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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5
数月后,我正忙于和爹爹娘亲商量这次又要搞什么事情来降低相府威望的时候,李清染来了。
我独自去见他,他红着眼睛看着我,我瞧着他像个红眼兔子,却不知是为什么。
我便问了:“你做什么这个样子看我?”
他哑声道:“你与睿王,是何时的事?”
我猛然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你胡说什么?莫不是存心来毁我名誉?”
他隐忍的看了我许久,才抖着声音道:“罢了,我回了。”
我清楚,想必是谢长凛放出风声了。
已是夏末了,与梦中的事情发生,还有不足四月。
这三个月内,我见过谢长凛四次。
一次是他生辰,群臣贺生时,我爹爹非要带我一同前去,说李清染靠不住,再挑一挑别的青年才俊也是好的。
第二次是九月初九祭祀大典后,大臣妻眷受帝后邀约,名曰祭祀上香,妻女本分,实则一群女人聚在一起看谁家夫君升官,谁家儿子长脸。
第三次却是巧合,我去茶楼听曲儿,又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一身锦袍,四目相对,他还未说话,我便匆匆起身离开了——非必要,还是不要接触太多的好。
最后一次便是几日前,他递了拜贴,求见我爹。
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他走之后我爹忧心忡忡,又难掩开心的不住赞他“皇家难得一见的君子”。
我心道,装成个君子也是为难他了,分明是心机深沉的可怕。
离我及笄之日不足一月了,媒人上门想要将婚期定在我及笄那天,说是黄道吉日,百年难得一见。
我亲自去回她:“让李清染自己来提此事。”
次日,李清染来了,魂不守舍的来了。
我冷眼瞧着,谢长凛早早传信来让我安心等着,如今果然等到了。
李清染刚进正堂便对我父母行了跪拜大礼,哑着嗓子道:“清染不才,不配迎娶相府嫡出二小姐,求请相爷和夫人,允准退婚,此后一别两宽,但若又清染能帮之事,必定义不容辞!”
父亲母亲对视一眼,便知晓,这是成了。
父亲装的震怒,将他轰出门去,自始至终,我都未同他说上一句话。
我和娘亲几乎要乐的笑出声来,李清染,两辈子,你总算是做了件对得起我的事。
他走后我吩咐膳房放开手脚做了一顿晚膳,当做庆祝了。
可是没清净几天,相府又来客了。
这次是前不久来过的谢长凛。
“娇娇啊……”娘亲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不解的嗯了一声,继续喂我的鱼。
“你可知睿王殿下来寻你父亲所为何事?”
我说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想篡位吧,毕竟皇帝是个废物。
我娘看了我一眼,不理我了。
当天晚上,我爹爹跟个贼一样偷偷将我拉到书房,说睿王想娶我。
我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无甚值得惊讶的。
爹爹沉默良久,半晌,叹道:“是爹爹无能,不能护住你和你娘亲。只愿睿王殿下守诺,待事成便放你离开。”
我掩下心头的晦涩,郑重的看着爹爹:“爹爹,女儿很开心,能以一次婚事,换来相府平安,”我眨眨眼睛:“如果他不放我走,许家就要出个皇后了。”
爹爹终于被我逗笑,笑骂着让我赶紧滚回去歇息。
我自答应了这门亲事,谢长凛动作更快,议亲,换贴,提亲,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有些茫然,黄道吉日这么快便有了?
