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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逛街试衣，被服装设计师叫住。
“女士你好，咱们家的衣服不允许拍照，不允许讲价，试穿限时三分钟哦。”
我皱眉：“知道了，你们家有裙子吗？”
女人不听，给我找了条裤子。
“我觉得按照你的身材会很适合它。”
我阻止，再次重申：“我想要裙子。”
她自顾自道“这条裤子是我在加拿大留学时和教授共同设计而成，小众轻奢风哦。”
“女士，这条裤子和你有缘，给你打88折吧，5680便宜给你算了。”
1
上班中途被小孩的咖啡泼到，白裙子的污痕格外显眼。
咖啡液从大腿根一直往下流。
无奈，为了赶时间，我没跟小孩家长过多计较，火速跑到最近的衣服店准备换条新裙子。
尽量不能影响了下午的会议。
我随手进了家服装店，店面不大，陈设却十分有个性，等了好半晌。
女人才姗姗来迟，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看到我裙子的咖啡渍瞬间，她尖叫出声。
“女士，你可千万别碰到我们店里衣服了!碰坏要赔偿的!”
我尴尬的后退半步，这注意到她胸牌上烫金的“李云，薇薇安原创总监”。
咖啡渍在米色布料上洇得更开，我抬眼。
看她：“你们这有类似颜色的裙子吗？给我看看吧。”
女人开口：“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们这里的衣服均价在3000＋左右哦。”
我一顿，眼皮跳了下。
这个价位，其实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
我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很简约的店铺，价位竟然如此之高。
可是眼下我急着要去参加公司的会议，总不能让领导们等着我，还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好的观感。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想了想，我点点头。
表示知道。
随手指了条裙子：“就那个吧，帮我拿下来。”
“那件不卖，那就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之一的，要预约才可以试穿的哦。”
李云瞅了我一眼，高跟鞋咔咔截住我去路。
“而且我们有店铺规定，你可以看看。”
她指向收银台旁的手写牌子：
【试衣须知】：每次限试1件，限时3分钟。
必须脱鞋并穿戴我们提供的手套。
损坏照价十倍赔偿。
最后一点是：不允许拍照，更不允许讲价。
我皱眉，问她：“所以你们店里还有其他不需要预约就可以试的裙子吗？”
其实，我隐约有些不适了。
虽然话里话外，这个服务员的态度似乎并不差，可我还是因为这劳什子规矩有点不爽。
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我轻声问她。
女人莫名轻笑了声，看向一旁的员工。
那声笑，却瞬间把我的怒火引上心头。
我压着火气。
等她给我那裙子，却看到她拿了条工装裤给我，裤头挂着一个黑红诡异风的娃娃。
她递给我：“这条很适合你，像你们这种肉肉身材哇，就得穿宽松阔腿的裤子，裙子不合适，显腰粗。”
“有时候就算是长裙子也不是谁穿都好看的。”
“……”
我沉默，深呼一口气：“所以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现在只要裙子，好不好看，我心里有数。”
“麻烦您给我找一条类似的就行。”
她收敛了笑，仿佛依旧是那副温润模样，扭头走到一边，把衣架子取下。
锲而不舍地把裤子递给我。
“这条裤子是我在加拿大留学时和教授共同设计而成，小众轻奢风哦，而且对我这个兼职设计师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也算是我人生第一次手工做出来的裤子。”
“而且整条裤子的点睛之笔就是这个wagugu娃娃了。”
“至于裤子为什么有四条包边口袋，主要得从我之前和朋友去巴黎一日游说起……”
我拧眉，再也掩饰不住愤怒。
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告诉她我最后的诉求：“我说了我只看裙子，如果你们店里没有，那我走!”
她愣了几秒。
开口：“没关系的，你是不是怕价格太贵超出预期?女士，这条裤子和你有缘，给你打88折吧，5680就能带回家。”
2
“闭嘴!我觉得我没法和你沟通!”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和情绪了。
咖啡黏腻在大腿上，眼看着上班时间要到了，同事丽丽私下给我连发了两次消息，让我一定要注意时间。
今天有大领导来，马虎不得。
可我却在这因为一条裤子跟店铺人员扯了将近半个小时。
本来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员工。
现在因为我们的争执声，探过头来，眼神戏谑。
我不想闹大，所以。
我说：“你拿条普通裤子给我试试吧，不要什么娃娃和装饰的。”
我服软了，不要裙子了。
这次，她听懂了我的话。
女人不情不愿给我拿了条白裤子，带着黑色斑点的。
我沉默，又开口：“有纯白的吗？”
“有。”
她递给我。
我本想先去收银处付钱。
可又怕有尺码问题，还是走进了试衣间。
我严格按照店内规章制度，在第三分钟的时候，紧赶慢赶离开了试衣间。
裤子小了，拉不上。
反倒把我腰间原本没有的肉给勒了出来。
我无奈，只能麻烦她：“有大号的吗？好像小了。”
“怎么会小，我们这都是超大码的裤子，都是……”
“好了就这条吧。”
我打断她的话，随意拉紧裤拉链，就去收银台付款。
一条裤子，5680 。
着实贵。
可这么偏的地方，临时找到一家服装店也不算容易了。
我没说话，一直等到店员给了我发票后，终于松了口气就要离开。
女人又拽住我：“恭喜您成为我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咱这边也得帮我填一个好评推荐表，200字就够啦。”
电话打来，铃声响彻在室内。
丽丽语气急促：“张荷，你去哪了?赶紧来公司啊，领导们都陆续到了。”
“你这次要是因为个人原因导致投资方走人，我看你也该走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
丽丽语气带着哭腔。
这个工作任务原本领导选定的是我们两人其中一个，但丽丽觉得我更需要这次机会。
主动退出竞争。
结果呢，我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真出了事开除事小，要是拖累了丽丽我最难其咎。
我拿起被咖啡破坏的裙子就往外走去。
女人哗啦一下，把纸甩在我面前。
“女士，你行行好吧，填完这个好评推荐表，对我的业绩也是有帮助的呀。”
“而且对于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你动动手就行。”
腾的一下，火气彻底收不住。
“我说的我赶时间，要是你耽误了我的工作，你拿什么赔?!”
