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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1
曾被我亲手羞辱过的穷学生陆景深,终于亲手倾覆了我的商业帝国。
他逼疯我母亲,逼得我爸跳楼,让我从天之骄女沦落到夜场卖酒。
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意恩仇。
可在我点燃大火被困火海那天,陆景深却疯了般冲进来。
用他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后背为我挡住掉落的横梁。
他请来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消除了我的记忆。
编造了我们是苦命鸳鸯的谎言,对我百般疼爱。
可在我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撞见他抱着家中的女管家,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
“我就是要让她爱上我,等她记起一切的时候,知道自己爱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才是我要的痛苦。”
“你放心,我的心从始至终只属于你。”
我默默吞下了手中的失忆胶囊。
他不知道,我早就恢复了记忆。
但从今天起,我会真的忘了他,连同那份爱与恨。
……
我睁着眼看了整夜的天花板,陆景深才端着燕窝粥进了房。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林楚楚卧房里熏香的暖甜气味,扑面而来。
看我着我眼神空洞的发着呆,他脚步一顿,眼底的惊慌迅速遮掩下去。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
“怎么,是我吓到你了?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他脸色几番变换,躲开我的视线。
“昨晚有个项目谈到半夜,回来时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
“别想太多,来把早餐吃了。”
这借口,一听就让人想笑。
陆景深,这座城里翻云覆雨的陆总,谁敢让他三更半夜谈项目?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幽幽问他:
“景深,你会爱我一辈子,对吗?”
他立刻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语气是惯有的温柔和肯定:
“当然了,晚晚。”
我笑了,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衣的纽扣。
小腹上一道新添的刀口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林楚楚划的。”我声音平静,“让她滚。”
陆景深目光触及伤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但很快又松开。
“一点小伤,别大惊小怪,待会让医生过来处理。”
“她刚毕业回国没多久,有些地方还不熟练,你多担待些。”他一边说,一边替我扣好衣服,“等会儿我让她给你赔不是,这个月薪水全扣了。”
我心底的冷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想当初,他手下的一个高管不过是背后议论我一句不知好歹,他转头就让那人从行业里彻底消失。
我们在一起这些年,别说这么重的伤,就是我被纸张划破了手,他都能把整个别墅的佣人全换掉。
他曾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
“晚晚,以后我就是你的全世界,没人再能伤你分毫。”
可现在,我身上这道几乎能看见骨头的伤,在他嘴里,不过是一点小伤。
我顺从地点点头,把那份丑陋掩盖回去。
“好,我不跟小孩计较。”
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
我按住刺痛的额角,轻轻吸了口凉气。
“头又疼了。”
这是失忆胶囊发作的前兆。
我骗了他这么多年,这一次,却是真的要忘了。
“怎么又犯了?”
他语气里透出压不住的烦躁,“这么多年,早该断根了。晚晚,别总拿头痛说事,底下的人快被你折腾疯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
“今天也别折腾我,我今天很累,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并购会。”
房间里,空气死寂。
那股尖锐的痛,从脑海直直刺入心脏。
我轻声应答:
“嗯。”
指尖触到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玉。
还没用力,那根戴了一年的红绳,就自己断了。
脑中好像钻进千万根钢针。
钻心的剧痛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记忆深处,陆景深红着眼为我戴上玉佩的画面,一寸寸剥落,碎裂,直至化为乌有。
2
第二天午餐,陆景深没在餐桌上看见我,疯了似的翻遍了整栋别墅。
甚至动用了私人关系,调来了安保队和专业的搜救犬,差点把房子给拆了。
最后他们在后院的废弃仓库里找到了我。
而我脚边,是呲呲漏气,随时会引爆的煤气罐。
火舌猛地从管道口窜出。
“别动!”
陆景深想都没想,猛地扑过来将我往门外拉,用后背将我严严实实地护住。
爆炸的气浪将我们掀翻在地,他后背的衣服瞬间被烧焦,血肉模糊一片。
他被送进急救室,昏迷了三天三夜,才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负责手术的医生出来后指着陆景深周围的人骂:
“为什么这么晚才送来医院,再晚来一步,命就保不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因为在送医的路上,是我,哭着闹着非要回去回去找一只走丢的猫,才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跟了陆景深五年的助理终于失控,直接对我吼道:
“一只畜生,比陆总的命还重要吗?陆总这一年为你做了多少,你呢?你根本不管他死活!”
