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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父亲是京中贵圈人人称道的爱女慈父,我是他唯一的嫡长女,京城上下都赞他待我“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没人知道,在江南富庶之地,他养着外室与一双庶出弟妹。
父亲病逝后,留下巨额财产和世袭爵位,那对庶出弟妹再也坐不住,带着外室生母杀回京城,妄图分走一切。
可我从来都不是人人夸赞的纯善千金,而是众人避之不及的狠戾嫡女,
他们忘了,我要护的东西,谁也别想动,他们欠我母亲的债,总得拿命来偿。
1
我是京中贵圈仲家嫡长女,父亲是人人称道的爱女慈父。
出生那天父亲亲手封了府里所有爆竹,理由是吓着我闺女怎么办,
十岁去相国府赴宴,不过被三小姐挤了下胳膊,父亲当场笑眯眯把人爹拉去品茶,回来时对方府里连夜送了十八箱赔礼,吓得我再不敢跟人争秋千,
嘴馋想吃城南的梅花酥,刚提了半句,巳时不到就见父亲的贴身侍卫领着三个点心师傅在厨房候着,说是“现做的新鲜,路上颠坏了可惜”。
京城里,不论达官显贵还是街头百姓,都赞父亲待我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仲大人上朝带的锦帕,是大小姐三岁时画的小狗模样”,
“听说去年雪大,仲府专门修了暖廊从内院通到马车上,就为了大小姐出门不沾风”,
“谁不知道啊,惹谁都别惹仲家大小姐,她爹能把你家门槛给拆了”。
府里下人们也常说,我打小要星星,父亲绝不让人摘月亮,吃穿用度,皆是顶尖的。
我生在了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女子亦能继承爵位、经商理政,所有人都说,父亲会把仲家的一切都留给我。
可没人知道,在江南富庶之地,他养着外室与一双庶出弟妹。
八岁那年,我随父亲去江南庄子小住,撞见外室带着儿女跪在廊下。
她生得娇娇软软,哭着扯我衣摆:
“大小姐,求您容我们母子一口饭吃……”
那时我还天真,以为父亲只是心软帮扶,笑着应下。
十二岁生辰,外室的女儿竟穿着我的织金裙来京祝寿。
父亲当着满座宾客,慈和笑道:
“你妹妹从江南的乡下来,没见过这稀罕料子,你让让她。”
我盯着那身被撑得走样的裙裳,指尖掐进掌心,
这分明是母亲生前为我备的及笄礼,怎会到她手上?
后来管家婆子偷偷告诉我,外室早把江南庄子的银钱搬空,
庶弟还指着我院子里的珊瑚树说要搬去给娘做摆件。
父亲仍装糊涂,总拿“血脉相连”哄我。
可当我在他书房暗格里,翻出母亲陪嫁田契被转到外室名下的文书时,终于懂了,
他口里的慈爱,不过是哄我做宽宏长姐的幌子,
那些捧在掌心的纵容,原是为了粉饰他在外豢养的阖家美满。
如今我盯着案上被庶妹弄脏的字帖,笑了。
父亲以为我还是当年会为条裙子委屈的小姑娘?
待及笄礼后,江南的账本、外室的契书,
该让京中贵圈瞧瞧,这位爱女慈父,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
母亲的血账,总得拿他们的命来填。
2
父亲病逝后,留下巨额财产和世袭爵位,
那对庶出弟妹再也坐不住,带着外室生母杀回京城,妄图分走一切。
灵堂里,白幡悠悠飘着,压抑的哭声混着香烛味。
外室李氏穿着艳红缎子衣,腰肢扭得像条蛇,往正厅硬闯。
守门的小厮要拦,她尖叫挣扎:
“睁大狗眼看看!我是你们老爷的人,谁敢拦!”
庶弟仲昭业跟在后边,眼睛直勾勾盯着供桌上父亲的遗像,
又看了看仲府的华贵尊严,喉结上下滚动。
庶妹仲昭业月更过分,踩着绣花鞋,
故意把孝帕扯歪,挤到我身边,尖着嗓子喊:
“长姐好狠的心!父亲刚咽气,就想独吞家产爵位!我们可是父亲骨血,凭什么没份?”
我垂着眼给父亲续香,火星子溅在手背,疼得我指尖发颤,却笑着回:
“昭业,昭月,父亲生前最看重规矩。你娘一个外室,带着你们在江南逍遥时,可记得自己该守的本分?”
