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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万圣节，半夜十二点整，有人敲响了我卧室房门。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散发幽幽荧光。
我抬眼一瞥，12点，该睡觉了。
关掉短视频的魔性音乐，房间安安静静。
“咚咚—”
门口突兀地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我猛然睁开双眼，全身的汗毛竖起，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是独居，一室一厅，怎么会有人敲我卧室门！
我躺在床上，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口动静，肌肉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门外没有一点声音。
我大起胆子下床小心翼翼拧开卧室房门。
眼前是熟悉的客厅，一切如常，空无一人。
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男声在耳边炸开，
“快逃出小区！”
1
“啊——”
我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环顾一周，还是什么也没有。
“谁，谁在说话？”
我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苏采，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来不及了，快逃出小区！”
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声音，这次他有些急促。
我站起身扑到卧室门前，打开灯。
灯光晃的我流出生理性泪水，我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周围。
依旧什么也没有！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在哪？”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我缩在墙角，后背紧贴墙壁。
“听我说，采采，你现在非常危险，先别管这些，听我的，逃出去再说。”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恶意，我也确实没受到伤害。
但是我根本看不到他，他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我还是无法放松警惕。
这时，手机发来消息通知，是物业。
“今晚有一杀人犯逃窜到我小区，请各位业主呆在家里，在杀人犯伏法前不要出门。”
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半，业主群里唯一的一条消息孤零零地挂在那。
这条突然出现的消息好像是专门给我一个人看的一样。
“嗡嗡——”
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提示是隔壁宋姐。
接二连三的事让我草木皆兵，我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
想到平日里宋姐对我多加照顾，我下定决心接通了电话。
“小采，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抱歉啊。”
宋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直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没关系的宋姐，我还没睡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刚刚物业发的消息我怕你明天上班急看不到，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明天就请假别去上班了，安全最重要。”
我心头一暖，独自在外，碰到这样的好邻居真的很幸运。
“好的宋姐，我都看到了，谢谢你的关心，时间不早了，快早点睡吧。”
我没有和宋姐说家里有奇怪声音的事。
毕竟再怎么亲近也是邻居，这样的事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
挂掉电话，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你为什么让我逃出小区？”
我对着空气问。
“采采，不要相信这楼里的任何人。”
2
“我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是谁，难道我要相信你？”
我话音刚落，
客厅大门的门铃响了。
我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难道这么倒霉，是那个杀人犯？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一个头上长着角的小怪物！
我吓得后退一步，
门铃再次响起。
“采采，不要开门。”
男人的警告没有劝退我，反而让我更加好奇。
我再次走近，透过猫眼仔细看，
哪是什么长着角的小怪物，是宋姐的儿子聪聪，
今天是万圣节，小朋友打扮成小恶魔模样，估计要讨糖吃。
“采采阿姨，我是聪聪呀！”
