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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攻略那阴鸷疯批的废太子成功后,我选择死遁脱离。
听闻他抱着我的尸身在雪地里跪了三日,哭至双目泣血,几近疯魔。
后来我过得落魄,系统许我千万,让我回去再攻略他一次。
我刚做好准备,弹幕忽然弹出:
“天,那个杀千刀的前太子妃回来了。”
“笑死了,她不会以为陛下还念着她那点旧情吧?”
“第二任攻略者不仅用现代医术治好了陛下的腿,还帮他登基称帝。”
“不仅是救赎,更是他的左膀右臂。”
“人家帝后明日大婚,这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前妻姐能别去添堵吗?”
1
弹幕口中那“杀千刀的前太子妃”,说的就是我。
系统还在推销。
“只要让萧京墨再为你动心一次,就能拿到赏金。
就算没成功,也给你三万做辛苦费,划算吧?”
是很划算。
现在的我,也的确需要这笔救命钱。
我沉默片刻,说要再考虑一下。
于是系统先将我送回书里,让我看看现在的光景。
准确地说,是回到了我和萧京墨曾经在东宫的偏僻旧院。
满院萧瑟,杂草丛生,和我三年前死遁离开时,竟是大不一样了。
我曾悉心照料的一草一木,大多枯死。
唯有那棵我亲手种下的枇杷树,不知何时长得亭亭如盖。
印象里,这树苗是当年萧京墨还是废太子时,我为了哄他开心挖来的。
那时候他双腿残疾,满身毒疮。
“殿下,等这树结果了,咱们的日子就甜了。”
他那时虽阴郁,却也任我折腾。
看着如今这棵高大的枇杷树。
深吸一口气。
如果萧京墨真的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那么这棵树,他为什么还留着?
我再次抬头,目光被树干上的一块木牌吸引。
写着两个大字。
晦气。
是萧京墨的字迹。
与此同时,几个侍卫推门而入,手中提着斧头。
“陛下吩咐,大婚在即,这院子里的晦气东西都要清干净!”
“尤其是这棵树!”
眼前再次浮现密密麻麻的小字:
“哈哈,陛下不是舍不得,是单纯没来得及清理而已。”
“有了锦绣娘娘的陛下,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系统只是想给他们的爱情再制造一点波折罢了,前妻姐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我抿了抿唇。
原来是这样。
系统之所以敢开天价赏金,是笃定我根本就不会攻略成功。
让我做阻挠帝后大婚的恶毒女配,才是它的真正目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
做一次万人嫌换三万,也不少了。
那是现实世界里,陆云在重症监护室半年的维持费呢。
我叫出了系统,痛快地答应了这笔交易。
既然萧京墨想砍了这棵树,抹去我的痕迹。
那我不如就顺了他的意。
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宫女服饰。
凭借着记忆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摸到了坤宁宫。
“陛下,这凤袍的腰身有些宽了,您说我是不是最近瘦了?”
隔着窗纸,我垂眼确认,萧京墨的声音传出。
“瘦了便让尚衣局改,你是朕的皇后,自然要穿得最合身。”
“陛下真好。”
只见殿内一对璧人影影绰绰。
女子背对着我,身形曼妙。
而那个曾经连站立都困难的男人,如今身姿挺拔。
她就是第二任攻略者,苏锦绣。
失神的瞬间,我不慎踩断了脚下的枯枝。
“谁在那?!”
殿门大开。
萧京墨目光刺来:“哪个奴才,竟敢窥探坤宁宫?”
他身旁站着苏锦绣。
她轻笑道:“陛下,许是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
萧京墨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仅仅一瞬。
那双曾经满眼是我的眸子,此刻古井无波。
“既不懂规矩,那便送去辛者库,好好学学规矩。”
声音冷淡,没有一丝起伏。
2
我在辛者库刷了半个月的恭桶。
直到宫中设宴,庆贺新后册封。
我也要去御花园帮忙端盘子。
我又见到了萧京墨。
他的目光朝我的方向瞥来。
只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苏锦绣在他身旁笑得花枝乱颤。
“陛下,臣妾给您念的那首诗,您可记住了?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可是臣妾家乡才有的绝句。”
萧京墨宠溺道:“记住了,锦绣总是能给朕惊喜。”
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
身旁的小宫女低语:
“听说当年陛下重病,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娘娘用一种叫抗生素的神药救回了陛下。”
“还有陛下的腿,也是娘娘用银针治好的。娘娘真是天女下凡。”
语气里满是崇拜。
我点头,默默地继续干活。
苏锦绣确实厉害。
她能治好萧京墨的身体,也能用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填满他的心。
而我呢?
