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过来人，妈是比谁懂！”

“这女人啊，都是表面假正经，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想男人！尤其是戴眼镜的！”

我偶然听到男友的恶毒老母电话里毒汁四溅。

“那我……先搞大她的肚子？”

“还是我老儿聪明，一点就透！”

恶毒老母继续喷粪，：“她爹妈那种酸秀才，知道闺女肚子鼓了不得疯？”

“到时候就得赔房赔车求咱们娶她闺女！我这边再拿出婆婆的款儿，陈家迟早姓张！”

相恋多年原来是一场算计。

我默默摘下金丝框眼镜，伏案许久，双肩耸动。

噗嗤！

跟我玩苦肉计？

老娘来个将计就计不玩死你俩？

1

第二天，出现在张天恩面前的，是一根沾着肥皂水的验孕棒。

“真的？”他瞳孔瞬间放大。

我低头抠指甲，扮老实本分的羞臊样儿。“别嚷嚷…”声音压得蚊子哼哼似的，“先别告诉我爸妈。他们那老思想知道了，得打断我的腿！”

他猛地把我拽进怀里，下巴磕在我头顶。“我张天恩不是没担当的人！” 声音又急又响，“对你，对孩子，我负责到底！”

我信他个鬼！

第三天，我家门差点被砸穿。

两个知识分子像疯牛闯进来。

我妈扑过来拧我胳膊，哭得直抽气：“我们老陈家世代书香，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街坊邻居问起来，我和你爸不如一头撞死！”

我哇地哭出声，往床底钻，被我爸一把薅出来。

他气得嘴唇直哆嗦：“33 岁的人了，不知羞耻！伤风败俗！家门不幸啊！”

鸡毛掸子落下来的瞬间，张天恩 “砰” 地撞开卧室门。

挡在我身前。迎着我爸的怒视：“老师！一切都是我不好！别怪跃南！” 他深吸一口气，字字铿锵，“我已经给我妈打电话了，让她明天就过来！这孩子，我认！”

张天恩是我爸带的博士生，家在贫困县，为人表面谦逊有礼。

我们恋爱的事，爸妈并不反对。

爸的鸡毛掸子僵在半空，我妈揉着红眼角松了口：“坐吧，事都出了，说这些没用。”

张天恩刚沾沙发沿，就垂头哽咽：“叔叔阿姨，我一直自责…… 家里穷，没婚房，让跃南受委屈了。”

我爸猛地拍桌，鸡毛掸子砸得茶几响：“你以为是钱的事？这姑娘不让人省心！” 话锋一转，他叹口气，“但你若真心待她，房子我们出都没关系！

张天恩眼睛骤亮，忙鞠躬：“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一辈子对她好！” 他攥着我的肩，激动得发抖，“南南，你听到了吗？”

我埋在他怀里，朝老爸悄悄比个 OK。

关上门，家庭群弹出消息。我发：“戏过了，下次收一收。”

我爸：“太激动了，没控制住。”

得知张天恩的阴谋的当晚，我们短暂愤怒后，开始作战计划。

毕竟表面的书香世家，背地里都有个演员梦。

现在老天给我们这个演戏的机会，大家都兴奋的不行！

我爸对马景涛的咆哮戏很是拿手，我妈更是擅长可云式演技。

而我，青出于蓝胜于蓝。

奈何天不遂人愿，小品苗子长成知识分子。

而张天恩和恶毒老娘，简直是把现成的剧本和舞台，哐当一声砸我们面前！

核心玩法就一条：披着温良恭俭让的皮，即兴疯批！不惹事也不怕事！

2

第二天，张天恩老娘驾到。

手里拎着一筐土鸡蛋，与我妈热络得像亲姐妹，

“跃南这孩子真俊，配我们家天恩，是我们高攀了……” 话没说完，突然捂着脸蹲下去，“可我这当妈的心疼啊！天恩才 26，本该找个 20 出头的大姑娘，现在…… 现在……”

“亲家母，”我妈赶紧递纸巾，“是我们跃南配不上天恩，您多担待。”

