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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我爱了乔明轩五年，从青涩暗恋到沦为他的 “生育工具”。
他为保心爱女人的孩子，故意让我先怀孕。
用我孩子的命去挡所谓 “长子夭折” 的劫。
后来，孩子真的被他亲手弄死了。
他却又跪在我面前，涕泪横流。
“阿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吗？”
1
乔明轩身体压过来时，还记得避开我的肚子。
动起来也是轻慢而温柔的。
若在从前我肯定会惊喜万分，因为他很少会这样温柔对我。
即便是在昨天之前，我也会怀疑他是不是对我生出了情意。
但此刻我却心知肚明。
他不是爱惜我，他只是要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而后再想办法弄死。
察觉到我的出神，乔明轩不满地狠顶了我一下。
“这种时候还走神！我的技术很差吗？”
我轻喘着摇头，在他摸索过来时，松开紧攥的拳头，将手指乖乖塞进他掌心。
乔明轩的手微凉，掌心满是汗湿，让我忍不住瑟缩。
他却以为我情动得厉害，动作更加卖力。
我承受得十分痛苦。
“我现在……身子不方便……”
“你要是不尽兴，就去外头……”
乔明轩猛地一顿，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停住，似乎在努力消化我话中的意思。
“……你让我出去找别的女人？”
“你是不是忘了从前是怎么像条狗一样追在我身后的？”
“怀孕了就觉得自己金贵了，不想伺候了？”
“竟然把我往外推！”
乔明轩霍然起身，扯过衬衫穿上，“那就如你所愿。”
卧室门被摔出巨响，听得出生了很大的气。
我赤裸着躺在床上，感到无比的讽刺。
明明早就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却装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当真是个好演员！
……
原本我是预约了后天产检的。
因为我从乔明轩的助理那里得知他有空。
可我提出希望他陪我去时，他却拒绝了。
“我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
“你是怀孕了不是当皇帝了，别那么矫情！”
“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
别人？
孩子的爸爸竟然是别人吗，还是他只是当我是别人？
我无力追问。
那个时候，我刚孕吐过，头晕恶心，扶着墙壁走回卧室休息。
听到他接了个电话，笑着说很快就到。
大概又是去赴约了。
最近他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隔三岔五找他出去，经常彻夜不归。
我打过几次电话，基本都被挂断。
只有一次接通了，却是个女生。
声音很年轻，问我是谁。
话语中带着令人不适的高傲与敌意。
我反问她是谁，她却说我没资格过问。
因为她说，“你在乔明轩手机里连个备注都没有，能是什么要紧的人？”
我无言以对，默默挂了电话。
第二天乔明轩回来后，我趁他洗澡，打了他的手机。
来电确实只有一串数字，昭示着我根本没有过问的资格。
我没再问过他，将产检预约提前了一天。
独自排队，做B超。
反复同医生确认孩子的健康情况。
离开时竟然看到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乔明轩。
2
乔明轩正扶着一个年轻女子往B超室走。
肩并着肩，意态亲昵。
时不时抬手抚摸着女子尚不明显的小腹，笑着亲吻她侧脸。
好几分钟的时间内，我怔立在原地。
不知该疑惑他怎么就不那么忙了，还是该好奇这个女子是谁。
等到他们转过走廊，我才仓皇地跟上去。
看到他正蹲在地上，让女子坐在他膝盖上休息。
“明轩，你会不会累啊？”
“只要你舒服，我就不累。”
“都怪宝宝，折腾得我吃不下睡不好，也没力气。”
“怪我，不该让你这么快怀孕的。”
女子在他脸上轻拍了下，娇笑着斥责。
“你还知道，让你戴套就是不肯！”
乔明轩笑呵呵受了一巴掌，抓起女子的手吻住。
“诗韵，谢谢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你想怎么打我都行。”
女子抽出手，佯怒，“你又不缺女人给你生孩子！”
“你知道的，多年前我父亲曾找大师给我批过命。”
“说我八字硬，子嗣亲缘薄，长子必定夭折。”
“所以我才会让她先于你怀孕，生出我的长子，劫难就会应在那孩子身上。”
“这样才可保我们的孩子平安无虞。”
女子这才伸手搂住他，“万一那个小野种命也硬呢？”
“呵，一个婴儿能有多硬！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要了他的命。”
乔明轩语声很轻，话语中却满是狠戾，犹如嗜血的恶鬼。
我抬手捂住即将出口的惊叫，踉跄着后退。
感觉有无数把匕首刺进我的身体，旋转着搅动，将我五脏六腑都斩成一摊烂泥。
难怪他那日对我前所未有的热情，急切到没有做措施。
我以为他是忘了，不想竟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我怀孕，用我孩子的命，去保那个女人孩子的平安。
甚至打算在必要时候，亲手动手。
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命理之说。
……
我猛地俯下身开始干呕，胸口翻腾撕扯着，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被人从旁扶住。
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穿着白大褂。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快吃吧，孕妇低血糖是很危险的。”
我机械地咀嚼着，没有说明我方才的体检一切正常。
我急需要做一件事来平复崩裂的心神。
于是将目光转向了他胸前的名牌。
