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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免费

  孤儿院里,云枫被人锁进着火的房子时。

我砸晕了欺负他的小孩,打开了反锁的门。

那次,云枫发誓要用他的一生报答我。

后来,他读了大学,开了公司,公司赢了利,他也娶了我。

生产时,我难产,脊髓损伤,成了瘫子,孩子也没有保住。

云枫卖掉了公司,握着我的手,红了眼睛:

“云清,你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会带你治好的。”

可五年了,卖公司的钱早就花完,我仍是一个瘫子。

在我又一次控制不住弄脏床垫时,听到了他压抑的咒骂:

“她怎么还不死啊!”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

心里有些悲凉,但更多的是解脱。

云枫,我会去死的。

1

云枫把我推到餐桌边的时候,早已收拾好了愤怒的情绪。

他做了我最爱的红烧狮子头。

“好久没做了,你快偿偿。”

他把狮子头拉到我前面。

低眉,没有看我。

可他以为我睡着时,在阳台压低嗓子打电话的声音仍在我耳边:

“这个药真的,会让她死掉吗?”

“真的查不出来吗?”

他以前的助理林洛洛再三保证:

“放心,什么也看不出。”

“也不痛苦,就是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

“云枫,你一定要狠得下心。”

可是云枫,你太急了,让我自己死,多好。

这样你还担上风险。

我夹起一个狮子头,看了云枫一眼,把狮子头送到了嘴边。

云枫突然叫住了我:

“云清!”

他声音哽咽,带着一丝不忍。

我停顿了一下,笑了笑:

“怎么了,怕我不喜欢你做狮子头?”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了。”

说着,我张开了嘴,把狮子头向嘴里送。

等吃完,再去换身衣服,睡一觉,就睡过去了。

以后再也不用拖累云枫了。

可丸子刚到嘴边,云枫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打掉了我的筷子。

坐在轮椅上的我没有平稳好,一下摔倒在地。

头撞在身后的桌子上,血慢慢流了下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

云枫暴怒着。

他把盘子也打到了地上。

“你除了会吃,还会什么?”

他身体颤抖着,红了眼圈。

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后怕。

看着倒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那盘狮子头。

他还是伸出手抱起了我:

“清清,对不起,我……”

他哽咽着没有说下去。

快速给我换了干净的衣服,并检查我头上的伤口。

我的泪水也涌了出来。

云枫,你还是狠不下心来。

我含着泪微笑:

“不怪你云枫。我自己也烦我这个样子呢。”

云枫检查我伤口的手,滞了一下。

他站起身去找药。

他已经静音的手机不断有消息进来:

【云枫,怎么样了,她吃了吗?】

【这五年,你已经对得起她了,不要有压力。】

【以前不如你的对手公司,已经上市了。】

【你再不抓住机会,就再也回不到这个行业了。】

我转动轮椅远离了手机旁边。

他手忙脚乱,东西翻得到处都是,也没找到药。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痛苦纠结的。

突然有人敲门。

云枫怔了一下,拿起手机跑到门外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

他极力压低了声音,可我还是清晰地听到 了。

“我看看,看看你做了吗?”

是林洛洛。

“那个转让的公司,价格非常合适,这是你的机会。”

“你本是商业天才,现在却被一个女人困住,你甘心吗?”

云枫坚定地打断了她:

“她救过我,现在这样又是因为给我生孩子才造成的。”

“我下不去手。”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女人哽咽起来:

“你,总该为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吧?”

2

门外寂静了两秒,接着是云枫压抑着的惊喜:

“真的?我要做爸爸了?”

我有些怅然,头低了下去。

当年,那个孩子没保住我又瘫痪时。

医生就告诉过,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我要求与他离婚,可他抱着我说:

“清清,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如果没有你,只有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撕碎了离婚协议书。

并严厉警告我,以后不许再提。

我加了一个生育瘫痪的群。

那个群里,我们是所有人的楷模。

有的人很快离了婚。

有的人三年后被送回了娘家。

只有我,被云枫很好的照顾着。

原来,离与不离,只是时间问题。

真心,它终究抵不过时间。

孩子,也终究是男人的渴望。

我的泪水再次湿了眼眶。

虽然已经决定给他自由,心里的失落怎么也控制不住。

而门外,也早已没了声音。

我胡乱地找纸糊住了伤口。

纸很快被红色洇透。

直到换了五次纸,血才将将止住。

当天,云枫没有回来。

我转动着轮椅,把地面打扫了。

可睡觉的时候,怎么也上不去床。

云枫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轮椅上趴在床边。

看着我头发上干涸的血迹,云枫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躲闪。

但很快,他眼神里堆上了愤怒:

“云清,人家两只手什么都能做,你怎么连床都上不去?”

