位于杭州的东山集团应聘，入职做起了《东山报》主编兼法务副经理。

　　文姬的兼职岗位决定了她的工作关系比较复杂。

　　首先，作为《东山报》主编，她的顶头上司按编制是品牌中心总经理，但实际上是东山集团董事长孔老板。因为，《东山报》是宣传东山集团的一张金名片，孔老板认为只有自己亲抓才能确保无虞。其次，作为主管合同的法务副经理，她又是法务中心侯总手下的一员干将。

　　恨不得招到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拿得起的员工，这也许就是中国民营企业的一个特色。

　　一个仆人要伺候多个主人，有时难免产生时间上、精力上、主次上的冲突，这使文姬时不时感受到一种身心被撕裂的痛苦。但想想自己毕竟从小县城来到了大省城，毕竟这份工作结合了她的专业和特长，而且薪资是她在小县城上班时的三倍……所以，忙归忙、累归累，文姬还是十分珍惜这份工作的。

　　此外，文姬之所以能够保持兢兢业业、乐而不疲的工作干劲，还有一个重要的动因。那就是：上司们一致表示要好好栽培她，使她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高管。

　　哦！“高管”一词对文姬的诱huò力可不小。

　　文姬并非爱慕虚荣、贪恋权力之辈，她也不想成为一个只要动动嘴皮子，凡事不必亲力亲为的高管。只不过，“高管”的职位意味着她可以摆脱一仆二主甚至一仆三主的处境，意味着自己可以拥有一个相对自主的职业平台。

　　但眼下，暂不论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单从保饭碗、稳脚跟的动机出发，文姬也必须适应这种马不停蹄连轴转、毫无自主空间的生存现状。

　　三

　　一晃七年过去了，文姬在东山集团不但站稳了脚跟，而且成长为东山集团的一个符号、一支笔杆、一名标兵。

　　众所周知，东山集团的员工流动率高得令人咋舌。但在东山集团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东山只有两个人不会走，一个是孔老板，一个就是文姬。

　　此话怎讲？你看——

　　七年来，文姬的加班加点早已变成一种常态，办公场所俨然成了她的家，就差没把床铺搬来了。事实上，有好几次，文姬为了赶工，通宵都没回宿舍睡觉。同事们看到的文姬，永远是她埋首于电脑前敲击键盘的身影。

　　《东山报》是在文姬手里创办的，每月一期，七年来从未间断。可以说，《东山报》是东山集团获得政府支持、客户信任和员工归属的“杀手锏”，所以文姬的名字也自然成了东山企业文化的一个符号。

　　几年前，并非一流企业的东山集团能将“全国优秀企业文化示范基地”的称号轻松收入囊中，除了各种明的暗的因素外，当然离不开文姬的呕心沥血、妙笔生花。

　　多年的超负荷付出，使文姬从东山集团、行业协会及上级主管部门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足可以装满一大行李箱。她当之无愧地成了东山集团爱岗敬业、一专多能的业绩标兵、员工标杆。

　　因此，当某一年东山集团把“企业文化建设最具贡献奖”授予文姬时，她噙着眼泪默默许诺：生是东山人，死为东山鬼。

　　四

　　俗话说：树大招风。一个人一旦变成了标杆人物，那么她的缺陷和过失也会被成倍地放大。

　　按理，根据文姬的行政级别和工作内容，配备一至两名助手来协助她是理所当然的。然而，东山集团关于一般员工的薪资待遇没有任何优势，所能招聘到的员工要么是对单位肥瘦不挑的实习生，要么就是既无专业才干又无工作经验的职场新人。

　　由于工资很低，加上文姬在工作上的高标准、严要求，导致她手下的人员也是来来去去，常常是椅子还没坐热就闪人了。但这些临走的人跟约好了似地，众口一词：离职的主要原因是自己的上司不好相处。

　　既然助手招不好，文姬觉得做个光杆司令也不错，至少孤家寡人的她不会再无端背负“带不好团队”的心理压力。人资中心见此情景，也乐得省事省钱，还可以借此暗示文姬：不是公司不给你配助手，而是你不具有团队领导力。

　　或许，更深层次的暗示是：不是公司不给你成为高管的机会，而是你还不具有团队领导力哦！

　　五

　　每次发生下属离职事件后，孔老板都会在文姬来征求对《东山报》大样意见之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一番几乎同样的话：

