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周隐明作为新晋太子爷。 

  风光无限,树敌无数。 

  为了保护白月光。 

  买来我做挡箭牌。 

  几次死里逃生。 

  不料白月光归国。 

  竟下药将我害死。 

  而他一直都是默许的。 

  好在我有幸重生。 

  这次我要先一步离开。 

  他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隋灵,我为你死一次。” 

  “求你回到我身边!” 

  1 

  当音乐响起。 

  聚光灯照射在我头顶的那一刻。 

  我才恍然惊觉——我重生了。 

  时间回到了我死前两个月。 

  这是我陪周隐明参加的最后一场商务酒会。 

  他用习惯的姿势将我拥在怀里。 

  极尽亲密,爱意缠绵。 

  周围不时传来暧昧的艳羡声。 

  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惨了我。 

  但我知道,几分钟后他就会抛下我,去接白月光的电话。 

  上一世,柳月乔在半个月后回国。 

  我这个替代品被抛弃,被嫌恶,最终被她下药害死。 

  周隐明一滴眼泪都没留。 

  对柳月乔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斥责了两句。 

  只有我被烧成了一捧灰。 

  随风撒落大海,了无痕迹。 

  这个我用尽全部爱了三年的男人。 

  对我只有利用没有爱,更没有半分的怜悯。 

  他不配得到我的爱和宽容,甚至一丝丝的留恋。 

  我将从这一刻开始,拼尽全力离开他。 

  2 

  一念及此,我忍不住挣动了下。 

  周隐明立刻掐紧我的腰,满含警告。 

  “别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隋灵,你拿了我那么多钱,至少该敬业一些!” 

  话说得夹枪带棒,明显是还没消气。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冷战一周了。 

  准确地说,是周隐明单方面磋磨我。 

  不理会我,不让我出门,甚至停了我弟弟的治疗。 

  他要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同时惩罚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僭越。 

  而起因只是,我随口评价了一句他的领带夹。 

  是柳月乔送他的。 

  周隐明勃然大怒,指尖几乎掐进我皮肤。 

  “谁准你对她指手画脚的!” 

  我后知后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却又轻蔑一笑。 

  “还是说你觉得诋毁了她,自己就能如愿了?” 

  “你拿什么和她比,就凭你惺惺作态的祷告吗?” 

  “隋灵,你求佛,还不如求我!” 

  冷语如箭,将我一副皮囊射得千疮百孔。 

  原来他知道我所求。 

  也知道我爱他。 

  但他不愿做普渡我的菩萨。 

  只做踩碎我入地狱的阎罗。 

  3 

  乐曲悠扬。 

  我借着转身回旋的机会,贴近他怀里。 

  “我错了,周先生。” 

  他冷哼,“真知道错了,还是怕你弟弟没命?” 

  我不回答,缓慢抵近他腰腹,轻轻磨蹭着。 

  肚脐是周隐明的敏感处。 

  每每情动都是自此而始。 

  我一向将他伺候得很舒服。 

  眼下只求曾经欢愉能让他对我生出一丝恻隐。 

  很快,他手掌松下力道,“隋灵,乖一些。” 

  这话我听得耳朵起茧。 

  将我关在别墅,让我辞去工作,删掉所有联系人时。 

  逼我学习名媛礼仪,日夜练习舞蹈和钢琴到手脚磨破时。 

  在我药剂过敏,浑身浮肿不愿再接受抽脂手术时。 

  当我被绑架身受重伤想要他抱一抱时。 

  …… 

  周隐明总是这样说。 

  是拒绝也是警告。 

  如今柳月乔就要回来了。 

  想让我怎么乖呢? 

  收起对他的心思? 

  在柳月乔面前闭嘴? 

  还是,彻底消失? 

