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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白天我是他的试菜丫鬟。
晚上他是我的裙下之臣。
他每每把我压在身下，情绪失控道：“锦悦，这些年多少手足忌惮我的势力给我投毒，多亏你百毒不侵的体质为我试菜。”
“父皇说谁率先诞下皇孙，就立谁为储，我们加把劲儿，届时我一定娶你为妻。”
我娇羞点头，沉溺在温柔乡里。
直到三月后我被诊出喜脉，在书房翻到一本日记。
上面俊秀的字迹写着：“半月后，这几年我在饭菜里下的毒就可以在锦悦体内炼成毒丹，绾绾的毒就可以解了。”
“锦悦，莫怪我无情，绾绾是我此生挚爱。”
“等绾绾毒解，我不会嫌弃你因服毒过多被反噬的毁容模样，娶她为妻，娶你为妾，送尽天下宝物好好补偿你。”
原来没人对他动手，是他亲手下的毒，我只是沈绾的嫁衣。
久违的系统音突然响起：【宿主发现真相心碎值飙升，触发返回现代条件，请宿主选择是否回家。】
“回家。”
1
“莫怪我无情，绾绾是我此生挚爱。”
“娶她为妻，娶你为妾，送尽天下宝物好好补偿。”
段景珂俊秀的字迹刺痛双眼，我一个踉跄碰到旁边的书架。
一大堆信件从上掉落。
我眼眶酸涩地翻开，发现每一封开头都写着：
“吾安，妻绾绾莫念，今日已给宋锦悦下毒炼化毒丹……”
“吾安，妻绾绾莫念，今日足足给宋锦悦下了双倍毒量致她七窍出血，吾丝毫不担心她，吾只期盼毒丹快些炼化救绾绾。”
“吾安，妻绾绾莫念……”
没有反转，所有的信件都在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为沈绾炼制解药的容器。
十年韶华，我陪段景珂从不受宠的皇子，走到如今只手遮住朝堂半边天。
熬枯心血，熬白头发。
到最后竟成了炼药容器！
【叮咚，检测到宿主发现真相，触发返回现代条件，请宿主选择是否回家。】
崩溃绝望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久违的系统音。
我还没来得及选，段景珂就冲了进来。
“锦悦，你前两日才因，为我试菜中毒还没好全，怎的就跑出来了？”
“是不是房间太闷，都怪我最近忙于朝政没照看到你。”
段景珂抱我抱得急，没看到阴影里打翻的信件。
他大步流星将我抱回房里，掖好被角。
嘴上说着对我柔情缱绻的话。
我却注意到了他颈间的红痕。
“对了悦儿，我挚友的远房表妹，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亲友离世无依靠，往后就先暂住三皇子府了，你要多照拂照拂她。”
话毕，门外杏花疏影里走进一美人儿。
沈绾朝我行了礼，就自顾往香炉里添了一味香。
“听说姐姐近日总是睡不好，绾儿是调香师，特制此香给姐姐宁心安神。”
沈绾甜腻腻说完，笑得人畜无害。
香气缭绕鼻尖，我蹙眉看向她。
这香有毒，确切地说是可以复燃我体内曾服下的毒药，加快毒丹的炼化。
我的体质虽叫百毒不侵。
但只是不会被毒死，同样会中毒会受伤。
我猛地咳了一口鲜血。
最后终是没挨过去，重重地昏厥了过去。
意识模糊间，我看到沈绾娇羞地坐到段景珂怀里娇嗔：
“景珂哥哥，你对我可真好。为了加速炼化毒丹，不仅制毒香，还往她的枕头和被褥上涂毒。”
“乖绾绾我说了，你是我此生挚爱，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白花花的泪打湿了被褥，我用力攥拳。
末了，用意念回复了一句：
“系统，回家。”
“宿主回家后，段景珂在朝堂的势力会动荡不安，甚至瓦解，宿主确定回家？”
“回家！”
2
系统说传送阵半月后开启，在此之前我必须斩断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
孩子，算第一个。
堕胎药饮下，腹痛难忍，不多时我就血崩了。
段景珂进来时，我的鲜血染满床榻。
“这是怎么回事？!传太医，绝不能让悦儿有事！”
段景珂面色焦急。
像那年兵变，我为他挡下无数暗箭，差点失血而死的那晚。
那晚他抱着我冰凉的身体，哭红了眼。
求天求地，求菩萨睁眼，只要我不死，他什么都愿意做。
如今看来，也真是难为他演这场大戏。
“景珂，不必了，是我自己吃坏了东西，又来了月事才会如此，刚才已经找大夫开过药了。”
最后一秒，我抓住段景珂的衣袖。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怀了身孕。
他那么聪慧，系统说如果他知道我发现真相，我就回不去家了。
段景珂突然动怒。
“岂有此理！本皇子说过悦儿的吃食要严加挑选，你们都当耳旁风吗？!”
