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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4章 十面千张

  在心里压着的事情往往会越想越大,心是最好的显微镜,能放大一切在意的细小,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的赵福贵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认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把控的范围。赵福贵是个懂得未雨绸缪的主儿,以防患于未然,便准备给吕鹏飞通了个信儿。拿出手机却纠结再三,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吕鹏飞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您好,您……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赵福贵的心里更加的翻腾,难以平复。

  “喂?吕书记!可算给你打通了。”

  吕鹏飞不悦地说:“大半夜瞎打什么电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可能出事了!”

  躺在床上的吕鹏飞立马坐了起来,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什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高速路的消息可能传出来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个东西,要你能杀得吃?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是我,好像是从你们乡镇里边传出来的。”

  “放屁,除了镇长就我一个人知道,怎么,还是我给捅出去的?”

  “我觉得这几天刘全峰的苗头不对,经常回村里,一直拉拢村里的人,今天又让他儿子来麻痹我。”

  “你是鬼跟上了,还是你跟上鬼了,就凭个这就大惊小怪?你这几年村长是白当了?计较不过一个愣粗?”

  “那天我听到刘全峰跟黄童打电话。”

  吕鹏飞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我知道了!”

  嘟……嘟……

  听吕鹏飞这么说,赵福贵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乡镇政府的大楼,有了些历史感,但任然很有威严,坐落在镇子的正中间,仿佛是镇子的长辈,威而不近,仿佛有是镇子的宠儿,被层层呵护,被抬得老高,镇子里的所有都在给他输送着营养。朝阳拨开云雾,探出来半颗脑袋,站在乡政府的楼下,道道金光从楼顶向着四面八方,太阳好像就是从乡镇政府的院子里被托举起来的。霎时间,乡政府成了殿堂级的存在,每个进去的人都满面红光,像是集大成者。

  黄童哼着小曲儿进了办公室的门,搁下手提包,先从抽屉里拿出包茶叶,搁在杯子旁边,然后又拿着电热水壶到水房里接冷水。黄童的茶是整个乡政府里泡的最好的,他有着自己的一套泡茶技法,关键是水,他泡茶的水从来不用饮水机里的开水,而是专门备了电热水壶,十几年来,坚持用新水泡茶,就这方面,他从来都是不辞劳苦。一切安排妥当,刚刚坐下没几分钟。吕鹏飞夹着公文包来了,上楼路过黄童的办公室,敲了一下大开着的门,用二指禅一指、一勾,示意黄童跟将过来。

  正在摆弄茶杯茶盏的黄童,见状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匆匆跟去。路上还不停的揣测吕鹏飞的心思,想着有什么事儿,但吕鹏飞面无表情,不露声色,不喜不悲,这让黄童很犯难,只好闭口不言缄默尾随。

  进了吕鹏飞的办公室,黄童识趣地把两扇门关的严严实实。

  “老黄呀!你觉得赵福贵这个村长怎么样?”

  黄童听了,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的笑面纹凝滞了,心想一定是自己跟刘全峰的伎俩被败露了出来。黄童顿了顿说:“你说老赵呀!我觉得不赖,毕竟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了,好与坏,很显而易见的嘛!”

  吕鹏飞转过身放下夹着的公文包,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边说:“嗯嗯,确实呀!我也觉得挺好,起码听话,王镇长也这么说过,使唤起来顺手。”

  黄童一听王镇长三个字,心里默默摸了把冷汗,庆幸刚刚没说错话。

  王镇长名叫王业,纵横官场几十年,背景深的很,回了这小地方当镇长,从来没有人敢开罪。

  “听说,你跟丰登村的那个叫刘全峰的打的火热,怎么?又是你亲戚?”