  4 

  手机铃声如时响起。 

  柳月乔来电。 

  语声亲昵,介绍她新养的小狗。 

  周隐明笑意温柔,离开时连只字片语也没留下。 

  像是忘了隐在暗处的危机。 

  他出身灰色,发家后成功洗白,进入了上流社会。 

  风生水起的背后,是新仇旧恨的虎视眈眈。 

  他怕仇家会拿柳月乔来要挟他,暗中将人送出了国。 

  再将我带在身边,表面上极尽宠爱。 

  实际是将我推出去做活靶子。 

  三年来,投毒、车祸、绑架…… 

  我的身上也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新的叠着旧的。 

  就连周隐明情动失智时,都还记得避开那些痕迹,可见丑陋。 

  左手无名指骨折后变了形,我便常年戴着手套,也不再伸手到他面前。 

  我怕遭他嫌弃,更怕他会自责。 

  哪怕只有一丝,我也是不舍得的。 

  现在想来,当真是愚蠢至极! 

  我摇头嗤笑,伸手去端酒。 

  身侧的服务生却猛地抽出一巴匕首,朝我刺来。 

  5 

  这是什么情况? 

  上一世并没有这一遭啊! 

  怎么会? 

  念头转过三巡,只需要两秒。 

  锋利的匕首已然刺入我胸腹。 

  周围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我倒在地上颤抖呻yín,鲜血不断涌出又很快冷却。 

  周隐明急奔回来,将我抱进怀里。 

  双目圆睁,额头的冷汗顺着腮边滑落。 

  像极了眼泪。 

  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为我而哭。 

  只是仍于疼痛和恐惧中,生出不可控的脆弱。 

  手指揪紧他的衣领,“周隐明……我好疼……” 

  声音很小,他并没听见,也没看着我。 

  只是边走边问助理孙明,“人抓住了吗?” 

  孙明点头,“抓到了。” 

  “是程家吗?” 

  “对,不枉费您特意谋划引诱,终于将这最后一个对家也钓出来了。” 

  “如今所有隐患皆已除去,终于能将柳小姐接回来了。” 

  “比原本计划的提前了十二天,柳小姐一定很开心。” 

  周隐明无奈,语声藏不住宠溺。 

  “乔乔非闹着要吃西街的梅花烙,店家每年只有这几天才做,又说想我,实在没办法。” 

  “你去安排吧,记得先买好狗舍,要最贵的,把乔乔的小狗也一起接回来。” 

  孙明称是,又问:“那……隋小姐……” 

  周隐明啧了一声,“……最后一次了。” 

  我疼得头脑昏沉,冷汗模糊了眼睫。 

  分不清有没有流泪。 

  只是迟钝地想。 

  就一口梅花烙…… 

  就仅仅十二天…… 

  却要用我的命去做引子,用我的血做代价,为柳月乔清扫归来的路。 

  ……最后一次吗? 

  是了,所谓工具,物尽其用后,结局只有被舍弃。 

  揪着他衣领的手指重重垂下。 

  周隐明,你终究比我以为得更狠。 

  也更不配。 

  6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我在昏沉中被人搬来倒去,伤口撕扯着疼痛。 

  隐约闻得周隐明暴怒的低吼,还有繁杂匆忙的脚步声。 

  “轻点,看不到她还在流血吗?” 

  “赶紧救人,不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命!” 

  “乔乔就要回来了,难道要让她住进这死过人的凶宅吗?” 

  ……凶宅,是在说这里吗? 

  可我记得院中,明明正花团锦簇。 

  玫瑰,绣球,茉莉……都是我亲手侍弄的。 

  每埋下一粒花种,我总当是种下了对周隐明的一株情丝。 

  认真浇水、定期施肥,及时除草,还曾顶着暴雨为它们加固根茎。 

  期冀它们绽放时,我也终于能够等到周隐明的爱。 

  “可是柳小姐后天就到了……这,要不将隋小姐送走?” 

  像是孙明的声音,犹豫着问。 

  周隐明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陡然拔高声音。 

  “送到哪里去?她还受着伤!” 

