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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再见陈证南
分开七年,我没想到会在急诊见到陈证南,他拒不治疗,把医院砸了个人仰马翻,院长和主任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发作,直到我出现。
发疯的陈证南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任由我处理伤口。当年分开的时候,我们闹得很难堪,我永远记得,陈证南的表情崩溃绝望,声音恨意滔天。
“姜时愿,你敢回来,我一定杀了你!”
我以为他没有认出我,处理完伤口着急离开,谁知道他却忽然死死抓着我的手。
“姜时愿!你再敢走一下试试!”
1
深夜,刚下手术的我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一声怒吼,紧接着是玻璃砸在地上裂开的声音,我身后的护士被吓得浑身一抖,病房内更是一片狼藉。
病人来头不小,即使他把医院砸成这样,院长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客客气气地劝他先治疗。
护士把我推进人群里。
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男人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看不清脸部有没有受伤,洁白的床单被血染红,受伤的手臂垂在床沿,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看起来猩红可怖。
地上的血越聚越多,再耽误下去会失血过多,不能再等了。
“滚!都给我滚!”男人忽然起身暴怒,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我看清了他的脸,只一眼我的心跳几近暂停,僵在原地,原本流淌至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
院长急忙让所有人出去,着急地商量对策。
他们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结束的时候我本能地举手。
“院长,我去!”
院长嘱咐的话我没听完就进了病房,我知道,病房里的人等不了那么久了。
我刚推开门,一个烟灰缸对着我就砸了过来,瞬间,剧痛传来,一股暖流混合着眼泪,缓缓流下,我用力擦掉眼泪看向病床上的人。
上次见面还是七年前分手的那天,他那样骄傲的人把尊严踩在地上,不顾一切跪在地上求我,可我还是没回头。
“姜医生!”
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见了血,床上发狂的人没了动作,可我刚端着托盘走近,他突然又开始怒吼。
“滚!滚出去!”
两名医生在院长的授意下冲进来摁住了他。
我怕弄伤他,急忙开口,“陈先生,请配合治疗。”
我的声音一出,床上挣扎的人忽然顿住,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我,我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声音有些沉闷,而且,都过了七年,他应该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吧!
我继续朝他走去,他的视线始终定在我身上,我迅速判断着他的伤口,额头,手臂,全都受伤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手臂伤的最重,我蹲下先处理他手臂的伤,他罕见地没有反抗,任由我处理,剪刀剪开衬衫,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小臂那一瞬间,我心里猛地一痛,像被针扎一样,眼睛发酸,我强忍住颤抖去处理他额头上的伤。
就在我以为他肯乖乖接受治疗的时候,他却忽然抬手,拉下了我脸上的口罩。
四目对视的那一刻,他眼圈瞬间发红,深深喘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还发着颤。
“姜时愿!你还敢回来!”
2
“姜医生,坐一会儿吧!”
护士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可床上的人还是抖了一下,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哄道,“我在。”
那人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看着被紧紧握住的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前,陈证南看到我的那一刻情绪瞬间崩溃,他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两个医生都拉不住他,他像是真的想要我命一样,最后为了保护我,他被注射了镇静剂。
可他们不知道,陈证南根本没用力,掐着我脖子的那双手从始至终都在抖,失去力气倒在床上意识涣散的前一秒,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握住我的手。
“姜时愿!你再敢走一下试试!”
