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大妈让我别用Wi－Fi，说辐射会让她折寿。

“你那破网络一天24小时开着，辐射呲呲往我家钻，我头都晕了！你要是再开，我就去物业告你！”

我好声好气地解释，Wi－Fi很安全，而且我居家办公全靠网络。

她却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我不管！我一个老太太，要是被你辐射出个三长两短，你就得负责我下半辈子！”

我懒得理她，她却变本加厉，不仅天天剪我网线，还用油漆在我家门上写“辐射害人，断子绝孙！”

就在这时，我刷到了一个本地乐队的求租帖。

【重金属乐队，因排练太吵被投诉一百多次，现急求一个隔音好的排练室，最好邻居是聋子！】

我立刻私信了乐队主唱。

嫌Wi－Fi辐射要你命？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物理超度”！

1

“合同签了，从今天起，这房子就是我们的排练室了。”

我看着眼前这位乐队主唱，他画着烟熏妆，手臂上是看不出图案的复杂纹身，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定金和一个月租金已经转你了，姐。”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我点点头，把钥匙交给他。

“放心，邻居人很好，就是有点……传统。”

主唱甩了甩他那头不羁的长发，“懂，老人家嘛，都迷信。”

“没事，我们最会和老人家打交道了。”

我搬到了楼下朋友的空房子里，就等着好戏开场。

果然，下午三点，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音乐炸响了整栋楼。

电吉他失真的音色像是要把墙壁都给钻穿，贝斯的低音炮“嗡嗡”地震得我楼下的地板都在发麻。

紧接着，就是主唱那堪比钻地机的嘶吼。

【死亡！凋零！在金属的烈焰中燃烧！】

我满意地戴上了耳机。

不到十分钟，对门大妈的咆哮就穿透了音乐。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物业！物业死哪去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

我悄悄摘下耳机，把耳朵贴在门上。

“砰砰砰！”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我开门！”是大妈的砸门声。

门开了。

“阿姨，有事吗？是不是我们的音乐感动到你了？”是主唱的声音，礼貌中带着一丝戏谑。

“感动你个头！你那破锣嗓子，还有那叮叮哐哐的噪音，想谋杀我啊！”

“阿姨，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是艺术。”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我们这是重金属，死亡金属摇滚。”

“我管你什么死人金属！马上给我停了！不然我报警了！”

主唱笑了。

“阿姨，别激动，我们主唱最擅长安抚老年人了。”

“来，主唱，给阿姨唱一首《安魂曲》。”

“滚！你们这群小流氓！我要去找物业！”

大妈骂骂咧咧的脚步声远去。

我以为他们会消停一会儿。

没想到，五分钟后，音乐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刚才更炸裂。

主唱似乎是找到了灵感，对着麦克风嘶吼：

【Wi－Fi！辐射！老太太在哀嚎！】

【断子绝孙的诅咒！在金属的咆哮中颤抖！】

我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这帮小伙子，真是个人才。

2

没多久，物业经理带着大妈找上了门。

“你们好，我是物业的，有业主投诉你们噪音扰民。”

主唱把门开了一条缝。

“我们这是合法租赁，合同都签了。我们在自己家里排练，有什么问题吗？”

物业经理被噎了一下，“可是，这声音确实太大了，影响到其他邻居休息了。”

大妈从物业经理身后挤了出来，指着主唱的鼻子骂。

“就是你！你看看你染得这不黄不绿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还有你这音乐，吵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乐队的鼓手，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从主唱身后探出头，一脸无辜。

“阿姨，我们这是死亡摇滚，就是要这个效果。”

“要不……您进来和我们一起甩头？”

大妈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报警！”

警察真的来了。

大妈一脸得意地跟在两个警察身后，仿佛已经看到了乐队被赶走的场景。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天天在家里搞噪音，还说什么死人金属，我看就是搞传销的！”

她指着乐队成员，“你们看他们那样子，哪个像正经人？”

为首的警察敲了敲门。

主唱打开门，看到警察，一点也不慌。

他甚至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哟，刘哥，怎么是你来了？”

那个被叫做“刘哥”的警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小峰？你们乐队怎么跑这儿来了？”

“嗨，别提了，之前那地方总被投诉，这不是找了个新地方嘛。”主唱解释道。

刘哥旁边的年轻警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刘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介绍道：“本地小有名气的‘过载’乐队，上回咱们市的音乐节还拿了奖呢。”

大妈傻眼了。

“警察同志，你们认识？”

刘哥点点头，转向大妈。

“阿姨，是您报的警？说他们噪音扰民？”

“对！就是他们！吵得我头晕眼花，饭都吃不下！”

刘哥面露难色，“这个……阿姨，他们有合法的租赁合同，在自己家里排练，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我们也不好管。”