  “况且以乔乔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利用她又舍弃她,定会觉得我狠心。” 

  “先留下,日后再慢慢处理。” 

  ……处理? 

  是指将我不声不响地害死吗? 

  原来周隐明早已为我想好了去处。 

  如同他当初向我承诺的那般。 

  “你跟了我,为我做事,我保你富贵,保你弟弟平安。” 

  我需要钱。 

  但我更信了他。 

  最终。 

  我满身伤痕,死于人手。 

  弟弟被当做筹码反复拿捏,受尽苦楚。 

  才迟来的醒悟。 

  原来,周隐明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7 

  三年前我大学毕业。 

  白天上班,晚上在洗车店兼职,周末做家政。 

  弟弟缠绵病榻,家中债台高筑。 

  被债主逼的一个月内搬了三次家。 

  弟弟病情愈发加重,两次试图自杀。 

  被我救下来后也是万念俱灰。 

  主治医生提出了新的治疗方案。 

  需要很大一笔的治疗费。 

  我就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周隐明。 

  他来店里洗车,听到了我和医生打电话。 

  问我要不要跟他。 

  附带一个多到足够买下我命的数字。 

  我答应了。 

  他将我带回位于近郊的一栋别墅。 

  切断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为我量身定制了课程。 

  甚至给我伪造了背景和经历。 

  只为了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配得上他的样子。 

  而后有意暴露我的存在。 

  很快,圈子里便传出了他金屋藏娇的传闻。 

  但别墅中的每一个佣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 

  他确实每天都会回来。 

  最多呆半个小时,就会偷偷从后门离开。 

  除了命令和安排,很少同我讲话。 

  想来就是在防备。 

  怕我接触多了会喜欢他。 

  对他来说,这很麻烦。 

  但人的心意,并不由理智主导。 

  很难有人等抵挡周隐明的深情和宠爱。 

  哪怕只是假的,哪怕很短暂。 

  我仍不可抑制地陷落。 

  但周隐明在感情上很吝啬。 

  甚至称得上残忍。 

  仅仅是因为朋友调侃他和我看上去不够亲密。 

  他便不由分说将我压在了床上。 

  “演得确实假,真睡一次就好了。” 

  我的初yè,痛得刻骨铭心。 

  同我爱周隐明一样。 

  8 

  再醒来,是被周隐明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对面应该是柳月乔。 

  “她很听话的,不会妨碍到你。” 

  “住其他地方我不放心,暂时委屈一下,我会处理的。” 

  “你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直接吩咐就是,自然以你为先。” 

  “乔乔,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我从没听过周隐明这样讲话。 

  语声温柔得,恨不得将所有爱意全部诉尽。 

  恐怕柳月乔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会亲手奉上。 

  幼时他母亲早亡,父亲只顾着乱搞,根本不管他。 

  最惨的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还要被同学霸凌。 

  只有柳月乔给过他半个面包。 

  哪怕是掉在地上沾了土,她不愿再吃的。 

  周隐明也感恩至深。 

  他给柳月乔当跟班,当保镖。 

  为了她和人打架,断手流血也不在乎。 

  不再是想要讨一口饭,而是她的笑脸。 

  那样的珍惜和爱恋像是从骨血里长出来的。 

  从不觉得卑微,只觉给的还不够。 

  后来他靠着不怕死蹚出了一条路,心变得很冷很硬。 

  唯有柳月乔是最珍贵的柔软。 

  所以才会纵容她害死我吗? 

  只为了她能开心。 

  那我又算什么? 

