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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大婚当天，魔族偷袭。
我为救师门，以身祭阵，魂飞魄散。
宋彦立誓替我复仇。
用我遗物作聘，求娶掌教嫡女。
意在联姻借兵。
大捷之日，他携新妇而回。
新妇崇拜他少年豪杰。
宋彦也对她礼遇有加，连带师门上下都十分敬重。
再见时，宋彦下意识护在新妇身前，剑锋几乎划破我眉心。
“可欣为门中操劳多年，你若回来置她何地？”
我放下心。
历劫归来，重登神位。
万不能牵扯旧事。
1
认出我，宋彦立刻下令封山。
屏退左右，布好禁制。
这才看向我。
“你没死？”
见我蹙眉，他尴尬改口。
“我是说没想到你还活着。”
“你死……失踪后，我已替你报了仇。”
“门内有我帮师父打理，小黑我也帮你喂得很好。”
“你在外照顾好自己，不必牵挂。”
我低头沉思。
没注意他眼里的晦暗。
师父从人牙子那买下我，又传我术法，对我恩同再造。
小黑是我养的狸花猫，陪我七年，和家人无异。
历劫结束，本不该贪恋红尘。
但心底的思念与不舍还是难以斩断。
“我想回去看看。”
刹那间。
禁制上的攻击阵法悄然运转。
我一愣。
宋彦眼神冰冷，退开丈许。
“清婉，你消失三年，如今更是灵力尽失，回去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而且为了替你报仇，我已迎娶掌教嫡女。”
“可欣是小女孩心性，看到你必会伤心，到时大家都难堪。”
“我不让你回去是为你好，你莫要自私任性！”
他口口声声为了我。
我却听得刺耳。
“我只是回去看看师父和小黑。”
宋彦冷哼着转过身。
甩手丢来个储物袋。
“这些足够你一世逍遥，以后都不用再给贱民看病。”
“这山被我封锁，你若执意拆散我和可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我拆散他？
若不是扶危救困时遇到。
若不是我念着师父和小黑。
谁要见他？
“你想多了。”
等宋彦拂袖离开。
我瞬移而去。
堂堂五品正神。
还不至于被他困住。
2
正剑宗外。
我眼眶微红。
成神前孤苦无依。
这里是我人神两世第一个家。
收敛气息，闲逛半日。
生前住所变成灵兽圈舍。
往日熟悉的后山也种满玉兰。
听路过的师弟说。
这是宋彦亲自种下。
因为庄可欣想看。
我笑了。
想看，甚至都不是喜欢。
和他青梅竹马十余载。
倒不知他有如此体贴一面。
突然觉得兴致缺缺。
加上没看到师父和小黑。
便打算离开。
走到山门外时，宋彦才回来。
一团黑影扑向他。
却被反手拍飞。
重重落地，激起扬尘。
“喵呜”惨叫一声。
宋彦怒气冲冲。
“畜生！说了多少次不要往我身上扑！脏！”
“再记不住，小心其他爪子也被剁了！”
我脚步凝滞。
转头看到瘦成骨架的小黑。
一条前肢也少了半截。
身上虎斑纹完全被泥浆糊住。
要不是额头的三角伤疤。
我根本认不出来。
这就是宋彦口中喂得很好？
眼看他还要再打。
我现身挡在小黑身前。
“宋彦，你干什么？”
片刻怔愣后。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我。
“你能解开我的禁制？”
宋彦修炼天赋不算上乘。
能成为各派翘楚本是靠着禁制之术。
如今被我轻松破开，自然坐不住。
他不知道，在神明面前，禁制不堪一击的像张脆纸。
不等我回答。
他眸光微闪。
“清婉，不是我负心，我对你的感情谁不知道？”
“只是这些年可欣操劳太多，我怎能委屈她和别人共事一夫？”
“论身份地位，论灵力强弱，你哪样比得过她？我也要为宗门考虑。”
“你若真放不下我，委屈你做个侍妾可好？对外只说我思念发妻，找了个替身就是。”
“如此想必可欣是能接受的。”
若非亲耳听到。
我绝难相信。
这话是从一起长大的宋彦口中说出。
压下心中怒火。
我俯身抱起小黑。
“不必，我只要它。”
宋彦以为我答应。
面色豪爽，袖袍一挥。
“只要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畜生算什么，拿去就是，我做主了。”
我冷冷抬头。
“噢，要谢你大方吗？”
他表情僵住。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3
宋彦说。
师父云游，今日归来。
我索性找间偏殿再等片刻。
正好帮小黑洗澡治伤。
“听说彦哥带回个女人？”
庄可欣不请自来。
我无动于衷，对她视而不见。
她盯了我盏茶功夫。
“这位姐姐，你长得还真是像……”
后面的话她故意咽下。
更引人遐想。
我头也不抬。
“慕清婉，是吧。”
庄可欣一愣。
随即温婉地笑起来。
“原来姐姐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啊？”
“我说呢，能解开彦哥的禁制，还恰好长得这副模样。”
“怕不是有意勾引？”
她表情天真。
说出的话却龌龊。
我不愿争执。
“别误会，路过而已。”
庄可欣莫名阴郁。
下一刻，一柄飞扇疾速攻来。
停在我身前三寸。
任她如何发力也分毫不动。
然而，却不是我动的手。
这飞扇是我生前法器。
后来被宋彦拿去提亲。
如今只是法器护主罢了。
但庄可欣没看出来。
她注入灵力，试图强行驱动。
飞扇发出嗡鸣声，自行转头打了她一巴掌。
嘴角溢血，脸颊青紫。
直到被宋彦接住，她都没反应过来。