陆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滚出去,你被解雇了。”
房间里重归寂静。
陆景深这才转向我,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
“别听他瞎说。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一只猫,就是要我的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抱着怀里那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布偶猫,傻傻地笑了。
真奇怪,陆景深又没中蛊,为什么记性也这么差。
这可不是普通的猫。
这是当年高中时,陆景深送我的。
花了他三个月在工地搬砖的血汗钱。
对我来说,却连一顿下午茶的钱都不够。
于是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狠狠羞辱了他一番。
又甩出一张支票,砸在他脸上。
“拿着钱滚远点,别再用这种小把戏来脏我的眼。”
想到这里,我的视线落在他那双缠满绷带的手上。
这一年被我养得很好,那双手修长干净。
不像当年,布满了被钢筋水泥磨出的血泡和厚茧。
陆景深的手,不该是那样的。
就算是现在的我,也这么认为。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林楚楚哭着扑到陆景深床边。
“景深哥哥!你怎么样!都怪我,要是我看好她,你就不会受伤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我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前几天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浸透了纱布。
陆景深满眼的疼惜,却全都给了林楚楚。
直到医生进来换药,他才猛然想起,这屋里还有我。
他有些不自然地解释:
“楚楚她就是太担心我了,你别往心里去。”
接着陆景深又忽然想起我的头疼,让我去隔壁做个检查。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正眼瞧过我。
自然也没发现我纱布上重新洇开的血迹。
医生临时有事离开,我独自一人等在走廊。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背后袭来,林楚楚一把将我拽进旁边的杂物间。
她抢走我怀里的猫,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掐住我的脖子,声音尖锐又怨毒:
“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也尝尝陆景深当年受的苦!”
窒息感让我拼命挣扎,我下意识地喊着陆景深的名字。
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瞬间吞没了我。
我拼命抓挠,指甲在墙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病房就在几步之外,却始终无人来救。
就在我快要昏死过去时,陆景深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传来。
我以为自己得救了。
可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对跟出来的医生吩咐道:
“张医生,麻烦你,跟以前一样,把夫人这段记忆处理掉。”
林楚楚尖锐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响。
“要不是景深哥每次都给你清掉记忆,你早该学乖了!”
原来,陆景深纵容林楚楚伤害我,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3
无数破碎的画面瞬间涌入,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头痛欲裂。
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林楚楚就以贴身管家的名义,住进了我们的新房。
她一次次打着为我服务的旗号,不小心给我的饭菜里加了安眠药,不小心把我种的花浇死。
甚至,她还当着我的面,一次次爬上陆景深的床。
直到那个深夜,他彻底沉沦。
陆景深挣扎过,拒绝过。
他燃着一支烟,声音沙哑开口。
“晚晚,我们之间,太沉重了。”
是啊。
年少的羞辱,家族的倾覆,还有他为我烧得血肉模糊的后背。
这些,都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血海深仇。
我被拖进一间密室,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将我按在椅子上。
陆景深神色复杂地走了过来。
看见我脸上的泪痕,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被带到地下室,绑在椅子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只针管靠近我。
陆景深满脸复杂地走过来。
看见我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俯身吻了我。
“晚晚,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他准备示意他动手,一旁的医生迟疑地开口。
“陆总,这个月太频繁了,这药剂对夫人的身体损伤很大,再强行催动,恐怕会损伤她的心智。”
陆景深动作一顿,无奈道:
“可我不能让她恨我。”
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
奇异的麻痒感瞬间传遍全身,将所有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搅得支离破碎。
指尖一松,一直被我死死攥在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和当年为我戴上这块玉佩一样。
那时候他笨手笨脚为我戴上这块玉佩,却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为我戴上它了。
我睡了很久,睁开眼,看见一张英俊却陌生的脸。
我皱起眉,猛地甩开他紧握的手。
“你是谁?”
男人的身体狠狠一震,眼里翻涌起巨大的恐慌。
“晚晚,我是陆景深,你的丈夫。”
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们结婚三年了,你很爱我,记得吗?你说过我是你的全世界。”
见我毫无反应,陆景深又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有多爱他。
我揉着刺痛的额角。
他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可那份所谓的爱,却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心里挖走了。
我习惯性地开口安抚他。
“抱歉,我头很痛。”
陆景深的表情僵了一瞬,极不自然。
他狼狈地移开目光,正好看见地上的玉佩碎片。
他眉头紧锁,立刻叫人。
“什么破烂玩意儿,赶紧给我扫干净丢了!”
我看着碎片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下意识地抚过自己脖颈上的勒痕。
陆景深的身体瞬间绷紧,脱口而出。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他又慌乱地补充。
“梦里的都是假的,别当真!”
他的掩饰拙劣又可笑。
我却连追问的力气都没有。
我只是看着那些碎片被扫进垃圾桶,平静地开口。
“一块烂掉的石头,早就该扔了。”
就像我们之间那份虚假的爱情一样。
陆景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哪怕被医生强制要求卧床休养,他也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守在我身边。
也不对,除了晚上不在。
夜深人静,他起身去找林楚楚的时候,我总会醒来。
有时,他们甚至会回到我们的卧室。
就在我躺着的这张床边,不知疲倦地纠缠。
“景深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苏晚恢复记忆?”
