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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和苏雨晴相识在几乎快被电死在园区的那一夜。
我们合力将头目打晕。
刚刚爬出肮脏的下水道，却又被抓了回去。
在那之后，我们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无时无刻不在寻求逃出去的机会。
但头目很快不再关注我们了。
听说他有了一个美艳美人，日夜鏖战不停。
当他终日沉迷美色时，我找到机会，用偷来的迷药将马仔迷晕。
去头目的办公室拿大门钥匙时，我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大尺度视频。
女人娇喘连连，呻yín不断。
那脖颈上的疤痕我认得。
和苏雨晴那一夜被下水道的玻璃划伤的地方……
一模一样！
1
视频中的画面十分劲爆刺激。
还未等我细细辨认，警报已经响彻整个园区。
我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躲进一旁的柜子里。
“看来有老鼠来过啊。”
一声沉闷的男低音传来。
正是园区的头目，沈剑。
我紧张极了，几乎连呼吸都完全停住了。
好安静，静得我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我以为沈剑走了，刚松下一口气。
柜门却猛地被拉开。
两个马仔一把将我拽了出来。
他们把我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剑慢步走来，在我脸上拍了拍。
“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把戏，能瞒过我的眼睛？”
“是不是好长时间没电你，皮痒痒了？”
我的两眼都被打肿，只能艰难地从缝隙中看到他那张冷血的脸。
“把他衣服扒掉。”
“你，把我藤条拿来，带倒刺的那根。”
我被两个马仔按在地上，架住胳膊。
沈剑抡圆了胳膊，照着我的后背就是一藤条。
藤条卷着风，只一下便皮开肉绽，一滩鲜红溅在地上。
沈剑整整抽了我三十下。
我牙都快咬碎，硬是没叫出一声。
“好，你小子有种！”
他呵声道：“给他扔小黑屋去，三天不给饭。”
“是，大哥！”
我被拎着扔进了禁闭室。
这里阴冷潮湿，一片漆黑。
偶尔会有一两只虫子爬过的声音。
但更多的是我喉咙里嘶哑的喘息。
“雾舟，你还好吗？”
“是我，雨晴，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突然，一抹光亮从门上的小窗透进来。
我抬起头，与苏雨晴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你赶紧走！沈剑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苏雨晴朝我温柔地笑了笑，“他在办公室打电话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我稍微松了口气，却一眼扫到她脖子上的疤痕。
我一下联想到刚刚在沈剑电脑上看到的视频，再一次愣住。
2
“雾舟，你怎么了？”
“我给你拿了两个馒头，你赶紧吃点吧！”
我盯着那道疤，满脸怀疑地伸出手接过馒头。
也许只是巧合吧！
我不愿相信那个猜测。
苏雨晴见我吃起了馒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
“雾舟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到时候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了哦，比全天下所有的情侣都要密不可分！”
我心里涌出一丝感动。
刚刚那份疑虑便和着馒头一起，被我咽下了肚子。
“还真是感人啊！”
“在我的园区，鬼哭狼嚎随处可见，这种温情画面还真是不多。”
苏雨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知何时，沈剑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沈剑瞥了一眼苏雨晴，转头又看向我。
“江雾舟，你明明是个电脑天才，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可你却天天想着跑，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他语气冷漠，虽是问句，却不带一丝容赦。
我避开他的目光，一言不发。
沈剑一把抓过苏雨晴的头发，死死按在门上。
