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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邻居家的小孩总说我家床底下住着会画画的妖怪。 

  直到我在大扫除时,发现了一叠泛黄的画纸。 

  第一张画着我在睡觉,第二张画着我在梳头… 

  而最后一张,墨迹未干——正是此刻趴在床底偷看它们的我。

  第一章 

  今天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雨迟迟不下,憋得人心里发闷。我刚搬到出租屋的老房子里,待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拖进客厅,累得几乎要瘫在地上。这老房子据说已经空了有些年头,墙皮带着一种像是被雨水洇过的黄渍,空气里浮动着灰尘和一股子霉味,屋里的家具是房东留下的,样式老旧,卧室里那张双人床是厚重的实木床板,离地缝隙极小,黑洞洞的,看着就压抑。 

  收拾东西的间隙我听到隔壁有孩子的笑闹声,隔着墙壁听的模模糊糊的,显然这楼隔音效果不太好。 

  住了大概一个星期我才第一次见到隔壁家那孩子,那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蛋很瘦,眼睛大大的,总是安安静静地扒在自家门缝里看我,从不主动打招呼。他妈妈是个面色疲惫的女人,偶尔在楼道遇见会勉强笑一下。 

  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刚掏出钥匙,隔壁的门开了,那小男孩一溜烟钻出来,站在不远处,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试着对他笑了笑。 

  他怯生生地走过来,用认真的口吻对我小声说:“阿姨,你家床底下住着会画画的妖怪。”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小虫子轻轻咬了一口,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好笑,小孩的胡言乱语罢了。 

  “真的,”他见我不信,似乎有些着急,声音大了点,“它每天都在画你!” 

  他妈妈急匆匆出来,一把拽住孩子的胳膊,脸上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声呵斥:“别瞎说,快跟阿姨道歉。”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拉了回去,关门前还对我赔了个抱歉的笑脸。 

  门砰地关上,楼道里恢复寂静。 

  我站在原地,把钥匙插到锁孔里。床底下,会画画的妖怪?孩子的想象力真是……我摇摇头笑了,但心底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却像水渍一样悄悄晕开了一点。 

  之后的日子平平无奇,老房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响动,夜半时分地板轻微的嘎吱声,或是风吹动哪扇没关严的窗户发出的呜咽。我告诉自己那是正常的,但潜意识里那个“画画的妖怪”似乎悄悄扎了根。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去看床底那道黑黢黢的缝隙,晚上睡觉时也会把拖鞋摆得离床远一点。 

  直到一个周末,我决定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一是实在看不过眼,二是也想借此驱散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 

  卧室当然是重点打扫对象,我费劲地把那张沉重的床挪开了一点,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床下的灰尘积得厚实,扫帚伸进去能带出团状的絮绒和一些小垃圾。就在我打算把床推回原位时,目光扫过靠墙的床脚深处,似乎有个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下身伸长手臂去够,手指触到一个带着棱角的边缘,是个扁平的木盒子,颜色深暗,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上面落满了灰,锁扣已经锈死了。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我用螺丝刀撬开锈蚀的锁扣。盒子里只有一叠画纸,纸张已经泛黄发脆,边缘有些破损。 

  我拿起最上面一张画查看,是那种蜡笔画的线条画。画上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被子盖到胸口,画的好像是我,连我睡裙的颜色,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位置,都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来,让我头皮发麻,这不可能,是恶作剧?谁干的? 

  手指有些发抖,我翻开了第二张,还是蜡笔画。画的是我在浴室梳头,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镜子里映出我模糊的脸,是我昨天晚上对着镜子的样子。 

  第三张是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茶几上放着半杯咖啡。 

  第四张…… 

  第五张…… 

  每一张画的都是我搬进来后的日常生活片段,有些场景甚至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画的笔法幼稚,但捕捉到的细节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比如是我某个瞬间的表情,某件特定时间穿的衣服,房间里某个随手摆放的物品…… 

  是谁?谁在窥视我?有摄像头?我疯了一样在房间里寻找,墙壁、插座、天花板、摆设……一无所获。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这床底下真的有什么东西?那个孩子说的难道是真的?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画纸,我一口气翻到画的最后,只想看个究竟,这噩梦的尽头是什么。 