他粗暴地把我从床上拉起,猩红着双眼瞪着我。

突然,他又软了语气:

“如果我……”

他没有说下去。

但他开始教我做饭。

以前我也曾说过,我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他怎么说的呢:

“清清,家里的一切,你都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好你。”

五年了,他不放心保姆,一个人照顾我这个瘫子。

从来都很有耐心,从来没嫌过脏和累。

五年了,我才彻底明白一个词的意思“时移世易”。

我坐在轮椅上够不到灶台。

他找人专门打了一个低的。

他说我总需要出去,给我买了个电动轮椅。

以前,都是他推着我出去散心。

他带着我买衣服,买菜,告诉我周围生活的一切。

他找人打了一个和轮椅一样高的床,让我练习单独上下床。

他把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决定好了。

我没有拆穿他,微笑着听从他所有的安排。

在他又一次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时,我自己为自己做饭。

我开了天然气煮稀饭,煮着时又去阳台晾衣服。

我想,如果云枫回来,看到我能自理,应该能放心地走了吧。

可从阳台回去的时候,电动轮椅出故障卡住了。

怎么也动不了。

我已经看到稀饭溢了出来,浇灭了天然气。

怎么办?

我从轮椅上摔下来,准备用两只手爬着去关气阀。

可腿被轮椅夹住了,怎么都出不来。

屋里已经有了煤气味。

我急得不得了,打了云枫的手机。

只听得“嘭”的一声。

3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里。

耳边还有苏云汀的抱怨:

“她只是瘫了,又不是傻了,怎么就不懂有天然气的时候不能打电话呢?”

“刚谈出了一点合作的意向,她就搞这么一出,就是纯心耽搁你。”

云枫低着眉不说话,但两只眼睛空洞无神,脸上的绝望快要溢出来。

晕过去之前,我还在祈祷,云枫没有接通那个电话。

他就不用特意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样,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绊住他前进的脚步了。

而现在,我在后悔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呢。

我该打别的电话,引爆天然气,独自死去。

懊恼一下子充满胸腔。

我懦懦开口:

“云枫,对不起!”

看到我醒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接着红了眼尾。

想抱住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林洛洛,转而用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傻瓜,烧的不严重。”

我一下子缩回了胳膊,云枫的手僵在半空。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

他以前经常宠溺地叫我傻瓜,但这次叫完,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口:

“我们清清最聪明了。一点都不傻。”

但说完又感觉话不合适,转过头。

擦了擦眼角的泪:

“等你好了,等你站起来了,还能穿裙子。”

以前,有人送我一个红裙子,我很喜欢。

可现在,它已经在衣柜里长了毛。

林洛洛看到我醒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帮我治疗瘫痪的医生听说我烧伤,也专门来看我。

“云清这个情况,能站起来的概率,不足5 %。”

“你们,做好长期瘫痪的准备吧。”

云枫的嘴角抖了抖,什么也没说。

看着他无助的神情,我开口道:

“云枫,我们离婚吧。”

可比话语先出来的,是我的泪水。

从8 岁时在云城孤儿院,到现在的30岁,我们的一生几乎都在一起。

他,早就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云枫却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你要离婚?”

我以为他是激动。

他终于拿到想要的自由了。

于是我缓缓点了点头。

他却突然炸开:

“不行!”

“离婚了你自己再遇到火怎么办?”

“没有我,你怎么活!”

他像刚瘫痪时那样,让我以后再也不要提。

可那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他拒接了。

手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响。

他走到窗户接了起来:

“云枫,那个公司的人让我们现在再去谈谈。”

是林洛洛。

云枫久久没有说话。

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在挣扎。

但又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

“清清,我出去一会。”

“下午给你带饭回来,等我。”

云城孤儿院的一些人来看我。

云宴现在在市里的民政部门上班。

我私下请求他一件事:

“麻烦你趁云枫在的时候,再过来一次,可以吗?”

“告诉他……”

4

天黑之前,先来到病房的是林洛洛。

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怒气:

“云清,别人生好几个孩子都好好的。”

“怎么就你不行?”

“孩子没生出来,还瘫痪了?”

