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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嫁给纪弘琛做了一年正妃。
被诊出有孕时,我听到那个长得极像他的车夫说:
“王爷,若是被王妃发现,每晚和她睡在一起的是小人这种身份低贱的奴才,她会不会羞愤自尽啊。”
纪弘琛不屑道:
“自尽?她可舍不得自尽。”
“一个庶女,能坐上王府正妃的位置,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再说,从大婚之日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忽然换成本王,才更容易被发现。”
“不过你要记得熏欢宜香,别让她怀上了。”
此时,一排排小字忽然出现:
“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庶女还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着用肚子里的孩子获得王爷的宠爱。”
“她大概想不到,夜夜跟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是眼前这个低贱车夫。”
“等着吧,很快王爷就要迎回他的嫡女正妃,让小庶女和肚子里的野种一起滚出王府。”
我佯装不知道,继续给两个王爷做王妃。
私下里却抓了落胎药,又约好商队带我一起离开。
纪弘琛找到我时,正好看到那一团血肉落下来,他发疯似的当众砍掉马夫的头:
“本王的女人,也是你这种狗奴才能染指的?”
1
诊出有孕那天,纪弘琛他们也坐在同一家酒楼的隔壁包房里。
我刚刚将医女送出门,就听到了纪弘琛的说话声。
“给你的欢宜香还有吗?每晚记得点上。”
那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车夫回答:
“回王爷,每晚都在用的,小人绝不会让王妃有孕。”
纪弘琛愣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
“让你睡在她床侧,不是让你睡在她身上。”
车夫支吾着回道:
“小的明白。”
又继续问:
“若是,若是王妃主动缠着奴才呢?奴才也是没有办法,想必王爷不会怪罪吧。”
纪弘琛沉下了脸。
“嗯,本王既然让你睡了,自然不会怪罪你。”
包房里其他男子也跟着起哄:
“王爷就是大度,连自己的王妃都能给个车夫睡啊。”
“在下说句公道话,就许青青那张脸,那个身段,别说车夫了,就是换成在座的各位,也不可能坐怀不乱。”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王爷没与她上床,一旦被她缠上,哪个男人受的住。”
席上唯一一名女子轻笑道:
“各位说的对,家父之前的那个柳姨娘啊,跟个妖精似的,每日勾的父亲在她房里不出来,后来父亲忙于公务,她就和家丁好上了,二人被捉奸在床后,她羞愧的活不下去,这才一把火将自己烧死,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个许青青简直跟她的生母柳姨娘一模一样,都是离开男人活不下去的下贱胚子。”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引得在场的男子一阵哄笑。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竟是消失了一年的嫡姐许飞燕。
许飞燕与王爷纪弘琛自幼订下婚约,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却在一年前的大婚时忽然消失。
有人问出了我的疑惑:
“许小姐,大婚那日,你为何忽然消失了?”
许飞燕娇嗔道:
“谁让王爷来接亲时晚了半个时辰?”
“我一气之下就去了北边的外祖家,直到最近玩儿够了才回来。”
纪弘琛无奈的摇摇头:
“好,只要你开心,想怎么样都可以,这个王妃之位随时都为你留着。”
那人又问:
“如今这位王妃呢?”
纪弘琛淡淡道:
“三日后,本王会对外公布许青青蓄意谋害嫡姐、抢夺王妃之位。”
“如今飞燕回来了,自然要物归原主,至于她嘛,就送到庄子上养着吧。”
2
许飞燕兴致勃勃的接话:
“到时候就让车夫出来说,自从成亲后,王爷从未与她圆房,都是他夜夜陪着这个冒牌王妃,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否跟柳姨娘一样,羞愤自尽。”
“这种低贱的庶女,就该跟她那个做妾的生母一个下场,想想都解气。”
纪弘琛拧眉看她。
“飞燕,玩儿的太过了吧。”
许飞燕当即噘了嘴:
“你又要惹我生气吗?我可是说过,再有一次,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纪弘琛宠溺的点点头:
“都听你的,好不好?”