  我眨眨酸涩的眼睛,却留不出一滴眼泪。 

  9 

  负责照顾我的依旧是陈妈。 

  也是别墅里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虽然周隐明交代过,但他总是不在家。 

  佣人们便多对我阳奉阴违。 

  我没计较过,也没告过状。 

  因为知道自己与她们并无不同。 

  都是打工人而已。 

  陈妈早年离异,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儿被前夫带走了。 

  多年不得相见,便在我身上投射了一部分母爱。 

  也正因此,话说得小心翼翼。 

  “做完手术,先生就把你带回来了。” 

  “家里医生和设备都有,比医院方便。” 

  “你昏睡了两天,先生来看过你两次呢。” 

  “每次都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你。” 

  言下之意,周隐明还是在乎我的。 

  只是不敢明说,万一传到他耳朵里,怕是要丢工作。 

  对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柳月乔。 

  我提醒她。 

  “陈妈,今天家里……先生这里要来一位贵客。” 

  “你以后说话做事要更当心。” 

  “千万不要惹她不快,更不要向着我。” 

  “和其他人一样无视我就好。” 

  陈妈面色微僵,显然是已经知晓了。 

  也对,周隐明肯定会提前安排的。 

  生怕哪里让柳月乔不舒服。 

  我自嘲笑笑,咳嗽了两声。 

  牵动到了伤口,撕扯着疼痛,额头登时冒出冷汗。 

  我咬牙,“陈妈,有没有止痛药?” 

  “有是有……但先生不让给你吃。” 

  陈妈面露难色,下一秒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 

  “吃了止痛药,伤好得慢,忍着点吧!” 

  周隐明走进来。 

  身后跟着位窈窕美艳的年轻女子。 

  眉若细柳,眼似星河。 

  正是柳月乔。 

  10 

  远远对视一眼。 

  柳月乔朝我笑笑。 

  温和无害极了。 

  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起了上一世,那一碗又一碗,要了我性命的汤。 

  先是自导自演落水戏码陷害我。 

  使得周隐明与我彻底反目。 

  又指使佣人推我下楼摔断了腿。 

  再装好心给我找来医生。 

  将我一条断腿接上再弄断。 

  反反复复,让我吃尽苦头。 

  最终那条腿也废了。 

  她折磨够了我,就开始在补汤中下药。 

  还特意指派陈妈给我送。 

  一是降低我的防备心。 

  二是让我以为是陈妈害我。 

  诛心之痛,更加会让我死不瞑目。 

  柳月乔,当真是仙女身,罗刹心! 

  后来我毒发。 

  浑身剧痛,口吐鲜血,双目失明。 

  用尽全力一点一点往外爬。 

  十根手指全部抠到血肉模糊。 

  只想求周隐明让我再见弟弟一面。 

  却听他们说弟弟早就在半个月前不治身亡了。 

  周隐明威胁陈妈管好自己的嘴。 

  而后轻斥柳月乔胡闹。 

  很轻飘飘的语气,如同我的这条命一样轻飘飘。 

  只需柳月乔随便撒撒娇,便可轻易揭过了。 

  我长叹口气,又吐出一大口血。 

  糊住口鼻,很快喘不过气。 

  就那样倒在离门口不过一步的距离。 

  在他们商量如何处置我骨灰的对话声中。 

  结束了这短暂、虚妄、愚蠢又悲哀的一生。 

  没留下半分痕迹。 

  只剩满腔浓烈的怨与恨。 

  或许也正因此,我才得以重生。 

  我静静回看柳月乔,暗暗攥紧双拳。 

  这次,我要自己掌握生死。 

  11 

  周隐明走到我床边,眉头微蹙。 

  “都是为了你好,任性什么?” 

  我捂住伤口,没有应声。 

  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和口吻与周隐明对话。 

  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向柳月乔介绍我的。 

  我需要更加谨慎。 

  不引起柳月乔的注意。 

  更不和她发生冲突。 

  以便观察她的行动,避开暗算。 

  最终得以脱身。 

  周隐明见我不语,很是不悦,冷着脸逼近我。 

  柳月乔挽住他手臂,轻拍着安抚。 

  “都怪我,是我随口说了句止疼药不利于伤口恢复,没想到他这么严格。” 

  周隐明侧身挡在她面前,生怕我迁怒一般。 

  “乔乔你是学药剂的,说得自然没错,她就是不知好歹!” 

