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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答应求婚的那一晚，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爱男朋友了。
他凑过来的嘴我忍不住嫌弃。
他看向我的眼神我感到恶心不适。
他说出口的话我都觉得幼稚可笑。
可是为了迟致我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舍不下，也不甘心分开。
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内耗。
直到一天，他又把我拉黑了。
望着红色的感叹号，我长舒了一口气。
胸口长久压着的巨石豁然被搬开。
我心情无比舒畅。
当天猛灌了三大杯啤酒，亲了七八个帅哥。
1
火锅店的沙发位置不大。
迟致给我留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坐下他的手就自然地放在了我的腿上。
我默默将挎包放在腿上移开了他的手。
一下班就坐车赶到他的城市。
他让我过来，却没时间陪我，反而拉着我参加了他们毕业前的聚会。
我胃不舒服，不想吃火锅。
但他们有大学生优惠，迟致想着毕业前再多用几次。
他正被围着聊天，完全没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对。
迟致从容放松，享受着成为社交的中心。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小子眼光真不错啊，嫂子这么多年对你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嫂子也是有远见，陪着咱迟哥从贫穷到富贵，不过可得看住了。”
没人知道，迟致创业的启动资金，是我拿自己的小金库给了他。
他很要面子。
“迟致那会儿是个穷小子，追求的人就一大堆了，现在事业又蒸蒸日上，想要爬他床的女人不得一大堆啊！”
若是换作以往，可能我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迟致，说他不是招蜂引蝶的人。
可是，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迟致拿着戒指递到我面前。
“杨琬，嫁给我好吗？”
迟致没有跪地，没有说誓言，甚至没看到我胃疼到苍白的脸。
他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没有立刻伸手去接戒指，只是盯着自己袖口沾的粉笔会发呆。
没化妆，没打扮，做了一天的牛马，我现在一定很憔悴。
惊喜？
我不喜欢这样的惊喜。
所有人都穿得很精致好看，所有人都光鲜亮丽。
只有我很窘迫，身上是班味的衬衫。
此时此刻我很想像短视频里那样，去卫生间变装。
但我包里没有化妆品，只有没写完的教案。
他的朋友们还拿着手机在录像，影像资料还会永存。
我以为我这么爱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此刻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在一声声“嫁给他”的呼喊中，我被架在了火上。
我答应了。
在一片喝彩声中，角落传来一声嗤笑。
“有些人真是命好，有钱就可以被选择……前半生靠爸妈，后半生靠老公的好日子，我们普通人是羡慕不来了。”
我看向说话的女生，是经常跟黎沐雨玩得好的。
黎沐雨拉着她的手，没有一句解释。
迟致没有讲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坐下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起争执，让我也别闹。
以往我是会乖乖听话的。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抢了你的人生一样。”
我歪着头开口，黎沐雨开口讲了话。
“学姐，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喝多了……”
“喝多了说出了心里话？”
那女生面红耳赤地嚷了一句：“如果不是有钱，谁会和她在一起啊！她肯定是拿钱死缠烂打才能和迟学长在一起的！”
这话说得难听，众人的眼光看向我和迟致，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那你可能是不清楚了，是迟致死缠烂打追的我，你口中命好的人应该是……”
“够了。”
迟致出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面，口气不悦。
2
我想着回酒店休息，他却连酒店都没订好。
“琬琬，同学喝多了说胡话而已，别那么斤斤计较。”
黎沐雨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哪里是计较，别人不给我面子我还得忍气吞声吗？
迟致爱面子，像个和事佬一样招呼着大家又热闹用餐，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我心里又出现了这段时间经常出现的感觉。
烦。
厌恶迟致的接触，他的眼神，他说出口的话，我都觉得厌恶和烦躁。
就像是秋天掉在地上的熟柿子，砸到地上裂开了口，汁水吸引来苍蝇蚂蚁，果肉沾满了灰尘泥土，慢慢地就会有腐臭味。
烂掉了，就不能吃了。
我觉得好没意思，和他说胃不舒服要先回酒店了。
他想给我一个分别吻，我微微侧身神色不变地躲开了。
迟致皱眉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
迟致没订酒店，我只能自己订的。
在一起这么久，他订酒店的次数屈指可数。
晚上他来到我的客房，一进门就想抱我。
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去洗澡吧，身上都是烟味。”
迟致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这次怎么订这么差的？”
刚给迟致订了新西装，自己的钱不多了。
我看着教案，心不在焉：“工资还没发。”
“你怎么不和家里人要？”
一句话将我噎住，迟致的话理所当然，好像我家的钱就是他的一样。
迟致湿着头发，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他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
尽管学校课业繁忙，他依旧坚持每天运动，还要自己在外搞创业。
他身材不错，人也优秀，加上良好的外形，确实会引得很多女孩子青睐。
刚在一起那段时间，很为他着迷。
但此刻，他出来从身后抱住我，浓烈的荷尔蒙热乎劲裹住了我。
我退无可退，难以呼吸。
“琬琬，我想你了……”
我明白，这是他身体局部器官的硬化反应。
声线低沉，手指探入我的衣服内。
我按住了他的手：“我还有工作要忙。”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烦躁。
“你怎么天天都累？”
“嗯，你早点休息吧。”我将他整个人往旁边推了推。
“真扫兴。”
他躺在床上，冷哼地说了句：“你有时间陪你朋友打游戏，却没时间来陪我。”
我有些愣住，想起了前几天朋友和我借号打游戏。
本想解释些什么，发现他背过身也沉默了下来。
刚认识时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熬夜都要聊天。