聪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来。
我拉开了门。
聪聪挎着个小篮子，冲我做了个鬼脸，可爱的很。
“不给糖，就捣蛋。”
聪聪掐着腰，小脸气鼓鼓的。
我摸摸他的头，楼道里有点冷，孩子的头发凉凉的。
“阿姨这就给你找糖吃。”
我进屋翻找，一块糖也没有。
不仅如此，家里一点能入口的东西都没有。
我一脸歉意，
“聪聪，抱歉了，阿姨家没有糖果，明天阿姨再买给你好不好？”
“阿姨，没关系的，聪聪有糖，给阿姨吃。”
聪聪说着从篮子里掏出一把糖递给我。
我顺手揣进了口袋。
“聪聪真乖，谢谢你呀，快回家吧，一会你妈妈发现你偷溜出来要打你屁股了。”
“阿姨，你怎么不吃糖呀？”
聪聪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我问。
“阿姨现在不想吃，明天再吃。”
“阿姨，你怎么不吃糖呀？？”
聪聪突然凑近一步，扒着门，脸就要伸进门里，
他身后应急通道的标识照的他的脸微微发绿，
聪聪抬头看着我，漆黑的瞳孔越来越大，就要占据整个眼眶，
“阿姨，你怎么，不吃糖！！！”
聪聪的嗓音变了调，尖锐地叫了起来。
“砰！”
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3
“阿姨怎么不吃糖，怎么不吃糖，吃糖，快吃糖！”
聪聪在门外疯狂砸门。
我愣在原地，冷汗顺着额头流到眼眶里，眼睛酸的直流眼泪，却根本不敢眨眼。
“没关系，很快我就可以进来了，待会阿姨一定要吃糖呀。”
聪聪在外面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就没了声响。
“他已经走了。”
男人再次发出声音。
我跑进卧室，锁上房门缩在床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此刻，我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采采，你仔细想想，这里真的是你家吗，你熟悉这里吗？”
“这不是我家还能是哪，我工作以后一直住在这里呀！”
“那我问你，你在哪里工作，小区叫什么名字，你邻居叫什么名字？”
男人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我呼吸一窒，
我竟然一个也答不上来！
不对，我知道邻居是宋姐，她很照顾我。
不对！宋姐全名叫什么，聪聪全名叫什么，
宋姐她怎么照顾我的？
我惊讶的发现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对周围的一切一概不知。
“你今天白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就像一个个炸弹，
在我的脑海炸响。
不知道，我全部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你又是谁？”
我惊恐的问。
“我是陈然，你可以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
陈然？我依稀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我还是想不起来。
“我不能被这栋楼的住户发现，你只要不吃他们给你的东西，他们暂时就伤害不到你，但是时间不多了，你必须离开这里。”
我抬头看向窗外，
小区里到处都是南瓜灯，各家门口还摆着各种鬼怪装饰，万圣节气氛浓烈，
但是没有一点热闹的感觉，反而阴气森森。
再想到物业的警告，恐怖的聪聪，
我实在没有勇气出门。
这一切确实充满诡异，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半夜出门，
等到白天不好吗？
“小采，你在家吗？”
宋姐的声音清晰的在客厅响起。
4
她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客厅门明明关好了。
突然我脑海里浮现聪聪临走前说的话”我很快就可以进来了。“
我感觉我的情绪濒临崩溃。
“别怕，他们还碰不到你，采采，冷静下来。”
陈然的声音像我的救命稻草。
“这道门拦不住她，你要出去先把她支走，记住，不要让她知道你想逃，不要激怒她，还有，这楼里的住户都喜欢南瓜灯。”
“小采，你在和谁说话？”
门外宋姐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鼓起勇气，抬手猛地打开门。
“宋姐，你怎么进来的？”
我装作惊讶的问。
“都是聪聪那孩子，大半夜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最喜欢找你玩，我过来看看在不在你这，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没吓到你吧？”
宋姐语气如常，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没有，聪聪刚还给我送糖，没回家吗？他不在我这呀。”
我故作镇定。
“送糖？你吃了吗？”
宋姐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红光。
“宋姐，你不是找聪聪吗，物业刚说有杀人犯流窜，多危险呀，你快去别家找找吧。”
我见气氛不对，赶忙岔开话题。
“啊，聪聪，聪聪真的不在你这吗？”
宋姐被我一提醒，找回话题，说着就要进卧室。
聪聪当然不在我这，我想起陈然说卧室门拦不住她。
索性让了一步，让她进来翻。
等她翻完就没理由再留在这了。
宋姐急切地进来掀起床单，什么也没有。
又翻找衣柜，窗帘，甚至是床头柜。
到处都没有，她一脸失望。
“宋姐，你看，聪聪真的不在我这，快去别家找找吧，遇到那个杀人犯就遭了。”
我担忧的劝说。
