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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众所周知我暗恋高冷富二代学神整整三年。
我自卑,懦弱,贫困。
但他对我温和,耐心,爱笑,只会喝我一个人送的水。
在他生日前夕,我打算表白。
刚走到门口,我听见包厢里的对话:“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灰姑娘了吧?玩玩可以了。”
“你家里有联姻未婚妻,国外还有个等你留学的学姐。”
“那种穷人,门不当户不对,小心玩上火扒你一身皮啊。”
他说:“怎么可能。”
我松了口气。
还好他是个花花公子,我终于有了不去喜欢他的理由。
那我就放心继续我的计划了。
1
我站在皇朝会所金碧辉煌的走廊上,手心沁出的汗水几乎要浸透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苏明川喜欢写字,曾随口提过想找一支趁手的钢笔。
所以我花了三个月工资换来了这支万宝龙钢笔。
“蔚蔚,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苏明川倚在走廊尽头的立柱旁,修长手指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我去年送他的那块并不昂贵的手表。
这个细节让我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刚…刚到。”
我下意识将礼物盒往身后藏了藏,不想让他提前看见。
苏明川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水味。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这个亲昵的小动作是我们三年来的习惯。
“进去吧,大家都到了。”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包厢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嘈杂的笑闹声。
就在苏明川推门前一刻,一个尖锐的声音穿透门缝。
“苏少,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灰姑娘了吧?玩玩可以了。0
我的脚步猛然顿住。
苏明川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已经推门而入。
包厢里的哄笑声盖过了接下来的对话,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几个零碎的词句。
“家里有联姻...国外学姐...穷人...门不当户不对...”
然后是苏明川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佻与冷漠:“玩玩而已...她自尊心强...随便找个理由分手...不会纠缠...”
我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那支钢笔的棱角硌得我手生疼。
原来如此。
三年小心翼翼维护的感情,一千多个日夜的患得患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包厢里爆发出新一轮哄笑,有人高喊:“苏少威武。”
我深吸一口气,将礼物盒塞进包里,转身冲向洗手间。
镜中的女孩脸色惨白,眼圈发红,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排牙印。
我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打脸颊。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
三年前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来。
那时我刚经历家庭变故,从骄傲自信的优等生变成沉默寡言的贫困生。
苏明川是学生会主席,在图书馆发现偷偷哭泣的我,没有安慰,只是递来一张纸巾。
他当时的眼神是我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温柔,“沈蔚,你不该是这样的。”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遇见了光。
这三年,我喝最便宜的营养快线,就为了省下钱给他买他随口提过的小物件。
我忍受他朋友们的冷眼和嘲讽,只因为他说他们不懂你。
我接受永远不能公开的关系,相信他说的时机未到。
多可笑啊,沈蔚。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自以为是的爱情,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场消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一条加密短信。
【调令确认,72小时内待命。】
我盯着那条短信,突然笑出了声。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讽刺。
三年前他用这句话走进我的生活,如今又用这句话将我带离。
擦干脸,补好妆,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三次微笑,然后挺直腰背走向包厢。
既然只是一场游戏,那么在我离场前,不妨让苏少爷也尝尝被玩弄的滋味。
推开门的瞬间,我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
2
打开包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空气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哟,我们的灰姑娘终于来了。”
陈志远,煤老板的独子,矜贵的很。
也是苏明川最铁的哥们儿。
他正晃着酒杯,故意把灰姑娘三个字咬得极重,“怎么,迷路了?还是打车司机不肯开进这种高档场所?”
我的指甲陷入掌心,脸上却挂着练习好的微笑:“实验室数据出了点问题,刚处理完。”
“学霸就是学霸…”
另一个男生怪声怪气地接话,“连川少的生日都要先伺候那些破试管。”
我径直走向角落唯一的空位,路过苏明川时,他正低头刷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我坐下,他才懒洋洋地说了句:“怎么才来?”
酒瓶在众人手中传递,轮到我时,陈志远突然收回手:“差点忘了,我们的学霸女神不喝酒的,对吧?”