我及笄那日,大雪纷飞,谢长凛来提婚。
聘礼堆了满堂,我来不及查看,便被谢长凛拉到后花园。
外人看来是即将新婚的两人要去聊私语,只有我知道,他折花赠我时,在我耳边说的是:“时机快到了。”
我浅笑着接下盛开的梅花:“愿殿下得偿所愿。”
他的眼里添了几分笑意与深邃,轻轻的叹了口气:“今年的红梅,比往年似乎要明艳些。”
我默不作声,雪愈发大了。
6
我便这样被八抬大轿抬进了睿王府。
成婚第二月,皇上南下微服私访,睿王随从出行。
路上惊险,刺客一波接着一波,不要命的往前冲。
睿王为保护皇帝,身负重伤,皇帝大受感动,将睿王安置于自己的马车之上。
在回京途中,再过一日,便可回到皇宫时。
是夜,又一波刺客杀来,比以往都更加凶狠些,皇上所带的私卫尽数被杀,只留下几个,受了伤,亲眼看着睿王是如何垂死病中惊坐起,持剑拼死保护皇上。
只可惜,在他拖着残躯从马车中出来时,一支带着毒的箭矢破空而过,直直插进了皇上的肩上。
睿王殿下声嘶力竭,拼命斩杀剩下的刺客,背着皇帝回了皇宫内。
而后虚脱的昏死过去。
我连夜进宫,红着眼睛趴在他的床边,硬生生掐红了大腿才终于哭了出来:“殿下,怎么好端端的遭此横祸啊!”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谢长凛虚弱的睁开眼睛,冲我笑了一下,又晕了过去。
我捂住脸,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殿外太医跪了一地,在太后的厉声斥责下,没人敢说皇上不行了,但谁也说不出,他还能活。
我亲手配的毒药,自是不会给他一点生还的机会。
三天后,皇帝没有撑过去,终于带着对相府的提防,咽了气。
李清染一身肃杀的进宫时,正赶上鸣丧鞭。
此次出行睿王跟随,皇帝便派了他去西北剿匪,连他的主子死了,都没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他眼睛泛着红,想必是几日未眠,此时看到我依旧守在昏迷不醒的睿王床前,脸色更苍白了。
我在心底冷笑,似是对我情深似海,可谁又能知,他上辈子对我有多辣手无心。
睿王整整昏迷七日,才险险熬了过来。
先帝去的突然,未留遗旨,一时间二皇子成王,三皇子睿王,并尚未封王的五皇子,年纪尚小的七皇子不算,三足鼎立。
朝中说什么的都有,成王张扬无度,睿王庸懦无奇,五皇子尚不足十六岁。
一一数来,竟没有可堪当大任的人了。
正于此时,父亲——许相,力拥三皇子睿王上位,一条条缘由摆在明面上。
睿王殿下多年不露锋芒,不曾出错。
先皇曾数次夸赞,睿王最是稳重。
先皇出行,多唤睿王随行。
睿王殿下因护驾身受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如此,还有哪位皇子能比他更合适登基为帝?
许相的学生们一呼百应,皆拥三皇子登基。
一月后,睿王身体大好,荣登大典。
7
李清染来见谢长凛时,我正在御书房磨墨。
谢长凛看了我一眼,并不避讳:“何事?”
我依旧低头磨墨,只听得良久,李清染道:“皇上,臣自知无能,自请去西北磨练,愿为我北国开疆扩土,永世不再回京。”
谢长凛放下朱批笔,淡淡道:“准了。”
至此,我与李清染,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走后,我坐在椅子上愣神。
谢长凛嗤笑道:“他倒聪明,知晓朕容不下他,便躲得远远的。”
我淡淡道:“他既为先皇做事,便算是有些脑子,自然知道该避着点你,才能长留一条性命与侯府满门富贵。”
他看着我:“怎么,朕便如此狠辣吗?”
我起身,跪下行叩拜大礼:“沐沐不敢。”
我没再说别的,但他一定明白了。
待茶盏凉尽,他才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便走吧,朕,不留你了。”
我再次叩谢圣恩,连夜收拾行囊回了相府。
我岂能不知他对我有意,可我无情,便不能委屈自己,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烈,我赌不起再来一次了。
再者,常伴君侧,谁知哪个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
爹爹娘亲见我归来,一瞬间便放松下来,这些日子,他们为我担忧,生怕谢长凛反悔,不愿放我离开,也担惊受怕了许久,如今总算是放心了。
后来我听说,定国府老侯爷举家搬至西北,前不久新晋的抚远小侯爷,顶替了定国侯府的位置。
想来也算是保住了满门富贵与家人性命。
我无意再追恨李清染,他不过是先皇手中的一把刀,先皇算我亲手送上路的,李清染也未再追查下去,我们的缘分与爱恨,至此便都已散尽了。
我请父亲求了一道圣旨,开办女学,我便是开国第一位女夫子,此后终身不嫁,只一心盼天下女子皆能读书认字,不再寄人篱下,永无被困在后院不见天日的那一日。
8
番外
第一次见到我一生难忘之人,是在九岁那年,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可真能哭啊,不过是被夫子说了两句,便娇气的哭了许久。
李清染是定国侯府的小世子,和她是青梅竹马的交情,说来也真是让我好生嫉妒。可是谁让我那时没有主动靠近她呢?不然还有他什么事?
我眼见着李清染十分护着小丫头,我心想,难怪父皇要给他俩赐婚,这谁看着都得是命中注定吧。
可是我的目光却总是停留在那个爱哭又娇气的小丫头身上。
父皇子嗣甚少,加上我,总共也就四个儿子。
二哥是父皇尚为王爷是所生,现如今已经二十八岁。
五弟比我还要小七岁,尚不满十六。
六弟堪堪七岁。
若是顺利,二哥该继承大典,可我不想他顺利,连五弟都盯着的位子,我会不动心吗?