  “哎呀不气了,至于的吗?多大人了还是这样,不许别人说我一点不好。” 

  柳月乔娇笑着靠上周隐明的肩。 

  一边撒娇,一边给我扣上罪名。 

  “不怪隋小姐不懂这些,她又没生过病。” 

  “但她弟弟久病成医,应该是晓得的。” 

  这时候说到我弟弟,是提醒,也是警告。 

  我只能妥协。 

  “柳小姐说得对,先生别生气了,我不吃止痛药就是。” 

  周隐明冷哼一声,又叮嘱了陈妈不许心软,才携柳月乔离去。 

  “这么重的伤,在医院都是要上止疼泵的。” 

  “现在连药片都不让吃,这该怎么熬啊……” 

  陈妈面带忧色,我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柳月乔无非就是想折磨我罢了。 

  我便受着。 

  总不会比上一世断腿更痛。 

  至于周隐明。 

  他根本不在乎那两片药钱。 

  也不是真的在乎我康复得快或者慢。 

  他只是将柳月乔的话奉为圭臬。 

  献祭我去讨好她。 

  这才是最让人寒心的。 

  连续几个深夜,我独自躺在空荡的房间。 

  听着外头传来的乐声、谈话声或者笑闹声。 

  独自疼到浑身颤抖。 

  拼命咬紧下唇才能忍住不呻yín出声。 

  冷汗湿透了床单也不敢翻身。 

  感觉自己像一条死狗。 

  将将昏睡过去之时。 

  又被院中机械的嘈杂声吵醒。 

  12 

  陈妈恰好进来给我量体温。 

  没想到我醒着,立刻就要出去。 

  被我叫住。 

  “陈妈,外头在做什么,这么吵!” 

  “……先生找了花匠,在修园子。” 

  “是怎么了吗,着急到非要半夜干?” 

  “那个……我去给你找两个耳塞吧,你好戴着睡。” 

  我看出她的逃避,不再追问。 

  等她离开后,捂着伤口缓慢起身,走到窗边。 

  下头正亮着灯。 

  有几个人端着工具,将满园盛放的花卉粗暴割除。 

  一株株,一簇簇。 

  仓促倒伏,满地狼藉。 

  被坚硬的鞋底来回踩踏。 

  破败成泥。 

  失去了生机和水分。 

  五颜六色快速衰败成白。 

  像极了上一世无声死去的我。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然跑了出去。 

  脚步踉跄着,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最终扑到在台阶下。 

  “不要……你们住手,这是我的花……我的……” 

  周隐明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扯住我手臂。 

  “谁让你跑出来的,不要命了!” 

  我反握住他,久违地露出委屈和乞求。 

  “让他们停下,求求你了!” 

  “就算你不喜欢,把它们移栽去别处就好了。” 

  “我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我来干。” 

  “别毁了它们好吗?求你!” 

  周隐明挣动了下,终究没有抽回手。 

  少见地露出为难的神色,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乔乔对花粉过敏,这些花会让她不舒服,那就不能留。” 

  “可以让柳小姐先住去偏楼,那里离的远,三天……不,明天我就开始弄。” 

  “别胡说,你哪里能动!” 

  “那就麻烦柳小姐多等我两天,我肯定……” 

  远处传来两声咳嗽。 

  柳月乔拢着披肩站在廊下,轻轻喘息。 

  周隐明一把推开我,冷漠起身。 

  “够了,这花今夜必须全部除掉。” 

  “不过区区死物,哪有让活人受委屈的道理!” 