  黄童正准备要为自己开脱辩解,撇清关系。

  吕鹏飞却截断了他的话,“你也不用多说,咱当干部的总要么有些个难处,这难处呢?也不必要一直克服,要懂得顺其自然。”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但是,咱们做基层的,要知道如何守本分,要有的放矢,最重要的是要把握好一个度,把握好度,便可以随性发挥,这就是为官之道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黄童在一旁晃点着他那已经冒了汗的大胖脑袋,结结巴巴地说:“是 ……是这麽个理”

  黄童回到办公室反复思量,总结得出了其中的意思,‘度’和‘本分’是划出的底线,是不能触碰的红线。但对于自己来说,剩下的‘顺其自然’和‘随性发挥’就是可以巧妙争取的。

  黄童左思右想,要如何才能钓到鱼,吃了鱼,而又不会沾上鱼腥,很明显,刘全峰自然就成了这条被黄童时刻觊觎着的肥鱼。

  傍晚,刘全峰接到了黄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黄童已是气急败坏。

  “刘全峰,你他娘的是怎么搞的,书记今天竟然找我问了话。”

  刘全峰一头雾水,“书记,问话?我……童哥,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也没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怎么个误会法,咱两只见过一次面,每次也都是电话联系,谁人能知道。”黄童缓了口气“昨天你儿子才刚刚去见了赵福贵,莫不是他少不更事,说漏了嘴?今天书记怎么会一大早无缘无故质问我与你的关系?还好我手里留着你儿子迁户口着证明,才蒙过去。”

  “童哥,你先消消气!”

  “消气?怎么消气?本来天衣无缝的算计,让你做成了什么样子,现在赵福贵有了防备,一切都排在了明面上,你说怎么搞?”

  刘全峰吱吱呜呜,懵了圈,没了主意,“这……那这……那现在怎么办?”

  “童哥,你先消消气!”

  “消气?怎么消气?本来天衣无缝的算计,让你做成了什么样子,现在赵福贵有了防备,一切都排在了明面上,你说怎么搞?”

  刘全峰吱吱呜呜,懵了圈,没了主意,“这……那这……那现在怎么办?”

  黄童心里乐开了花,黄童感觉已经钳制住了刘全峰,刘全峰也已经六神无主,再也拿不了主张,已经彻彻底底地躺在了黄童为他精心准备的砧板上,随时随地任由黄童划分刀割。

  “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少用点钱完全可以,现在倒好,搞得跟个炮仗一样,惊动了所有不能惊动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刘全峰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僵,他不敢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是一场梦,如此之快,如此之悲催,原本还满心欢喜的刘全峰又要开始为赵福贵操心了。

  刘全峰怒气冲冲地闯进屋里,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正在鼓捣电脑的刘杰。刘杰扭过头看到父亲如此表情,惊了一大跳,手一颤,鼠标差点掉在地上。

  刘杰正要准备歪咧两句,但看看刘全峰瞪着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怒眉上扬,脸上的的膘肉扭曲,一副凶声恶煞的模样,刘杰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般表情,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人对峙了片刻,刘杰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快。

  刘杰悄悄嘀咕了一句说:“你这么盯着我这副表情干嘛?冒失的怪吓人的。”

  刘全峰大吼道:“怪吓人?吓吓你怎么了,看你干的那些事情,这么大人了,没个靠谱的时候,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刘杰一听,也来气了,从椅子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也盯着刘全峰说:“什么叫生了我这么个东西?我哪里不靠谱了,这几年我在外边混的风生水起,你也没见着呀!”

  “能,就你能,全中国也就数你能了,让你找赵黑福盖个章,你倒好,全让人家套了你的话,坏了大事,还跟我回来这儿傲跟一朵花儿一样。”

  “什么就叫让人套了话,我去了一共说了才说了几句,怎么就叫套了话了。”

  “那黄童刚刚给我打电话气的要跳墙,若不是真的,他能那副模样?”

  “亏你也算是个做买卖的,买家卖家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你能信?说不准一开始就让人算计着,现在已经是人家刀板上的肉了!”

  刘全峰顿时语塞,变得哑口无言,长出了口气,走开一边重重地坐到沙发上。

  两人都抽了根烟平静了一会儿 ……

  刘杰淡淡地说:“你就那么相信黄童?人心隔肚皮,你敢肯定他不是想吃你?”

