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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男友靠我走红后，在剧组偷偷玩起极限暧昧。
我却被他推到公众视野中。
惨遭他的粉丝辱骂、人肉，当众泼热咖啡。
私人聚会上，他的朋友拿着我被群起而攻的视频取笑我。
“叶瑜是忍者神龟吗，这都被厉哥粉丝泼成落水狗了，够牛叉的。”
厉淮只是瞥一眼视频，云淡风轻地接腔。
“叶叶皮实，这点小事不要紧。”
转头却为了他的绯闻对象在网上怒怼粉丝。
1
我迟到了半小时，匆忙赶到包间门口时，庆功宴已经开始了。
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刚想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吊儿郎当的说笑声。
“我们叶大经纪人怎么还没到？”
“不会是被厉哥粉丝修理得太狠了，没脸来了吧？”
包间的大屏幕上突然播放起我上周在机场被人拍下的视频。
我走在厉淮身边，不知从哪里冲出个粉丝，手举咖啡尖叫着朝我泼来。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滚烫的咖啡顺着我半边头发往下滴，白色T恤染上大团大团的脏污。
但我顾不上疼，我怕人多手杂会伤到厉淮，赶紧护着他往车库走去。
这次的意外被某些粉丝做成鬼畜视频，放在网上恶意传播。
“哎呀，快别放了，看着又脏又臭。”
“还让不让人吃饭呀。”
林初薇挨着厉淮坐，她捂住鼻子，好像隔着屏幕就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今天是厉淮继电视剧《永夜》爆火后，杂志首封大卖的庆功宴。
我没想到他把林初薇也请来了。
他们是去年拍《永夜》时认识的。
林初薇是这部剧的女三号。
由于人设不错，播出后吸引来不少CP粉，甚至还有一群嗑真人CP的。
昏暗的房间里，厉淮叉起一块水果，送到她嘴边。
低笑道，“就你最调皮。”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我的心重重一沉。
抓住门把手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陪着厉淮在娱乐圈厮杀了七年。
半年前，他斩获最佳新人奖，他在致辞环节官宣了我们的恋爱长跑关系。
所有人都夸他是真男人。
我本以为这是我幸福的开始。
但典礼结束后，我频繁遭到不理智的粉丝的骚扰。
他们甚至人肉到我租住的地方，在门口放花圈，散布P图的遗像照。
我想过报警，但厉淮总是劝我说，“他们也是太爱我了，暂时没法接受我的恋情。”
“叶叶，委屈你忍一下，等他们这股劲过去了，自然会好的。”
我听从了他的话，换来的却是一些人变本加厉的攻击。
今天我原本早早就准备好。
化了精致妆，穿上最贵的裙子，想陪厉淮庆祝他演艺生涯的又一高峰。
却在半路遭到私生粉追车，我的车头撞上了绿化带。
事故的处理繁琐耗时，眼看已经迟了，我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擦伤，另打了辆车赶过来。
我心心念念的庆功，竟成了我的羞辱局。
“我靠，叶瑜是忍者神龟吗？”
房间里对我的评头论足仍在继续。
“这都被厉哥粉丝泼成落水狗了，够牛叉的。”
“本来厉哥跟小薇的CP多火啊，引得一堆脑残粉骂小薇。”
“现在好了，换目标咯！”
听到这里，厉淮才淡淡接腔，“叶叶皮实，这点小事不要紧。”
“薇薇不一样，有些人嘴太毒，她受不了。”
林初薇一脸娇羞地依偎在厉淮手边，周围人大声起哄。
“嚯，原来厉哥是为了我们薇薇才官宣恋情的？”
“这招祸水东引厉害啊，都盯着叶瑜去了，薇薇可不就摘出来了？”
我透过门缝盯着厉淮。
他没有否认。
我忽然浑身没了力气。
半年前我还在畅想未来，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我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巨大的疲惫席卷而来。
包厢里动感的音乐吵得我耳膜生疼。
我松开门把手，转身离开。
2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身上的疼痛不断提醒我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我挂了急诊，除了车祸的擦伤。
因为近期忙于打理厉淮爆火后的各种事务，过于劳累，还查出轻微贫血和低烧。
医生开了两瓶吊水，我躺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手机源源不断收到工作消息。
忽然，我的置顶微信跳出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来，是厉淮冷冰冰地质问，“你怎么回事，还没到？”
“就算临时有公事，也该报备一声。”
“所有人都在等你，你面子挺大？”
他最后撂下句，“不来就别来了。”
话里没有任何关心，好像他只是我手里最火的艺人。
其实在拍《永夜》之前，厉淮还是十八线不知名小演员，每天往返于各类剧组跑龙套。