我的右手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却下意识地握的更紧。
七年未见了,我抬头打量他,眉眼冷峭,鼻梁挺直,看起来更成熟了,五官线条多了凌厉,比以前更有气势了。
我第一次见陈证南就救了他,他浑身是伤的瘫坐在地上,暴雨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变成了红色,他整个人浸在血水里,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大家敬而远之的人,我却鬼使神差走到他身边,碘附棉签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开,紧接着一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丝毫不在意他的动作,轻轻看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处理好伤口后我把伞留了下来,还是没忍住嘱咐道。
“伤口不要沾水。”
我跑入雨里,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那个颓废的少年看我的眼神,贪婪,痴迷。
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可没想到我会再次遇到他,更没想到的是,不过萍水相逢的他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月底我到处躲藏,可还是被父亲找到,我死死攥着钱包不撒手,父亲和以往一样,高高扬起巴掌,可这次,巴掌没有落下来,有人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被兜头的一件外套蒙住了头,耳边是拳拳到肉的撞击声,等到我头上的衣服被拿下来的时候,我只看到。
巷子里的那个少年,脸上带伤,手上带血,小心翼翼地把钱整理平整递到我眼前。
此后,我一直能看到他的身影,教室,宿舍,以及我兼职的地方,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不打扰也不靠近,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
“那天多谢你,他不会再来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他点点头,可我刚走,他又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为什么又跟着我?”
看着他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我开玩笑道“难不成,道谢不够,你想要我以身相许?”
我清楚地看到少年冷漠的表情闪过一丝慌乱,瞳孔骤缩,耳尖立马泛红,我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他低低开口。
“好。”
随后,一个好字将我们绑在一起五年,五年里他掏心掏肺,拼了命地对我好,甚至替我照顾病重的母亲,这样好的人,我却轻易就把他抛弃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看到上面的电话,我用力拉出被握紧的右手,朝楼上跑,等到我终于忙完的时候,护士告诉我。
陈证南跑了。
3
找到陈证南的地方就在医院对面,他还和以前一样,跑不了多远。
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陈证南对我有求必应,记忆里,只有过一次矛盾。
毕业那一年我们在校外租了房子,我实习很忙,一个人劈成两半用,情绪很不好,帮我照顾母亲的陈证南希望我多陪陪他,那时的我忙得脚不沾地,嘟囔了他两句,没想到他忽然来了脾气,离家出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他很久没回来的时候,我火急火燎地下楼找人,没想到他就站在楼下,单手插兜,表情冷峻,恨不得把眼前的树盯出个洞来。
第一次看到他生气,我立马道歉,可刚说了个对不起,陈证南就指着自己的脸,“亲我。”
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是在撒娇吗?
不敢有一丝停顿,我立马跑过去抱着他亲了好几下,陈证南的脸色悠悠转晴,我准备的一肚子道歉话根本没派上用场,他就乖乖跟着我回家了。
七年前的陈证南是那么好哄,我看向对面穿着病号服的人,也不知道现在还好哄吗?
穿过马路,陈证南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一袋子啤酒,地下扔着两个空罐子,他即将要开第三罐,真是学坏了。
“你身体有伤,不能喝酒。”
陈证南无视我,手指微微用力,易拉罐开了,但是半晌都没往嘴边送。
“你来干什么?”
我语气尽量平静,“你是我的病人,外面凉,跟我回去吧!”
陈证南讥讽一笑,“我女朋友都不管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个过路医生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到数不到,身后的人就沉不住气了。
“除非……”
我忍下笑意转身,“除非什么?”
“我要你……”
陈证南看着我,长长地停顿,“当我的家庭医生。”
这一刻我突然看不透他了,“陈证南,你忘不了我吗?”
陈证南声音发冷,“就你?你也配?”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好过而已。”
我懒得去猜测陈证南真正的想法,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抱歉,不管你想干什么,我不愿意。”
陈证南好似猜到我的回答,捏着啤酒罐子,声音从容又笃定,“姜时愿,你必须愿意。”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合适的肾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猛地看着陈证南,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母亲尿毒症多年,惨遭病痛折磨,一直在苦等待合适的肾源,如果再等不上肾源……我不敢想,再开口,声音都在颤抖,“你有……办法?”