我见犹怜。
更不要说宋彦。
他的保护欲彻底爆发。
“好心让你留下，你就这么报答我？”
飞扇乖巧回来。
落在宋彦眼里变成罪证。
“在外苟延残喘几年，竟学会背后偷袭，说出去光彩吗？”
魂飞魄散后，历经万难才得以重聚元神。
宋彦这句根本就是直戳我伤疤。
他可知一句苟延残喘，我受了多少苦？
庄可欣这才回神。
拽着宋彦袖子努力起身。
“彦哥，你不要动怒，是我说错话惹姐姐不高兴。”
“她能解你禁制，得罪她岂不是多个敌人？”
宋彦受她激将。
当下眉头倒竖。
“我怕她？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只会借法器逞威风！”
说着转身怒视我。
“我早知你心胸狭隘，没想到在我面前都敢如此跋扈，不惩治一番如何服众？”
我握住扇柄缓缓打开。
“我跋扈？”
“那你看好了。”
轻轻挥扇。
疾风瞬起。
宋彦和庄可欣双双倒飞出去，撞破层层窗台。
说我跋扈。
那就跋扈给他看。
我一手执扇。
一手抱起小黑。
瞥了眼狼狈起身的二人。
“自即日起，紫晶扇物归原主。”
宋彦气极。
指着我的手抖个不停。
“原来是回宗门盗宝！枉我还以为你赤子之心，真是错看了你！”
“你既然没有殉阵，就是对宗门无功，从今往后，这里不欢迎你！滚！”
一道厉声呵止盖住他最后那字。
“休要胡言！”
4
再见师父。
没成想是这番场景。
静室里。
师父用神识替我检查身体。
“清婉，当年殉阵的本该是我，却让你这个徒弟替我受过，为师有愧啊。”
我摇摇头。
“您救我回来，又悉心教养十余年，这恩情我该还。”
“何况苍天眷顾，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说苍天眷顾并非客气话。
魂飞魄散后。
我侥幸剩下几缕游魂。
虽回归神位但也深受重创。
修养至今才恢复一二。
师父闻言收回神识。
“好在你只是没了灵力。”
接着话音一转。
“清婉，彦儿已经娶妻，他二人是联姻，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若照顾你，让可欣怎么想？她堂堂掌教之女，怎么容得下夫君再娶？”
记忆中那抹温存被当头冷水浇灭。
我不死心。
仍旧期待他后面的话。
见我这幅样子，他像是终于想起什么。
取出储物袋递到我手中。
“这些灵石虽是下品，但对凡人足够了。”
指尖传来灼烫。
心底却彻骨冰寒。
我缩回手。
“我只是路过，不劳您破费。”
师父眼神微闪。
“怎么，嫌少？”
“听彦儿说你能破他禁制，怕是早拜在他人名下了吧。”
“来人，送客！”
数名弟子从门外涌入，将我团团围住。
我愣住。
视线扫过，勉强扯起嘴角。
“师父此举何意？”
他收起储物袋，拂袖坐回首座。
“我救你性命，教你明理，传你功法，你舍命殉阵本就是情理之中，这些东西你既不要，我也不强求。”
“此处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他日惹出事端莫要寻我，从此恩义两清，各不相欠。”
5
被一队精锐押出山门。
我回头看着“正气宗”三个大字，五味杂陈。
从天骄首徒到宗门弃子。
原来只需一天而已。
“慕清婉！”
下意识转头。
小师妹哽咽着扑过来。
“果然是你。”
“宋彦说你是替身，可除了你谁能驱使紫晶扇？”
我笑着安抚。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季雨萌入门最晚，又最鬼灵精怪。
同门都不愿带她。
只有我。
“季雨萌，不好好练功怎么打得过我？”
“季雨萌，不好好吃饭以后跳起来都碰不到我膝盖！”
她奈何不了我。
只能喊我名字当做挑衅。
如今却是唯一挂念我的人。
季雨萌直起身，泪眼朦胧。
“你没有灵力又漏了行踪，师父赶你走岂不是把你推给魔族报复！”
“以后我保护你，我现在打架很厉害的！”
我哭笑不得地帮她擦眼泪。
在凡间施药义诊是神明的课业。
为的是积累香火和功德。
哪儿至于和人打架。
说话间。
一道灵力波动袭来。
季雨萌挺身挡下。
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宋彦御剑冷笑。
“连我一击都接不住，还敢逞英雄？”
层层禁制展开。
形成天地牢笼。
紫晶扇也被困于半空。
“慕清婉，敢给我戴绿帽，后半辈子就在这拒灵阵里忏悔吧。”
“不怕告诉你，这阵法乃是掌教赐下，只要进到阵中，哪怕你修为再高，也不会有一丝气息泄露出去。无论你傍了多少新欢都不会有人找到你，正气宗也不会因此得罪谁。”
他眼里极尽厌恶。
季雨萌凑到我耳边。
“我尽力突围，你趁机跑。”
说完挺剑上前，却被震飞。
吐血不止。
我扶起她。
看向宋彦时，眯了眯眼。
“就算我另觅良人又与你何干？”
他表情阴狠。
“你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赤脚大夫，凭什么再嫁？”
“这是背叛！你说什么也休想离开！”
转眼间，剑势碾压而来。
宛如黑云蔽日。
“噗。”
血泊中。
宋彦难以置信地望着破碎的禁制和断掉的剑刃。
再看我时。
眼里满是震惊。
我淡淡瞥他一眼。
“现在你该知道，我不需要傍什么新欢。”
“还有，你得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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