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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十八岁，付西洲对我说：“你别当保姆了，做我女朋友吧。”
他解决我家的债务，安顿我的家人，送我上学。
人人都说我命好，嫁了个圈子里少见的情种。
三十岁，付西洲对我说：“没有我，你还当保姆伺候人呢。”
“这圈子里谁不养几个女人？我就这一个，够给你面子了。”
我没像从前那样吃醋撒泼，只是扔掉孕检单，找到他母亲：
“说好只要我离开，你给我五千万。”
1
听完我的话，婆婆面露狐疑。
“西洲当初为了娶你跟我们闹翻，连最难的时候都不愿意跟你离婚，现在他能签字？”
我微微一笑：“只要你准备好钱，我就能让他签。”
刚出付家老宅，手机弹出特别提醒。
梁薇薇发了一段视频。
付西洲赤裸上身给她吹头发，胸膛上几处暧昧的红痕，地上是用过的套套。
【爱你的男人会把你宠成公主，女人最需要的不就是这点偏爱吗？】
依然是仅我可见。
这种把戏她玩了很多次。
从前，我每次都会质问付西洲。
他总是冷漠地看我歇斯底里，最后不耐烦地说：
“我金银珠宝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跟底层人一样撒泼？”
“这圈子里谁外边没有几个女人？我就这么一个，够给你面子了，别闹个没完。”
可现在，我看向视频里那张熟悉的俊脸，平静地取消了特别关注。
只觉得从前窥伺他们秀恩爱的自己可笑。
回到家，付西洲竟然在。
“老婆，我给你买了新款包包，快拆开看看。”
砸钱买礼物是他惯用来哄我的方法。
我虽然不想要那些东西，可每次都顺着台阶跟他和好，生怕慢一点他就没耐心了。
盒子里是梁薇薇前天晒的同款。
手心好像被什么烫到，我忍着恶心盖上盖子，尽量维持平静。
“多谢，但我不需要了。”
付西洲脸色微变，又扯出笑揽住我：“还生气呢？”
“谁让你气我，我才忘了纪念日，现在给你补上。”
一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我在他的休息室发现一条蕾丝内裤，就把梁薇薇调离了秘书办。
他当着几十个员工的面把文件砸在我脸上，追出去哄梁薇薇。
之后再也没回家。
如今竟然倒打一耙成了我的错。
没得到回答，付西洲抚摸我的后颈：“不喜欢这个？那我给你买别的。”
我最喜欢他这样摸我，总觉得带着宠溺。
可现在却忍不住想，这只手也摸过梁薇薇的脖子，甚至摸过更隐秘的地方。
不知道洗没洗过。
胃间一阵翻涌，我皱眉躲开。
付西洲脸一沉：“徐星辰，你闹个没完了？”
“为了让你高兴，我都委屈薇薇住在外边，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冷笑：“她一个小三，难道还让她住进我的家里吗？”
他彻底黑了脸。
刚到他身边时，我哪敢这么跟他说话。
是他一次又一次对我说：“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反击回去。”
“有我给你做后盾，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把我养得不再怯懦。
可现在，欺负我的人却是他。
电话铃声响起，付西洲看我一眼才接通。
屋子里安静，梁薇薇娇腻的声音清晰传来：“我买了一套带铃铛的睡衣，来看我穿？”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再出来，付西洲的脸色铁青：“徐星辰，这些年我真是太惯着你了，你自己反省反省。”
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发呆半晌，拿起电话。
“你好，我要预约人流手术。”
2
这是我第三次怀孕。
第一次，因为跟我结婚，付西洲被他爸下放到分公司。
他说时机不对，让我打掉。
可我好几次半夜看到他对着b超单子发呆。
第二次，他爸的私生子害我车祸流产。
付西洲红着眼抱住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和宝宝受到伤害。”
第三次……
到了诊室门口，我终究还是舍不得打掉。
付西洲还不知道我怀孕，离婚后我可以自己养。
走到电梯口却碰到了梁薇薇。
她撩撩头发，得意地炫耀：
“昨晚西洲太勇猛了，我下面都肿了呢。”
“他心疼坏了，非要带我来医院看看。”
脖子没了遮挡，几处吻痕映入眼帘。
她捂住嘴娇呼：“哎呀我都忘了，西洲很久没跟你……可惜你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我懒得搭理她，转身进了楼梯间。
梁薇薇却追上来抓住我：“徐星辰，西洲现在爱的是我，你别这么不要脸缠着他。”
“你一个保姆出身的乡下人，能过这么多年好日子该知足了。”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顾着孩子，我没使太大力气，她却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薇薇！”