我也带出过其他艺人，但厉淮总是差口气，不瘟不火的。
《永夜》是部悬疑剧，评级的时候并不被业内看好。
但它仍然是我花了极大精力，酒桌上拼来的项目。
那次我喝到胃穿孔。
厉淮性格急躁，我怕他坏事，没让他来。
他就默默守在饭店外的空地上，在腊月的寒风里一边搓手取暖，一边等我出来。
最后是他把我送进医院抢救室。
我一醒来就对上他满眼的红血丝。
他破口大骂，“什么烂项目，也值得你这样？”
“他们有本事跟我喝啊，我喝不死他们！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他甚至一度对这部剧有抵触心理，是我强逼着他接的。
回忆如开闸的水止也止不住。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医院天花板。
好像灵魂被抽走一块。
两包吊水打完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手机嗡嗡震动，我又收到几条信息。
是个外号叫“王多多”的狗仔。
我打开对话框，只见他一连发来十张照片。
都是厉淮和林初薇亲密搂腰，嬉笑打闹，最后一起进入厉淮公寓的照片。
这间高档公寓属于富人片区，是厉淮赚钱后大手笔全款购置的。
我们最落魄时被房东赶出地下室。
我坐在街边啃小超市的临期三明治，马路对面就是这片正在开发的豪宅项目。
厉淮脱下外套，盖在我肩头。
他屈腿坐到我手边，把面包里的肉和蔬菜都仔细挑到我这里。
我心疼他啃干面包没营养，却怎么也拗不过他。
“我什么体格能跟你一样？”
他摆出施瓦辛格的健美姿势，牛bī哄哄地说，“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放倒一头牛你信不？”
我被逗笑了。
见我情绪稳定，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叶叶。”
他望向对面还没建成的高端住宅，语气温柔坚定，“我未来一定让你住上最好的房子。”
“一定。”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也做到了。
刚走红那会儿，厉淮卡里多了不少钱。
他第一件事就是拽上我去买房。
当时这一片刚开始预售，我们订下私密性绝佳的顶层复式，又请了专业人士设计装修。
耗时八个月，上周才刚完工交房，我还一天没去住过。
我手一抖，手机砸到地板上。
屏幕沾上了消毒水的气味，呛得我眼泪夺眶而出。
厉淮曾经那么好。
我从未想过，走红这件事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他。
我想我终于看到了。
娱乐圈这缸浑水能把一个人蚕食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在极致的诱huò下，也不过是外表光鲜的瓷片。
一摔就碎了。
狗仔开口就要一个小目标买断厉淮的花边新闻。
他是仗着厉淮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爆火却咖位不稳，就狮子大开口。
“要钱？”
半小时后，我回他，“别做梦了。”
当天晚上，厉淮的负面绯闻就被推上热搜。
3
热搜很快就爆了。
公司是最先找到我的。
老板气炸了，我也没想到狗仔放料会这么快。
王多多本身是个有前科的，拿了艺人的封口费，藏了些照片转头又卖给对家。
我和老板正谈着话，会议室的门被砰的大力撞开了。
厉淮怒气腾腾地冲进来。
他看见我，没有对照片做出任何解释，只是气急败坏地数落。
“叶瑜，你这点小事都不能处理，怎么当经纪人的？”
“赶紧把热搜给我撤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王多多开价一个亿买你的料。”
“那就给他呗。”
厉淮皱眉，不耐烦地说，“不就一个亿吗？以我现在的流量和上升势头，还不配公司出这点小钱吗？”
明明是他惹出的事，他却态度狂妄，张口就要公司替他买单。
老板脸色越发难看。
热搜在广场挂了半天，林初薇的公司倒先出了个声明。
声称当晚只是相约去厉淮家对剧本，同行的还有双方经纪人。
并严厉斥责狗仔断章取义的行为。
声明刚一发出，我就接到厉淮的电话。
他用命令的口吻指挥我，“你赶紧配合薇薇表个态。”
“就说你当晚和我们在一起，是狗仔故意没拍进去。”
“你看看人家小薇公司的反应速度，学着点！”
我沉默半晌，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紧。
“厉淮。”
我哑着喉咙问，“关于你和林初薇，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电话那头静止了几秒，厉淮才淡淡开口。
“说什么？”
“怎么，是庆功宴我没喊你来？”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放我鸽子，我还不能和别人去喝第二场了？”
“有这疑神疑鬼的时间，把心思多花在工作上吧。”
“你是觉得你做得都很好了？”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一直以来，我把全部精力都扑在厉淮身上。