邸盛驰，儿科。
能做儿科医生的人，大多都极具耐心和亲和力。
看我这样狼狈，他也不嫌弃，扶着我坐到椅子上。
“做妈妈很辛苦的，比起宝宝，要对自己更好一些。”
他眉眼微弯，整个人都显出温和宽容。
让我于动荡中生出几分依赖，下意识揪住他衣角，仰着头问。
“小婴儿是不是很容易死啊？”
他微怔了下，拍拍我肩头。
“生命从来没那么脆弱，放轻松些，别太焦虑了。”
我点点头，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随即又觉得无用。
即便知道答案又能如何呢。
我已经决定，打掉孩子了。
……
乔明轩一走就再没回来，我睁眼到天亮，才起身走进浴室。
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骨肉细瘦，形容憔悴，目光闪烁。
与从前的开朗自信大相径庭。
长久地不被爱，不被呵护，被漠视，被贬低，将我自有的光芒全部消磨殆尽，只留下乔明轩给予我的耻辱。
我暗恋他三年，直到两年前意外和他发生了关系。
醒来后他指控我给他下药。
我醉得厉害根本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确实是我给他递的酒。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又解释不清。
他便当我是默认了，觉得我下贱，可以随意对待，甚至虐待。
所以他总是在我身上发泄般留下咬痕。
多数集中脖颈和耳后，这些不易遮挡住的地方。
目的就是要让别人都看到我的不堪。
我只能买了很多高领衫。
夏天也穿，被热到中暑过好几次。
我也小心翼翼地求过他，他却甩开我的手。
“你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让我睡你吗？”
“那就好好受着吧！”
说完后反而加倍地折腾我。
我知道他还是恨我，但我无力辩解。
又卑微贪恋着他偶尔给予的温暖，只是一再忍耐。
后来怀孕了，他竟然没说不要，只让我辞了职在家好好养胎。
我暗自欢喜，以为他终于对我生出了情意。
结果，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
利用我的爱，我的子宫。
还有他以为的，我对他无底线地付出和包容。
可现在，这一切即将终止了。
3
乔明轩连着几天都没回来，是在等着我同以前那样低三下四地去求和。
但是不可能了，以后都不可能。
我照样好吃好睡。
白天出去找出租房，晚上看招聘信息找工作。
如果我打掉孩子离开，乔明轩算计落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就必须要有隐蔽的住处，还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看完今天的五套房子已经是傍晚了，依旧没有选到合适的。
中介满脸疲惫，隐含不满。
我低着头装傻，快速逃离。
等回到家，才发现乔明轩竟然回来了。
客厅里坐着几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只有一个叫陈本的见过两次。
他对我点了下头，大声喊乔明轩。
几秒钟后，乔明轩从卧室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在医院见过的女子。
“这是宋诗韵，她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受不了潮，让她住你的房间，你住客房。”
“现在你去收拾下东西。”
乔明轩颐指气使，宋诗韵对我点头道谢，没有人过问我的意见。
我捏紧手掌，点了点头。
走进卧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客厅传来巨大的哄笑声。
“问都不问一句就答应，她还真听你话啊！”
“那肯定，她爱明轩爱得要死，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倒贴的了？”
“对对对，看上去呆头呆脑的，骨子里竟然那么下贱！”
陈本压低声音，“之前的事就别说了。”
“诗韵你别生气，明轩都是被她算计的。”
“就是，况且你现在也……”
说话声蓦地止住，突然的寂静让我感到窒息。
原来他们都知道宋诗韵怀孕的事，聚集在这里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争风吃醋，或者忍气吞声，都要被嘲讽。
但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我也只是爱一个人而已。
不知道为何要承受这些。
若是之前，我大概会偷偷哭很久，然后再想办法争取他们的认可。
眼下却只想让他们赶紧滚，烟灰弄脏的地板还得我来擦。
刚拉好行李箱，乔明轩突然推门进来。
看着基本清空的房间，他明显一怔。
“你收拾这么多干嘛，就几步路，需要什么再过来拿就是了。”
我背对着他勾唇笑笑。
不会再来拿了，不会再踏进这个沾染上宋诗韵味道的房间。
直到离开，也只会带走这些属于我的东西。
“我怕宋小姐住得不舒服，毕竟是客人嘛，当然不能怠慢。”
“你知道就好，以后对她客气点。”
“三餐不用特别准备，你吃什么给她一样的就行。”
当然了，都是孕妇。
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
还真是聪明又省事呢！
乔明轩走过来，在我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收拾好就去准备晚餐吧，他们说想尝尝你的手艺，我就让阿姨回去了。”
“我是孕妇，不能闻油烟，对孩子不好。”
“一次两次的又怎么了，小东西还没个豆子大，有什么要紧？”
是啊，他连孩子的命都不在乎，更何况健康呢。
我无声笑笑，突然有点想在饭菜中下毒，让这些人全都去死。
4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只是默默做好了六菜一汤。
刚端上桌，就再也忍受不住油烟引起的恶心，快步冲进卫生间开始呕吐。
听到外头有人嫌弃我倒胃口，乔明轩让他们闭嘴。
好半天，我才吐完。