他夸张地拍着额头,“毕竟一瓶酒顶你半个月生活费呢。”
哄笑声中,我注意到苏明川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他放下手机,终于看了我一眼,但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场即兴表演,带着事不关己的兴味。
“行了。”
他终于开口,却不是为了维护我,“沈蔚实验室忙,能来就不错了。”
这话听着像是解围,实则坐实了我无趣的工作狂人设。
“就是,人家可是未来的科学家。”
陈志远阴阳怪气地接话,“说不定哪天发明个什么药,能治好自己这副…”
“陈志远。”
苏明川警告地叫了声名字,但语气轻飘飘的,更像是一种表演性质的制止。
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胃里翻涌的酸涩。
三年来,这样的场景上演过无数次,我竟天真地以为苏明川的不作为是出于某种难言之隐。
现在我知道了,那不过是主人对宠物的一种纵容。
毕竟,谁会为了一条狗去责备朋友呢?
聚会在凌晨一点散场。
苏明川喝了不少,把车钥匙扔给我:“你开。0
我沉默地接过,从包里取出那个天鹅绒盒子:“生日礼物。”
他随手打开,挑了挑眉:“万宝龙?”
他拿起来随意转了转,敷衍道:“不错。”
然后合上盒子,扔进了后座。
副驾驶座位上,一个精致的表盒半开着,里面是百达翡丽的经典款。
我认得那个笔迹。
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江宛清。
车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苏明川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那个孤零零的礼物盒。
每次转弯都会滑到另一边,像极了这三年来我在他生活中的位置。
“下周宛清回国。”
他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见你了。”
我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嗯。”
“别多想。”
他懒洋洋地补充,“家里安排的,推不掉。”
多想?我几乎要笑出声。
就在几小时前,我还像个傻子一样为他的生日精心准备,甚至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
而现在,我只想尽快回到我的小窝,确认那条短信不是幻觉。
我的出租屋在大学城最老旧的街区。
苏明川从未踏足过这里,他总说看不下去我住这种地方。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是否接受?”
“我接受任务。”
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三年的衣物不过装满一个小行李箱,书倒是摞了半人高。
我的手指抚过那些泛黄的页脚,每一本都记录着无数个等苏明川电话的深夜。
浴室的水流冲刷着我的手臂,陈志远不小心蹭到的地方已经泛红。
我用力搓洗着,直到皮肤生疼。
床头的闹钟指向凌晨三点。
我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手机屏幕停留在与苏明川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是我发的生日快乐,他至今未回。
3
第二天,苏明川约我在咖啡厅见面,这是三年来第一次。
他头也不抬,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我安静地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服务员走开后,苏明川终于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宛清昨天回来了。”
“嗯。”
我盯着咖啡杯上氤氲的热气,想起昨天朋友圈里江宛清发的机场照片。
苏明川捧着一大束玫瑰,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
“许明漪下周也回国。”
他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她拿到了MIT的教职,回来办些手续。”
我的指尖微微一颤。
许明漪,那个在苏明川钱包里放了五年照片的学姐,他口中永远的白月光。
苏明川终于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某种施舍般的怜悯,“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推过来,上面打印着一周七天的日程表。
周一、三、五标注着宛清,周二、四、六写着明漪,周日那一栏是沈蔚。
他说:“这样公平。”
语气像在讨论公司排班表。
“你有什么特别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提前说,我尽量调整。”
咖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
我抬起头,嘴角扬起练习过无数次的温顺微笑:“好呀,都听你的。”
苏明川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想摸我的头发,我假装低头喝咖啡躲开了。
“就知道你最懂事。”
他语气软了下来,”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眨了眨眼,硬是逼出一点泪光:“真的吗?”
“当然。”
他信誓旦旦,却连我新剪的刘海都没注意到,“你和她们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我在心里冷笑。
她们是他的门当户对和心头朱砂,而我,不过是个召之即来的廉价替代品。
咖啡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某保密单位最新科研成果获国家表彰。
苏明川瞥了一眼,随口问:“你答辩是什么时候?”
