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三年陆沈攸宁的妻子，二十年的沈家掌舵人。　 　死后儿孙环绕，股东哭灵。　按理说我这样的一生是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可重活一世，妈妈问我选谁做丈夫之时，我没有再选沈攸宁，而是选择了驻守海外分公司的沈其琛。

自此天南与地北，唯愿此生不复相见。

01陆氏集团顶楼的私人会议室里，空气净化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却更显得空间死寂。

鎏金茶杯在大理石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迎上妈妈凌厉的视线。

她上下打量着我，似要将我看透：“你不是一直中意沈攸宁，为何不选他？”　我攥紧手包，鳄鱼皮纹路深深硌进掌心，沉声道：正是因为女儿有意于他，所以才不能嫁给他。女儿不愿自伤自苦，妈妈成全。

良久，直到我站得双腿打颤。　终听得妈妈长叹口气，柔和下嗓音：　 　“也罢，明日我去和陆家长辈商议，你的婚事。”　我心下一松，跌坐在地。

这一世，我不要再嫁给沈攸宁了。

02

两日后，CBD中心广场的巨型屏正播放着沈氏集团最新财报，我踩着细高跟穿过熙攘人群。

一辆哑光黑的劳斯莱斯幻影突然横停在人行道前，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车门猛地推开，沈攸宁跨步而出，高定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引来路人一阵惊呼。

"听说你们家和爷爷要了婚约？"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腕表硌得我生疼，"陆清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他身上的檀木香水味还是我当年挑的那款，现在闻来却令人作呕。

"沈总多虑了。"他的厌恶好不掩饰，"我的婚事，和你无关，不劳您费心。"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身后那辆车里，陆如莹正透过茶色车窗望着我们。

"与我无关？"沈攸宁突然冷笑，一把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那道十公分的疤痕

"当年你被绑架，我替你挡的这一刀，现在你说与我无关？"

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天下着暴雨，绑匪的刀尖已经划破我的校服。

是十七岁的沈攸宁疯了一样冲进来，把我护在身下。

"但你实在太急太粘人..."他俯身在我耳边，温热呼吸带着威士忌的味道。

"当初就该让你被撕票。"

我猛地后退半步道：“我婚事真和你。。。”

“够了！”　话音被他打断，他神情暴躁，猛的转身离开，又折回强硬的拽着我的手：

“我会娶你，给你沈家太太的尊位，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肖想了。”

车子喇叭突然响起。陆如莹降下车窗，委屈地喊了声："攸宁..."

他这才松手，引擎轰鸣声中，幻影扬长而去。

陆如莹，我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

我冷笑着转身钻进车里，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人，我也不知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十五岁那年，我被绑架在地下停车场。

是沈攸宁带着保镖冲进来，替我挡下绑匪的刀。

血从他肩膀汩汩流出，染红了我雪白的校服衬衫。

他抱着瑟瑟发抖的我，声音都在发颤："清婉别怕，我在这里。"

那时候，他还会在董事会间隙溜出来，往我书包里塞草莓牛奶。

每次我假装生气，他就笑着揉乱我的头发："陆大小姐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那次慈善晚宴后，父亲当众提起联姻意向时，他瞬间阴沉的表情。

又或是他生日那天，我在他书房发现的那枚珍珠发卡——和陆如莹常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最讽刺的是前世，在他弟弟沈其琛的葬礼上。

只有我看见沈攸宁站在角落，手里攥着陆如莹的手帕。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他心中早有了别人，不过不是我罢了。

前世沈其琛离世后，陆如莹远居海外。

最后一次相见，两人隔着身份，与饭局上遥遥相望无语凝噎，当真是情深如许。

所以这一世。

就让沈攸宁和陆如莹这对苦命鸳鸯，得偿所愿吧。

03

陆家别墅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推开门，母亲正半倚在沙发上，香薰机里飘出淡淡香气，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压抑。

"回来了？"母亲闭着眼睛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沈攸宁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他能做什么？不过是当街发疯罢了。"

母亲突然坐直身体，丝巾从她肩上滑落："刚收到消息，陆如莹做了沈攸宁的情fù，沈老爷子竟然默许了。"

我手中的水晶杯差点滑落。前世明明没有这一出...