胃有些抽痛，我坐在马桶上揉了一会。
才漱漱口走出去，众人已经围坐在餐桌旁，几个菜都吃了大半。
只有陈本站起来向我道谢。
我摇摇头，示意不用客气，然后回了客房。
几分钟后，乔明轩推门进来。
“许妍春你又闹什么脾气？不吃饭是在给我难堪吗？”
“我只是没胃口，吃不下。”
“那你也应该在旁边陪着啊，你就这么做主人的吗？”
我侧头看向乔明轩，真的很想问他，有被赶出主卧的主人吗？
餐厅内传出摔筷子的声音。
“这个汤咸死了，怎么喝啊！”
“就是，这几个菜都做不好，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语声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我听到。
我向乔明轩使了个眼色。
“如果我在旁边陪着，你朋友们不就要默默受委屈了吗？”
大概第一次见我阴阳怪气。
乔明轩愣了下，忽然快步走出去。
“不是你们要吃的吗，做好了又这么多事，不愿意吃就给我滚！”
外头瞬间安静下来，只隐约能听到宋诗韵娇笑着哄他的声音。
没过多久，用餐完毕，响起收拾碗碟的声音。
我起身走出去，只看到陈本一个人。
我和陈本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对他的善意和举动感到颇为奇怪。
哪怕这只是最基本的礼貌。
“明轩带他们去影音室玩游戏了。”
“我不喜欢那些，就留下来收拾。”
“你继续休息吧，我很快就收尾了。”
陈本对我笑笑，眼睛却转来转去的，并不与我对视，大概是在避嫌吧。
我便道了谢，准备回客房。
想起还没给宋诗韵换床上四件套，便转身进了乔明轩的卧室去拿。
自从搬进这个家，我和乔明轩就是分房睡的。
他想要了才会来找我，结束后就离开。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个卖的，但是没有钱赚。
我苦笑一声，刚要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乔明轩的声音。
“陈本，收拾完了过来抽根烟。”
我连忙躲进了衣柜，因为乔明轩不喜欢我擅自进出他房间。
很快，房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直奔阳台。
“又是道谢，又是帮着洗碗的，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陈本急声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
“当年那药是你让我下的，再趁她酒醉，把这事赖在她身上。”
“好让她羞愧自苦，一直被你随意拿捏。”
乔明轩点燃一支烟，长呼一口气。
“那又怎么了？”
“能跟我两年，还给我生个孩子，她恐怕求之不得。”
“分开后，钱更是少不了她的。”
“要不是看她单纯老实，对我又真心，这好事还轮不到她呢！”
陈本没反驳，也没应声。
室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乔明轩率先离开。
随着关门声，扔下一句话。
“陈本，我怎么处理她是我的事，但你不准打她的主意。”
5
陈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我只是死死捂着嘴，强压着胃中的翻涌。
耳际阵阵嗡鸣。
恶心！
实在太恶心了！
我曾无数次怀疑过，是自己爱而不得生了邪念，才做出下药那种事，却从没想过一切竟是乔明轩故意设计的。
他自导自演，栽赃给我。
就是要拿捏我的短处，让我给他生出注定会早死的长子。
我根本没做错任何事，却因此受尽他的辱骂和践踏。
而他明知我无辜，也从未有一刻善待过我。
这才是他最可恨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还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模样，认为这是对我的恩赐。
甚至把我当他的所有物，即便丢弃，也不准别人染指。
连条狗都不如，主人家不要了，流浪到街上还有人喂一口吃的。
而我，却要永远打上宋明轩的标记。
被轻视，被唾弃。
下意识抬手抚上腹部，泪水夺眶而出。
即便还有不舍，我也必须打掉这个孩子。
从此天高海阔，我与乔明轩再不相干。
……
去医院预约流产手术时，又碰到了邸盛驰。
他正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小男孩。
见到我竟还认了出来，“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一些吗？”
我点头，“这是盛医生的儿子吗？”
“这是我的病人，他妈妈去卫生间了，我抱一下。”
“你好好调整状态，也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宝宝。”
我默了一瞬，“其实我是来预约流产手术的。”
不该说的，尤其还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但我实在太愤恨，太孤独，太绝望了。
必须要找一个出口，来获取一份，哪怕很微小的支持和关怀。
邸盛驰收了笑，没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
见我又是一个人，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连忙摇头，下意识后退。
片刻后，蓦地就落下泪来。
才发觉自己竟变得如此胆怯又自卑，连最普通的好意都不敢接受。
等到想要改口时，邸盛驰已经被护士叫走了。
我独自走到产科。
医生说怀孕超过三个月，流产风险较大，且相对痛苦。
言语间都是劝阻。
我无奈，只得暂时作罢，寻思着要不要换一家医院。
刚走出大门，忽然听到一声厉喝。
“许妍春！”
乔明轩抱着宋诗韵，快步走过来。
眼中怒火几欲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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