当然动心,可自我幼时我便知道,父皇想立长不立贤。怎么办呢?没办法,我只能夺过来。
我时常去民间闲逛,体察民情,拉拢人心。
偶然有一日,我刚入那个常去听曲的茶楼,便看到小丫头支愣着耳朵听让人聊天。
我有些想笑,小丫头是有心思了,但还是不会掩饰,满脸都写着忧愁。
我听着那二人的谈话,将相府捧的真高,我十七岁时差点死在皇后手里,承许相所救,才活了下来。我欠许相大人情,便出言警告了几句。
那二人灰溜溜走后,小丫头也准备走了,我觉得她真没良心,都不给我道个谢。所以我直接开口跟她搭话了。
本王这么不问世事都出手相助了,和你说两句话不过分吧。
那丫头机灵的不得了,可是就一点不好,她竟然不认识我。
生气,幼时我也和她见过面,说过话,怕是她心里只有那个不成器的李清染吧。
本以为我和她碰巧遇见已是难得,毕竟谁家闺阁小姐整日出来逛楼听曲儿。却不想几日后我便又见到了她。
我很开心,她分明是故意在等我。可惜只是向我表相府忠心,望我出手相助。
她不过十四,尚未及笄,竟已经察觉到相府如今当急流勇退,但很明显,她只知问题所在,或许也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有足够的人手能用。
我便出言给策,毕竟还欠许相一个人情。
于是在小丫头散播谣言时,我尽我所能动用手下的人帮忙传播。
我知道她目的不纯,那又如何,她要的不过是相府平安,本王给的起。
只是那李清染却实在碍事。
我分明看到小丫头对李清染不似从前,可能她终于发现这人不是好东西了吧。
为我那个皇帝爹杀了这么多人的,能是什么好人。
我承诺帮她,代价是相府助我登基。
此刻起,便不是我在单纯的帮她护她,而是结盟了。
我去找了父皇,也找了李清染。
我跟李清染说,你护不住她,但本王可以。你知道皇帝想对相府出手已久,但你放不下荣华富贵,你就不敢护着她,护着相府,甚至或许有一日,你要亲手了解相府。
也和他过了几招,手下败将才更听得懂本王的威胁,你若不退亲,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老父亲提早归西。也别想着告状,本王既然能和你明说,自然也有把握让皇上同意。
他果然如我所料,真怂,看着不甘心,但一点放不下自己的前程,便只能放下她。
对皇上,便好办多了,我本就是庸懦的形象,看上了个女子,非要娶她,也不是很离谱,不是吗?
他会同意的,以一个女子来安抚一个成年皇子,划算。
至于李清染,在他心里,不过是一把刀,一条狗,父皇从未把他当做个人看。
我如愿娶了她,可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她说,待事成,她便离开,我答应了,我想,小小女子,届时且不说我愿不愿意放她走,她自己舍不舍得走都尚未可知。
是我自信了,我们本就是结盟,她助我周密安排,送先皇归西,亲手配毒药,配合我演戏,我清楚的知道,我下血本的苦肉计,打动了御前所有人,包括那几个故意留下的私卫,唯独没有让她心疼半分。
在她心里,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在许相的扶持下,我终于还是如愿登了基,也终于看清,强留无用,她的心,不在这里。
在哪里呢?李清染那吗?好像也没有。
后来,许相来求一道圣旨,我才知道,她的心,在天下女子皆有出路那里,她倾尽一生,给了天下人,给了朕一个清正干净,百花齐鸣的天下。
。
9
番外
“都说人有来世,大师,我想为一人求一个重头来过。”
“你想好了?如此,你这一世便尽成尘烟。一世所得,皆为虚妄。”
“无妨,我欠她的,终究是要还给她。”
“用你一生运道逆天改命?”
