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白月光再续前缘，沈宴谎称自己被系统绑定。

不攻略白月光，他就会死。

我忍痛把结婚纪念日礼服改成了白月光的尺码，帮助他们第一次破冰。

强撑笑容，在白月光的生日宴跳了一夜的芭蕾舞，促成他们第二次约会。

……

九十九次妥协后，外人都说桀骜不驯的白月光才是沈宴的真爱。

为了维持沈宴的体面，我数次否认夫妻关系岌岌可危。

直到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送到我面前，我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老婆，等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复婚。”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拾东西。

继兄等了我十年，该给他答案了。

1

删掉了邮箱里那封《全息模拟——伪装攻略任务合同》。

返回通讯界面，那条消息已经等了我十分钟。

【拍卖会结束，我接你回家。】

我回复：【好。】

房门被敲响，沈宴眉心镌着愁困，脸上写满了为难。

他面前悬浮着一块熟悉的全息任务面板。

【请宿主速去拍卖会解救身陷水火的林予晴。】

心脏像是被刀搅过，疼得我身体僵硬，指尖发颤。

片刻后，我露出沈宴最喜欢的“大气”“识趣”“得体”的微笑，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发抖：“我现在打电话取消晚宴。”

“今天是你的生日。”沈宴抱住我。

通红的任务面板穿透我的身体，明明只是一段全息投影，我却喘不过气，偏偏还要哄着他。“一边竞拍一边过生日，也是不错的体验。”

沈宴低头吻我，我假装看手机，冰凉的唇还是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生理性不适，催促道：“你先去，别耽误了任务，又害你无缘无故住ICU。”

避开了沈宴的注视，我垂眸盯着自己的影子。

它无声地嘲讽着我不眠不休守在ICU外，有多可笑。

讥笑我毫不坚定的唯物主义，居然真的相信有“系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沈宴松了手，也带走了我身上大半的温度。

直到他消失在门后，四肢的冰凉感霎时将我吞噬。

找出昨天沈宴让我签的离婚协议，收拾了重要的证件和物品，封好寄出，我才穿上几个月前特意为生日宴定做的礼服，独自开车去拍卖会。

中途经过梧桐路，原本定了生日宴的餐厅里，鲜花和祝福都还是沈宴亲自安排的模样。

却冷清得像被冰封在了暗淡的玻璃里。

顶层拍卖大厅，沈宴半蹲着给林予晴的小腿裹纱布。

细心又温柔。

抛开了虚假的“系统任务”，沈宴惯常冷静的眼眸里，眷恋与痴迷被无限放大。

我心里最后一丝留恋，被彻底击碎。

“沈太太！”林予晴骄傲的声线打破了平静，周围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我身上，窃窃私语。

我已失去了离开的最佳时刻。

沈宴眼睫微垂，不悦地转过脸来。

围观者瞬间噤声，可他们眼睛里的八卦和嘲讽，却把走廊的空气压得更加稀薄。

林予晴讥讽挑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你先生送到我面前，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说过了很多次，我不做小三！哪怕你有绿帽癖，我也不会做你们夫妻play的一环。”

她的傲骨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包括沈宴。

而我，彻底被衬托为小丑。

嘈杂声再起。

“沈太太的礼服，好像林小姐18岁生日宴上穿的那条。”

“沈太太28岁了吧？这个年纪装嫩……呵呵……”

“沈太太娘家日薄西山，可不就得想方设法扒着婆家吸血吗？”

我死死捏着裙摆，沈宴亲自挑选、亲自盯着缝上去的钻石咯得我掌心生疼。

沈宴皱了皱眉，抬腿便要朝我走来。

路过林予晴时眼神警告。

林予晴丝毫不惧，桀骜地翻了个白眼。

掌心渐渐濡湿，极淡的血腥味随着气流上升，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小姐，我和沈宴已经离婚了。”

“请你以后直呼我的名字——苏晚。”

2

沈宴脚步一顿，眼底微颤。

沈宴追上我，面色凝重。

我很想和他大吵一架，可结婚五年，为了成为他心中最完美的沈太太，我rì复一日地戴着面具，渐渐找不回自己本来的面目了。

最终还是替他整理下领带，没有戳穿他的谎言：“早点完成任务，把系统送走。”

沈宴松了一口气，把我安排在了隔壁雅座，留下一张卡，嗓音低沉：“看见喜欢的就拍，密码是你生日。”

他转身时，扫了一眼我裙子上的血迹。

一个字也没说。

竞拍开始，我原想报复性消费，却连按下竞拍键都觉得费劲。

隔壁，朋友再三询问沈宴是不是真的要娶林予晴。

沈宴平静的眼眸闪过一丝怨恨，声音冰凉：“她也配？”

“当初林予晴背叛你，险些害你丧命。现在他们家破产，你说要借此报复，让她误以为你余情未了，完全依赖你了以后再彻底摧毁她的希望。可是，你认真想想，你真的只想报复吗？”

沈宴没有回答。

长久的沉默滋生出无形的风暴，穿透精致的苏绣屏风，把我支离破碎的心搅成粉末。

“最后一件拍品，破产千金林予晴的私密视频。请欣赏截图。”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双伤痕累累的腿，身侧撕碎的衣物足以让所有客户浮想联翩。