林楚楚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喘息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为了报复她,你陪她演了三年戏,我也等了你三年,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陆景深总说,快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没有看见林楚楚望向我时,那双眼睛里淬毒般的恨。
林楚楚开始偷偷换掉我注射的药。
她不知道,陆景深怕我发现他们的苟且,每天都在我睡着后,偷偷打了双倍的药。
我的记忆开始出现大段的空白,常常对着窗外发呆就是一天。
陆景深对此很满意,他只觉得我安分了,甚至莫名地松了口气。
真可笑,他费尽心机把我变成一个世界里只有他的傻子后,却又开始嫌我无趣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过着慢慢不再爱他的日子。
结婚纪念日那天,他包下了整个游乐园。
他说,要补给我一个难忘的记忆。
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点,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陈开一片星海。
4
陆景深从背后拥住我,我下意识想躲开,可他却抱的更紧了。
“清月,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这里看日落。”
他声音沙哑,带着刻意营造的深情。
“等你恢复记忆,我们每天都来看日落,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他以为我在感动。
可我只觉得,高处的风,冷得刺骨。
摩天轮刚一落地,林楚楚在一旁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大衣,说怕陆景深着凉。
可陆景深刚接过大衣,刺眼的闪光灯就从四面八方炸开。
记者不知从哪里涌出来,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陆总,请问您对您太太在网上说您与林楚楚小姐婚外情一事,属实吗?”
“陆总,三年深情原来都是一场骗局吗?”
三年来,陆景深为我对抗全世界,是圈子里人人称颂的爱情神话。
如今神话破碎,第三者插足,所有的矛头自然都对准了林楚楚。
记者们的话筒几乎要戳到林楚楚的脸上,言辞刻薄。
陆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即将爆发的风暴。
可最终他还是没动我。
只是拉起林楚楚,说他会处理好。
转身他打去一个电话,让准备送林楚楚全家出国。
林楚楚眼神一冷,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不到一分钟,陆景深的手机就响了。
林楚楚的哥哥因为被追债,精神恍惚跳楼死了。
林楚楚爬过来,死死扯住我的裤腿。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
她哭嚎着,言语混乱,却又清晰地把所有罪责都引向我。
“高中时你就警告过我,不要抢你的东西……我那时候被开除,怎么就没记住教训……现在害死了我哥,我害了我们全家……”
陆景深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楚楚哭喊着朝我磕头:
“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我什么都不要了……”
陆景深松开我,要去扶她。
林楚楚却身子一歪,整个人直直地朝我砸了过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腿流下,我低头,看见她身下一滩刺目的血红。
她捂着肚子,哭声凄厉:
“我都说了不跟你争了!你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偷偷停了药,装作失忆,就是为了等今天来报复我,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陆景深脑中炸开。
他的脸黑得能滴出水:
“现在立刻回去,去查!”
很快回到别墅后,佣人从我的床底,搜出了一个铁盒。
里面,是我这几年攒下的,替换过的药剂。堆得满满当当。
“咚!”
我被陆景深重重踹倒在地。
陆景深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原来这几年,你都在骗我!”
“你根本没爱过我!”
我被关了起来,被按着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从送饭的佣人口中,我得知陆景深要和林楚楚结婚了。
对外的澄清里,我才是插足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跟陆景深在一起,不过是对他的报复。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回归正轨。
要被送走的人,成了我。
哪怕我被注射了数倍剂量的药剂,陆景深依然不放心。
他觉得,我不会爱他。
过量的药剂加上蛊毒,让我的脑子时常处在混沌里。
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
离开的前一夜,陆景深来到我房间。
抚过我的脸。
“要是你能真的爱我,该有多好。”
我看着他,傻傻地笑了起来。
天一亮,我就被送上了去往异国的轮船。
我被裹得严严实实,周围没人认出我。
都在讨论陆景深和林楚楚的世纪婚礼。
他们讨论得很热闹。
只有我在想,陆景深是谁。
不过船离港后,我就把这个问题抛去了脑后。
一个陌生人而已,不值得费神去想。
……
婚礼现场,陆景深端着酒杯,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向他道喜。
是他和苏晚的高中同学。
和他一样,曾被苏晚用钱狠狠羞辱过。
那人喝多了,却拉着他问苏晚过得好不好。
陆景深奇怪:
“她原来一样瞧不起你,你还能关心她?”
那人嗤笑一声:
“她那一叠钱,够我爸妈干好几年的,正是她的那一笔钱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
“她用心良苦帮我,我要是恨她,岂不是狼心狗肺。”
说着,那人顿了顿,言语间溢满苦涩。
“不过我和你还是不一样,她对我是可怜。”
“对你,却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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