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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家重女轻男。
爸妈不给弟弟攒彩礼，却给我攒嫁妆。
他们每个月都会往嫁妆卡里打1000块，到我大学结束加上利息一共是28.8万元。
可当我保研成功，要交男朋友时。
刚高考完的弟弟，就闹着要和精神小妹买婚房公寓，全款刚好28.8万元。
“凭什么姐姐有嫁妆，我就没彩礼？”
“姐姐嫁出去就是外人了，我才是能传宗接代的耀祖！”
前世，我迫于道德压力，准备转账给弟弟，却发现卡里只剩28.8元。
弟弟发疯逼问我，这些年我都在上学，爸妈都给了生活费，嫁妆怎么会不翼而飞。
我急得满头大汗，去银行查流水的路上，走神被大运撞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弟弟闹着要买婚房这天。
1
“王牡丹，快点把卡交出来！”
“我和小夏是两情相悦，必须在学校附近有自己的公寓，不然住酒店多费钱！”
弟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一副审讯者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猛地呼吸了一口气，身上撕裂的疼痛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委屈和愤怒。
“没钱！”
“王富贵，这是爸妈给我攒的嫁妆，跟你有什么关系！”
弟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胡话？”
“真以为爸妈是在给你存嫁妆？只不过是在多给我吃一个鸡腿，找借口罢了！”
“那就和给小孩存压岁钱一回事，都是要还回来的！”
我心头一刺。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在餐桌上吃过一次鸡腿，全都被爸妈夹给了弟弟。
他们怕我抱怨偏心，就会笑着夹一个鸡屁股给我。
“你弟弟嘴巴馋，你让给他这点蝇头小利。”
“爸妈每个月都往你的嫁妆卡里，打上一千块，都够吃几千个鸡腿了！”
前世我吃了22年恶心的鸡屁股。
甚至还PUA自己，去给弟弟刷卡买公寓。
可签合同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卡里只剩28.8元。
弟弟觉得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一个耳光就甩在我的脸上。
“说，你都把钱藏在哪儿了！”
“没有婚房，我们难道去酒店吗？一个情侣套房就要300块一晚，你不是逼我分手，毁我姻缘吗？”
我也被打懵了。
我家是普通的工薪家庭，28.8万可不是小数目。
我心急如焚，当场就开着小电驴去银行查流水，却一时走神被大运撞死。
本来我还能抢救一下，我爸妈怕司机不肯付ICU的医药费跑路，亲自拔掉了我的呼吸管，私了28.8万的死亡赔偿。
我躺在病床上，活生生疼死了。
到死，也不知道那笔钱究竟是怎么没的！
见我和弟弟剑拔弩张。
妈妈开口解围：
“牡丹，妈妈知道你最懂事了。”
“所谓长姐如母，我们没能给你弟弟准备彩礼，你不能不准备啊。”
“妈妈都算过了，那套房子是28.8万，你银行卡的利息和本钱加起来，一分没少刚好够！”
我冷笑一声，回答道。
“没钱！”
“这张卡，只剩下28.8元！”
“这笔钱怎么没的，你们心里比我清楚！”
2
爸爸皱眉，冷声开口。
“牡丹，你长大了，不能耍无赖。”
“当初这张嫁妆银行卡，我们怕你不放心，可是让你自己设置了密码。”
“密码只有你知道，能取走钱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弟弟连忙附和。
“就是啊，我之前好几次偷走卡去刷，都刷不开！”
“家里面人的生日，我都试过了，全部都显示错误！”
“你还挺有心机的，一直防着我们呢！”
难怪银行总是给我打电话，来确认我是不是本人在提款。
原来是弟弟早就觊觎上了我的嫁妆。
可如果不是弟弟刷开，拿走了钱……
那会是谁动了这笔钱呢？
毕竟我特意设下了最难解开的密码，甚至还有二级密码，取钱的人必须输入两次密码！
我脑袋晕乎起来。
可还是冷笑一声。
“这笔钱是属于我的，谁都不配逼问我！”
“宾馆钟点房，也有30块一次的。你高考补习花了家里10万，最后谈恋爱读了个大专，你有什么资格要钱！”
弟弟气得脖子涨红。
“就凭我是带把的！”