“甚好,多谢大师。”
我是定国侯府嫡长子,出生不久便被封为世子。我这一生,可谓顺风顺水。
我父定国侯,是震慑一方的大将军,安内攘外,威望颇高,可终究有功高震主之嫌。
先皇登基后,疑心愈发放到明面上来。暗地里不知削去了父亲多少权力。
我早知有此一日,自年少时起,便苦于用功,终于,让新皇看到了我的存在。
他暗地传召我,在皇帝的密室之内,我通过了天子的考核,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把刀。
一把听话的刀。
为他杀人无数,忠臣,奸臣,好人,坏人,圣旨下,我便出,不辨是非,不明黑白,只做一把听话的刀。
父亲不明,为什么皇上又开始对他放松权限了,他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我始终都只会在暗中为皇上做事。
若是一直如此,我保定国侯府一世平安,也便罢了,可偏偏遇上了个小丫头。
相府千金许沐沐,如此娇气的小丫头。
自小便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待她自然有些不同,这几分不同,在先皇赐婚时,便已经捅破了窗户纸。
我的目光中全是她,追着叫我清染哥哥的她,追不上便站着不动要哭不哭的她,回头等她便又破涕为笑的她……
可我该如何呢?我既是定国侯府世子,便该护候府平安,皇上的命令,我不得不听。
因为我听命于皇上,所以候府安全。
可相府不同,同样是在百姓中威望颇高,皇上不动定国侯府,却会拿相府开刀。
皇上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也是他对我的最后一道考验。
他说,亲手覆灭相府,他便让我由暗转明,位极人臣。
我不在乎位极人臣,但我一定要听命行事,否则第一个遭殃的,不是相府,而是候府。
我领命。
领杀她全家之命。
我想,我身负候府数百人之命,不能因为一个她,便不要了。
难过吗?也是有的,数年的情分在,许相待我亦十分和气。可我不能仁慈,我选了这条路,便只能如此做。
我想,总会过去的,这与我候府世世安定荣华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于是冬日最干燥的夜,原本定下的大婚之日,成了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动手前几日,我不忍她亲眼看见,便哄她喝下一碗药,让她暂时不能视物。
我从未想过让她葬身于相府,护她是欺君,可我无法想象她不在的样子。
我让她乖乖呆在房间里,她的院子会等我接了她出去再放火,一把火烧了全部,谁也不知道独独留了一个她。
她低着头茫然的盯着虚空,好像想问我什么,终究没问出口,她还残留着对我最后的信任,可惜,我终是要辜负这份信任的。
暗卫里里外外封了相府,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我,带人亲手在各处铺了粮油干草。
暗卫首领站在我身边,恭恭敬敬的递上火折子,我接过,顿了不过半刻,便将火折子扔了上去。
顷刻间,火势直冲云天。
我眼见着火一点一点吞噬相府,又亲眼看到她疯了一般的冲出砸了房门,跌跌撞撞的哭喊着爹娘,一路摸索。
我心里紧的厉害,连叫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很怕,怕那双无神的眼睛里也能蹦出恨意。
我跟在她身后,一路到了许相和夫人在的前堂,她甚至想冒着火爬进去。
我终于飞跃到她身边,打横抱起她。这是我第一次抱她,也是最后一次。
她发了疯一样的咬我,像只不要命要跟我同归于尽的小兽。
咬的应该是很痛的,但是我却察觉不出,大抵是因为心更痛吧。
看着她恨极了我的样子,心里疼的发麻。
我将跟来的暗卫一一封喉,将她一掌劈晕。
我救了许相和夫人。
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
瞒过了所有人,瞒过了皇上,也瞒过了她。
我没办法,多一个人知道,我便多一分风险,侯府便多一分灭门的可能。
可不论如何,我杀了相府余下的一百零三人是真的,在她心里,是一百零五人。
所以她依旧那么恨我。
我想娶她进府,等风波过去,再告诉她,她父母安在,她定会很开心。
我不能娶她为正室,她是已死之人,我便抬她为妾,我这一辈子不再另娶,只有她一个。
可是她并不想等我。
她离开了。
在我要娶她的那一天。
这不是她第一次寻死,她手腕上用簪子自己划的伤口也很深。
我救了她一次,却没能救她第二次。
二十年后,我父亲病逝,我便也再无牵挂。
我去找了空了大师。
我曾救过大师,大师说过,会应我一件事。
我本想让他为我和娇娇算一算八字,可大师并未叫我,只让个小和尚告诉我,不要因此事丢了这段佛缘,还不到我真正要用这一段缘分的时候。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我再一次踏入观云寺,这次空了大师终于见了我。
“都说人有来世,大师,我想为一人求一个重头来过。”
“你想好了?如此,你这一世便尽成尘烟。一世所得,皆为虚妄。”
“无妨,我欠她的,终究是要还给她。”
“用你一生运道逆天改命?”
“甚好,多谢大师。”
我用我毕生气运,及来生运道,换她重来一世,希望这一世,她过的好。
我这一世,幼时早慧,便已经承受太多,读书习武,无一日自在。
青年轻狂,为了候府,手染相府百条人命。
壮年日日噩梦缠身,却为了不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苟活二十年。
如今也算我任性一次。父亲母亲去后,候府后来如何,我已不想再管。
我只求一件事。
“便让她复生后的记忆,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刻,往后种种,她都不必知晓,若是知晓,又要为难了。”
我这个人啊,好人做的不彻底,坏人也做的也不够格。
无妨,她这一世幸福,便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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