“姜时愿,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是了,我都差点忘了,国内最大的制药公司就是他陈家的,而陈证南现在是陈家的三少爷,最后的独苗。
陈证南穿着病号服,明明还病着却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当初的少年确确实实是变了。
“姜时愿,回到我身边。”
“你没得选。”
4
重逢的第二天,我和陈证南的“同居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那天晚上,我和陈证南签署了一份为期三个月的协议,这三个月,我当他的家庭医生,而他,三个月之内,要帮我母亲找到合适的肾源。
新房子就在医院对面,虽然租金昂贵但是设施不完整,老小区还没有电梯,可比我之前租的房子要好多了,而且我已经做好了收拾一通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房子居然安的是指纹锁。
以前的我丢三落四,经常找不到钥匙蹲在家门口,很多次我都愤愤地对陈证南说。
“以后我们的家里必须是指纹锁!”
陈证南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好,都听你的。”
看着眼前的指纹锁,鼻子顿时酸酸的,觉得胸腔被什么挤压住了。
“伸手。”
陈证南冷冷开口,却耐心地录入我的指纹。
忽然,咔嗒一声,门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差点恍惚。
淡黄色的窗帘,浅咖色的沙发上放着几个玩偶,木质的地板,穿堂风吹过,阳台上的植物沙沙作响,这和我们以前租的房子长得一样,我转头看向身后的陈证南,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少年。
“看我干什么?进去啊!”
“其实我们没必要住在这里的,你有需要的话我会过去。”
陈证南冷哼一声,“我乐意!”
“同居”刚开始,雨季就来了,陈证南的腿疼的越发严重,伤上加伤,每次上趟三楼都要出一身冷汗。
“老板,趁热喝。”
秘书端来的黑乎乎的中药汤子带着刺鼻的味道,陈证南不悦地皱了皱眉,“拿走。”
“那可不行,这里面有几味药材找了好久才找到呢!您就喝两口,哪怕一口呢!”
我一抬头就接收到助理的求救的目光,陈证南一贯不爱吃药,更别说这苦得倒胃的中药了,我不敢保证成功,只能尽力一试。
“熬药不容易,就喝了吧!”
陈证南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他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却端起了中药一饮而尽,俊脸被苦的皱皱巴巴的,我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糖塞进他嘴里。
陈证南顿住,愣愣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那个,最近儿科轮转,哄小孩顺手了。”
陈证南嚼着糖,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手指在很轻快地敲打着桌子。
后来陈证南喝药也不用人劝了,只是每次都专挑我在的时候喝药,喝完药就酷酷往我身边一站,一句话不说却用眼神示意我喂他糖,还是这么幼稚。
原本陈证南的伤应该好好养着的,可陈证南却根本停不下来,因为他太忙了,总是应酬到半夜,但他每次都坚持回来这边,哪怕凌晨。
那天又是凌晨的时候,大门传来动静,助理扶着醉酒的陈证南站在玄关处,看到我出来后,陈证南突然黑了脸。
“不是让你小点声嘛!”
助理一脸委屈,小声嘟囔“怕打扰姜医生,您怎么不就近回家睡觉呢!”
陈证南推开助理,自己一个人扶着墙往卧室走,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可我知道,他这是醉得狠了,他每次喝多都跟正常人一样,只是说话会变慢,眼睛变得亮亮的,也比平时会……撒娇。
送走助理,我走进他的卧室,他正坐在床边扯着领带,只是动作没有章法解不开,我走过去替他解。
他愣愣地看着我。
“姜时愿,我好热,我发烧了,你今天晚上不能走。”说着他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拉着我的手,“你必须陪着我。”
对付醉鬼的最好方法就是顺着他。
“嗯,我不走。”
“那你陪我一起睡。”说着他得寸进尺就把我往床上拉。
他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在床上,我们的距离顿时变得很近,我看到他的眼神冷冰冰的,一瞬不眨地盯着我,半晌,他缓缓开口。
“姜时愿,我是恨你的。”
虽然我心里清楚,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难受。
“很抱歉。”
“可姜姜……”
时隔七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心猛然震了一下。
陈证南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上我的脸,我能感受到他在颤抖,声音也在哽咽。
“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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