  刘全峰的眉头越皱越紧,陷入沉思,刘全峰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是提防着黄童,黄童确实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这次,他是也确实有极大利润可图谋,赵福贵是偏向吕鹏飞的,他跟吕鹏飞比根本捞不到油水,但他如果跟别人合作,那就有不一样了。再说也不能刚合伙就闹翻,还是跟个乡镇干部闹翻,总得弄个明白再说!

  刘杰在一旁自顾自地说:“我连黄童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名字都记得不确切,我能说什么呀!一共跟赵福贵搭了不到五句话,他倒是试探性的问了句‘乡镇里有没有熟人?’”

  刘全峰眼睛一闪,“你说他问你乡镇里有没有熟人?怎么问的?”

  “他就说这些东西没个熟人可不好办,问我有没有跟你相熟的。”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没有啦!”

  刘全峰细细思量,这赵黑福怎么会这么问,他可从来不说自找麻烦的寡话,他还真知道我乡镇里有熟人不成?他敢直接跟吕鹏飞打报告,肯定是有了确切把握。

  刘全峰突然地转问道:“你原话怎么说的?”

  “什么原话?”

  “就黑福问你有没有熟人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呃……我说‘你也知道,我爹从来不跟那些人牵挂,哪里有什么人呐!’”。

  刘全峰脑袋里飞速运转,他当天刚问了乡镇里有没有熟人,他就敢跟吕鹏飞捅出黄童,那他一定是提前就确切的知道了我跟黄童有关系。不说是因为他没确定我跟黄童是不是有诡。他怎么会知道?刘全峰突然想起,那天当着赵福贵的面接了黄童的电话,擦肩而过的那一下,难道真被他听辨出了声音?刘全峰痛心疾首,后毁不该当初,同时对黄童的信任也更多了一分,但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现在的他才是真真正正地躺在了黄童的刀板上。他更加不知道,此刻,黄童把手机的铃声开到最大,随时等待着他上钩。

  黄童放着长线,钓着大鱼。他不曾想到看似五大三粗的刘全峰能有这样的精明干练,但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刘全峰这样的精明人竟然被黄童简简单单的就算计了。黄童做足了姜太公的戏码,这聪明鱼就阴差阳错地上钩了。

  “喂?童哥!”

  黄童接过电话,佯装无奈地嗯了一声。

  “童哥,都是兄弟我的不是才误了大事,现在一时间没了方寸,你说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呀!”

  黄童拿够了架子,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他赵黑福既然敢拿吕鹏飞捅我,想必对你的盘算已经是了如指掌了吧!已经对咱有了提防,再想要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跟他真刀真枪的上?”

  黄童竟然演起了军事,胸有成竹地说:“真刀真枪倒还用不上,离选举还有些时候,战线还长,不过先得要跟那老小子拉开阵势。”

  刘全峰越听越糊涂,喃喃地说:“那这阵势 ……是怎么个拉开法?”

  黄童也没想到刘全峰竟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被这么一问,他也没了主意,但又不能被看出来,“你想呀 ……现在他赵黑福已经是跟咱们挑明了,打这以后,咱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该干嘛干嘛,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书记是有既定条件的,你做不了,但村长是选出来的,如果真要是内部有什么三三九九,这不还有我呢吗?坦白了说,吕鹏飞的级别确实比我大,但咱这几年的办公桌也不是白坐的,有的是办法破坏他的手段。”

  刘全峰听的津津有味,赶忙道:“还是童哥说的道理,还得劳烦童哥操心,我一定鞍前马后。”

  黄童一听‘鞍前马后’心里早乐的上了天,但还是忍住欢喜压低了声音,故作沉稳地说:“好说……好说……”

  晚饭,刘全峰和刘杰父子二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有说有笑,貌似与以往一样,但仍有种说不出的拘束感,毕竟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辩驳,两人都面红耳赤。无论什么阶段的人,都会因为各种事情留下印记,在孩童的世界里有,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有,但成年人心里的印记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显露,但是确实存在着,就像是毛玻璃下的污渍,再也难擦去。

  第二天,儿子便借口有事走了,家里又只剩下了刘全峰一个人和一条没有一点脾气的老黄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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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6 8: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