“什么规定时间！他们一天24小时都在吵！”大妈夸张地喊道。

主唱立刻反驳：“阿姨，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排练都有记录，上午9－11点，中午2点到5点，周末不排练，这是完全符合规定。不信你可以问物业。”

物业经理在一旁尴尬地点头。

大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报警”绝招，竟然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我不管！他们就是扰民！还有，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这房子原来的主人，那个小姑娘，她用Wi－Fi辐射我！”

“我让她关了，她不听，还找了这帮小流氓来对付我！”

大妈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行”。

“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被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活不了啦！”

刘哥和年轻警察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这种邻里纠纷，他们见得太多了。

刘哥叹了口气，和稀泥道：“阿姨，Wi－Fi辐射这个事，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至于噪音，只要他们在规定时间内，我们确实没法强制处理。要不，您和他们再协商一下？”

“协商什么？跟这帮流氓有什么好协商的！”

大妈见警察也指望不上，直接使出了绝招。

她“哎哟”一声，捂着胸口就往地上倒。

“我心脏病犯了！就是被他们气的！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死在这儿！”

乐队成员们都惊呆了。

主唱反应最快，立刻拿出手机。

“刘哥，我录着像呢！这阿姨碰瓷，我们可没碰她啊！”

刘哥头都大了。

“阿姨，您快起来，地上凉。”

大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就是不起来。

“我不！我今天就要死给你们看！”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3

大妈的老公，那个平时沉默寡言，被老婆呼来喝去的大爷，端着一碗水从自己家走了出来。

他走到大妈身边，蹲下，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

“老婆子，别闹了，快起来，我给你熬了降火的绿豆汤。”

然后，他把那碗滚烫的绿豆汤，不偏不倚地，全泼在了大妈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楼道的宁静。

大妈像条被开水烫了的鱼，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你……你疯了！你拿开水烫我！”

大爷一脸无辜地举着空碗。

“不烫啊，我吹过了的。我看你躺在地上，怕你中暑，给你物理降降温。”

这熟悉的台词，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干脆利落。

我躲在门后，差点给大爷鼓掌。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警察和乐队成员，都看傻了。

刘哥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查看大妈的伤势。

还好，绿豆汤虽然热，但还没到烫伤的程度，只是把大妈的脸烫得通红。

“老张！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大妈疯了似的朝大爷扑过去，又抓又挠。

大爷也不躲，任由她撒泼，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别闹了，回家喝汤，今天这事就算了，别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他越是这样“体贴”，大妈就越是疯狂。

一场邻里噪音纠纷，瞬间演变成了家庭暴力现场。

刘哥和年轻警察赶紧拉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最后，警察只能把大妈和大爷一起“请”回了派出所进行调解。

临走前，刘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主唱一眼。

“你们也消停点，别太过火。”

主唱比了个“OK”的手势。

4

楼道里终于安静了。

乐队的鼓手挠了挠头，“这大爷……是个狠人啊。”

贝斯手推了推眼镜，“我怎么感觉，这大爷是故意的呢？”

主唱笑了笑，没说话，关上了门。

我也回了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大爷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

他平时在大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今天怎么敢当着警察的面这么做？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物理降温”？

还是说……他和我一样，也受够了大妈，想借这个机会反抗？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晚上，乐队排练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给主唱发了条信息。

【你们排练的时候，能不能把摄像头对着楼道？】

主唱秒回。

【姐，你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懂了。】

第二天，乐队的排练照常进行。

我通过主唱分享的直播链接，实时监控着楼道里的一切。

大妈没再来闹。

但到了晚上十点多，排练已经结束很久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是大妈。

她手里拿着一把大钳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乐队门口，对着门锁和电线一阵捣鼓。

她想剪断电线，让乐队用不了电。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家门，悄悄地打开了。

大爷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竟然也拿着一把钳子。

他拍了拍大妈的肩膀。

大妈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

“死老头子，你吓死我了！快，过来帮忙，把这电线给我剪了！”

大爷点点头，接过大妈手里的钳子。

然后，在监控下，他举起钳子，狠狠地……砸向了大妈的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倒竖。

监控画面里，大妈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大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主唱的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杀人了！】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直播杀人吗？】

【快报警！主播快报警！】

主唱显然也吓傻了，直播画面一阵晃动。

几秒钟后，他颤抖的声音响起：“已……已经报警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只是想用噪音治治大妈的无理取闹，我没想过要她的命！

如果大妈真的死了，那我……我算不算是间接的凶手？

巨大的恐惧和愧疚瞬间淹没了我。

我冲出房门，想要上楼去看看情况。

可刚跑到楼梯口，我就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大爷拖着不省人事的大妈，回了他们自己家，然后关上了门。

楼道里，除了地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