李氏捂着脸假哭,指甲把帕子绞出褶皱,哭腔颤巍巍:
“大小姐,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父亲临终前,都念着你们兄妹姊妹团聚……”话没说完,我猛一转身,供桌上铜香炉被带得晃了晃,香灰簌簌掉在青石板上。
“团聚?”
我盯着她发间那支翡翠簪,
分明是母亲陪嫁,恨意瞬间涌上来,
“当年你们卷走江南庄子银钱,生生气死我母亲,可曾想过团聚?”
“去年父亲染上疟疾,病中称想见见他的好儿子,可你们怕被传染,躲在江南避之不及,忘了吗?”
“如今父亲爵位财产摆这儿,倒想起骨血亲情了?”
仲昭业见我不吃这套,猛地拍桌,眼中的阴骘不加掩饰:
“仲知意!你别给脸不要脸!世袭爵位本就该传给儿子,你一个女人,早晚要嫁人的!”
我望向供桌上父亲的牌位,深吸口气,从牌位后面拿出装着遗书的匣子。
仲昭业、仲昭月和李氏的眼睛瞬间直了,三双眼睛死死黏在我手上。
遗书上父亲笔力颤抖,却清清楚楚:
“所有财产爵位,皆留予仲家子女,爵位承袭,依大齐律例办……父仲从谨绝笔。”
李氏眼睛倏地亮了,扑上来就嚷:
“瞧见没!爵位财产是仲家子女的,昭儿、月月可都是仲家骨血!这财产,我们得占大头!”
仲昭月也跟着尖叫:
“对!长姐,你可别想独吞,按人头分,我和昭哥还有娘,怎么也得拿七成!”仲昭业梗着脖子接话:
“律法里爵位虽传嫡长,可财产得公平分!你一个要嫁人的女儿家,拿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不如留给昭哥开枝散叶!”
我看着他们丑态百出,冷笑一声:
“大齐律例?律例明言‘外室不得入宗祠,其子女若无嫡母抚育,不得承爵’。你们娘是外室,这些年在江南,可有人教过你们半句仲家规矩?再者……”
我缓步走到李氏身前,扯下她发间翡翠簪,
“这簪子是我娘的陪嫁,你戴着,配吗?”
李氏脸一白,仲昭业却凶神恶煞扑来:
“仲知意,你敢耍心眼,就等着我们去大理寺告你!”
3
我望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指尖轻轻摩挲着遗书,笑得冷淡:
“仲昭业,去大理寺前,不妨先想想,你们要怎么证明自己是父亲的骨血?
毕竟,律法明文,外室子女若无人证、物证,可不算仲家子嗣。”
仲昭业瞪圆了眼,梗着脖子吼:
“我娘是爹的外室,我和月月是爹亲生的!江南庄子里的老仆都能作证,这还不够?!”
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直跳,仿佛笃定亲缘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慢悠悠转身,指尖敲了敲供桌上的牌位,声音凉得刺骨:
“江南庄子的老仆?去年被你娘以嘴碎为由,发卖去北疆的那个,还能活着回来作证?”
“仲昭业,你当我这些年在京中,真对你们在江南的勾当一无所知?”
这话像把利刃,戳得仲昭业猛地僵住。
李氏尖叫着扑过来抓我:
“你个毒妇,敢不认我们!当年你爹可是抱着昭儿、月月,说要让他们认祖归宗!”
我侧身避开,李氏一头撞在供桌角,疼得她捂着脑袋嚎叫,
仲昭月慌了神,哭哭啼啼往李氏身边凑:
“娘,这可怎么办?没了这层身份,财产爵位全没了……”
她拽着李氏的袖口,眼泪鼻涕抹了一脸,活像只慌不择路的鹌鹑。
这时,灵堂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大理寺少卿宋砚之迈步进殿,朝我拱手:
“仲姑娘,按《大齐户律》,外室及子女认祖归宗需核验血亲子嗣,且得嫡脉首肯。”
“仲昭业公子、仲昭月姑娘,还有李氏,需举证与仲大人的亲缘关系,方能论及财产继承。”
仲昭业跳脚怒骂:
“宋砚之,你故意刁难!我爹临终都认我们,还留了遗书说财产给仲家子女!”
宋砚之神色淡漠,指了指堂中:
“仲大人遗书上只言‘仲家子女’,却未明说何人。若无法证明亲缘,纵有遗书,也难继承。何况...”
他瞥向李氏,
“外室身份本就难入宗祠,若无嫡女首肯,亲缘核验怕难通过。”
李氏慌得扑向宋砚之官靴,哭求:
“大人明察!我们真是仲大人骨血,当年在江南,仲大人常去庄子看我们。还有,还有仲大人给昭儿的玉佩!”