许飞燕满意的笑了笑,又道:
“早知道就停了欢宜香,让我这个庶妹有孕才好,假王妃怀了车夫的孩子,想想都有趣。”
她的话又引起满场哄笑,只有纪弘琛和车夫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排排小字又出现:
“你们看看那车夫吓得,脸都白了,还许青青纠缠他?其实他自己每天都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恨不得一夜七次。”
“还好王爷不喜欢这个小庶女,不然若是知道自己的王妃被车夫睡了,还有了崽儿,不得活活气死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一起赶出去就好了。咱们王爷除了他的小青梅许飞燕,就再没有正眼看过哪个女人。”
“这才是我喜欢的古风文,什么三妻四妾,那都是糟粕。就应该青梅竹马、从一而终、一夫一妻。”
我将医女开的保胎药方撕得粉碎。
成亲一年才有孕,我原想要好好养着,为纪弘琛添个一儿半女。
如今看来,他并不需要。
从酒楼出来后,我用斗笠和面纱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去医馆里抓了一副落胎药,又找到那支阿娘告诉我的商队,塞给他们一大笔银票,约定好三日后出发。
也正是许飞燕要华丽归来的那一天。
他们想当众让我难堪,甚至还想用对付阿娘的手段来对付我。
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自食恶果。
这一年来,纪弘琛虽然不待见我,但整个他的财库钥匙却在我手里。
他从来不关心自己有多少银子、地契、财物,也从来不过问我都拿着银子干什么去了。
有时我在夜里跟他说起,他也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如今才知道,原来跟我同床共枕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回到王府,我拿钥匙进财库,将里边的银票全部都拿出来,又装了一包袱金条,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逃跑之事绝不能出半分纰漏,否则以许飞燕的恶毒,我留下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许家原来有三个女儿,除了我和她,还有一个庶姐。
五年前,嫡母因病去世,她就将运气撒在府里的庶子庶女身上。
许飞燕花银子找人扮作举人,对那个貌美的庶姐各种示好。
上香时偶遇、托丫头递信、送头钗镯子等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庶姐被哄得团团转,一心想嫁给那个假举人做正头娘子,结果被哄骗着有了身孕。
后来那男子来家中提亲时才知道,他只是个读了几年书的懒汉,还在勾栏院染了一身花柳病。
父亲嫌庶姐丢人,就将她装进猪笼沉了塘。
许飞燕觉着这件事十分好笑,还编成了戏,专门请戏班子排了来家中唱。
庶姐死后,我就成了她的新“玩具”。
她先是陷害阿娘与人私通,又趁着我最难过时让纪弘琛接近我。
那是本朝唯一一个王爷,也是京城中仅有的既无正妻、也无通房姬妾的年轻侯爵。
皇上对其十分宠信,常常赐下赏赐无数。
许飞燕让他向我示好,并暗示我,他会向父亲提亲,娶我为正妻。
按照她的设想,我会沉溺在做王妃的幻境中,深陷纪弘琛的牢笼不能自拔。
等那时,纪弘琛再当众宣布与嫡姐的婚约,骂我痴心妄想,让我名声扫地、无颜活在世上。
3
纪弘琛的确很招女子喜欢。
他对人好起来,几乎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
我对他说阿娘惨死,他便要求父亲,将阿娘的牌位放进许家祠堂。
又可怜我是庶女、无依无靠,就送了大量的田产、庄子、地契、商铺。
我将那些东西都卖了换成银票,他们都以为我会挥霍无度,是为了买些珠钗首饰、衣服等。
其实阿娘惨死时便告诉我,要多存银子,找机会逃出京城。
就连带我走的商队、去的地方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阿娘如此为我打算,我绝不能辜负了她,所以拼命囤积钱财,只为等一个机会离开。
而且,我能感觉到纪弘琛刻意装出的深情。
每次我收到东西时的雀跃,都会让他在不经意间露出嘲讽。
所以,每次我要对他动心时就会提醒自己,我不过是嫡姐和他戏耍的对象。
日子久了,我也会熬夜给他绣些荷包、鞋袜之类的小东西作为回礼,只是从未见他穿戴过。
宫里传来圣旨那日,父亲知道纪弘琛真正喜欢的是嫡姐,就打算将我嫁给他年过半百的上司做续弦。