“沈剑你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你朝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看到心爱的女孩被如此对待，我愤怒地站了起来。
沈剑阴狠地笑了，“这不是会说话嘛。”
“除掉你关禁闭的三天，这个月还剩五天。”
“你再给我交上两百万的业绩，不然我割她一只耳朵。”
沈剑把苏雨晴摔在地上。
皮鞋与水泥地的碰撞声逐渐远去。
我隔着门，急忙查看苏雨晴伤势。
苏雨晴颤抖着身子坐起，“我没事。”
我一拳砸在门上，手微微地颤抖着。
“这个沈剑！”
突然，我鬼使神差地问苏雨晴：“要不我们把他杀了吧？”
苏雨晴一怔，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她眼角闪过。
“这，杀人不太好吧？”
“他还算得上个人？杀他是为民除害！”
“可他毕竟是园区头目，风险太大了。雾舟，答应我，打消这个念头！”
苏雨晴嘴上说着劝我的话。
我却隐约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刚想再说些什么。
苏雨晴打断了我。
“雾舟，你好好的，先稳住。”
“我会再打探些消息的，有机会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我摇摇头，“不行。”
“你肯定会被沈剑的那些马仔发现的。”
“我们这些园区底层的人，哪能打探到什么情报？”
听闻此言，苏雨晴扑哧一笑。
不知为何，我竟在苏雨晴的笑中隐约看到了嘲讽之意。
我满脸迷惑地看着她。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赶紧凑上来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
“傻瓜，看你这个认真的样子就莫名想笑！”
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袭上我的心头。
3
我在孤独与饥饿中挺了过来。
三天后，我被重新安排回自己的机位。
听说我出来了，苏雨晴蹦蹦跳跳就来找我了。
她穿得光鲜亮丽，脸上妆造精致。
紧身的吊带秀出她傲人的身材，小裙子更是短得几乎可以看到屁股。
我目瞪口呆。
苏雨晴捂嘴笑了。
“我被调到其他部门了。”
“现在主要负责配合他们拍一些宣传视频，他们好骗更多人过来。”
我恶狠狠地“呸”了一口。
“一帮死骗子，真不是东西！”
苏雨晴笑容消失，委屈地说：“雾舟，你骂我啊？”
我急忙解释道：“没有，怎么会！你也是被逼迫的。”
“也好，起码你现在的工作比之前舒服些，我也就放心了。”
我下意识地去看苏雨晴脖子上的疤痕。
比起这个，疤痕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草莓印吸引了我。
我心里猛地一抽，手上的水杯没拿稳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马仔立刻走过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要造反啊？！”
马仔又看了看苏雨晴。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签，递到苏雨晴眼前。
每个签都有不同的颜色。
苏雨晴的目光难以察觉地闪过一丝心虚。
她抽了一根红色签。
马仔不怀好意地吹了个口哨。
发现我一直在盯着看，他又给了我一巴掌。
“看什么看！干你的活儿！”
等马仔走了，我问苏雨晴：
“这抽签干嘛的？红色又是什么意思？”
苏雨晴表情恢复自然，“没什么。”
“就是我们部门拍视频，通过抽签决定风格。”
我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再见到她则是第二天的午后。
她脖子上的草莓印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肩膀那边还有几道若隐若现的抓痕。
我的心脏剧烈收缩，嘴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苏雨晴，你的脖子，还有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苏雨晴第一反应先是用手捂住。
过了一会儿，她故作镇定地道：
“还是被你看到了。”
“这是新部门的女总管掐的。”
“她说我视频里的样子不够骚，吸引不了人。”
正当我打算进一步质疑她的时候，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雾舟，等出去了，我们就结婚吧！”
她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眼眉这样俊朗，我们的儿子肯定像你一样帅气。”
“要是女儿，嘿嘿，那就像我一样可爱！”