　　“小文啊，我知道你是很棒的，可我一直希望你能带出更多像你一样棒的东山人。但是，我怎么老是听说你手下留不住人。你反思过这是为什么吗？”

　　文姬心想：留不住人的又不光是《东山报》编辑部，员工离职跳槽在东山集团是家常便饭。您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文姬想为自己辩白，但孔老板总是儒雅地摆摆手说：“水至清，则无鱼。你不能以对自己的高标准去要求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嘛！”

　　说起东山集团的孔老板，五十开外的年纪，却早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民营企业家。他绝不是一般人想象中的大老粗，而是一位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精髓、极具人格魅力的“儒商”——不但擅长舞文弄墨，而且打得一手漂亮的陈式太极拳。文姬当初来东山集团应聘，也是经贵人引荐，奔着孔老板的名气而来的。

　　每次从孔老板那里出来，文姬都会对孔老板的每句话、每个标点符号进行反复咀嚼，继而对孔老板更加感激涕零——感激他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和她谈心，而且每次都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感激他在不断听到关于她的负面反映后，还一如既往地对她寄予厚望……特别是临别时，孔老板总会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句“才女，加油哦！”这时，文姬如同一台油干乏力的机器，由于孔老板的及时加油，立即又欢快地转动起来……

　　如果说文姬最初阶段的努力工作是为了谋生、谋职，那么她后来的任劳任怨多半已是为了报恩——报答孔老板的伯乐之恩。

　　文姬为自己的个人追求从物质层面升华到精神高度而感到自豪。

　　七年过去了，尽管文姬的职位依然是《东山报》主编兼法务副经理，尽管她这个七零后依然和八零后甚至九零后的同事们一起坐在大厅里，但文姬觉得东山集团给予她的已经太多太多，她不再需要“高管”这个虚名了。

　　的确，孔老板对她的信任是十个“高管”职位都换不来的。

　　六

　　三个月前，入职不到半年的品牌总经理又辞职走人了，这是文姬来东山集团后所相处的第十六位品牌总经理。眼下，除了文姬这块工作照常运转外，品牌中心因群龙无首而导致很多工作近乎瘫痪。

　　招聘品牌总经理迫在眉睫！然而，人资中心忙乎了几个月都没有结果。

　　孔老板认为既然从外面招不到合适的品牌总经理，那么就从内部中层中选拔吧。于是，人资中心大张旗鼓地开展了一场内部选聘品牌总经理等高管职位的活动。

　　《东山报》自然要对这则“重大新闻”进行报道宣传——宣传此次内部选聘高管活动的创造性、公开性和公平性；宣传东山集团如何尊重员工价值，如何为员工实现职业进阶打造绿色通道……

　　从选聘品牌总经理所要求的级别、资历、学位、业绩、考评等指标来看，显然没有人比文姬更符合条件的了。

　　此时，文姬心中的“高管梦”复苏了。

　　想想自己，年已四十，还跟小她一代、两代的同事们一起坐在大厅里，使她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对自己前后已经干了十多年的企业报编辑和法务工作早已产生审美疲劳，她需要挑战新的岗位，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走上一个新台阶。现在，集团在内部公开选聘品牌总经理一职，她认为对自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是马是骡，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的确，没有人比文姬更了解东山集团企业文化的脉络和亮点了；她落落大方，谈吐不俗，和媒体人员也时有接触，搞公关外交并非她的弱项；此外，她的个人形象、综合素质和气质气场足以配得上“总经理”的职位……要不是为了报答孔老板的知遇之恩，凭她的专业特长和形象条件去应聘一家中小公司的高管职位，那是绰绰有余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文姬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这次竞聘活动。

　　果不出所料，通过竞聘演讲、现场答疑、高管合议等一系列环节，文姬以绝对优势胜出。看来，品牌总经理一职非她莫属，现在只剩下孔老板“签批”最后一道程序了。

　　人资中心已在集团官网上登出招聘“《东山报》主编”和“法务副经理”等岗位的启事。

　　七

　　转眼，距选聘活动结束已有半个月，文姬的升职批文还没有下来；而同时被选聘的其他几个高管岗位，人员都已陆续就位。

　　文姬想起刚才人事专员对她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心里不免焦躁起来。她走进人资中心孙总的办公室，竭力掩饰着自己迫切的心情，想试探着问个究竟。