“那种钟点房，都是工地上的人去睡的，里面有多少微型摄像头？到时候我被偷拍了，你就满意了是吧？”
妈妈有些急了，小心翼翼地问我。
“牡丹，你是不是在说气话？”
“怎么可能只剩28块8？我们可都没动过这钱啊！”
“这些年，爸妈都给你打了生活费，就是盼着你能放心学习，不要拿自己安身立命的嫁妆钱……”
他们的确给我打了钱。
每个月800块，我捉襟见肘，必须顿顿吃食堂的低配餐。
四年勤工俭学，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才凑够和同学团建的钱。
愣是一分都没花那份嫁妆。
对我而言，这28.8万也算是半个父母的养老金。
万一二老得了病，也不至于指望没出息的弟弟。
想到忍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我就气得头疼。
“总之，我不会给他买婚房！”
“爸、妈，你们让我吃了22年的鸡屁股，最后还要把给我的嫁妆钱抢走吗？”
我爸点了根烟，示意我不要激动。
“闺女，做事要讲良心。”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本来就是我们的，怎么会是抢？”
“你弟弟毕竟是你的亲人，我不指望他能出息了。等小夏给他生个孩子，他说不定就懂事了！”
我摇摇头。
“那你们想想办法，给他筹钱吧！”
“反正我没钱！”
我妈捂着胸口，快喘不过气。
“牡丹，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只剩28块8 了！”
“我们干了一辈子的活，到现在还在住这个出租屋，你就花了这么多钱？”
“你、你丧良心啊！”
我收拾好行李出门。
“这笔钱，我会查清楚！”
“可就算是查到了，我也不会交出来！”
3
怕路上再出意外。
我先回到学校宿舍，点开手机银行查询流水。
可惜系统在维护，想最快查到，必须去十几公里外的总部银行……
我腰酸背痛。
心中的委屈便更加酸涩。
这么多年，我全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保研成绩和大公司的offer。
即使早熟懂事，换来的是一次次偏心和吸血……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弟弟在家族群疯狂艾特我。
【求各位长辈评评理！】
【我家里刚遇到点难事，王牡丹就当铁公鸡，不肯出钱！】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是给女儿准备嫁妆，不给儿子准备彩礼的？】
亲戚们一头雾水，却还是帮腔。
【牡丹，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自私了？】
【既然家里出了要紧事，就不能这么不懂事啊！】
【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本性不坏，肯定不会乱花钱，赶紧嫁妆卡上交吧！】
我捏着手机，气得颤抖。
迅速回复：
【难事？开不了房是难事？】
【哪个正常人会拿着姐姐的嫁妆去开房？】
【姐姐有义务给弟弟出开房钱吗？那以后，我还要帮弟弟出奶粉钱、小孩读书钱、甚至棺材送终钱吗？】
群里沉默了。
弟弟更来气了，直接空口造谣。
【那你的钱不也是开房花完了？】
【上次我都看清楚了，你去了商K点男模，还去了医院妇科！】
【那方面需求比我还大，下面都被玩坏了！】
那是因为他临近高考要补身体。
父母再次缩减我的生活费，只剩500块一个月。
这下我连食堂都吃不起了，只能去附近兼职工资高的KTV当保洁。
但赚的钱，还买不起质量好的卫生巾，所以才被感染得病。
我胸口剧烈起伏。
一一列举出兼职的工资单、监控录像，还有医院的鉴定报告。
随后咬牙发出两条信息。
【已截图！造谣犯法！】
【我努力成为研究生，只有你满脑子下流事！】
亲戚们不语，只是一味地给我竖起大拇指。
这下弟弟终于消停了。
我松了口气，心里顺了一口气。
脑袋还是疼得厉害。
准备睡一觉，就去银行打印账单。
可快要睡着的时候，舍友慌张把我摇醒。
“牡丹，你弟弟过来找你了！”
4
我匆忙跑到走廊。
低头，只见弟弟正在我的宿舍楼下，举起了一条横幅。
【实名举报王牡丹花28.8万元，违法买下硕士学位！】
他拿着喇叭，大声嘶喊。
“请取消王牡丹的保研资格！”
“王牡丹根本没去考研，天天好吃懒做不学习，怎么可能拿下研究生？”
“我爸妈本来就重女轻男，只给嫁妆不出彩礼，被我姐姐好吃懒做，挥霍一空了！”
全校沸腾了。