  最后一张画不再是蜡笔,是毛笔蘸着浓墨画的,线条流畅,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质感,仿佛还没干透。 

  画面上是一个女人穿着和我此刻一模一样的家居服和裤子,正趴在地上,上半身探在床底下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叠画纸,正低头看着,那侧脸轮廓,分明就是我。 

  而画的视角是从床底更深处幽幽地看出来的,墨迹未干。 

  我的血霎时凉透了,心脏骤停,冰冷的恐惧像实质的针,刺穿了我的每一寸皮肤。 

  就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恐惧中,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床底下的那片黑暗里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灌满了沉重的铅。不能动,甚至不能呼吸,那目光黏腻而冰冷,像潮湿的苔藓擦过我的皮肤,带着一种窥探欲。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是在粘稠的胶水里挣扎。耳朵里嗡嗡作响,覆盖了窗外可能存在的任何声音,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发疼。 

  那叠泛黄的画纸还捏在手里,最后一张画墨迹未干。 

  它就在里面,在我床下,在我身后,那个“会画画的妖怪”。 

  轻微的声响从床底深处传来,像是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极轻,极快。 

  它在画吗? 

  画此刻僵死的我? 

  画我脸上凝固的恐惧? 

  求生的本能终于冲破了恐惧的束缚,我猛地向后退去,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放着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异常刺耳。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那片床下的黑暗,连滚爬爬地冲向卧室门口,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手指哆嗦着摸到门把手,猛地拉开房门冲进客厅,又反手将卧室门狠狠摔上。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家居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安全了吗? 

  卧室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那个盒子和那叠画,都留在了里面的地板上。 

  我该怎么办?报警?说我家床底下有个画画的妖怪?他们会觉得我疯了,找房东?他大概只会以为是小偷,然后带人来检查,最后一无所获。 

  那个孩子,对,隔壁那个孩子!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冲到隔壁,用力拍打着门板。 

  “有人吗?开门,请开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脚步声,门链哗啦一声响,门开了一条缝。那个孩子的母亲露出半张脸,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有事吗?”她的声音干巴巴的。 

  “孩子……你家的孩子……”我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他之前说……说我家床底下有……有画画的……那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什么?”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不仅仅是紧张,更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 

  “他瞎说的,小孩子胡言乱语!”她急促地打断我,声音尖利,“你别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她就要关门。 

  我下意识地用手抵住门,“求求你!告诉我!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些画了!” 

  女人的动作顿住了,她透过门缝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恐惧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怜悯?她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说道:“快搬走吧,别问为什么,赶紧搬走。” 

  然后不等我再说什么,她用力关上了门,门链再次哗啦一声扣上,彻底隔绝了内外。 

  我僵在门外,浑身冰冷。 

  她知道,她一定知道什么。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我死死锁好大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客厅里光线明亮,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头的寒意。卧室门紧闭着,像是一道通往深渊的入口。 

  那一晚,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睡在卧室。我蜷缩在客厅沙发最角落里,抱着一个抱枕,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那扇紧闭的门,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它出来了吗? 

  它还在画吗? 

  它画了我夺门而逃的样子吗?画了我此刻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狼狈相吗? 

  被之前那目光舔舐过的冰冷黏腻感始终没有消退。 

  第二天我请了假,联系了中介,语无伦次地表示要立刻解约,愿意赔偿违约金,只求尽快搬走。中介虽然疑惑,但看我态度坚决,也没多问。 

  打包行李当天我找了朋友来作伴,全程不敢独自待在屋里,更不敢再踏入卧室一步。所有属于那间卧室的东西,包括那个盒子和那叠诡异的画,我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任由它们留在原地。朋友对我仓皇失措的样子感到不解,我只推说房子住着不舒服,做了噩梦。 

  搬离的那天阳光很好,明晃晃地照进客厅,却照不进我心里的角落。当我最后环顾这个只住了短短时间的“家”,目光最终还是无法控制地落在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 

  门板下方与地板相接的那条缝隙里,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重一些。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静静地趴在那后面。 