他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事业。
七年的熬心熬力，换来的却是他的推脱和指责。
见我久久没回应，厉淮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老板办公室。
我的合同下个月到期了，我决定不再续约。
这些年我和公司的合作也不算愉快。
他们手握厉淮的长期合约，仗着我舍不下他，一味地压低我的提成和福利。
时至今日，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老板象征性挽留了我一下，看我态度坚决，也就随我去了。
在我处理合约事宜的时候，热搜上又多了个词条。
有人拍到我在医院急诊打点滴的视频。
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们的工作性质，走哪都会被盯上。
很快我被私生追车的事故也被挖了出来。
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厉淮的经纪人是有分身术吗，在医院打着吊水，还能去艺人家对剧本？”
“啥剧本呀，动作戏吗，夜光的那种吗？”
“立专情爱妻人设，打脸了吧？”
“叶瑜实惨啊，都受伤了，还得为出轨男和小三打掩护，这跟死后鞭尸有什么区别！”
一条条热评再次把厉淮和林初薇推上风口浪尖。
换作以往，我已经着急上火地为厉淮准备危机公关了。
但这次，我只是登录小号，默默给这些评论点了个赞。
4
负面词条挂久了，厉淮也有些急了。
他冲进我的出租屋，眼神阴沉不悦，一上来就责问我。
“私生追车的事你为什么瞒着不说？”
“你知道这样让我们有多被动吗？”
“现在小薇被网友追着骂，你满意了？”
我平静地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擦伤，严重的地方皮肉都往外翻，尽管上过药，依旧红肿骇人。
“你三句不离林初薇，你关心过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自嘲一笑，“对，我只是出了个车祸，一身伤而已，林初薇可是被网友骂了呢。”
看到我的伤口，厉淮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伸手想来扶我，我立刻躲开了。
“别，我又脏又臭的，别熏到您。”
“没事，我皮实，不像林初薇，别人嘴两句就嘤嘤嘤的，受不住呢。”
厉淮这才意识到昨晚我去了庆功宴，他们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
但他的耐性也耗尽了，压着脾气安抚我，“薇薇开玩笑呢。”
“她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说话没过脑子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跟她计较？”
我太清楚厉淮了。
此时的他满脸写着有恃无恐。
他料定了，我离不开他。
我闻到了空气里爱情变质的味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以前低人一等时的日子很苦，但凡事都有商有量的。
现在我们都熬出头了，那个会为我争到面红耳赤的男孩却不见了。
我忽然觉得很累。
“我会处理妥当的，你走吧。”
厉淮垂落视线，看着我衣袖遮掩的手臂欲言又止，“叶叶，你的伤……”
他话刚开了个头，尖锐的电话铃声从他裤兜里传来。
“那个，我有点急事。”
他拿出手机瞥了眼，目光立马闪躲起来。
“你去大医院再看下，自个的身体上点心，可别图便宜，医药费我双倍报销。”
说完他就匆忙离开。
厉淮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又接到一通电话就找借口离开了。
尽管他刻意遮挡了，我还是在屏幕反光处，瞥到林初薇的照片头像。
一小时后，我在个人账号上发出声明。
告知大家，我与厉淮已于半个月前和平分手。
出于避嫌考量，公司已为厉淮更换了经纪人。
昨晚庆功宴后，和两位艺人同回住所的是新任经纪人。
公告一发，尽管大家对厉淮刚官宣就分手持疑惑态度，但好歹把林初薇留的坑给填了。
加上厉淮粉丝的下场控评，局面暂时稳定住了。
林初薇立马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眼角微红，双眼含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精修照。
上面配了两句文案：“阿淮宝宝说，优秀的女演员要经得起诋毁。”
“小薇勇敢冲，阿淮永相随！”
厉淮秒赞。
他和林初薇你来我往的暧昧互动完，才施施然地给我发来消息。
——公关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我买单。
他至今还以为这通声明只是我的公关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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