眼前再次出现铺天盖地的嘲笑:
“哈哈哈前妻姐大破防了吧。”
“要知道前妻姐当初攻略陛下整整用了十年。”
“这期间无数次试毒、挡刀,陛下才勉为其难信任她。”
我默默看着这些讥讽的话。
他们说的没错。
我攻略萧京墨的过程,的确很艰难。
萧京墨的父皇厌弃他,兄弟忌惮他。
明明是太子,却被废黜,囚禁在冷宫。
那里的太监宫女都敢对他打骂。
所以即使有系统的帮助。
我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时,还是差点丢了半条命。
我带萧京墨躲在京城最破烂的贫民窟里。
为了给他治腿,我大冬天在医馆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郎中施舍一副草药。
做这么多,就是想让他能活下去。
可萧京墨实在太敏感了。
他看破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包括我的突然出现。
那年冬天,追兵杀到。
我为了引开追兵,背上挨了一刀,血染红了半边雪地。
回来时,却被掐住脖子。
“你为我做这些,是因为想利用我,对吧?你是谁派来的?”
震惊过后。
我叹了口气,顾不上背后的伤:“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目的。”
……
后来,萧京墨开始筹谋复位。
我们住到东宫旧院里。
那里冬天漏风,没有炭火。
我体寒,总是被冻得僵硬发疼。
萧京墨每晚都会把我塞进他怀里,用还没完全好的身体给我取暖。
一言不发,却心疼得双眼通红。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成亲了。
虽然没有凤冠霞帔,只有两根红烛。
他的人生目标从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变成了俗气的夺回皇位,给我挣个天下。
我们白天在刀尖上舔血,夜里在那张破旧的榻上相互依偎。
我为了帮他拉拢权臣,被刁难羞辱,不敢回去跟他说,一个人在御河边洗脸哭泣。
甚至面临敌党报复时,我挡在了萧京墨面前,护住了他。
自己却中剧毒昏迷了七天七夜。
这样的事,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才让萧京墨那颗石头做的心,慢慢地捂热了,爱上了我。
而与我长达十年的拿命攻略相比。
苏锦绣仅用了短短半年。
3
宴席散去,苏锦绣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召我去问话。
她跟我讲了她跟萧京墨的甜蜜细节。
她说萧京墨对她是一见钟情。
我压下了微微的心酸,低头跪在地上。
“那他向你提过那位前太子妃吗?”
苏锦绣想了想,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没提过,但我听说过。一个旧时代的女子罢了,只会依附男人。”
“哪像我,能助他开创盛世。他应该早就把她忘干净了。”
我点了点头。
最好是这样。
我也不想真的破坏他们的感情,更不想卷入这宫廷斗争。
等会萧京墨出现,我就装出一副贪慕虚荣的模样,疯狂地贴上去。
依他现在的脾气,应该会厌恶得直接将我乱棍打出宫吧?
等他彻底厌弃我后,我就拿着三万,美美地脱离世界,去救陆云。
这样盘算着,苏锦绣忽然接了个太监的传话,欣喜地对我道:
“陛下要带我去祭天,顺便狩猎,你也跟着去吧,正好缺个端茶递水的。”
我愣了一秒,强笑着磕头:“奴婢遵命。”
……
龙涎香在车厢内慢悠悠地晃荡。
耳旁是苏锦绣撒娇的声音,她正笑着给萧京墨展示她那并不精美的刺绣。
萧京墨就坐在我的正前方,从我的角度,跪着只能看见他龙袍下那截黑色的锦靴。
他专注地看着苏锦绣,对她句句有回应。
看着男人威严的侧脸。
我有一瞬的恍惚。
萧京墨对我从来不会这么有耐心。
我们在一起时,他总是患得患失。
他知道我的来历神秘,怕我随时会消失。
每个深夜他都会惊醒,惊惶地去摸我的位置。
我只能疲倦地一次次安抚他: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我爱你。”
这样的谎话,我一直说到了离开世界之前。
萧京墨流泪握紧我的手,求我别死,求我再多待一会,哪怕是魂魄也好。
我叹了口气,在系统倒计时中闭上眼。
他脸色惨白,眼底涌动着痛苦和疯狂:
“姜离,你怎么敢?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留我一个人吗?你骗我!”