有时甚至通宵。
现在三四天才有一条消息，哪怕见面也聊不了几句话。
我渴望精神的交流，却只剩下身体接触。
3
写完教案站起身伸懒腰，迟致手机屏幕亮了。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却看见他后背有着抓痕。
我有些愣怔，想起来和迟致已经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拿起了他手机看起了消息。
迟致没有锁屏密码。
因为我很相信他，也从来不查他手机。
我太相信他的爱了，他追求了我那么久怎么会不珍惜。
消息是黎沐雨发的。
黎沐雨对他的好感，肉眼可见，但我想迟致这么努力优秀，有些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一张和小猫的合照以及很俏皮的一句“雪球想爸爸啦”。
消息往上翻去，几乎日日聊天日日分享。
没看几页，手就开始发抖。
鬼使神差的，我调到了聊天记录最开始的那天。
“备注老公”“舌吻”。
我没想到他们俩这段的暧昧关系，竟然是迟致主动的。
黎沐雨，迟致同系的同学。
因为是学生会的，所以经常帮着迟致赚学分。
迟致忙着兼职的时候，都是她代签的。
第一次见到黎沐雨的时候，是陪迟致一起上课，他特地给黎沐雨占了座位。
他室友开玩笑，在学校里他们俩成双入对，还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
没想到我才是真嫂子。
迟致简单解释了几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迟致追我的时候就差把真心放在我面前，我没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我拿起一旁的水杯泼醒了他。
迟致猛地睁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你发什么疯？”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他的怒气一下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这……这是我学弟拿我手机发的。”
我冷笑了一声，眼眶含泪：“你背后的吻痕也是学弟抓的？”
迟致下意识地想转头去看后背，动作到一半又僵住。
“不是……琬琬，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真的是误会……”
迟致的辩解甚至带着生气，他生气我偷看他手机。
“我就不信你手机敢给我查！”
我将手机扔到他怀里，他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到。
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好像只要他不承认，我就无可奈何。
迟致麻利迅速地穿上了衣服，生气地摔门而出。
我不懂，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冷静了一下后，我收拾完退了酒店，连夜订了票赶往车站。
迟致发来了消息，意味不明。
“你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看到我打车走了。
眼泪居然滴在了屏幕上。
我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到底是为什么啊？
“琬琬，我们不是都准备结婚了吗？”
“你也不想爷爷为你担心吧。”
我让司机掉了头，但眼泪却一直掉。
事情我想不明白，可我好像自己也没办法果断地放手。
回到房间后，迟致就狠狠吻住了我。
我没来得及拒绝，也没得到一句道歉。
在床上落泪的时候不仅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居然没出息地回头了，对自己有点失望。
喘息声下，我更确认的是，我不爱他了。
4
迟致和黎沐雨合租的事情，我是被瞒了大半年才知道的。
起初，我主动表达出了我的不舒服，希望他能搬出来。
他有些阴阳怪气，声音也很冷漠。
“沐雨是我好朋友，也是我同学，我们是合租又不是住一个房间里了。”
“人家实习想省钱，我创业艰难也想省钱，你以为谁都跟你家一样不愁钱啊？”
似乎提到有关钱的问题，迟致就会容易被激怒，他也不是第一次对我说过，你一个大小姐是不知道我们普通家庭每天都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有多累的。
我主动提出给他找一个单身公寓，我来承担房租，让他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创业上。
但是他拒绝了。
他不舍得让黎沐雨一个人承担两室一厅的房租。
大学一半的生活费都是从我这里索取的人，现在居然拒绝了这么大的便宜。
慢慢地，我一次次联系不上他，一次次看见黎沐雨朋友圈里的他。
从未给我下厨的他，在厨房亲自下厨的背影。
说自己的工作繁忙，却拎着大包小包陪黎沐雨逛街。
一起逗猫的手，他还戴着求婚戒指。
我有些无力，将戒指放到了抽屉最里面。
慢慢地也就不吭声了。
迟致生日那天，我本来说工作忙没时间。
但其实买了蛋糕和礼物偷偷去看他。
整栋大楼，只有迟致的工作室还亮着灯。
“她没有怀疑你吧？”
“她那么乖，我随便哄两句就好了。”
我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黎沐雨的手被领带捆着，坐在办公桌上面。
那条领带，是我工作的第一份工资给迟致买的。
那时候，被父母知道我将自己的小金库给了迟致做创业资金。
他们觉得迟致的家庭背景太差，为了逼我分手，将我的卡全部停了。
省下了钱给他买电脑、换手机，自己剩下的钱只够喝喝酸奶、吃吃燕麦。
好不容易发工资，又给他买了一条名牌领带。
怕他出去谈项目丢了面子。
此刻，那条领带被胡乱缠在黎沐雨的手腕上，沾满了粘哒哒的汗。
“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啊？”
迟致没讲话，裤子已经退到了膝盖。
暧昧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拎着蛋糕冲了进去，黎沐雨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身体。
迟致厉喝我：“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了？”
我扯着黎沐雨手腕上的领带，扯到了她的头发，她惊呼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迟致哥，救我……杨琬要打我！”
“杨琬，你疯了！小雨没错，都是我的问题！”
迟致力气很大，一把拽开了我，将我推撞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顺利扯下了领带，举到了他面前，愤怒吼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忘记这个领带是谁送的了？”
迟致似乎想起来了，脸上难得无措了一下。
“没事的，这样的领带你又不是买不到一样的了。”
我咬着牙，拿起身旁的蛋糕砸到他脸上。
“滚！”
“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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