我走投无路,只好求到纪弘琛那里。
他听完先是一愣,又露出了恍然的笑。
纪弘琛以为我是为了他,才不肯同意那门亲事,鄙夷的拒绝了我。
许飞燕知道后,也对我百般挖苦。
他们以为我会继续死缠烂打、寻死觅活的纠缠,最后羞愤自尽。
可我却默默的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将自己关在房里,跟着绣娘学习绣嫁妆,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甚至有时在府里遇到纪弘琛,都装作不认识,低着头绕过去。
因为我没有像庶姐一样被她整死,许飞燕便处处看我不顺眼,给我送馊掉的饭菜、找各种理由罚跪、扇巴掌。
后来,纪弘琛大婚时来接亲晚了半个时辰,许飞燕就负气出走。
父亲没了办法,这才硬着头皮推掉了上司那边说好的续弦,让我替嫁给纪弘琛做正妃。
大家都说我走了狗屎运,我也想着,既然做了正妻,而且嫡姐也不在了,就跟着纪弘琛好好过下去。
自从成亲后,白日里,我默默忍受着他的冷淡,亲手缝衣、煮汤,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夜里,面对他花样繁多的需求,我忍着浑身散架的疼痛极力迎合。
“纪弘琛”在床上从不肯开口,即使情到深处,也只是压抑着哼几声。
直到一个月前,他得了风寒,声音变了,才与我说话。
“青青,为我生个孩子吧,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等你有孕,我就将你带走。”
也是那时候,夜里的熏香忽然换了种味道。
如今想来,这人就是车夫。
而他也知道,许飞燕很快会回来。
我也会被扔到庄子上百般羞辱,到那时,他便可以真的与我在一起。
只是我已经对男子彻底失望了。
不论是他还是纪弘琛,都是欺骗,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
而这个在欺骗中有的孩子,根本没有半分必要生下来。
4
距离许飞燕正式回归还有两日。
我刚刚起床,那车夫就如同往常一样不见了。
坐在餐桌前等我一起吃早饭的又换回了纪弘琛。
他正慢慢喝着碗里的粥,看到我过来,淡淡的说了句:
“岳父那边来人,说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一会儿本王陪你坐着马车回去。”
一行行小字疯狂飘过:
“哇哦,王爷什么时候坐过马车?这是准备让马夫替身和小庶女见面了吗?”
“想想都讽刺,这个小庶女每天被车夫压在身下呻yín大叫,要是她知道了,会不会羞愧而死啊。”
“有什么好羞愧的,小庶女的亲娘不就是个胯下玩物,她这算是女承母业吧。咱们嫡女就不一样了,母亲是北边的书香世家闺秀,父亲是京城五品官,就这种出身,才配得上最好的人生。”
“这回见面就是敲打敲打小庶女,让她惶惶不可终日的过两天,最后再一击毙命。”
“果然,在干掉庶女这一块,咱们嫡女大小姐可是专业的。”
我点点头,跟着纪弘琛上了马车。
“这是咱们府里新来的车夫,别人都说他与本王有些像,不知道王妃觉得如何?”
纪弘琛将车夫带过来时,死死盯着我。
我在二人脸上扫视一圈后,故作惊讶道:
“王爷说的没错,他与您果然很像,只是王爷贵不可言,又哪是他这种下人能比的。”
车夫低垂着头,恭敬道:
“王妃说的极是。”
这人果然有点本事,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自己的枕边人说谎。
一路无话,直到许府时,我看到了父亲和站在他旁边的许飞燕。
刚下车她就迎上来,热情的拉着我道:
“妹妹,一年前是姐姐任性,这才辛苦你替我出嫁。”
“日后啊,你就踏踏实实跟着王爷过日子,后天父亲替我办回归宴,到时候你跟王爷一起来,姐姐给你补偿一份新婚贺礼。”
还没等我说话,她又故作惊讶的走到车夫面前:
“妹妹,王府中的车夫与王爷长得真像啊,只希望妹妹别认错了人,再闹出什么笑话。”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娇羞着回答:
“自然不会的,王爷虽然平日里忙些,但每晚都会陪我,他很是疼我。”
我边说边故作脸红,马夫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红晕。
大概是路上颠簸,还没走两步,我就感到一阵反胃,扶着墙吐了出来。
许飞燕的笑意加深,声音也更大了些:
“妹妹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看起来倒像是有喜了。”
听了这话,纪弘琛刚想走过来,却被一旁的车夫抢了先。
“王妃没事儿吧?”