  “隋灵,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摔在地上,伤口崩裂,痛得一动也不敢动。 

  看周隐明揽着柳月乔离去。 

  双脚踏过满地枯花残茎。 

  连同我最后的尊严也全部碾碎。 

  周隐明。 

  我终于可以只恨你了。 

  13 

  又过了一周。 

  我的伤口基本痊愈了。 

  期间周隐明来看过我两次。 

  其他时候都带着柳月乔去外头露脸。 

  她刚回国,需要人脉和资源。 

  只有快速崭露头角,才能取代我的位置。 

  果不其然。 

  几天过后,便流传出我失宠的消息。 

  陈妈犹豫着告诉我时,我正在写日记。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也是我的武器。 

  我不甚在意地摇头。 

  在陈妈的注视下,将本子收进衣柜里。 

  而后端着水杯走了出去。 

  下午六点。 

  是柳月乔的小狗出来排便的时刻。 

  我故意拿了肉丸,逗弄它许久。 

  终于被咬了一口。 

  骨节处皮开肉绽,陈妈拉着我去冲水。 

  恰好周隐明带着柳月乔回来。 

  “怎么弄的,又受伤了!” 

  “隋灵,你能不能安分些?” 

  周隐明快步走过来,伸手就来握我手。 

  我避开,“别碰,是狗咬的,小心有病毒。” 

  柳月乔站在他几步之后,脸上的嫉恨转变为慌张。 

  “豆包打了狂犬疫苗的!” 

  我看向周隐明,手指蜷缩着颤抖。 

  “有一次就会有两次,你知道我怕狗的……” 

  “能不能暂时先把它送走?” 

  柳月乔立刻急了。 

  “不行,豆包离不开我的。” 

  “况且它一向很乖,从不咬人的。” 

  我托起血淋淋的手指,与她对峙。 

  但其实心中早知答案。 

  “隋灵,你跟只小狗计较什么,以后离它远点就是了。” 

  周隐明语声低而急,听上去像是安抚。 

  紧蹙的眉头却暴露出他的不耐。 

  与前些日子说哪有让活人受委屈时的坚决与心疼。 

  截然不同。 

  当真是双标至极。 

  我抿唇,就那么看着他。 

  直到他终于露出烦躁又躲闪的表情。 

  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接下来会做出适当的让步,作为补偿。 

  于是我适时提出条件。 

  “明天我想去看看我弟弟。” 

  14 

  车子驶向疗养院的路上。 

  我才长长呼出口气。 

  终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转念又涌上悲伤。 

  算算日子。 

  离上一世弟弟死亡,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了。 

  虽然我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发生的轨迹。 

  但我终究改变不了别人的命数。 

  而且,他从小到大受得罪已经够多了。 

  多次命悬一线,频繁进出ICU, 

  手术和药物已经将他身体摧残得破败枯槁。 

  半年前转入疗养院,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 

  说是吊着口气也不为过。 

  我不想再用自己虚无的渴望继续抓着他。 

  就顺其自然,让他解脱吧。 

  护工是周隐明安排的。 

  薪水给得很高,所以专业又负责。 

  将弟弟收拾得很干净。 

  仍是闭眼睡着,呼吸轻浅,面容苍白。 

  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yín。 

  我轻轻抚摸过他脸庞。 

  不由忆起他幼时跟着我身后叫姐姐的模样。 

  如果他知晓我是靠出卖自己来给他续命的。 

  只怕会比死还痛苦。 

  那就不让他知道好了。 

  我会亲自送他走。 

  然后再解救我自己。 

  只坐了半个小时,司机已经来提醒我了。 

  我起身离开,出门时碰到了沈煜。 

  他是弟弟的主治大夫。 

  出身好,学识高,人品也贵重。 

  在医院时就尽职照顾,转来疗养院后也常来探望。 

  虽然只见过两次。 

  但他已经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以询问弟弟病情为由,支开了司机。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进沈煜手里。 

  “沈医生,我知道很冒昧,但请你务必要帮帮我。” 

  沈煜叹气,“隋小姐,我已经尽力了,但令弟他……” 

  “不是,我是请你帮我。” 

  

宝宝们,友情提醒:建议您点击右上角“用浏览器打开”,然后加入“我的书架”,不然下次找不到咯~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戳O(∩_∩)O~
宝宝们,友情提醒:快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不然下次找不到咯O(∩_∩)O~
2025/8/2 23:3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