楼梯间的门被猛然推开。
我连忙后退，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跌坐在地，痛得眼前一阵发黑。
付西洲愣了愣，向我走一步。
梁薇薇娇弱地出声：“西洲，我好痛……”
他慌忙转去看她，心疼得声音都颤抖：“哪里痛？”
梁薇薇嘤嘤抽泣：“哪里都痛，呜呜呜……”
付西洲匆匆抱起她要走。
腿间涌出热流，我慌张伸手求助：“付西洲，我——”
他却冷笑一声打断我：“不就撞一下，你装什么？争宠也不看时候！”
“薇薇要是有什么事，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门砰地关上，我忍着痛扶墙站起，血哗啦啦涌出。
我头晕目眩地从楼梯滚了下去。
再次醒来，已经在病房。
护士满脸同情地告诉我孩子没了。
“多亏被人及时发现，不然你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联系家属吧，得住几天院。”
我摇头，让她帮我请一个护工。
我妈身体不好，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而付西洲，现在正关心他的宝贝，哪里有工夫来管我。
直到出院，付西洲没出现，也没联系我。
我直接去了公司。
我毕业时，付西洲在公司里举步维艰。
为了帮他扫清障碍，我放弃做外交官的理想，成了付氏的人事部经理。
那两年，我经常收到威胁。
或是血腥的消息，或是腐烂尸体的快递。
走在路上，会有车突然冲出来将我撞倒。
甚至有人把我打晕bā光衣服扔在停车场。
那次，付西洲浑身颤抖把我抱回家。
高大的男人竟然落下泪：“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后来他狠狠报复了那些人。
直到他父亲斗不动了，彻底放权。
我们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我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持续一辈子。
如今才明白自己多天真。
我有付西洲的内网账号和密码，直接通过自己的离职申请。
又把离婚协议夹在文件里，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看也不看，飞快把几份文件签好。
“薇薇跟我解释了，你不是故意的。”
他推过来一个盒子：“上次是我太着急，给你道歉的礼物。”
3
我没收。
他走过来揽住我，放软语气：“老婆，都一周了，还没消气呢？”
“我没生气。”
他愣了愣。
“我觉得你说得对，男人不可能一直守着一个女人，偶尔开小差很正常。”
付西洲皱起眉：“你别阴阳怪气的。”
我觉得可笑。
我吃醋时，他说我不懂事。
现在我顺着他，他又不满意。
可他的心情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看向他椅背，上边搭着一条扯成破烂的黑丝，平静提醒：“员工看到那个，对你形象有损。”
说完不等他回应，转身离开。
付西洲的母亲拿着离婚协议愣了半天：“他那么喜欢你，竟然真的签了。”
我轻笑：“那是以前了。”
付西洲的确对我付出过真心，可是真心瞬息万变。
“离婚证邮寄给我就好。”
离开付家，我拿支票去银行兑现，又马不停蹄去北城看房。
我妈喜欢雪，我准备带她在北城定居。
敲定一套房付了定金，我立刻启程返回。
前往车站的路上，付西洲竟然主动打来电话。
我心口一缩。
他是不是……发现了离婚协议的事？
迟疑着接通。
那边却劈头盖脸地指责：“徐星辰，你闹起来没完了是吧？”
我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了？”
“别装，网上的消息不就是你放的吗？”
“薇薇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哭了一上午。”
“我给你半小时，赶紧澄清还她清白。”
那边传来梁薇薇柔弱的声音：“西洲，我怕……”
他温柔地安抚她，声音里满是心疼：“宝贝别怕，有我呢。”
挂断电话，我才看到热搜。
【爆！付氏董事长付西洲和女员工长期不正当关系。】
下边是梁薇薇和付西洲在街上拥吻的照片。
看完帖子，我打回电话冷静解释：“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话没说完就被付西洲冷笑打断：“不是你还有谁？薇薇从来没得罪过别人。”
“徐星辰，我告诉你，我不会让薇薇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你也不行。”
不等我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本以为早就死心，可他这样维护梁薇薇，我还是忍不住胸口闷痛。
从车站出来，我直接去疗养院。
护士看到我，目光怪异。
我皱眉往里走。