　　孙总耸耸肩，显出一脸无辜、欲言又止的样子。“反正我催了几次了……也许董事长对你特别器重，比较慎重吧。不过，这两天肯定要有结果了。”

　　文姬得到孙总的答复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回到座位上，才想起自己因为忙了一上午，中午又小睡了会，此时竟还没有吃午饭。于是，她泡了一杯咖啡，拿出抽屉里的饼干嚼起来……

　　“叮铃铃”，座机响了。

　　“文经理，那个房屋租赁合同好了吗？”法务中心的侯总急切地问道。

　　文姬突然想起昨天侯总要她起草一个房屋租赁合同，说是今天下午三点要用的。因为自己一上午都在印刷厂清样报纸，文姬竟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哦、哦，侯总，合同我正在弄呢。下午三点前一定给您发过去！”

　　文姬一口喝掉半凉的咖啡，又往嘴里塞了几块饼干，赶紧按照侯总在QQ里写明的要求，开始炮制合同。幸亏电脑里有个很完善的房屋租赁合同样本，只要复制一个，把具体数据变更一下，再打上特别约定条款内容，就OK了。

　　文姬把房屋租赁合同发给侯总后，一路小跑着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文姬上班时最爱去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喘口气，或补补妆，或哭一场，以缓解山一样大的工作压力。此时，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拢了拢有点凌乱的头发。无意间，她发现自己头顶上有几根银光闪闪的头发。

　　“啊！我有白头发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使素来爱美的文姬大受打击……

　　文姬从未想过自己会早生华发，她才四十岁啊！

　　八

　　文姬正在心烦意乱、黯然神伤之际，QQ发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

　　咦？是今日商报社的马记者找她，又有什么事？

　　“你给我弄一个合同。内容：5万元一年，500字（软文＋报花），一周在二版刊登2次，对方单位是X公司。合同今天下班前发我QQ邮箱，明天上午我要签掉的。”马记者的语气显然是命令式的，而不是请求式的，这使文姬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恼火。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我凭什么给你弄合同？”但文姬敢怒不敢言，只好耐着性子问她：“谁跟X公司签合同？”

　　“商报呀！”马记者答。

　　哦，对！马记者既然是《今日商报》的记者，当然是今日商报社和客户签订广告发布合同咯。

　　“好吧，合同今天下班前发给你。”文姬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文姬不敢得罪马记者，是因为马记者作为《今日商报》的资深记者，不仅为东山集团写过好几篇有分量的软文，而且在《今日商报》上为东山集团争取到最优惠的广告折扣，因此深得孔老板的激赏和感恩。

　　记得那段时间，为配合马记者写好一系列宣传东山集团的软文，文姬不厌其烦地帮她搜集资料、提供素材，又用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帮她校核稿件。而在孔老板和马记者的眼里，文姬的这些额外付出都是她的份内事。

　　“现在倒好，连你们报社要用的合同都来找我，真是太扯了！”文姬愤愤地嘀咕着。

　　两个小时后，文姬把马记者要的合同发到她的QQ邮箱里，并在QQ框里留言：“马记者，合同放你QQ邮箱了。请查收！文姬”。

　　又到下班时间了，大厅里的同事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他们或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或三五朋友聚餐唱歌寻乐，或健身美容购物逛街……当然，这些快乐不属于文姬；文姬的快乐在于东山集团需要她，孔老板需要她，侯总需要她，现在连媒体记者也需要她……

　　然而，你真的快乐吗?最近，文姬常常问自己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九

　　准时下班，对文姬而言简直是一种奢侈。

　　这不，本月的《东山报》既然付印了，那么下月的《东山报》宣传大纲紧接着要出来。按惯例，每期《东山报》在采编前，得先征求孔老板的意见，看看他老人家对下期《东山报》的宣传重点有什么要求。

　　而要见到孔老板，又得先通过董秘来预约。因为，孔老板永远都日理万机，不是谁想见就能立即见到的。即使预约了时间，孔老板不准时出现的概率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有一次，文姬为了得到孔老板对某期《东山报》大样的意见，从晚上七点等到凌晨一点。所以，文姬已经习惯于长时间地等待孔老板，习惯于被孔老板一次又一次地放鸽子。

　　现在，文姬要去找董秘小余，和孔老板预约下期《东山报》宣传大纲的商谈时间。她从十九楼来到孔老板所在的二十楼，发现小余不在前台；她等了一会，小余还是没出现。文姬刚想离开，却听到孔老板办公室里传来孔老板说话的声音。可能是因为门没关紧，文姬对里面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