宋姐突然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夸张的笑，
“我知道聪聪在哪了！”
“在哪？”
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危险。
“在你床底！”
5
话音刚落，聪聪脸朝上，慢慢从床底钻出来，
他头一歪，冲我诡异一笑。
我的鸡皮疙瘩全部立起来，
脑海里疯狂叫嚣，
“逃！快逃离这里！”
此刻我对陈然的话深信不疑。
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不能等天亮了，
我必须快点逃出去。
“采采阿姨，我在这里呀。”
聪聪站到我面前，露出几颗尖尖的虎牙。
宋姐牵住聪聪的手，嘴角扬起的弧度和聪聪分毫不差。
“小采，我就说聪聪在你这吧。”
我冷汗直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聪聪真是调皮，怎么能躲到阿姨床底下，你妈妈找你好久了，快和妈妈回家去吧。”
“不嘛不嘛，采采阿姨，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聪聪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小孩子的天真。
“太晚了，阿姨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宋姐，快带聪聪回家吧，小区现在不安全，小心杀人犯。”
我转头对宋姐说。
“阿姨是不是怕输了游戏，没关系的，阿姨赢了我请阿姨吃饭，阿姨输了我也请阿姨吃糖。”
“小采，陪孩子玩会，不需要很长时间的。”
二人步步紧逼。
吃饭，吃糖，输了赢了都是让我吃这里的东西。
“那聪聪想玩什么？”
我决定先答应下来，玩游戏的时候再想办法支开他们。
“阿姨蒙着眼睛抓我，五分钟内抓到我就算你赢！”
聪聪期待极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如果陈然没有骗我，那他们触碰不到我，我又怎么可能触碰的到他们。
这个游戏我根本就不可能赢。
“好呀，那玩完游戏聪聪就要乖乖回家。”
“好，玩完游戏我一定带他回家。”宋姐阴冷的声音传来。
6
我被蒙上了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
我好想问问陈然要怎么办，
可是陈然说过，他不能被他们发现，
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伸手到处摸，先是摸到了卧室的墙。
“阿姨，我在这里呀，咯咯咯咯咯——”聪聪尖利的笑回荡在客厅方向。
我缓步走出房门，假装往聪聪的方向伸手，
可想而知，只能触碰到空气。
“聪聪在你左边。”宋姐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感觉这声音近的都要贴到我脸上。
冷静，冷静，苏采，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不停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终于，我想到了办法。
我凭着记忆往客厅门挪去。
我只要往外走，如果聪聪阻拦，那他就在门前，我可以假装抓住他了。
如果他不拦，那更好，我可以顺势逃出去！
我刚扶上门把手，身后就传来聪聪的尖叫，
“阿姨，你要去哪，聪聪不在那，你不许走！！”
“聪聪你在哪，屋里到处都没有，你一定在门外对不对？”
我装作很激动的打开门，抬脚就要往外走。
刚伸出一只脚，我猛然拿下眼罩，果然，聪聪正拦在我面前。
宋姐更是紧紧贴在我眼前，鼻尖都要碰到我。
“抓到你了，我赢了！”
我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眼罩。
7
“阿姨耍赖，不算！”
聪聪大喊。
“怎么不算呀，我都抓到你了呀，没人喜欢和输了不认的小朋友玩呦。”
聪聪的瞳孔再次放大，占据整个眼眶。
“好，那算阿姨赢了，阿姨来我家吃饭吧！”
“太晚了，阿姨明天去。”
“玩了这么久也饿了，不晚的小采，快来吧。”宋姐死死的扒着门，不让我关上。
“还是阿姨想吃糖呀？”聪聪没有眼白的眼睛透出诡异的兴奋。
“阿姨想吃饭，不想吃糖，你们先回家，我洗漱一下马上就去。”我慌忙找了个借口。
“都是邻居，不用洗漱，现在就过来！”宋姐的声音突然提高。
我见她马上就要生气，五官都开始扭曲，我突然响起陈然那句没来由的话，“这里的住户喜欢南瓜灯”。
没办法，只能试试了，我开口道，
“宋姐，你做饭了吗？我初次登门，不好什么都不带，这样，你先回家做饭，我做一个南瓜灯送给你。”
听到南瓜灯，宋姐和聪聪的脸上都露出贪婪。
“好，好，那你快点做，一定要过来。”
二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
看来他们确实受不住南瓜灯的诱huò。
“采采，趁现在，把床单剪两个洞，披上床单去楼道，不要被他们发现。”
“是要cos成幽灵吗？”我一边找剪刀一边问。
“对，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抓紧时间。”
我飞速的按照陈然的指示做，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
隔壁两人没有关门，透着门缝能看到他俩在盆子里搅合什么红白相间的东西，好像真的在做饭。
至于做的是什么，我不敢细想。
我轻轻的关上门，飞速的溜到楼梯间内。
聪聪突然回头，看到了我的衣角。
“阿姨，你要去哪？”聪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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