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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生日那天，我特意做了许执爱吃的芒果蛋糕。
可他却大发雷霆，将蛋糕丢进了垃圾桶，也将我丢进了老城区。
“清清奶油过敏，闻见就恶心，她饭都吃不下了，你还过什么狗屁生日！”
有人在看我笑话，也有人劝他。
“沈晚一个千金大小姐，去那种遍地都是乞丐穷人的地方，活不下去。”
许执一脸讥讽：“活不下去才最好，就该治治她那个千金小姐脾气！”
后来，老城区彻底没了我的踪迹。
许执还以为我在跟他撒娇闹脾气，警告所有人不许找我。
“有本事她沈晚晚就藏一辈子，死在里面别出来！”
直到我的尸体从海面上浮起。
他却疯了。
……
再次有意识，我重新回到了家里。
许执小心翼翼给宋清清喂粥，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晒太阳。
少女白皙的肤色染上红晕，她娇嗔地拉着许执。
“阿执你真好，这段时间多亏你天天陪我，我才没有再做噩梦。”
我顿住脚步，发现地上的自己没有影子。
我以为许执把我接回来了，没想到我竟然已经死了吗？
许瑶穿过我的身子，笑眯眯朝着两人奔去。
“哥，清清，哎哟你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都忍不住想要给你们画下来！”
宋清清垂着眸，眼睛眨了眨。
“瑶瑶，别笑话我了。”
许瑶噘着嘴低声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就认你这个嫂子！”
两个女孩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
这就是许执想要的生活吧。
他垂着眸看向我的房间，不知想到了什么。
“瑶瑶，这段时间她没再联系你了吗？有没有哭着要回来。”
许瑶顿了顿，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机。
“自从上次她诅咒清清姐活该变成植物人，我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她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许执脸色瞬间阴沉。
“她那个大小姐脾气真是，没救了！”
“算了，下次你告诉她只要她当众下跪给清清道歉，我就去接她。”
他恐怕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婚礼那天，许执昏迷三年的植物人白月光醒了。
他当场悔婚，飞奔去医院日夜贴身照顾。
直到，他将宋清清带了回来。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特意做了他喜欢的芒果蛋糕。
可他却大发雷霆，将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清清奶油过敏，闻到就想吐，她饭都吃不下了，你还过什么狗屁生日！”
他为了给宋清清出气，将我丢进了老城区里。
宋清清垂着眸子，泪涟涟。
“阿执，等沈晚回来我还是离开吧，毕竟她一个大小姐肯定看不惯我这么娇气的。”
许执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她的轮椅前。
“她有什么资格看不惯你，一个大小姐屡次跟你一个病人过不去，她就是好日子过多了！”
可那天，是宋清清给我打了电话。
是她告诉我，许执想吃芒果蛋糕，如果我做，他会很高兴的。
许瑶也上前哄着宋清清。
“哥，你可一定要保护清清姐，她好不容易才醒，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反正你跟沈晚的婚礼也没办成，不如趁她还没回来，你跟清清姐赶紧把证领了！”
许执低着头摩挲着指间的婚戒，下意识转移话题。
“清清身体才刚恢复，你说这些做什么？”
“带她上楼，这里太晒了。”
她们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门铃打断了。
许执生日跟我相差不多。
烘焙店的人上门送蛋糕时，他眼中一喜。
“没想到沈晚去了老城区，还记得给我订蛋糕。”
店长将蛋糕摆弄好，是一对新人的样子。
是按照我跟他的模样捏的糖人。
“是啊，你夫人很用心准备的。”
“上次她还找我学了很久呢，说你最喜欢吃芒果蛋糕，她做了一个带回去给你尝尝。”
许执一愣，回忆起那个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蛋糕。
“沈晚那个大小姐还会做蛋糕？”
店长点点头，有些无奈。
因为我实在没什么天赋。
“是啊，她学了三个月呢，她说自己脾气不好总是惹喜欢的人生气，想做一点甜甜的蛋糕哄哄心上人。”
“不过，她蛋清过敏，总是浑身起了疹子，上次差点进医院，现在已经好了吧？”
许执蹙着眉，撇了撇嘴。
“别人过敏，她也过敏，你怕不是她派来的说客吧？故意博取我的同情。”
店长顿了顿，倍感羞辱。
“许少，要不是我们联系不上沈小姐，今天也不会贸然来送蛋糕的。”
我知道许执深爱宋清清。
自从她昏迷后，许执颓废不起，陷入了抑郁之中。
我rì夜陪伴在他身边，发誓这辈子也不会离开他。
许执真的从那段阴霾走了出来。
我把誓言当了真，异想天开让他娶我。
哪怕只是把我当寄托而已。
许执同意了，又亲手将我的梦捏碎。
我抬手摸了摸蛋糕上那对糖人夫妻，摇摇欲坠的人偶摔在了地上。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摸到。