“不是我挑剔，实在是家里穷，婚礼办不起……”老太抹泪抬头：“不过，跃南这情况...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比如...房子加个名什么的？"

我爸谄笑接话：“只要孩子落地，让他有爸，市中心的江景房就当跃南嫁妆！只写天恩的名！”

老太哭声戛然而止。“空口无凭，咱得立个字据！”

她竟从布包里摸出纸笔，摊在茶几上：“当众写清楚，年底孩子落地，立马过户。”

“应该的应该的。” 我妈推着我爸去签字，“别让亲家母觉得咱不实在。”

按完手印，老太的脸才算彻底松开。“别怪我较真，咱乡下人，被骗怕了！”

我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拍她手，“不过按规矩，今天得给个改口费，1.88万，图个吉利。”

老太斜眼片刻，发问：“那你们呢？不给我儿子改口费？”

我爸声音颤巍巍的：“亲家母，我们现在哪敢受天恩的礼？等你们添了大孙子，我们立马补上双倍！现在…… 我们没脸当他爸妈啊！”

“说的也是，你们家丫头的确是有些伤风败俗了。”老太咬咬牙，掏出个红布包，数了18张红票子拍桌上。

我立刻走过去，膝盖一弯就跪下，声音脆得像敲锣：“妈！”

当晚的家庭群：【爸妈：演出费结一下。一人6000】

老太婆搬进客房，就把我的真丝睡裙套在身上。

她对着镜子转圈圈，睡裙领口被撑得变形。

身上喷着我的超级雪松，酸臭味混着香水味。

“你怀崽不能穿这些金贵玩意儿，” 她往脸上抹我的 La Mer，"我先替你穿着，免得放坏了。“她瞥了眼衣帽间，"这隔间太小，回头让天恩砸了，打通给我放东西。”

我咬唇，指甲掐进掌心：“您喜欢就好。”

张天恩回来时，正撞见老太婆穿着我的高跟鞋咔嗒咔嗒走。

他皱了皱眉，手臂环住我肩膀，声音压得又低又柔：“跃南，” 我妈这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眼皮子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点？ 委屈你了。”

“我知道，”我低下头，声音软软的，“妈不容易。”

3

第五天清晨，黑陶碗里的腥气差点把我送走。

“这是我托人从老家求的转胎药”，她搅了搅，碗底沉着块灰黑色的肉，“是刚宰的公狗睾丸，配着灶心土熬的，喝了保准生儿子。”

我强忍着恶心，眼睛却放光：“生儿子？！那我有多少喝多少！”

老太太挑眉讥讽：“啧，我当城里三甲医院的大夫多新潮呢，闹了半天，跟我们乡下姑娘一个样喜欢带把儿的！”

我嘿嘿一笑，顺势放下碗，神神叨叨：

“妈，我跟你说个事！我妈前几天找了个大仙，大师说，得婆婆和老公配合！每天凌晨四——”

老太皱着眉往后缩：“四点？那时候我还没起呢！”

我突然拔高音量，“必须凌晨四点！一个跪客厅东头，一个跪西头！诚心磕头！拜送子观音！拜足七七四十九天！”

见他们迟疑，我眼泪汪汪，带着颤音道：

“我想生儿子！我想给张家传宗接代！别看我貌似光线，可男人都传统！我再不能生儿子，天恩跟我离婚了谁还要我！”

她被我吓了一跳，最终咬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办！”

当晚她就拉着张天恩演练，凌晨四点，我趴在门缝看，两人对着空气磕头。

我转身回房，把网购的大胖小子海报贴满卧室，从床头到天花板，红通通一片。

张天恩瞅着瘆得慌：“南南…你这贴的啥玩意儿？”

“孕激素闹的…就喜欢看胖小子…”我轻抚小腹喃喃自语：“以后咱儿子叫张腾龙，腾云驾雾，龙腾虎跃！”

他想想我是医生，闭嘴了。

老太太被我这股痴劲彻底带偏了，隔天吃饭就开始摆谱。

“南南啊，过几天，让你二嫂带着大侄子，进城来玩玩！顺便让你妈，那大学问家！给你大侄子补补课！他今年高考！一模才考了二百来分！让你妈使使劲，把他弄进她那好大学！”