警铃突然响起：“302魏淑云需要急救！”
我悚然一惊，是我妈！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吩咐护士：“去诊楼叫方主任！需要紧急手术！只有他能做！”
护士却说：“专家全都去给一个患者会诊了。”
我赶紧给付西洲打电话。
打了十几个，却迟迟没接通。
我妈前几年刚做了心脏手术，之后一直在这家付氏旗下医院的附属疗养院休养。
她嫌花钱太多。
付西洲却说：“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不然星辰一操心，我也跟着心疼。”
他隔三差五来看我妈，有好东西就往这里送。
我妈常嘱咐我：“这么好的女婿，你可千万别作，好好过日子。”
可现在她生死关头，这个好女婿却联系不上。
我又给梁薇薇打电话，这次一下就接通了。
那边传来付西洲不耐烦的声音：“徐星辰，你别太过分！”
“你害得薇薇胸口痛，现在还敢给她打电话？”
我顾不上这些，匆匆说：“我妈需要紧急手术，但方主任在给人会诊，你能不能帮我说一下？”
4
那边沉默片刻。
付西洲语气疲惫：“连你妈都能拿来做争宠工具，徐星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明知道方主任在给薇薇会诊，非要现在跟她争吗？”
“你能不能消停点？别把我对你残留的感情都消耗没了。”
不等我说话，耳边响起嘟嘟的忙音。
我愣了半天，突然自嘲一笑。
付西洲就是这样，爱一个人，就会倾尽资源给她。
以前是我，现在是梁薇薇。
可我妈等不了。
跑到会议室，我刚要推门而入就被保镖拦住。
“太太，老板说了，不能让你影响会诊。”
我用尽力气也抵不过几个壮汉，只能高喊：“方主任！”
门突然打开，付西洲皱眉叱道：“吵什么？”
我赶紧抓住他：“我妈真的需要抢救，我只要方主任！其他的医生留给梁薇薇！”
付西洲却拦下方主任：“她争风吃醋编瞎话，您现在顾着薇薇就好。”
我难以置信：“我妈真的——”
大门砰的关上，付西洲面色阴沉：“徐星辰，你闹够了没？”
“要不是你曝光薇薇，她也不会来医院。”
我摇头：“不是我曝光的，我妈真的需要手术——”
他再次打断我，不耐烦地说：“那你妈也是你害的，自作自受，死了也活该。”
喉间哽住，我瞪大了眼。
这真的是我爱了十几年的人吗？
付西洲眼中闪过一起后悔。
刚要说话，里边传来梁薇薇的声音：“西洲，我害怕。”
他匆匆回去：“你消停点，等薇薇这边结束，我们好好谈谈。”
门在我面前砰的关上。
我咬咬牙，边往回走边翻通讯录找人帮忙。
手机却弹出热搜新闻。
【从保姆到董事长夫人，扒一扒徐星辰上位史。】
文章提到我在付西洲发小家里做保姆的经历。
说我有手段，靠付西洲包yǎng读了大学，又进入付氏工作。
网友炸了锅。
【从进城务工小妹变成富太太，付西洲真是人傻钱多。】
【听说她被付西洲包yǎng之前，还想勾搭别的金主，人家都没看上她。】
【成天对着这么个心机上位的女人，付西洲恶心死了吧，梁薇薇看着就很单纯。】
【虽然出轨不对，但徐星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我浑身颤抖。
难怪护士们看我是那样的表情。
原来付西洲跟梁薇薇说的“有他呢”是这个意思。
用我这个原配的黑料为他的宝贝澄清？
护工匆匆跑来大叫：“可找到你了！你妈不行了！快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见到我手机上的照片，她一拍大腿：“你妈就是看到这个才生气的！”
我猛然回头。
……
刚出诊楼，迎面一群记者围上来。
“徐小姐，你真是被付西洲包yǎng的吗？”
“你是不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才嫁进付家？”
“据说你曾经不止一个金主？能不能透露一下？”
我一言不发往前走，却不知被谁扯了一下胳膊跌倒在地。
胳膊火辣辣的疼。
我沉声道：“无可奉告。”
刚要爬起来，却又被推倒。
有人踩到我的手，我痛呼出声。
记者们推推搡搡，一声接一声地质问我。
耳边嗡鸣作响，我几次试着爬起来都被推倒。
我大声道：“让我去看我妈！”
“求求你们让开，我妈要不行了！”
可没人在意我的哀求。
“据说付西洲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梁薇薇也在医院，你刚才是去找茬了吗？”
我拼命摇头想推开他们：“求求你们，让我去看我妈……”
人墙密不透风，我快喘不过气。
“说一下吧……”
“徐小姐……”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知谁的镜头猛然砸在我的眼睛上。
热流涌出。
“啊！血！”
人群终于寂静。
下一秒，面前让开一条路。
模糊视线中，熟悉的皮鞋走到我面前。
那是我给付西洲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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