"我本想安排她嫁给沈攸宁当妻子，虽说是私生女，但终究是陆家女。"

母亲冷笑，精心修饰的指甲在沙发扶手上留下一道划痕，"没想到她自甘下贱，非要当个见不得光的情fù。"

我盯着杯中晃动的红酒，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您和沈老爷子商量好，暂时不公布我和沈其琛的婚约？"

"聪明，自从沈攸宁母亲去世，沈老爷子对他可不像往日。"母亲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等沈其琛下周从硅谷回来，你们的订婚消息会直接登在财经版头条。"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很期待看到陆如莹的表情。"

三天后，沈氏私人会所。

整个会所铺满香槟玫瑰，陆如莹穿着Dior高定站在水晶灯下，沈攸宁这样算是把陆如莹作为自己女人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姐姐来得真准时。"陆如莹挽着沈攸宁走来，指尖的鸽子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攸宁特意从南非订的钻石，好看吗？"

沈攸宁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像是在期待什么反应。

我轻抿香槟，对侍者道："麻烦给我换杯气泡水，这酒太酸了。"

沈攸宁脸色瞬间阴沉，拽着我来到无人的露台。夜风掀起我的裙摆，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陆清婉　，你现在怎么这么善妒？"你非要这样羞辱她？连杯酒都不肯好好喝？"

“你这样做，不是扎她的心，让她如何抬得起头来？”　 　我眉心狠狠皱起，甩开他的手臂：“喝酒与否是我自己的事，沈少爷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再说她愿意做情fù，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陆如莹不一样，她是——”　“她是什么？”我定定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他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陆如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能跟别人一样。

我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若是替她委屈，大可以求到沈老爷子那里明媒正娶。”　不知道他矫情个什么劲儿。　既然担心心尖尖上的人受委屈，为何不敢早些和沈老爷子商议娶她为妻。说到底，还是不敢罢了。

他果然恼羞成怒，冷笑着瞪我：　“陆家长女，原来就是这个德行。　“既然你们不给陆如莹脸面，那等我们结婚当日，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面。”　 　我正想开口解释根本不会有这一天，陆如莹就过来寻他，我侧过身子请他离开：　“请便。”他冷哼一声走了。

陆如莹却没有很快跟上去。她止了脚步看向我，笑容颇有些自得：“姐姐又因为我和攸宁闹矛盾？真是抱歉——”　说着凑到我耳边，声音极轻：　 　“姐姐猜，这一世谁能当沈家主母呢？”

04

陆如莹也是重生者。

这个认知让我手中的刺绣针猛地扎进指尖。血珠在洁白的丝绸上晕开。

前世她嫁给沈其琛后，每次宴会上她看我的眼神都淬着毒。那时我不懂，仿佛我抢了她的好姻缘一般。

直到我在医院香消玉殒那夜，听见别人议论才知道——原来沈其琛至死都没碰过她。

所以这一世，她提前联系上沈攸宁，宁愿先做情fù。　也想要先我一步进沈家，提前筹划。　 　命运的轨迹自此错开，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世我从未想过嫁给沈攸宁。　她应对我的筹谋，注定要落空。

"大小姐，您要的云锦丝线。"管家敲门进来，将一盒闪着细金线的绣线放在我面前，"

我摩挲着丝线，想起前世沈其琛回沈家时，曾送过我同样的一盒。那时我被沈攸宁冷落，整日以泪洗面，连盒子都没打开就扔进抽屉了。

"都留下吧。"我轻声说，"给二少爷的婚服要用。"

管家欲言又止地退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整个陆家都在议论，为何我要放弃沈氏继承人的正妻之位，选择那个常年在海外、在沈家毫无存在感的次子。

他们不知道，对于这个"毫无存在感"的次子，我一直心中有愧。

他和沈攸宁，与我皆是青梅竹马。只我心中只有沈攸宁，沈其琛又沉默寡言，常常忽视于他。　还记得他曾经问我，黑眸中是我看不懂的情意：“清婉，如果我是沈家家主，你会嫁给我吗？”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沈其琛后面带着陆如莹远居海外，最后客死他乡。