她甩给我一张孕检单。

“我怀了云枫的孩子。”

“他从小是孤儿,受尽了欺负。”

“他特别想有个孩子,给孩子全部的爱,来弥补他的童年。”

“你给不了他孩子了。只有我才能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

她的手指指着我,从头到脚,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你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还耗着他做什么?”

我死死盯着她,忽然露出一抹笑:

“耗着他?我故意的。”

“我救过他的命,他现在伺候我,怎么了?我就要耗他一辈子。”

我希望云枫好,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她。

我故意刺激她。

让她在得到之前,也受些难堪。

没想到,云枫突然推门而来。

他脸色苍白,手里提的晚饭一下子掉在地上。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开口却是:

“云枫,她说你是商业奇才,但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只能是伺候我的家庭妇男!”

云枫双手紧紧攥着,明显在颤抖:

“云清,你让我恶心!”

他拉起林洛洛就走。

却在经过地上的晚饭时停了下来。

他盯着晚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弯下腰,把饭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并帮我打开。

往我的水杯里倒满水后,才离开病房。

他还是心软了。

他终究不想让我饿着。

可我一点也没有食欲。

心口堵得厉害。

自己从病床上挪下来,坐上了轮椅,去楼下透透风。

如果现在就死,就好了。

只是,如果云枫看到我的尸体,该会有多伤心。

我不能这么自私。

一个胳膊缠着纱布的小男孩跟着树上的鸟在跑。

他没注意到我和轮椅,直直地向我这个方向跑来。

我想赶紧躲开。

慌乱之下,手不知道自己碰了什么键,轮椅快速向前滑去。

直到,跟这个小孩子撞了个正着。

那一刻,心里被绝望掩埋:

【我真的这么没用吗?离开云枫,我连轮椅也坐不好?】

小孩母亲的咒骂把我拉回现实:

“你个死瘫子,没长眼吗?”

“我儿子刚刚包了胳膊,让你这一撞,”

她一脚踢在我的轮椅上:

“我儿子出了任何事,你都得负责。”

云枫匆匆赶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小男孩一家,他把我护在了身后。

向别人说尽了好话。

并承诺负担他们后续的全部医疗费。

等病房终于安静,他的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疲惫。

和,看我时眼神中的茫然:

“清清,你说的对。”

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无力:

“你救过我,我就该照顾你一辈子。”

“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跟在后面的林洛洛大声喊道:

“云枫,我和孩子怎么办?”

云枫只是低着头,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林洛洛双眼含泪,离开前咬着唇警告:

“云枫,你会后悔的。”

云枫伸出手想挽留,可手僵在空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病房陷入可怕的沉默。

第二天,云枫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微信,一下子把手机摔在地上。

脸色变得苍白可怕。

他情绪失控,伸出拳头,一下子砸在雪白的墙上。

顿时,拳头鲜血直流。

我低下头,看到那个仍旧闪亮的手机屏幕。

是躺着的林洛洛,旁边还有一个带血的成型胎儿。

我小声叫了一句:

“云枫……”

他把怒火转向我:

“我到底欠你什么?你这样折磨我!”

他愤怒地拉起床上的我,被子上留下一串血迹。

他暴力地把推到窗户前,自己也跳上了窗台:

“我们两个同时从这里跳下去算了。”

“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他用力地拉着我,脸上带着疯狂的执拗。

我早就想死了。

我也可以死,但我不想云枫给我陪葬。

就死死的抓着窗沿。

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云宴过来了。

他脸上带着兴奋:

“有个好消息。”

却在看到我们时呆住了脚步。

听到云宴的话,云枫失去的理智才回来了。

他把我默默放下来,没有抬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国家研究了一批治疗瘫痪的新药,治愈率80 %,还没上市,现在免费给部分人试用。”

“只是,”他看了看我们,“我们市只有两个名额,家属生病或者没有家属的才可以批准。”

我们同时看向云枫。

因为紧张,我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

我怕云枫不同意。

又怕云枫马上同意。

云枫重复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家属才可以批准?”

“那就离婚吧!”

说完,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同时,还有说不清的失落。

我与云枫的二十多年,竟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

云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让云枫签了字。

并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他看着我狡诘地笑,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云清,你会有好运的。”

好运?

如果他知道我的终极目的,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云宴走后,我一个人来到了江边。

看着滔滔的江水,我按下了轮椅的电源。

轮椅飞速向江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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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2 0:28: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