几十个学生在围观直播。
“我靠，大义灭亲！这么劲爆？”
“王牡丹不是那个万年专业第一吗？原来都是花钱拿的成绩啊！”
“啧啧，不能靠美色yòu惑老师，就掏空了家底去换成绩！”
还有不少人开始共情我弟弟。
“多少？28.8万？”
“真可怜！父母不给准备彩礼，他会被多少女孩看不起啊！”
“亲弟弟都穿得这么寒酸，她还好意思穿礼服，发庆祝保研的朋友圈！”
从小敏感自卑的我。
此时被流言蜚语扎穿了心，疼得喘不过气。
我双手攥拳，额头沁满了冷汗。
刚想下楼辩解。
老师的紧急电话就打了过来。
“牡丹同学，怎么回事？”
“学校考虑到德育问题，准备撤销你的保研资格！”
我焦急又窘迫。
“老师，这是我的家事。”
“我的保研资格是经过严格评定的，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老师叹了口气。
“你弟弟说你骗了父母的养老金，危害社会。”
“他说，只要你肯归还28万8，可以考虑撤走横幅……”
“上边领导震怒，必须要你半小时解决，否则你的保研资格会顺延给别人！”
我眼眶一热，蓄满了委屈的泪。
现在去银行查账，哪里还来得及？
我兢兢业业奋斗四年，丝毫不敢懈怠才换来了保研资格，就要被毁于一旦了！
见我不辩解。
同学们更加认定了我买学位。
他们朝我疯狂扔石头、罐子和垃圾桶的秽物。
“垃圾，不要脸的贱货！”
“白眼狼，”
我浑浑噩噩地僵在原地。
额角被砸破的地方，温热的血混着脏污的液体，正沿着太阳穴往下淌。
弟弟得逞地笑了。
“别装了，那28.8万，你肯定没花！”
“快点拿出来，我立刻撤走横幅！”
我死死咬着下唇，嘴角缓缓流下鲜血。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笔钱我没有动，剩下的28块8，你也不配要！”
“今天我以死明志，等银行查出账单了，你们最好还能像现在这样正义！”
我情绪激动，就要冲上天台。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等等，你是王牡丹小姐？”
“我是银行工作人员，看到了您的加急申请，把账单给你加急打印出来了！”
5
男人提着一个印有银行徽标的公文包。
他穿过扔垃圾的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再确认了一遍。
“王牡丹小姐？”
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男人微微蹙眉，似乎想递张纸巾。
但最终只是利落地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
“您叫我顾经理就行。”
“您在我们银行APP上提交了紧急账单打印申请，我们加急处理了。这是您名下尾号6666账户的完整交易流水明细。”
弟弟猛地从举横幅的地方冲了过来。
眼里是贪婪的光，伸手就要抢夺过去。
“账单？”
“什么账单？给我看看！”
“这里面肯定不止28万8，肯定30多万了！”
刚刚我要跳楼，也没见他这么急。
顾经理身躯一侧，抬手制止道。
“您无权观看！”
“根据银行客户信息保密条例，账户交易明细属于客户个人隐私信息。我无权向除客户本人之外的任何人出示。”
他微微侧头，对我说道。
“王牡丹小姐才是这份账单的唯一合法接收人。”
“是否公开，完全取决于她的意愿。”
他刻意加重了“唯一合法”几个字。
像一记无形的耳光，响亮地抽在王富贵急不可耐的脸上。
我果断摇头。
“我不愿意给他看。”
“这笔钱本来就是我的！想看，你得求我！”
周围的起哄声短暂地停滞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不满。
“装什么装！肯定有猫腻！”
“银行了不起啊？帮着她遮掩！”
“给弟弟看看怎么了？心里没鬼怕什么？”
“就是！一家人还要分那么清楚？肯定钱花得不干净！”
顾经理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避开人群中心。
“那好，王小姐您先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
心脏在胸腔扑腾狂跳。
纸张在眼前哗啦啦地翻过。
良久，我猛地抬起头，眼眶赤红，死死攥着那份轻薄却重逾千斤的账单。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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