原来，风都在帮我鸣不平。
许执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下意识想捡起来，却被许瑶打断。
“沈晚还会做这些呢？看不出来！”
“堂堂千金大小姐竟然为爱下厨，她还真是哥哥的舔狗呢。”
许执抿着唇，看向那个蛋糕。
“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好好改改脾气。”
“要不是她当初任性将清清推下楼，清清又怎么会错过主舞的位置，昏迷三年！”
“我又怎么可能抑郁三年，跟清清错过。”
“扔了吧，清清闻不得奶油味！”
我眼睛泛酸，喉头哽咽。
“我没有做过！”
我知道他们听不见。
这句话我也早已经解释过千百遍。
当初主舞的位置本来就是我。
宋清清自知争不过我，才刻意在楼梯上动了手脚。
我跟宋清清同时摔下楼，脚踝重伤。
她却意外撞到了脑袋，陷入昏迷。
我以为真的是我错了，用尽一切弥补。
她醒来后随口一句指认，颠倒黑白。
“阿执，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天天做噩梦都是沈晚推我下楼的场景，我好害怕。”
三年时光与陪伴，化作泡沫。
许执心里恨我，我做什么说什么，于事无补。
客厅内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店长还想为我说些什么，却意外听见门口警笛声。
许瑶好奇地探出脑袋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警车在我们附近。”
这里是靠海的别墅区，安静舒适，最适合宋清清养病。
店长瞥了一眼。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来的路上听说海面上浮起了一具红衣女尸，脖子上还戴着海洋之星呢！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想不开寻死呢？”
“你们房价估计要跌了。”
许执突然蹙起眉。
“海洋之星？”
那一条他曾经点天灯为我拍下的挚爱定情物。
“阿执，外面什么声音，我好怕。”
宋清清坐着电梯下了楼，怯生生的小脸发白。
许执连忙起身将她推出来，轻声安慰道：“没事，估计是哪个被爱所伤的少女,想不开跳海罢了。”
许瑶搅动着手指，低声道：“哥，那个海洋之星是不是世上仅此一条啊？就你送给沈晚的那个？”
许执也想到了，将宋清清放在轮椅上后，往外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
宋清清推动轮椅跟了上去。
许执将家里所有楼梯都改成了斜坡，方便她行动。
不过，她用轮椅还不熟练，磕磕绊绊地摔在了地上。
许执将她抱起身检查伤口，蹙着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宋清清无辜地摇着脑袋，抓着许执的手。
“现在女孩子那么喜欢买假货，碰巧也说不定呢，不过警方还没定论，你身为许氏集团总裁，去那种地方凑热闹会引人非议的。”
许执冷静了下来。
“也是，祸害遗千年，沈晚那么惜命的人，怎么会……”
宋清清点点头：“也有可能她在老城区日子过得艰难，把海洋之心卖了也说不定。”
许执蹙着眉，有些不爽。
他立刻给老城区去了电话，务必找到我的踪迹，看看我是不是拿着卖掉海洋之心的钱在潇洒。
许瑶垂着眸，紧张地咬着唇。
她知道，我已经失联很久了。
许瑶将我带到老城区的那天，她刻意停在满地玻璃碴的路面，将我踢了下去。
一阵剧痛从脚掌心传来，透明玻璃直接扎穿了我的脚背。
靠在路边的老头，爬过来舔了一口流在地上的血。
我就摔了这么一跤，再抬头的工夫，我已经被老城区的流氓围了起来。
a市贫富阶级差异非常大，所有的经济资源都在上层。
穷人，没有活路。
换句话说，他们是恨有钱人的。
我冲出人群，一瘸一拐地跟着许瑶的车跑。
豪车却加快速度冲了出去。
我瞬间慌了，扯开嗓子大声求救。
“瑶瑶，停车！”
“求求你，别丢下我！”
许瑶居高临下甩了我一巴掌，嘴角闪过一丝讥讽：“沈晚，你哪来的脸求饶啊！”
“要不是你害的清清成了植物人，她怎么会跟我哥错过三年，让你钻了空子！”
“你就在这给清清赎罪吧！”
许瑶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说希望有一天我跟她能成为一家人。
希望他哥哥许执能看见我的真心。
可自从宋清清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受伤的脚还在渗血，翻出来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我忍着疼痛往前走了两步，有些卑微。
“瑶瑶，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没做过。”
“你还在狡辩！”
许瑶冷漠地垂着眸子，视线落在我的脚上。
“看吧，沈晚，这就是报应，你当初抢走清清的舞蹈名额，你现在也没办法继续跳舞了。”
她故意当着老城区所有人的面，从包里散出一大沓钞票塞进我怀里。
“拿住了，这里的人为了钱可是会杀人的。”
“你自求多福吧！”
那一晚，他们抢走了我身上的钱还不够。
我缩进角落里，看着巷口的人一个个进来又出去。
我四肢被几个人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嫌我吵，用死老鼠堵上了我的嘴。
折磨我整整一夜后，将我丢进了红灯区。
我打了个寒战，痛苦的回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许执突然有些烦闷，他揉了揉眉心看向垃圾桶里的蛋糕。