“如此做事不用心，通通给我发卖了！”
屋内瞬间哀嚎一片。
是我劝了好久，段景珂才下令释放了他们。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段景珂如此演戏，不累吗？
“悦儿，苦了你了，前两日你不是说想吃我亲手做的酥酪，今日我给你做了。”
说完，他端过来一盘酥酪。
阳光落到他俊朗的眉梢，我忽然想起三年前。
就因为我病了，说了句想吃江南城北的酥酪。
段景珂就匆匆赶到江南拜师求艺。
多少个午后照着方子一遍遍地给我做。
因此，还遭了皇帝罚。
皇帝骂他皇子贵手，整日无所事事，做些小女儿家的东西，给他了二十大板。
可他不在乎，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算是星星月亮也给我摘。
我一时恍惚，难不成昨日的一切都是梦吗？
段景珂，没有利用我？
可惜酥酪递至唇前时，梦醒了。
段景珂在里面加了有毒的夹竹桃粉，也是为了加快炼丹的。
我自嘲一笑，夺过酥酪咬了一口说了句：“好吃。”
因为太急，被呛得止不住咳了几声。
段景珂轻拍我的背笑：“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他一直以为我除了百毒不侵，会读书以外，什么都不通。
他不知道我穿越前，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
我什么都懂，但我成全他。
系统说了，这第二个要斩断的是我和段景珂之间的联系。
斩断的办法就是，让他伤害我，增加心碎值。
段景珂，往后你向潇湘我向秦。
希望我回家后，你没了我的辅佐，还能靠沈绾继续稳坐如今巅峰。
【宿主，其实如果你和段景珂坦白你知道真相，和他好好商量，他心里有你，你们也会回到从前的。】
我正摩挲着曾为孩子做的肚兜时，系统突然响了。
我沉默了半晌，最后垂眸笑笑。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段景珂还值得吗？”
3
那日过后，段景珂再没来我房里。
他以公务忙为由，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确切地说是关在书房暗阁里，和沈绾郎情妾意。
他送沈绾我最爱的南海珍珠，我最喜的苏州锦绣。
连带着曾经答应好的，陪我去大赢朝最高的城墙去看最美的夕阳，他也陪着沈绾先去做了。
这些都是我从下人们口里听到的。
而且听说几日后，段景珂就会求皇帝给她和沈绾赐婚。
皇子府上下忙忙碌碌，都瞒着我。
我无所谓地笑笑，转头回到房里，撕碎了段景珂为我画过的画，写过的字。
扔了定情的玉佩，生辰的金樽瓶礼。
就当为所有的一切，做个了断。
我正焚烧我亲手为段景珂做的腰带时，沈绾突然进来了。
她特意戴着我最喜欢的首饰，穿着我最喜欢的衣裙炫耀：
“姐姐，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表妹，我是景珂一生挚爱。”
“十年前我舍命救他身中剧毒，若非阴差阳错我被商户掳走变卖为奴，这皇子府岂有你的一席之地。”
“其实三年前景珂哥哥就寻到了我，你知道为什么他不立刻接我回府吗？”
“因为那时局势动荡，他怕我回府不安全。看看这些，都是他曾给我写过的信件，怎么样是不是快气死了？”
沈绾耀武扬威地说着。
我起身抬眸，看着她的眼睛不咸不淡道：“然后呢？”
沈绾蹙眉怔住了，欲言又止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想问我为何不生气？沈绾，你配吗？”
“你看你这一身绿裙配粉鞋，谁教你的？跟个穿鞋的蛤蟆似的。”
“我曾随三皇子亲征北漠立下赫赫战功，南下赈灾救死扶伤，被陛下亲封了县主坐拥实禄，受万民爱戴，你算什么东西？”
“我的贴身侍女兰秋前几日探亲离府，今日返途，听说你绑架了她想借她羞辱我。”
“沈小姐，我劝你快点放人，你以为我这个县主是吃素的吗？”
沈绾被我气得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哭着跑了。
段景珂知道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给段景珂试菜。
发现餐食里加了能让人痛到断肠的毒药。
我吐了一夜的血，恍惚听到墙外段景珂温柔的声音。
“绾绾现在解气了吗？”
沈绾一声娇嗔的妥协传进耳朵，我可笑地闭上了眼。
可我没想到，夜半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腔。
段景珂往我嘴里喂了一颗药丸。
“锦悦，这是解药，你别怪我。”