  透过那条缝,无声地,望着我。 

  我拖着行李箱,几乎是逃跑般冲出了这栋令人窒息的老楼。 

  新租的公寓在城市的另一头,阳光充足。我努力让自己适应新生活,把那段恐怖的经历埋进记忆深处,试图用忙碌的生活麻痹自己。 

  但有些东西,似乎并没有真正离开。 

  我开始害怕过于安静的环境,害怕床底下的空间,甚至害怕看到小孩子的画。夜里偶尔惊醒,总觉得黑暗中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那冰冷黏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身上。 

  一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整理打扫,我整理着搬家过来还未拆封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从一本旧词典里掉出来一张泛黄的被叠起来的纸,这不是我从原来房子带来的任何东西。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慢慢地打开那张纸,上面是用铅笔画的简单的线条。 

  画的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仓皇地奔跑在阳光下。 

  背影,是我。 

  纸片的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指印。 

  像是刚刚完成素描后,不小心蹭上的印泥。 

  词典从我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屋子窗外阳光灿烂,车水马龙的声音隐约传来。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它跟来了?或者说……它一直都在。

  第二章 

  词典砸在地上的闷响在空荡的新公寓里格外刺耳,那片薄薄的画纸,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背面朝上,像一片枯叶,却带着千钧重量,压得我几乎窒息。 

  跟来了,它真的跟来了。 

  不,也许更糟——它根本不是“跟来”的,它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它的“创作”。而我,始终是它画布上那个逃不掉的模特。 

  阳光透过新公寓宽大的玻璃窗明晃晃地照在地板上,照在那小小的纸片上,这阳光是假的,安全感是假的,它无所不在。 

  我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双腿。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纸,不敢眨眼,仿佛它下一秒就会立起来,或者从那暗红色的污渍里渗出什么。 

  一个月来勉强构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搬家?逃离?都是徒劳,它标记了我。 

  怎么办?报警?证据呢? 

  一张只画着我自己背影的儿童画?找房东?但这房子是新的,和之前那个老房子毫无关联。 

  恐惧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催生出一种畸形的勇气,我不能一直活在它的窥视下,活在下一张未知画作的恐惧里,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 

  一定要问清楚,找邻居……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问清楚!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车钥匙和手机,甚至没换掉家居服,我直接冲出了门,将那片恐怖的画纸和满室的阳光锁在身后。引擎轰鸣声中,车子驶向那个我发誓再也不回去的地方。 

  再次站在那扇熟悉的的门前,我感到一阵眩晕。楼道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气味,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有人吗?请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嘶哑。里面传来窸窣的动静,但没人应声。 

  “开门,关于床底下那个东西,你必须告诉我。”我几乎是在用拳头砸门,“我看到了新的画,它跟到我的新家了!” 

  门内突然安静了。 

  几秒钟后,门开了一条缝。那个女人比一个月前更加憔悴,眼下的乌青浓重,她透过门缝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警惕和恐惧,而是一种绝望。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它是什么?”我打断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那个画画的……东西,你儿子说的妖怪,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缠着我?” 

  女人的嘴唇哆嗦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似乎在确认孩子不在附近。然后她转回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缠着你。” 

  “那是什么?!” 

  “它……需要‘样子’。”她吐出这几个字,眼神空洞,“它画够了旧的,就需要找新的……‘样子’。” 

  旧的?新的? 

  我猛地想起那个木盒子里的泛黄画纸,那些画画的并不全是我。有些角度,有些衣着,分明是更早年代的风格。 

  “之前的租客呢?”我声音发颤,“我之前的那个租客,她……” 

  女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恐惧,她猛地摇头:“搬走了!都搬走了!你别问了!快走!” 

  她又要关门。 

  我用手死死抵住门板,焦急的说道:“告诉我,那个租客怎么了?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或者我去问问你儿子,他是不是还能看到别的东西?” 

  提到孩子,女人像被抽干了力气,抵着门的手松了,她瘫软地靠在门框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疯了。”女人哽咽着,声音破碎,“她说总看到自己在画里,说画上的墨迹是湿的,说床底下有眼睛……后来,她家人来接她走的。再后来……那房子空了很久,直到你搬来。” 

  疯了……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 

  那个“东西”,它在耗尽一个“样子”的利用价值后,会寻找下一个,而上一个,精神崩溃了。 

  那叠泛黄的画纸,是它过去的“收藏”,而我是它新的“模特”。 

  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我,逃不掉,摆脱不了。它会一直画,直到我像那个前租客一样…… 

  “没办法……阻止它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女人绝望地摇头,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我们试过,找过人来看,没用。它……它不是那种东西。它只是……画,不停地画。” 

  她抬起泪眼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如坠冰窟:“它喜欢你的样子,它画得很……仔细。”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那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妈妈,谁呀?” 