　　“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她做老总去了，她手上的工作谁来干？你是不是至少得招两个人来替她？”

　　“我们已经在招了。”这是人资中心孙总的声音。

　　“再说，她上去了，工资是不是要加？接她班的人是不是也享受和她现在同等的待遇？”

　　“……”

　　“另外，万一她这次又带不好团队，你打算再怎么安置她？万一接她班的人不够理想……现在，好不容易她这块工作不用我太操心……一旦有变动，这些风险你都考虑过了吗？”

　　“……”孙总显然被一连串问题问住了。

　　“孙总啊，我看你需要补一补人力资源成本管理这一课”。

　　“可是，这次内部选聘高管的活动流程都是公开的。我怕我们出尔反尔……”

　　“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征求法务中心侯总的意见呢。侯总这个人很难搞的，他看中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放哦！”

　　文姬一开始并不确定这番谈话中的“她”就是指她，但当她听到“法务中心侯总”时，她彻底明白了。

　　十

　　文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十九楼办公大厅，又怎么关掉电脑，收拾东西走出这幢摩天大楼的。她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被挤压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宿舍。这天，她是这套员工公寓中回来得最早的一位。

　　文姬一进公寓大门，立即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倒在床上开始抽泣起来。

　　文姬啊文姬，你不是什么才女，不是什么标杆，更不是什么未来的高管，你只不过是一台文字机器而已——当你的主人有需要时，只要在你身上按几下按钮，你就会在规定的时间里吐出一期期企业报、一个个合同、一份份总结，甚至一本本书籍……你从来都不敢有半点差池。

　　而奴才做久了，你已然丧失了质疑、拒绝、抗争的能力。就拿昨天马记者要你给她起草合同一事来说，你面对她的颐指气使，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想起一幕幕心酸的往事，文姬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七年来，你为了这份工作，除了节假日放长假外，平时的周末都没有回家。时间长了，女儿有没有你这个妈妈已无所谓，因为年迈的外公外婆完完全全地承担起抚育外孙女的责任。

　　七年来，你为了这份工作，错过了人生中最最宝贵的东西：你不仅错过了女儿的小学升初中，错过了女儿的青春期初潮，错过了无数个家长会，你还错过了慈父弥留世间的最后时光……现在，你还打算继续错下去吗？

　　七年来，你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的生命里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更没有爱情……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不孝顺的女儿、不完整的女人……而这苦逼的七年岁月，又给你带来了什么？

　　尾声

　　文姬哭累了，就和衣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真香，一夜无梦到天亮。文姬懒得起床，又在公交车的发动声和早点叫卖声中迷糊了好一会。其间，文姬倒是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她梦见自己赤着脚丫，披着长发，一袭白色长裙，飘然来到一个叫“桃花源”的地方。流水潺潺，莺燕婉啭，微风习习，桃花曼舞……一位叫“五柳先生”的世外高人正在桃林里吟诵“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文姬正在疑惑不解又似有所悟之时，被响亮的手机QQ提示音拽回到现实世界中。

　　她懒洋洋地拿起手机点开一看，又是马记者的QQ头像在闪动。文姬想直接关掉QQ，但好奇心使她想看看马记者还想要她做什么。

　　“文主编：真当是难为情！昨天我因为约了人急着出去，匆忙中把你当成我们报社广告部的一位员工了，因为你的头像和她的一模一样。今天早上我问她合同弄好没有，她竟说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你的留言，才知道是我昨天搞错了。”

　　我了个去！文姬哭笑不得，发过去一个“惊异”的表情。

　　过一会，马记者又来消息：“合同收阅，只要改个把字我就可用。等会对方就要来签合同，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哈哈！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没想到我歪打正着了。我只知道你是企业报主编，没想到你弄合同也这么内行。看来，孔老板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谢谢谢谢，下次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呵呵！美丽的误会可以有；但误会的时间太长，恐怕就不那么美丽了。

　　文姬默默看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其实，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吗？因为从来都没有人用枪逼着你这么做。

　　文姬决定上午不去公司了，她今天要先去美发店焗油。是的，她要一切从头开始……

　　暖暖的太阳花透过格子窗，撒满了文姬的床。回味着刚才那个美妙的梦，文姬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醒来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