“剖丹那日，我会给你喂一颗忘掉一切的药，到时候我会让你做回初遇我时，那个快乐无忧的少女。”
好个无忧的少女。
但我们回不去了，马上我就要回家了。
4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
段景珂竟坐在我身旁，他握住我的手说：
“锦悦，今日是花朝节又是你的生辰，我们一同去看花灯吧。”
我怔神一秒，他竟还记得我的生辰。
可末了我只是摇头。
“不了，绾妹妹初来京城一切都不熟悉，你陪她去逛吧。”
“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我想带你同游你都不愿了？你以前生辰不是都求着我去逛灯的吗？”
段景珂疑惑，我搪塞：“没有，只是有些累，贪睡。”
段景珂点点头，递给我一个药瓶：“锦悦，苦了你。”
“这是我特意从父皇那里求来的清毒团，你早些年为我试菜中的毒难免有未清除的，吃了这个，就能好。”
我接过，立马闻出这是剧毒。
可我还是吃了。
见我吃下，段景珂满意地转身离开。
说晚上会给我带我喜欢的东西。
我苦笑敷衍地应了一声，转头调整好情绪去做自己的事。
我找人救出了兰秋，打算将她送走。
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在意的人就是兰秋。
穿到这个世界没遇到段景珂之前。
是兰秋陪着我熬过的一个个刺骨冻死人的冬天。
皇家猎场旁，我笑着对兰秋说：“兰秋，一路顺风。”
兰秋泪眼蒙眬：“主子，您这是何苦，殿下实在是太过分！他难道忘了多少个日夜都是您陪他一步步向上爬，他重病是您不眠不休陪在他身边！”
“好了，兰秋，不必说了。”
我目送兰秋上了马车。
这地方好巧不巧，在皇子府的校场旁。
一转头，我就看到段景珂和沈绾你侬我侬地骑在马上。
段景珂轻揽住对方的腰身柔声：
“好了，玩到这会子也够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要小心些，这可是我们的长子。”
原来他们都有孩子了。
我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我以为这么多天我不断地劝自己。
不断地警告自己段景珂就是个人渣，不值得去爱。
我以为我早就铁石心肠。
可那可是十年啊，是我热烈奉献全部爱意的十年。
……
段景珂不仅没有晚上给我带我喜欢的东西回来。
还干脆和沈绾两天都没归家。
我没问，默默擦掉眼泪，清算着自己能带走的东西。
系统说我在这个世界的财富可以兑换成银票，届时它会自动给我换成现金。
于是我偷偷兑换了自己的珠宝首饰，还有一些地契商铺。
别说，真好大一笔财富。
手里捏着银票，心情都好了许多。
还有三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可我没想到换完银票回来的时候，竟遇到了沈绾。
“快来人啊！光天化日抢钱了！”
“太放肆了，抓住她！”
沈绾见我拿着一大沓银票，大声嚷嚷着说我抢了市民的钱。
周围的小贩们见状立马把我按倒在地上。
闹到了段景珂面前，他直接把我关进了大牢。
我被按照律法打了二十大板，出来的时候人差点死了。
“锦悦，这事委屈你，主要是绾绾见那日我记得你的生辰不开心了，你受点伤她解解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段景珂在我耳边这样讲。
我没忍住笑了，好一个我受点伤她解解气。
“你再忍耐一下，等剖了丹，一切就都好了。”
段景珂自顾说着，手轻抚我的额发。
他又说了好多温柔的话，像我们初遇那年般。
可我却不想听了！
第二天，我趁段景珂不在，找到沈绾扇了她二十个耳光。
害我，她也别想好。
段景珂听到消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见沈绾哭得梨花带雨，彻底震怒。
他罚我去祠堂跪着，磕了三百个头，又打了我五十个巴掌。
但我快晕厥时，段景珂却又露出不忍的神色和我说：
“锦悦，我也是一时气急，绾绾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想抚我的脸，被我躲开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那夜后，段景珂因为我拒绝他的触摸，生了气，一直都没理我。
而我根本不在乎，继续斩断和这个世界零零碎碎的联系。
他不知道，明晚我就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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