  女人慌忙擦掉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头应道:“没谁,收水电费的。” 

  她转回头看着我,用口型无声地说:“快走。” 

  然后,她轻轻地关上了门,门锁咔哒一声落下,彻底断绝了我的希望。 

  我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回到车里。女人那句“它喜欢你的样子”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喜欢我的样子? 

  所以要画到我发疯,画到我彻底失去“样子”为止?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一个疯狂的念头伴随着极致的恐惧,破土而出。 

  既然逃不掉,既然它要画…… 

  那我就要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滋长起来。恐惧依旧存在,甚至更甚,但其中混杂了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我开车没有回新公寓,而是去了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最沉重的消防斧。沉重的斧头提在手里,金属触感奇异地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然后,我回到了那间老房子楼下,幸好,钥匙还没还给中介。 

  再次推开那扇门,空气里的霉味扑面而来,客厅里还残留着我匆忙搬家时留下的狼藉,卧室门依旧紧闭着。 

  我握紧了手中的斧柄,手心全是冷汗,心跳如擂鼓。 

  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门,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 

  卧室里还和我离开时一样,那张大床依旧占据着房间中央,床底下的黑暗深邃得如同凝固的墨块。那个木盒子依然歪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那叠泛黄的画纸。 

  最后一张画的墨迹早已干透,但画上那阴冷的视角,依旧让我脊背发凉。 

  我举起消防斧,对准那片床下的黑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出来,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要画我吗?出来画啊!” 

  声音在空房间里回荡,然后被寂静吞噬。 

  没有任何回应,床下的黑暗纹丝不动。 

  它不屑于回应?还是它根本无法以常规的方式“出来”? 

  汗水浸湿了我的额头,我死死盯着那片黑暗,眼睛因为不敢眨眼而酸涩。 

  僵持,令人崩溃的僵持。 

  就在我的神经快要绷断的瞬间——床底深处那极轻极快的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沙沙……沙沙……它还在画! 

  就在此刻,就在我对着床底咆哮的时候,它还在若无其事地继续它的“创作”。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混合着极致的恐惧,猛地冲上了我的头顶,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啊——!!!” 

  我发出一声咆哮,双手抡起沉重的消防斧,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张实木大床砍了下去。 

  “砰!!” 

  木屑飞溅,巨大的劈砍声震耳欲聋。 

  “出来!出来!出来!” 

  我像疯了一样,一斧又一斧地砍在床板和床架上,厚重的实木在我疯狂的劈砍下破裂、变形。我要毁了这张床,毁了它藏身的地方,毁了它的“画室”。 

  木屑纷飞中,我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床板已经被我砍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空荡荡的地面。 

  被我劈碎的木板和杂物掩盖的地面上,露出的一片深色地板。 

  不,不是地板。那颜色像是一块凝固的暗色污渍,边缘不规则,渗透进了木质纹理深处。污渍的中心区域颜色尤其深暗,几乎成了黑色。 

  而在那片深色污渍的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支笔,一支看起来很旧的小楷毛笔。 

  笔尖蘸满了浓墨,墨色新鲜,仿佛刚刚还有人使用过它。 

  沙沙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卧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盯着那支笔,盯着它下方那片仿佛浸透了什么的深色污渍,一个可怕的联想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 

  这颜色……这位置……房东说过,这房子空了很久,之前的租客……疯了。 

  那再之前呢?这片污渍…… 

  我慢慢地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支笔,却又在即将接触时猛地缩回。 

  而那片深色的污渍在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下,仿佛拥有生命般幽幽地反射着微光。 

  它不是画,但它又是最残酷的一幅“画”。 

  我好像……知道它用什么当墨了。 

  那股熟悉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包裹住我。 

  这一次,不再仅仅来自于床底。 

  而是来自于这整个房间,这片污渍,这支笔…… 

  来自于它刚刚“画”下的我此刻惊恐万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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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7 13: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