我最后只来得及苦笑一声。
对不起,萧京墨。
我在现实世界里,有我必须要救的人。
察觉到我的目光,萧京墨掀起眼皮。
视线交错。
突然马车一颠。
我跪得本就不稳,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朝前扑去,额头重重地磕在车壁上。
苏锦绣惊呼一声。
萧京墨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差点被我撞到的苏锦绣。
“有没有伤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紧张。
苏锦绣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看向我。
我捂着红肿的额头,狼狈地爬起:“奴婢该死,惊扰了陛下和娘娘。”
“确实该死。”
萧京墨的嗓音听起来冷若冰霜。
他微微侧头,眼神阴鸷:“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手脚有何用?”
我身子一僵。
还没等我说话,马车外突然传来叫声。
“有刺客!护驾!”
4
一支利箭穿透车帘,直直钉在萧京墨身侧的软垫上。
马车剧烈摇晃,马匹受惊嘶鸣。
惯性将我直接甩出了车外。
我重重地摔在碎石地上,痛得眼前发黑。
混乱中,我看见萧京墨抱着苏锦绣滚落车下,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几个黑衣人持刀冲了上来。
萧京墨拔出腰间长剑,招招致命,护着苏锦绣且战且退。
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就像是被遗弃的垃圾。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咬着牙想要爬起来。
弹幕再次铺天盖地:
“活该,这就是前妻姐的下场。”
“陛下眼里只有锦绣娘娘,前妻姐还是早点死心吧。”
“这刺客来得好,正好让前妻姐看清现实。”
我沉默地闭了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禁军终于赶到,肃清了刺客。
我被当成受伤的随行宫女,随意丢回了下人房。
夜深人静。
我躺在硬板床上,全身骨头都在疼。
门被推开。
一道黑影潜入。
我想要坐起,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张脸。
是萧京墨。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朕面前?”
他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以为朕还会像当年那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我双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背。
他盯着我痛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又似乎夹杂着更深的痛楚。
良久。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嫌脏一般,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别妄想复宠,更别想动锦绣一根汗毛。”
“姜离,朕留着你的命,就是要让你看着。”
“没有你,朕一样坐拥天下,佳丽三千。”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停留。
门被重重关上。
我大口喘着气,抚摸着脖子上火辣辣的掐痕。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这样也好。
他越恨我,我就能走得越干脆。
我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喝水,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硬物。
弯腰捡起。
是一块缺了一角的玉佩。
那是我当年在冷宫时,亲手刻了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玉质粗糙,雕工更是拙劣,只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后来我不小心摔碎了一角,想扔掉,萧京墨却宝贝似的捡回来。
贴身戴着,说是他的护身符。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借着月光,我翻过玉佩的背面。
原本光滑的背面,却多了几道新刻的痕迹。
那是两个字。
吾妻。
眼前再次浮现密密麻麻的弹幕:
“爽!陛下终于出手教训这个贱人了!”
“看她被掐得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等等,陛下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那个玉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轻轻一怔,手指摩挲着那两个字。
萧京墨走之前,确实把这块玉佩不小心落下了。
或者是,故意留下的?
“我靠!我没看错吧?那是前妻姐当年送的地摊货?”
“背面刻着字!吾妻!那是陛下亲手刻的吧?”
“天呐,陛下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还贴身戴着这破玩意儿?”
我颤着手握紧了玉佩。
眼前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来。
三年前我死遁时,萧京墨发了疯一样找我,甚至要挖开我的坟墓。
系统说他后来黑化值爆表,为了压制他,才引来了苏锦绣。
但这块玉佩……
如果他真的恨我入骨,有了新欢,为何还要在背面刻上“吾妻”?
吾妻,姜离。
不是苏锦绣,是我。
所以,他从未真正想要砍掉那棵枇杷树,砍掉的或许只是枯枝。
他那些狠毒的话,那些冷漠的眼神。
难道都是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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