3
我语气凌厉。
脑子一片混沌，距离规定好的会议时间只有20分钟了。
可她却撞似善解人意一般。
“大家都是打工人嘛，这样吧，我帮您填了五星好评画勾的地方，你帮我写200字推荐语就好啦。”
“我看你也是职场白领，200字对你来说也不难的。”
我眼皮子一跳。
接过她手里的好评推荐表。
直接写了大大的三个字：不满意!
我又加了一句：全部一颗星!
写完，我大喘了口粗气：“够了吧！”
两百字评语对吧。
我直接开口：“服务不行，人不行，衣服也不行。”
李云的微笑一点点消失，面色苍白。
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那张好评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女士。”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您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贬低我的尊严!”
“大家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红着眼哭了。
泣不成声。
室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外边有路人顺着声音瞧过来。
看到小姑娘哭哭啼啼的，门口的正义大哥发话了。
“大姐，你不觉得你该道歉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道啊，你把人小姑娘都欺负哭了!”
大哥怒吼。
“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啊。”
大哥眼里的鄙夷清晰可见，头高高仰起。
我被批判得头皮发麻。
委屈感迅速涌入。
看着女人哭泣，手里的购物袋被我捏变了形。
我叹气，看向李云。
“我骂你了吗？”
她不说话。
我又问：“我带脏话了吗？还是我威胁你，动手了?”
“我也只是在陈述我自己的看法吧！”
“你们现在是要跟我僵持不下，让店外的路人都看着，还是就此罢休?”
女人不说话了。
距离开会只剩下最后十分钟。
我转身就走。
却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物体砸到了脑袋，疼得我龇牙咧嘴。
李云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双白袜子掉落到我面前。
她目瞪口呆：“我只是想要送你一个礼物，没拿稳。”
“……”
我头也不抬继续往店门口走。
“女士你等等!你把袜子收下吧，我们这个是新西兰羊毛手工做的袜子，市场价至少150一双呢。”
“当然你收下了袜子，可不能在网上摸黑咱们店铺呀。”
她喋喋不休。
“您对我不满意是小事，可不能耽误了大家的绩效。所以希望您能手下留情，不要在网上随意发表不实言论哦。”
她笑容满面。
双手合十看我。
后脑勺疼得厉害，可能是被袜子的包装袋划到了头皮。
一摸，流血了。
她愣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4
我麻木地拿纸巾把血迹擦干，彻底爆发：“你们店里负责人是谁?!”
话落，一直在里头没动静的女人缓缓打开隔间的门。
她的工作牌上写着：【薇薇安潮牌负责人。】
我嘴角一抽。
一板一眼提出我的诉求。
可李云却再三打断我的话：“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么做未免太不仁义了吧。”
女人嘟嘴。
我说：“那我对着你的头也砸一下好了。”
“……”
室内火药味十足。
薇薇安负责人连忙拦下我，礼貌微笑：“这位女士，有话好说。我大概了解详细情况了，这样吧，您新买的这条裤子，我们免费送给您如何？”
“就当作是给你赔偿的医药费。”
我顿了顿。
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
可今天这一出我确实受了气。
想了想，我还是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要婉拒，让其给我医药费就行。
可下一秒，女人开口：“这条裤子也挺贵的，您在店里闹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吧。”
我猛地抬头。
呵。
果然，物以类聚。
我果断掏出收款码，让她把之前消费的钱退给我。
女人不情不愿付款后。
我最后开口：“今天的事，责任方全在于你们，我在店里不是闹是维权，你们的员工有问题，负责人更有问题!”
“赔偿是你们应该给我的，另外有关于我医药费的事，我会后期继续联系!该给我的一份不能少!”
说完，我头也不回往外跑去。
隐约间，我听到李云瘪嘴：“什么人啊，不就是为了白嫖吗？”
“没钱出来买什么衣服，碰上这种人也是倒霉死。”
我没再管，累死累活拼着之后一口气冲回公司。
我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前台电子钟跳转到14：29：30。丽丽像救生艇般从会议室冲出来，塞给我一叠文件：“资料都改好了，Mark让你重点讲第三节。”
距离会议开始仅剩最后30秒。
我累得要命，不敢停留。
我整理好仪表后，保持着自己最好的状态。
进入正题。
从公司项目的最初计划和超出预期成果。
我的声音重新变得铿锵有力，领导的脸色也越来越好。
在我以为一切都要圆满结束时，丽丽小声到我跟前。
“门口有个女的一直在找你，嘴里骂骂咧咧满口脏话，非得说你今早拿咖啡烫伤了她女儿。”
“她还说，她叫李云，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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