“下周三下午两点。”
我轻声回答。
他皱了皱眉:“周三?那是宛清的日子。”
然后像施舍乞丐般补充,“我尽量抽空去露个脸。”
“没关系。”
我微笑,“工作要紧。”
他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匆匆结账离开,说江宛清约了他挑订婚戒指。
我坐在原地,慢慢喝完了已经凉透的咖啡。
手机屏幕亮起,是保密局发来的确认信息。
【72小时倒计时开始】。
答辩那天,我穿了三年来最贵的一套西装。
这是用攒了半年的奖学金买的。
站在讲台上,我看到前排就坐的保密局领导赞许的目光,也看到后排空荡荡的座位。
苏明川终究没来。
我的声音在礼堂回响。
掌声雷动时,我突然想起三年前苏明川说过的话:“沈蔚,你不该是这样的。”
是的,我不该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等他垂怜的灰姑娘,我该是站在聚光灯下的科学家。
答辩结束后,保密局的周默拦住了我。
“沈博士,我们之前联系过。你的研究很有价值,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考虑一下?”
我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回到家,我开始彻底清理房间。
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我送给苏明川的礼物。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退还或遗落在我这里的垃圾。
那条我熬夜一个月织出来的围巾,标签都没拆,上面落了一层灰。
那本他随口提过想读的专业书,扉页我写的赠言还崭新如初。
那枚用第一笔奖学金买的银质书签,已经氧化发黑,夹在一本他显然从未翻过的书里。
最底下压着一个信封,装着三张音乐票根。
那是去年冬天,我排了通宵队才买到的柏林爱乐乐团演出票。
演出当天,苏明川发短信说临时有事,最后我一个人在音乐厅听完全场,旁边两个空座位像是嘲讽我的天真。
手机震动,苏明川发来消息。
【今天陪宛清试婚纱,明天去看明漪的新公寓。周日见?】
我回复:【好】
他很快又发来一条:【答辩怎么样?】
我没有回复。
三年来第一次,我主动结束了与他的对话。
距离保密局来接我还有24小时。
是时候将一切结束了。
4
苏明川生日当天,手机震动时,我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今晚23:00接应,做好准备。接头暗号不变。】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今晚是苏明川的生日宴,我本可以找个借口不去,但某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我决定亲眼见证这场告别。
皇朝会所比上次更加奢华。
入口处竖着巨大的LED屏,循环播放苏明川从小到大的照片。
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到最新添加的照片。
江宛清挽着他的手臂,许明漪从另一侧靠在他肩头,三人对着镜头笑得刺眼。
“沈蔚?”
陈志远在门口抽烟,上下打量我,“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终于舍得花钱打扮了?”
我微笑不语,径直走进会场。
宴会厅中央,苏明川被众星捧月般围着,左右两侧分别是穿着高定礼服的江宛清和一身知性打扮的许明漪。
我的出现让他明显愣了一下,他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他压低声音,“今天这种场合...”
“生日快乐。”
我递过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我亲手设计的算法模型。
将我们初遇那天的星空永远定格在水晶中。
他随手接过,转手就交给侍者:“放到礼物区。”
三小时后,我在角落看着那个盒子被堆在一大堆奢华礼物下面,包装已经皱巴巴的。
苏明川正搂着江宛清的腰切蛋糕,许明漪在一旁喂他吃第一口。
众人起哄声中,他轮流亲吻两位女主角的脸颊,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我时,停顿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宴会临近结束,我溜进厨房。
面粉,鸡蛋,清水,我的手指熟练地和着面团。
长寿面,我奶奶教的,说是要一根到底,代表长长久久。
以前每年我都做给苏明川吃,他总说这是唯一能让他想起家的味道。
面刚下锅,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
苏明川靠在门框上,领带松散,身上带着香槟和香水混杂的味道。
“长寿面。”
我没回头,“马上就好。”
他走近,看了眼锅里翻滚的面条,语气软了下来:“谢谢。”
就在这一刻,许明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明川?你在哪?我们该切第二轮蛋糕了。”
苏明川转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五分钟,面马上好。”
他皱眉,一根一根扳开我的手指:“别闹,明天补给你。”
“今天不一样...”
我固执地再次抓住他的衣袖。
他眼神突然冷下来,“沈蔚,听话。”
那两个字像刀一样刺进心脏。
我松开手,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不知道,今晚,我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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