纪弘琛当即冷了脸,车夫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退到旁边。
我摇头轻笑:
“没有,大概是车子太晃,这才忽然想吐。”
“休息休息就好了。”
纪弘琛意味深长的看了车夫一眼:
“是不是新来的车夫赶车不稳?若是这样,就赶出王府吧。”
5
那日,纪弘琛留在许家吃饭,车夫先将我送回了王府。
我以不舒服为由,早早躺下假装睡着。
没过多久,我听见,那车夫又被回来的纪弘琛喊了出去。
我轻手轻脚的起来,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
一行行小字的愤怒几乎要跳到我的脸上:
“她一个小庶女,凭什么老是偷窥咱们王爷。”
“她那个傻样吧,还偷窥,人家都去书房了她还在这傻站着。”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感谢,就快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正是夜深人静时,下人们几乎都睡着了,没睡的也被纪弘琛支开,于是我便正大光明的在门口偷听。
纪弘琛:
“今日许青青说你晚上对她很好,是什么意思?你这个狗奴才,活腻了吗?”
车夫猛地跪下,颤声道:
“是王爷您说的,要让王妃深陷情网、无法自拔,所以奴才就使劲儿对她好,到时候赶走时,她才能难过的活不下去。”
纪弘琛:
“嗯。”
“今日她为什么会吐?是不是你停了欢宜香?”
“若是她怀了身孕,本王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你要记住再怎么样,那也是本王的女人,借你玩玩可以,真要是弄出孩子来,就是本王的耻辱了。”
看来纪弘琛与车夫已经生了嫌隙。
趁着二人没出来,我赶紧回床上躺下。
车夫回来时,为我扯过棉被盖上,又将我搂进怀里,轻声道:
“你且再忍一忍吧,等到后天她回来,王爷就会放你走,到时候,我一定带着你离开。”
话里话外满是情深义重,听上去像是很爱我。
只是这种满是欺骗的爱让我听得直恶心。
于是我装作睡得不舒服转了个身,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距离许飞燕正式回归还有一日。
我将纪弘琛库房里值钱的东西又拣出来一包,偷偷带出王府去当铺卖掉。
拿着换来的厚厚一叠银票,心满意足去了那家常常与医女见面的酒楼。
从前去,都是为了诊脉、喝药调理身子,盼着早日有身孕。
而这次我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要了一坛酒,借此与从前的自己告别。
巧合的是,这次纪弘琛他们又坐在隔壁包房。
许飞燕喝的烂醉,抱着纪弘琛撒娇:
“弘琛,等明日宣布我回来后,你直接将许青青那个小贱人处死好不好?”
纪弘琛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还是留她一条命吧,反正送到庄子上看不见,也碍不到你什么。”
这句话直接惹怒了许飞燕,她发疯大喊:
“纪弘琛你什么意思?赐婚前那次,我们就是准备整死她,只是父亲想留着那个小贱人讨好上司,这才留她一命。”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为什么不愿意?”
“还是你喜欢她了?”
其他人见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
“王爷,许大小姐跟您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您怎么忍心看她难过,一个低贱的小庶女而已,死就死了吧。”
“若是这次大小姐再生气,怕是真的跑掉,再也不回来了。”
“从前您对她可是百依百顺,别因为这些事儿伤了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
“大小姐说过,她的生母就是被那些姬妾、庶子庶女气死的,您就当是为她出了这口恶气吧。”
一排排小字飘过:
“王爷今天是怎么了,他也没跟小庶女睡啊,难道还真有日久生情?”
“不可能吧,在原文里,小庶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后死的可惨了,怎么现在忽然犹豫了呢?”
我并不理会弹幕那些小字,只是静静地等着纪弘琛的回答:
“好,你说如何就如何吧。”
他再没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我苦笑。
早知结果如此,还在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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