这是他上一世的结局。希望今生，我们都能好好的。

窗外突然传来跑车的轰鸣。我撩开窗帘，看到陆如莹从沈攸宁的车上下来，脖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本该是沈家传给长媳的传家宝。

"姐姐在看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这才发现门没关紧，她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盯着我绣到一半的婚服。

"出去。"我下意识盖住绣架。

陆如莹却径直走到我面前，染着鲜红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姐姐的绣工还是这么差。"她突然笑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攸宁哥哥也不会要的。"

我猛地站起身，给了她一巴掌："陆如莹，我太给你脸了是吗？未经我同意进我房间，你不会以为做情fù是很光荣的事情，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更好的选择就是让我嫁给一个不受宠的沈家二少，让我常年定居海外，而你却可以掌管沈氏，受大家敬仰？"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这一世，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登上高位！"

我甩开她的手，按下桌上的呼叫铃："管家，送客。"

三天后，我接到婚纱店的电话，说我绣的婚服已经完工。可当我赶到时，老师傅却面露难色："陆小姐，沈大少爷派人取走了...说是要给您个惊喜。"

我闭了闭眼，压住心底涌上来的愤怒。

我立刻拨通沈攸宁的电话，却听到陆如莹甜腻的声音："姐姐找攸宁哥哥呀？他在马场呢~"

沈氏私人马场的草坪上，两人正和其他众人一起玩马球。

我突然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打情骂俏。　沈攸宁面色不悦，警惕地瞧着我：　“你来做什么？”我伸出手，直奔主题：“婚服，还给我。”　他眉心微皱：“没了，你再重新绣一件。”　我顿时横眉倒竖，还不等我说话陆如莹先一步娇笑出声。　她掩着帕子，美目流转，指了指马场中：“说起来姐姐绣的婚服真好看，成了独一份的马球呢。”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令我血液凝固的一幕——我精心绣制的婚服被团成一团，成了马蹄下相互踢逐的马球，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　沈攸宁竟然用我的心血讨好他的心上人。　血液直冲头顶，我感觉到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滔天的怒火里，前世和今生的委屈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几乎将我压垮。　不受控制地猛地推开他，我近乎声嘶力竭：“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

我冲进马场，大声叫着“别打了，住手！”

可马蹄声肆虐，我的声音被淹没，那个承载着我所有期待的马球，被我护在身下，沈攸宁骑马赶来，在我险些被其他马踩中前，护住了我。

沈攸宁的脸色难看至极："你发什么疯！"他带着怒意的质问在触及我通红的双眼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从未见我这么大情绪过，一时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他拧着眉头，硬邦邦地开口：　“好了，反正这婚服也是给我看的，心意我收到了，何必这么较真？　“这个不要了，你再重新绣一件呗。”　我气得浑身颤抖，逼回涌到眼角的泪，压住喉咙口的哽咽，一字一顿地看着他：“谁说，这婚服是绣给你看的？”

他骤然愣住，在瞬间的迟疑过后，脸上些许歉疚的神色被嘲讽取代：　 　“学会欲擒故纵了陆清婉　，马上都要对外发布婚期了你就消停点行吗？　“不就一件婚服，你要不乐意重绣，我就让顶奢品牌定制一套，这样也省得你幸苦，至于做出这般要死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剧烈的起伏。"沈总现在涉嫌盗窃他人财物，需要我报警吗？"

陆如莹小跑过来，故作惊慌地拉住沈攸宁的手臂："攸宁哥哥，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够了。"我打断她的表演，从马童那拿来打火机，走向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婚服。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将其点燃。

沈攸宁不可置信地瞪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旁的陆如莹缩在他怀里。　在这几乎凝固了的空气里，我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我和你之间，恩断义绝。”说罢再不理会他，转身而去。　身后我听到陆如莹带着哭腔的嗓音：“姐姐好像很生气，你要不要去哄哄她？”　 　我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紧紧锁在我身上。　短暂的沉默后听到沙哑的带着烦躁的男声：　“不用管她，等结了婚她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