看着她真挚的目光，我再次把怀疑压了下去。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苏雨晴，过来抽签了！”
“来了！”
苏雨晴立刻跑向呼唤她的马仔。
看来她们部门还挺忙的。
另一名马仔来到我跟前，指了指电脑。
“苏雨晴之前的账号你来接手。”
“里面有好多快咬钩的大鱼，好好聊，放跑了饶不了你！”
我登录上苏雨晴的微信账号。
抬眼望去，聊天记录全都是男的。
三十五岁普通上班族（月薪五千）：
“晴晴宝贝，今天在吗？我发工资了，想和你裸聊！”
十九岁大学生（家里做买卖）：
“晴姐，我找家里人要了二十万，你说的那个项目我想试试。”
五十二岁公司高层（月薪两万五）：
“亲爱的，什么时候开播啊，我把私房钱全给你刷礼物！”
……
我的良心又一次隐隐作痛。
可一想到沈剑威胁我说KPI达不到，就割苏雨晴一只耳朵。
我咬着牙，开始对接记录。
苏雨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们一起逃离这个地狱。
和你组建幸福的三口之家。
4
我翻到聊天记录的最下面，看到一个叫作“剑指天涯”的ID。
和其他猎物不同，这个ID既没有个人信息，也没有收入情况。
出于好奇，我点进了“剑指天涯”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有不少照片，但是没有一张露脸。
我随便点开一张最近的照片，时间是昨天。
那是一男一女，两只手在床上十指相扣的暧昧照。
配文：“红色就是爽，魂儿都要被榨出来了。”
男人的手上还戴了一块金表。
那块表我认识，正是沈剑每天都戴在手上那块。
男的是沈剑，女的是谁？
我点开评论区，下面都是不堪入目的评论。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老大每一天！”
“我靠是红色！老大你还好吗哈哈，怕不是要升天了。”
“红色……只是想想我就要喷鼻血了。”
包括沈剑在内，他们都在提的红色是什么意思？
我又往下拉了几下，一直下滑到三个月前。
一张醒目的列表截图，让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姿势抽签”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蓝绿黄黑色……每个颜色都代表一种方式。
其中红色最为刺激。
那条朋友圈的日期，正是三个月前我和苏雨晴尝试逃跑被抓回来的那天。
评论区中，沈剑艾特了苏雨晴。
苏雨晴还回复了：“讨厌！知道啦～”
后面跟了个害羞的表情。
一瞬间，零散的记忆快速组合到一起。
沈剑办公室电脑上大尺度视频中的疤痕。
苏雨晴昨天抽到的红色签。
还有她今天脖子上变多的草莓印。
手机屏幕上的东西，在我眼里变得模糊。
我脑中天旋地转，那感觉很不真实。
原来马仔口中都在传沈剑的美艳美人，竟然真的就是苏雨晴！
我在那些个被折磨的夜里，听到的女人叫chuáng声也都是她发出来的！
我心痛得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张大了嘴却喘不过气。
三个月啊，这三个月我受尽折磨。
可我一刻都没放弃过带着苏雨晴逃跑。
我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回去幸福地过日子。
她却在我被电击，被殴打，被剃头的夜晚。
和沈剑通过抽签来决定用什么方式玩乐。
这个残酷的真相，比那些折磨更让我痛不欲生。
我麻木地翻着沈剑的朋友圈。
在沈剑办公室沙发上，在园区天台上。
甚至在机房，在食堂，都有他跟苏雨晴缠绵的照片。
每一条的下面都有沈剑的马仔在叫好。
所有人都知道苏雨晴是他的美人，只有我不知道！
怪不得每次那些马仔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讥讽和不屑。
“啊！”
我低声叫了出来。
我又翻到一条上个月的朋友圈。
“七月十二日，和小妖孽在暴雨中大战了五个回合，又找到了年轻的感觉！”
那一天我印象深刻。
我和苏雨晴第N次尝试逃跑被抓回。
我被扔进了水牢。
等我出来时，我碰到了同样浑身湿透的苏雨晴。
我还天真地以为她也被关了水牢，不停地安慰她……
此刻我心中的怒火难以压制。
拳头死死地握着，指节泛白。
一回想过去和苏雨晴认真地讨论着逃跑计划，讨论着出去后的生活。
我就愤怒得几乎窒息。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个小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我反倒没了牵挂。
现在我只想让沈剑和苏雨晴双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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