我原想趁机离开，却在抬眼的一瞬间，浑身血液凝固。

脑子霎时空白，直到隔壁传来竞拍声，我才从颤抖中寻回理智。

那不是林予晴。

是我。

七年前“孝顺教会”的记忆，野兽般吞噬我的神经，我来不及多想，用力锤下了竞拍键。

沈宴的消息跳出来：【别闹。】

我没有回复，继续追加。

沈宴的对话框归于平静，竞拍价格却和我咬得很紧。

每次只高我5万。

他在提醒我：适可而止。

沈宴选择和我联姻，就是因为我像极了驯化后的林予晴。

他喜欢我听话、识大体、端庄体面、温驯无害。

而现在，这一切统统没有了。

我不停地追加，彻底惹怒了沈宴。

“沈宴先生，点天灯。”

我像是被死死扼住的咽喉，胸腔的空气凝固，痛入骨髓。

一条陌生短信在手机屏幕炸开：【你最不堪、最想抹除的过去，就要被沈宴发现了哦！肮脏的替代品，看在你像狗一样扮演了我五年的份上，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不用猜也知道，发信人是林予晴。

林家是教会的创始人。

主持人问三次，我都难以发出声音。

突然，苏绣屏风被踹翻，林予晴盛气凌人地冲到我面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毒妇！装得人畜无害给谁看！”

沈宴落后一步跟来，眉头微皱，眼底染上了厌恶。

他拦住林予晴的下一个巴掌，俊美的脸庞渐渐结起寒霜，就连嗓音也像淬了冰。

“苏晚，你也是‘孝顺教会’的股东？”

主持人贴心地把大屏幕换成了网络热搜，客户们伸长脖子看热闹。

#臭名昭著的孝顺教会，余孽横行#

有网红混进了拍卖会，全程直播我和沈宴竞价。

这就是林予晴说的“大礼”。

【林千金好惨，本想好好打工重新开始，却被这对癫公颠婆逼成小三。】

【有些人，心里嫉妒得要死，偏偏还要装贤良。你们猜我挖到什么大料？苏晚学生时代就是小太妹，为了争家产，害死了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别雌竞了，抓重点啊！苏晚是孝顺教会的股东，她和前夫竞价根本不是吃醋，而是为了销毁罪证！视频里一定有她迫害林千金的证据！】

“苏晚，说话。”沈宴逼近，即将失去耐心。

3

沈宴捏着我的下巴，眼尾被恨意染红。

他曾被骗进“孝顺教会”，一周才逃出来。

代价是差点流干浑身的血，死在腐臭的兽骨堆里。

我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解释道：“我不是股东。妈妈进精神病院以后，我接管了她的财产。她的违法股份……早就被有关部门没收了。”

沈宴吐出一口浊气，眉心渐渐放松。

我顺势撑着椅背站起来，想要尽快逃离这场风波，从后台带走那段视频。

却被沈宴抓住了手腕：“你该代替你妈妈，给受害者道歉。”

沈宴的语气不容违逆。

我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猝不及防地，沈宴把我往前一推，衣袖被倒塌的屏风钩破，露出一条蜿蜒的疤痕。

三个月前，为了证明“攻略任务”的真实性，他故意让吊灯砸下来，伪装成“消极怠工”的惩罚。

不知情的我毫不犹豫就冲过去。

吊灯砸在了我的下半身，韧带损伤，医生说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手臂上留下一条23厘米的疤。

沈宴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我。

突然有人惊呼热搜词条变了。

#苏晚无辜，造谣者最晚明早10点收到传票#

林予晴冷笑：“惺惺作态！沈宴，你表面让前妻道歉，背地里却派讼棍状告正义网友，不觉得自己精神分裂吗？”

沈家法务部是出了名的强。

“不是我。”沈宴的眼神变冷。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围观者更加兴奋。

“苏晚的养父判了无期，亲妈进了精神病院，继兄和她水火不容。除了沈家，她还能依靠谁？难道她攀上了别人，不然怎么舍得离婚？”

“说不定一直暗中有往来。她以前去我家的私人医院做过祛疤，看伤口就知道玩得有多花。可怜沈总……捡了不知道几手货。”

议论声越来越大，词汇也越来越脏。

沈宴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玻璃杯哐当砸在地上。

碎片蹦起来，刺破了我的小腿。

四下瞬间鸦雀无声。

主持人察言观色，尴尬地请客人们先离场。

沈宴一把将我扯回去，手臂被屏风断口割破，他视而不见，只强硬地夺走我的手机。

什么也没找到。

我习惯性删掉不该存在的信息。

沈宴失去耐心：“苏晚，我在给你体面，你最好把握时机。”

我挣脱他，用纸巾擦掉血迹，平静道：“用你刚刚点天灯拍下的视频来换。”

沈宴却笑了。

冰凉的眼眸渐渐化开，认定我只是在吃醋。

他目光准确落在了不远处的紧急医疗箱上。

两个小时前，他给林予晴用过。

砰！

林予晴砸了医疗箱，眼眸含泪，凄厉控诉：“你们夫妻不和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和沈宴谈过恋爱，又不是犯了天条！你害了我被教会折磨还不够，又想拿我的视频做什么？苏晚，别以为我好欺负，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骄傲的眼泪坠落，林予晴嘴角咧出锋利的微笑。

下一瞬，大屏幕上陡然出现一个偷拍画面。

被查封的孝顺教会大楼里，我靠在男人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斑驳花白发丝像给羊绒礼帽镶了一圈精致的蕾丝。

林予晴拔高了声音，试图让逗留在大厅外的人也能听清。

“沈宴，没想到吧？你千挑万选的温驯妻子，背地里连老头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