我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脸上挤出为难：“妈…让我妈教…也不是不行…” 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就是…我妈看着文静，其实…有点那个！”

我指了指脑袋，“轴！偏得很！当年给我补课，我脑子笨，听不进去，她气得啊！抄起书本哐哐砸我脑袋！你看我，本来能长一米七的个子，硬是让她砸得没到一米六五！就怕到时候…大侄子要是学不会…我妈那劲儿上来…再伤着孩子…”

我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老太脸上有点挂不住。

“那…那让阿姨找个学生来家里教？住咱家也方便！”

“不行！”我煞有其事道，“我昨晚做梦，梦见个小男孩喊我妈妈，他说要是有别的小孩来…他…他就不来了啊！”

老太脸色发白，往后缩了缩：“梦、梦当不得真吧...”

“怎么当不得真？”我梗着脖子喊，“我怀的是张家的根！他不高兴，你们能有好日子过？”

“不来了不来了！就住旅馆！补课…补课再说！” 老太赶紧摆手，估计心里直犯嘀咕。

4

老太婆的跪拜越来越敷衍。

我心里发毛，别是戏演过了。

后半夜，趁张天恩睡得沉，我摸过手机。他和老太婆的聊天记录，删得干干净净。

往下滑，看见个没备注的小号，头像是只土狗。

点进去，我血液直冲天灵盖！

土狗：“那丫头疯疯癫癫的，你赶紧带她去验血！是丫头片子也没事，生下来房子到手，她啥也不算！你那边计划麻利点，两手准备！”

“我在老家托人瞅了个姑娘，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到时候给你续上。”

张天恩：放心吧，那家人书读多了，跟傻子似的一片一个准。”

截图发家庭群。

爸：【他利用我给他的实验室钥匙权限，偷拍我未发表的推导手稿！还买通助理篡改原始数据！】

妈【原以为演着玩，现在看来，是真该往死里收拾！】

过了两天，张天恩果然哄着我先去查验性别。

我表示月份太小了，B超看不准，得去找大仙看看。

几天后，张天恩看我一直没提性别这事，主动凑过来：“跃南，上次说问大仙，有信儿了吗？”

我猛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抽泣。

“咋了？” 他追问。

“呜…我…我对不住你们…大仙…大仙他…他说了…” 我哭得喘不上气。

“说什么了？！急死个人！” 老太婆嗓门拔高。

“大仙说… 说是丫头片子… 还说… 我这岁数能怀上… 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张天恩皱着眉没说话，他妈嘴角往下撇了撇，却没骂我。

对他们来说，是男是女不重要，只要这孩子能换房子就行。

老太婆假模假式拍我背：“唉，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咱家的根儿。”

我狠狠抹了一把泪，“妈！你们别劝了！我就不信！肯定是算错了！我一定要生儿子！给老张家传宗接代！”

他俩被我这股疯劲震慑住了，没再搭话。

打那以后，饭桌上的肉肉眼可见地少了。

张天恩在家，炖鸡红烧肉轮着来。

他一出门，立马换成咸菜就白粥。老太婆边盛粥边叨叨：“没怀儿子，我这心里堵，也闻不得肉腥！”

下午跳广场舞，我在阳台听见她跟老太太们唠：“我家那媳妇，三十好几才怀上，还是个赔钱货，脾气怪得很…”

这天傍晚，她领回来个姑娘，二十出头，穿件低领T恤，xiōng部挺得老高。

“这是我家远房表妹，叫翠翠。”老太婆往姑娘身后推了推，“让她来伺候你，我也能松快松快。”

我低头，窝窝囊囊地：“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

老太婆脸立马沉了：“咋？嫌我家亲戚土？告诉你陈跃南，别以为有套房子就了不起！真把我惹急了，这孩子我们不要了，回乡下！到时候看谁急！”

张天恩拉我胳膊，尾音却带着点不耐烦：“跃南，妈也是好意，就让翠翠留下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