仲昭业忙掏出块半旧玉佩,递到宋砚之面前,急道:
“这是爹给我的!小时候我摔断腿,爹怕我疼,特意让人打的平安佩!”
宋砚之接过后却皱眉:
“这玉佩制式普通,需与仲大人近身之物比对。且找稳婆、旧仆作证生育实情,方能初步核验。”
说罢,他看向门外,
“我已着人去传当年给李氏稳胎的稳婆,还有仲家旧仆,若他们证物、证言对不上,就休怪我无情了。”
4
仲昭业三人瞬间慌了神,李氏忙不迭扯着仲昭业袖口:
“昭儿,这可怎么办?当年那些事儿,要是被大理寺翻出来……”
仲昭业额头冷汗直冒,却还强装镇定:
“娘,别怕,我们找些人证物证,糊弄过去便是。”
仲昭月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哭腔都带了颤:
“哥,这能糊弄住大理寺的官老爷?”
转头还妄图攀我袖子求情:
“长姐,您就认下我们吧,看在父亲份上……”
仲昭业咬咬牙,眼神阴鸷:
“别求她!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说罢,他匆匆出了仲府,不多时,领了个老态龙钟的稳婆回来。
那稳婆见了宋砚之,忙不迭跪下:
“大人明鉴,当年确实是老身给李氏姑娘稳的胎,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仲大人的骨血!”
我在一旁冷眼瞧着,慢悠悠开口:
“这位稳婆,我倒是记得,三年前你在扬州给人接生时,因酗酒误事,害得产妇血崩而亡。
那家人哭天抢地,官府通缉你的文书,我还留着呢,怎么,如今改头换面,到京城作伪证了?”
稳婆浑身一抖,却强撑着挺直脊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拔高声音:
“大小姐血口喷人!老身本本分分,何时在扬州闯过祸?定是你容不下昭业公子和昭月姑娘,想借官老爷的手赶尽杀绝!”
说着,膝行两步抱住宋砚之的官靴,哭天抹泪,
“大人您瞧瞧,这大家闺秀仲氏嫡女多心狠啊,连我们这些苦命人都要编排!”
仲昭业也跟着跳脚:
“对!我娘和我们分明是爹的骨血,姐姐却拿个不知哪来的疯婆子污蔑我们!宋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
李氏配合着捶胸顿足,嚷得整个灵堂喧闹不堪,倒像是我在仗势欺人。
我却不急不恼,从袖中掏出半卷发黄的官文,“啪“地拍在供桌上。
官文上“扬州府通缉犯唐氏”的朱红印泥清晰可见,我指着稳婆:
“这文书盖着扬州府大印,你左眼角的疤、右手小指缺失半节,与通缉令上描述分毫不差,还要抵赖?”
稳婆脸色瞬间煞白,却仍嘴硬:
“老身、老身是有这些伤,可那是早年做工落下的!与扬州的事儿无关!”
我又掏出一叠纸,是扬州那户人家的诉状与证人画押的证词,
“这是产妇家人联名诉状,还有当时接生寮里学徒的证词,他们都指认你酒后接生,害人性命。怎么,要我把人都叫来京城当面对质?”
仲昭业还想插话,我瞥他一眼,声音陡然转冷:
“仲昭业,你花五十两银子买通通缉犯作伪证,这事儿若闹到大理寺,你觉得,是伪证罪重,还是包庇逃犯的罪过更大?”
稳婆终于撑不住,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磕得通红:
“大小姐饶命!仲昭业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只要咬定是给李氏稳过胎,事后还有重赏。我、我实在是被穷怕了……”
仲昭业脸涨得猪肝色,却再找不出半分狡辩的由头,只能瞪着稳婆怒吼:
“你个贪财的贱婆子!收了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李氏也瘫在地上,眼神怨毒,正想撒泼,
却见仲昭业突然定住,眼珠在灵堂里转了两圈,猛地一拍大腿,转向宋砚之拱手,脸上竟挤出几分谄媚:
“宋大人!稳婆的事是我糊涂,我可以认罚!但继承家业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皱眉看他又要耍什么花样,仲昭业已梗着脖子喊道:
“大齐律例虽讲嫡长承袭,可也说了‘若嫡女无子,家产需留男丁继嗣’!
我姐迟早要嫁人,到时候生了孩子也是外姓,仲家的爵位和银子,凭什么给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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