那一对新人玩偶还躺在地上。
宋清清装作没看到，推着轮椅压了过去。
“阿执，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我那个房间不隔音，吵得我心慌。”
她视线落在我房门口，门口还挂着一只可爱小狗。
“我喜欢那个房间。”
许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抿着唇犹豫了。
“那是沈晚的房间，乱七八糟的。”
宋清清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可是离你近呀，我晚上害怕的时候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过了半晌，许执终于松了口。
“我让人帮你收拾干净再住。”
我扯了扯苦涩的唇，那间房是我设计的新房。
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设计，许执说过只要我喜欢，他也喜欢。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宋清清推开门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挂不住了。
婚纱照挂得满墙都是，还有我的婚纱静静躺在床上。
许执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蹙眉。
“弄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先摘下来放进我房间吧。”
宋清清按着他的手。
“没关系的，反正不影响我什么。”
许执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果然还是你善解人意。”
房门关上后，宋清清从轮椅上站起了来。
她抓起我床头的婚纱照，狠狠甩了个稀巴烂。
我诧异她竟然能站起来时，她又将照片上另一半的我撕了下来。
“你凭什么代替我！”
“送你去红灯区了都不安生，偏偏要来碍我的眼！”
送我去红灯区，是她的手笔？
我诧异捂着嘴，期盼有人能发现真相时。
她接了一个电话。
“跳海死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
“千万不能让许执发现，活人是胜不过死人的。”
宋清清挂断电话后，竟然直接一把火将房间点了。
所有的婚纱照，布置毁了个干净。
她梨花带雨地从房间爬出来，抽泣地扑进许执怀里。
“阿执对不起啊，我只是想烧符给晚晚祈福，没想到……”
许执连忙叫人灭火，面色有些沉重。
“你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的死活哪有你重要。”
宋清清哪能放弃这么好装柔弱的机会。
“可是沈晚回来的话，她会不会生气，又推我下楼啊？我不想再进医院了。”
“她敢，我就这辈子让她在老城区出不来。”
许执安顿好宋清清后，叫来装修公司的人。
“恢复以前的样子，不然沈晚回来又要闹翻天。”
许瑶嘟着嘴。
“她当初装修那么久，一把火就没了，还不是白费工夫，跟她这么多年缠着你一样。”
她一脚踩碎烧黑的床头灯。
装修公司老板看着一地碎钻，有些为难：“这个没办法复刻啊。”
许瑶冷哼道：“不就是沈晚捡垃圾做的吗？她以为自己变废为宝呢！”
这里很多东西都是许执陪我一起选的。
满天星床头灯，是我亲手做的。
“阿执，我把我的星送给你。”
那天，他眼睛很亮，跟星星一样。
我们在房间第一次交付彼此，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只有我跟你。”
许执在门口站了许久。
“让沈晚再给我做一个就好了。”
“至于婚纱照，等她回来重拍补上就好了。”
宋清清的指甲扎进肉里，雾蒙蒙的惹人怜爱。
“阿执……”
“你想拍婚纱照的话，我陪你去吧。”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开口说我要嫁给你了。
许瑶捂着嘴帮腔。
“是啊，哥，如果不是沈晚捣乱，你早就跟清清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相爱多年，破镜重圆，多好的事啊。”
宋清清点点头，抓着他的手，言语诚恳。
“阿执，我躺了三年，最大的愿望就是醒过来，可是我太贪心了，醒过来之后，我又想跟你在一起。”
“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她拿出婚纱图片放在许执面前。
“阿执，帮我挑挑好不好，为了穿上婚纱站在你身边，我会努力做康复训练的。”
我心头一痛，明明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为什么亲眼见证时，还是痛到难以呼吸。
许执却关上房门，沉着脸。
“别闹了。”
“即使不嫁给我，你的康复训练也要继续做。”
“这个房间以后不许进来。”
他动作太过突然，拒绝的也太过果断。
宋清清脸色一白，有些尴尬。
“怎么了吗？阿执，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我们当初没能在一起，现在成全遗憾不好吗？”
许执抬起手，婚戒闪闪发亮。
“沈晚很难缠，她那个大小姐脾气上来会气疯的。”
“当初婚礼现场我丢下她本来就不对，如果我跟你结婚，她……”
许执顿了顿，“她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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